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阮鶴轉頭看他:“怎么了?行李呢?” “我還是和小豬一起睡好了?!?/br> 阮鶴不說話了,阮久連忙解釋:“小豬剛從鏖兀過來,他有一點……水土不服,我留在他身邊照顧他會比較好?!?/br> 阮鶴還是不說話。 阮久又問:“哥,你現在應該不咳嗽了吧?你還難受嗎?” 阮鶴終于開了口:“你就讓哥咳死算了?!?/br> “哥……”阮久不免有些著急,推門進去,搖搖他的手,“這次太子和蕭明淵是向小豬借的兵,我要過來,也是小豬帶著人送我過來,他現在不舒服,我肯定要照顧他的?!?/br> 阮鶴到底不愿意讓他難做,最后摸摸他的腦袋:“行了行了,你過去吧,哥有事會自己喊人的。從前你沒來的時候,哥一個人也是這樣住的?!?/br> 他這樣一說,阮久反倒更為難了。 阮久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哥,你等一會兒?!?/br> 阮鶴眼看著他出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沒一會兒,阮久就拉著一個金發碧眼的鏖兀人進來了。 “哥,我的后妃借你一晚上?!?/br> 阮鶴愣住,阮久把那人往他面前一推:“烏蘭很細心的?!?/br> 烏蘭朝阮鶴稍稍躬身:“阮公子?!?/br> 阮久對他道:“我哥事情不多的,就是夜里會咳嗽,要是咳得厲害,你就過來喊我?!?/br> 烏蘭點頭:“臣知道了?!?/br> “那就麻煩你了?!比罹迷倏聪蛉铤Q,“哥,我還留了人在外邊,你要是……” 阮鶴扶額,試圖拒絕:“我見不得生人?!?/br> “下午已經見過了,還聽過聲音了,已經不算是生人了?!?/br> 阮久朝他揮揮手,沒等阮鶴再說話,就出去了,留下阮鶴與烏蘭兩人面面相覷。 兩人同時開了口。 “他從小就是這樣……” “王后就是這樣的……” 阮鶴抿了抿唇角,從榻上坐起來,朝烏蘭招招手:“你來,我有些話問你?!?/br> 烏蘭在他身邊坐下:“阮公子請問?!?/br> “你跟著小久多久了?鏖兀大王待他如何?他在鏖兀過得如何?平時吃的什么?睡的床有多大?” 偏偏遇上阮久,阮鶴的話就一刻都少不了,烏蘭回答的速度,完全比不上他問問題的速度。 僅憑一個晚上,阮鶴就能勾勒出阮久這幾年在鏖兀的生活。 * 那頭兒,阮久在兄長門外等了一會兒,兄長沒再喊他,他便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他推開門,探出腦袋,小聲發出暗號:“噗呲噗呲,小豬小豬……” 赫連誅正抱著書,平躺在榻上,抬眼看他:“軟啾,你回來了?!?/br> 阮久定睛一看,忍不住蹙眉:“你能把衣服穿好嗎?” 赫連誅攏了攏敞開的衣襟,原來軟啾不喜歡這樣。 阮久進了房間,轉身把門關上。 “先說好啊,明天要早起,還要回去看我爹娘?!比罹糜檬终圃谧约旱牟弊由媳葎澚艘幌?,“這以上的地方,不能留痕跡?!?/br> 赫連誅坐起來,乖巧地點點頭:“明白了?!?/br> “今天得早睡,所以不能超過……”阮久豎起一根手指,“一刻鐘?!?/br> 赫連誅皺眉:“我做不到?!?/br> “好像是噢?!比罹孟肓讼?,“那一個時辰?!?/br> “……好?!?/br> 赫連誅下了地,捏著他的衣領,把他提到床榻上。 * 雖然之前已經約好了,但是赫連誅從來不怎么會把握時間。 阮久迷迷蒙蒙的,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心中還殘存的一點清明的神智反復告訴他,得睡覺了,再不睡覺,一夜就過去了,他就沒得睡了,被爹娘和哥哥看見…… 阮久忽然想到哥哥還在隔壁,心中倏地一緊。 