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硝石羊油他怎么能動?出事了就糟了。 阮久不能插手,只能時不時過去看看,結果也被老工匠趕走了。 他這樣老是過去,倒顯得他們總是在偷懶似的。 阮久只能想著做些其他的事情。 但是大王成年禮的事情,有禮部那邊在辦,大巫只需要替成年的大王卜一卦就好了,王后更沒有其他的事情。 阮久實在是找不到事情做,只能抱著開飯和米飯出神。 他捋著開飯和米飯的尾巴,饅頭因為老婆被搶走了,圍在阮久身邊,不停地轉圈,前爪擦地,喉嚨里發出呼嚕嚕的聲音,試圖讓他放開自己的老婆。 阮久以為它是吃醋了,便騰出手,也摸摸它的腦袋。 然后捋下來一手的狼毛。 阮久把滿手是毛的手遞到它面前:“你看看你,掉這么多毛?!?/br> 阮久忽然想到了什么,抓住饅頭的脖子,把它給抓過來。 “小豬要生日了,你貢獻一點自己的毛毛吧,乖?!?/br> 阮久養了好幾只小動物,有狼有狗,還有羊。 于是接下來這幾天,阮久就在給它們剃毛。反正已經是夏天了,它們總會掉毛的。 把狼毛狗毛,還有羊毛全部收集在一起,阮久開始做小毛氈,拿著一根針戳戳,把狼毛啜成小狼,把羊毛戳成小羊。 這也是個不錯的禮物。 阮久沉迷戳毛氈時,赫連誅也在和朝臣們商議今年七月的典禮。 大王十八歲,自然是一件大事,鏖兀百姓都在看著的事情。 典禮自然是越隆重越好,越盛大越好,只是還有一件事情,朝臣們雖然都心有疑慮,卻都不敢說。 大王和王后感情甚篤,而且大王看起來對王后一往情深,簡直是片刻都離不得。 他們要是在這時候上去勸大王納妃,開枝散葉,簡直就是找死。 可是鏖兀人十四五歲成親,基本上十五六歲就該有子嗣了,像大王這樣,過分引人注目了,還容易動搖民心。 當然也不能怪任何人,大王陰差陽錯地就有了個“不可近女”的命格,前任大巫走的時候,也沒有把這個命格給收回去。大王又那么喜歡王后,更不可能納妃了。 朝臣們心中糾結,不知道該不該提,忍不住想道,要是王后能生就好了。 赫連誅坐在書案前,抬眼看見他們一臉憂愁的模樣,冷冷道:“我只要阮久一個?!?/br> 看吧,果然如此。大臣們低頭稱是,暗自慶幸他們還沒開口。 “不許鬧到他面前?!?/br> 大臣們連連稱是,要是在大王面前說說還好,頂多被罷免官職,打一頓趕出去。要是鬧到王后面前,那就不是打一頓的事情了。 他們都不傻。 赫連誅想了想:“只要一個孩子繼承王位就好了?!?/br> 眾臣不解:“???大王的意思是?” 赫連誅靠在椅背上,頗有氣勢地指了個年老的大臣:“達魯,朕記得,你前陣子剛生了個小孫子?!?/br> 被點到名字的臣子一哆嗦,連忙跪下:“大王,老臣不敢,老臣沒幾年能活了,要是到了下邊,老臣會被鏖兀的列祖列宗攆著打的,還請大王體恤老臣一把老骨頭吧?!?/br> 赫連誅的目光掃過殿中眾人,目光掃過,眾人紛紛低下頭,生怕赫連誅要把他們家的孩子給搶走。 赫連誅思忖了一會兒,這個法子好像是不太行,不太仁道,阮久肯定也不會喜歡。 于是他擺擺手,讓朝臣們都下去。 他自己想辦法解決。 朝臣們這才松了口氣,忙不迭退出去,先前要說的話,全部都拋到腦后了。 反正大王自己會想辦法的,他們不管了。 門扇輕輕關上,赫連誅一個人坐在殿中,正想事情。 他當然不是十三歲的赫連誅了,還以為親親就能有小孩。 赫連誅一個人想了一會兒,他一個人實在是生造不出一個孩子,想了想,還是回去找阮久去了。 他回去的時候,阮久正抱著饅頭做毛氈,做一會兒,就把東西放到它面前:“看,像不像你?像不像?” 赫連誅大步上前,把饅頭趕走,自己把阮久抱在懷里。 