第60節
再或者,萬一他就是想玩弄梁皙的感情怎么辦? 梁宣眉頭緊皺,已經腦補到梁皙慘遭騙財騙色。 吃晚飯的時候,大家坐成一桌,梁宣還趁梁赫不注意,悄聲問梁皙:“他會不會是圖你的錢???” 梁皙翻他一眼:“怎么,是我人不配嗎?” 梁宣瞳孔一縮,像是被人戳破心事:“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你自己說的?!?/br> 梁皙:“……你沒有享年十八歲,是我為人和善的最好證明?!?/br> 梁宣:“和善,核武器的核嗎?” 梁皙微笑逐漸核善——你、死、了。 下一秒,餐桌邊響起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梁宣捂著手臂,弓著脖子,額頭抵在餐桌上,痛不欲生。 梁赫坐上桌,看著姐弟倆笑。鐘晴端著雞湯從廚房出來,輕放上桌,也跟著梁赫笑。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畫面算得上是“母慈子孝”、“合家歡樂”。 梁赫親自給梁皙盛了碗湯:“來來,看你最近都瘦了?!?/br> 梁赫繼續說:“明天上午十一點,在暢園吃飯,記得打扮得好看點。要不你先回趟家,我們再一起過去吧?!?/br> 梁皙小口喝著,味道鮮美,咸淡適宜,但突然就沒了什么胃口,便擱在桌上。 “嗯?!?/br> 鐘晴一邊幫梁宣夾菜,一邊笑問:“誒,那小皙結婚以后,打算住哪?老公,你在觀天下不是還有一套房子嗎?要不送給小皙當嫁妝,離家近點?” 她又看向笑:“等再過兩年你退下來,小皙孩子也生了,就可以帶外孫了?!?/br> 這話會戳點,一個“外孫”,一下點出了梁皙和梁宣的最明顯的差異點,不能傳宗接代。 話術滿分。 這飯吃得,精準添堵。 梁宣筷子戳碗里的飯:“媽,今晚的雞湯做咸了?!?/br> 鐘晴瞬間被轉移注意力:“真的嗎?那我下次少放點鹽?!?/br> 梁皙轉頭看了眼梁宣,少年側臉緊繃成線,想要做點什么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鐘晴只要一句:“我是你mama,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br> 就夠綁架他的了。 也有點慘。梁皙忽然想笑。 又抬頭看梁赫,吃著飯沒說話,但拉成直線的嘴角已經夠表達他無言的不滿。 這頓飯本來就是為拉進跟梁皙的關系才吃的,結果鐘晴見縫插針地來這么一出明涵又內涵,生怕他們父女關系有一點好轉。 梁皙覺得自己是真成長了,竟然都能在這種尷尬氛圍里安安靜靜走完流程,沒甩任何臉色才走,她給自己打一百分。 驅車離開觀天下,一路疾馳,毫無留戀。梁皙閉目養神,后座窗戶開到最大,夜風洶涌呼嘯,不肯放過人睡覺。 她出了鬼了的,滿腦子都是鐘晴口中的“房子”、“孩子”、“帶孫子”,又想到明天的飯局,突然覺得有點無法接受。馬上,她就要跟一個根本不愛的人住在一間房子里,再生個孩子了? 她有點犯惡心。 如果她是江冽,她一定會選擇離開她。 她絕對無法接受,自己喜歡的人天天跟別人住在一起,甚至還生孩子。 副駕駛,林理透過后視鏡時刻注意著梁皙的微表情,緩聲讓司機把車速放慢點。 - 沈冽今天跟周助理見了個面,主要是提前熟悉公司的一些潛在關系和派系。 走前,周助理想起事兒來:“沈總,您的西裝是今晚幫你送到御景壹號?” “不用?!鄙蛸巡┹蜑车牡刂犯嬖V周助理:“明早送到這來就行?!?/br> 回到博萃灣是八點五十五,還沒到九點。 隨著門“啪嗒”一聲輕合上,寬大敞闊的房間再次陷入黑暗寂寥,無邊涌動的黑似乎能將人淹死。 沈冽把鑰匙丟在玄關上,低頭換拖鞋,左腳套完,右腳剛趿進去,驀地,腰間一熱,背后柔軟,被人無聲從身后圈住,濃重的酒氣緊接而來。 梁皙兩只手緊緊圈住他的腰,好像這樣就不會跑,她人沒醉,但確實有些微醺。 沈冽任她圈著,笑了聲:“不是說九點回來嗎?” 梁皙哧地笑:“我說九點你就信九點?” 梁皙轉到沈冽身前,手腕一把攥住他難得系上一次的領帶,他被迫弓下腰,兩人臉貼著臉。她笑著,唇紅齒白,眉眼流光。 兩人對視,梁皙目光黏著在他臉上,鼻梁高挺,眼眶深邃,骨線利落,她忽然笑:“江冽,如果我們倆生個小孩,像你應該會很好看?!?/br> 沈冽挑眉:“怎么突然提起這個?” 