察覺到阮久忽然有些緊張,赫連誅捏捏他的手指:“怎么了?” 阮久“嗚”了一聲,拿手臂擋著自己的半邊臉,說話聲音極?。骸啊腋纭?/br> 赫連誅面色不悅,都這時候了還想著他哥哥。 赫連誅拍拍他:“你哥就在隔壁,你小聲一點,會被他聽見的?!?/br> 一聽這話,阮久更緊張了,伸手撈了兩把,沒抓住什么東西,便咬住自己的手。 赫連誅哭笑不得,把他的手救出來:“你就這么怕你哥?” 阮久沒有回答,他強忍著不敢說話了,怕被兄長聽見。 赫連誅把他抱起來,低聲哄他:“我哄你的,不會聽見的,這里的墻很厚?!?/br> * 次日一早,阮久睜開眼睛,只覺得眼皮格外沉重,四肢也十分沉重。 赫連誅每次都是這樣,開始的時候乖得跟一只小狗似的,什么事情都會問他,什么事情都聽從他的吩咐。后來不知不覺就變了,撕開狗皮的偽裝,顯露出一匹狼的本性。 阮久每次都上當,每次都被他騙。 他憤憤地捶了一下床,他就應該不管赫連誅,讓他自己一個人忍著的。 赫連誅察覺到懷里的人醒了,把他抱得更緊。 “沒關系的,我跟他們說了,我水土不服,下午再去永安,你再睡一會兒吧?!?/br> 阮久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別提打他了,翻了個身,把整個人都埋進赫連誅懷里。 赫連誅胸膛上粗糲的舊疤擦過他的嘴角,阮久沒忍住喊了一聲疼。 他睜開眼睛,捂著唇角直抽氣。赫連誅連忙捧起他的臉,拿開他的手,幫他看了看。 “沒事,就是破了一點。你把藥都蹭掉了,再給你涂一點?!?/br> 赫連誅說著便伸長手去拿放在榻前的藥膏。 阮久疼得眼淚汪汪的,嗓音沙啞,語氣埋怨:“不是說好了,不能留痕跡的嗎?” “不是我?!焙者B誅剜了點藥膏,給他抹上去。 “???” “昨天晚上,你非說你用……” “我?”阮久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他好像想起來了,他當時想早點睡覺,但是赫連誅一直不肯,他就想用點緩兵之計。 就是…… 總之,到最后,他的嘴角被撐破了,嗓子也啞了。 阮久躺在枕頭上,看著頭頂的帳子,欲哭無淚。 他當時怎么會犯傻犯成這個樣子? 赫連誅重新給他上了藥,就鉆回被子里,抱住他了。 阮久擰他,可惜沒擰動:“你當時就不會攔著我嗎?” “是你非要那樣的?!焙者B誅乖巧,“而且真的很舒服?!?/br> 阮久從喉嚨里發出兩聲呼嚕聲:“你是專門吸人的那種妖怪吧?怎么每次都是我起不來?你就神清氣爽的?” 赫連誅沒忍住笑了一下,按住他的手腳:“快睡吧,我哪兒吸你了?明明是反過來的?!?/br> 阮久抗議:“我都快被你吸成人干了!” “給你補就是了,我讓他們去買補品,你想吃什么?烤鹿rou好不好?” “烤豬rou……” * 每次都是這樣,阮久總是要睡到正午時分,才感覺自己被赫連誅撞出去的魂魄又回來了。 他懨懨地坐在榻上,緩了一會兒神,才徹底還魂,伸了個懶腰,準備洗漱穿衣。 這時候的赫連誅最是乖覺,知道阮久沒什么精神,一早就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洗漱的熱水巾子,還有他今天要穿的衣裳。 這時候的阮久不能惹,一惹就炸毛。 赫連誅把巾子擰干,給他擦臉。只要不惹阮久,阮久就很乖,安靜地仰著頭讓他擦臉。 不小心碰到阮久嘴角上的傷口,阮久就嘶了一聲:“疼?!?/br> 赫連誅碰碰他的嘴角:“快好了?!?/br> “哪有這么快?”阮久摸摸嘴角,有些發愁。 還不知道要怎么跟別人解釋。 他想了想,又問:“我哥呢?” “他也才剛起?!?/br> “???” “昨天晚上跟烏蘭問了很多你的事情,問了一晚上?!?/br> “那還好,我哥應該不知道我也起遲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