梁皙手已經不老實,平整的襯衫拱起弧度,沿著精壯的肌理游走,她踮腳,紅唇貼在他嘴邊:“明天我要去和很討厭的一家人吃飯,然后公布戀情,再結婚?!?/br> 沈冽看著她,所以呢? 梁皙倏然笑:“所以,我該給他送個見面禮。你覺得綠帽子怎么樣?” 說著,她不由分說地吻上來,毫無技巧又莽撞直接。 沈冽雙手摁住梁皙的臉,跟她拉開一指距離。此刻,兩人眼中都只有彼此,她的酒氣被他全部吸進肺里,沈冽看著梁皙的眼睛,嗓音低啞又溫柔:“梁皙,你喝醉了?!?/br> 莫名有點哄人要乖的味道。 梁皙確實喝了酒,但她清醒知道,自己想醉但沒醉。 “我沒醉,明早要早起,喝多了會起不來?!?/br> 梁皙踮腳重新吻住沈冽,一邊解扣子,一邊推著他倒著往后走。 “你打算什么時候、走?”她突然問。 離開這兩個字眼太沉重。 沈冽喉結一滾,想說什么,梁皙又堵住他的嘴,不讓他說出答案。 直到將人推到在床上,她兩只手撐在兩邊,居高臨下地命令道:“不準走?!?/br> 她不知道什么時候紅了眼睛,驕傲又倔強。 有些話,梁皙沒有說出口,但已經寫在全身上下。 她現在很需要他。 之前那次色.誘是臨時起意,而今晚,則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從心理上到生理上的需要,和渴望擁有及被擁有。 她迫切需要他的回應。 梁皙咬緊牙關,猛吸了口氣,然后就不動了,緩著神。沈冽安撫地吻了吻她的唇。 梁皙閉著眼,手緊握成拳,深呼吸幾次平復心潮,附在沈冽耳旁時,尾音里帶著微顫:“可以了?!?/br> 沈冽細密吻著她的頸側,嗓音黯啞地“嗯”了聲。 梁皙捧起他的臉,低頭去吻他,急切而熱烈,“你會走嗎?” 她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沈冽按著她的后頸,慢慢回吻她:“我還能走到哪去?” 梁皙輕微搖頭,迷茫道:“我不知道?!?/br> 沈冽吻住她懸而未落的眼淚:“我也不知道?!?/br> 梁皙終于露出笑,主動去吮他的唇:“那就別知道?!?/br> 一只小船,沉浮在洶涌的大海里,停留在他懷中。 醒夢之間,梁皙附在沈冽耳旁,聲音慵懶又啞,卻無比認真:“我不結婚了好不好?” 話落,耳旁喘息聲加重,她緊閉著眼,沉溺其中。 做到半夜,梁皙懶懶的不想動,被沈冽抱去浴室洗澡,然后又想起兩人第一次,情難自禁地重溫了一次舊夢。 梁皙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是幾點睡的,只記得很困,閉上眼,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身旁,聽她呼吸聲逐漸均勻后,沈冽翻身下床,隨手拿起架在單人沙發背上的浴袍披上。他喝了杯水,落地窗外,悶雷滾滾,是暴雨將至的前兆。 他站在窗邊,直面風雨,隨意又坦然。 - 梁皙睡得太沉,一溜兒鬧鈴一個都沒聽見,等到她悠悠醒過來時,鬧鈴已經全響完了,原本準備的妝發時間也所剩無幾。 算了,結不結婚都還是兩說。 梁皙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男人的呼吸噴在她臉上,清冽又熾熱,存在感極強。梁皙睜開眼,沒睡著,直勾勾凝著他。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他就在她身旁,心情沒理由的很好。 沈冽伸手,一把將人攔腰攬進懷里,他沒帶睡衣來,梁皙的臉就貼在他精壯的胸膛上,溫熱的,咚咚起伏著。 她屈起食指敲了敲,嘴角帶出笑,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身材簡直一絕。 沈冽聲音里帶著些剛睡醒的懶:“不睡了?” 梁皙:“睡醒了?!?/br> “要起了嗎?” 梁皙不想動:“急什么?” 安靜久了,梁皙半闔著眼,迷迷糊糊又想睡覺。 兩人都沒說話,突然,一道手機鈴聲驟響,劃破沉寂,是她的手機。 梁皙有點煩,任電話響了幾秒,見對方似乎有她不接就不罷休的架勢,她才伸手去摸手機。 一看來電人,是梁赫。 “爸,我馬上就出門了?!?/br> 梁皙撒起謊來絲毫不見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