于是阮久拿起毛氈,放到赫連誅的面前:“看,像不像你?” “不像?!?/br> “那當然了,你是小豬,怎么會像這個?”阮久哼了一聲,繼續低頭做東西。 赫連誅抱著他,閑不住地要摸摸蹭蹭,阮久嫌他煩,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別亂動?!?/br> 赫連誅根本不聽他說話,繼續摸摸,手掌按在他的肚子上。 阮久一驚:“你做什么?” 赫連誅不知道該怎么說,難道還要像小時候一樣,說那些傻話嗎? 阮久肯定會笑話他的,然后還把他當做小孩子來看。 就像他戳毛氈一樣,赫連誅也戳了戳他的肚子。 “你下午吃什么了?” “吃了兩個芒果,還有一堆荔枝?!比罹没匚兜孛蛄嗣虼浇?,笑了一下,“我給你留了,在外面?!?/br> 赫連誅抱住他:“我不吃?!?/br> “那我等會兒都吃掉,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些蔫了?!?/br> “嗯?!?/br> 阮久放下毛氈,出去拿水果吃。 鏖兀和梁國還是離得太遠,就算開了商路,那些水果也要快馬加鞭送過來,才勉強新鮮。 阮久抱著水果進來,在赫連誅面前坐下,開始給芒果剝皮。 赫連誅看著他:“軟啾,你想要一個孩子嗎?” 阮久雙手捧著剛剝好的芒果,呆呆地看著他:“???” “他們說,十八歲該有孩子了,我也覺得應該著手培養繼承人,所以我想……” 阮久還有些發傻:“那要我給你生一個嗎?” 赫連誅看著他,喉結上下滾了滾:“如果你想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br> “噢?!彪S后阮久反應過來,“小豬,但是我不會,怎么辦?” “所以我說,我去挑一個差不多的孩子回來?!?/br> 阮久點點頭:“那也行?!?/br> 他想給赫連誅吃一口芒果,但好像還有些發傻,自己拿著芒果啃了一口,把空空的手遞到他面前。 赫連誅被他的傻里傻氣可愛到了,握住他的手,吻了一下他的指尖。 “我不納妃,絕不納妃,也不想要孩子?!?/br> 阮久恢復生氣,把手收回來:“你倒是敢?!彼忠Я艘豢诠鹯ou:“實不相瞞,要是你說你要娶別人,我這時候已經在盤算跑路了?!?/br> 赫連誅委屈道:“軟啾怎么這樣想我?” “繼承人的事情,當然比較重要?!比罹玫土说皖^,“你把鏖兀排在最前面,也很正常?!?/br> 認識他好幾年了,阮久當然知道赫連誅的脾氣。 總沒有傻到真的以為他就是一只小狗。 從前在溪原,他就知道赫連誅這個人瘋得厲害了,他是天生的大王,草原的主人,他像一匹狼一樣,守衛著自己的領地,絕不肯讓別人觸及自己的利益,也絕不肯退讓犧牲自己的利益。 他能走到現在這一步,靠的就是骨子里一股瘋勁。 阮久剛才確實有些緊張,緊張到整個人都愣愣的。 要是赫連誅為了穩定局勢,說要納妃,還要他體諒,他絕不體諒。 他立馬穿上大巫的衣裳,給赫連誅卜卦,昭告天下,就說赫連誅不行,生不了孩子。 哼,還敢欺負他。 赫連誅伸出手,用手指幫他抹去嘴角的果汁:“軟啾,你不是在吃rou,別那么用力?!?/br> 阮久朝他齜牙,赫連誅連忙點頭:“我知道,就算是吃我的rou,也不用那么使勁?!?/br> 阮久收起一口白牙,還算他識相。 *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七月,赫連誅的生辰將近。 這天,赫連誅召集的皇室宗親都帶著自家的孩子過來了,赫連誅過去看看,原本要待上阮久一起,但是阮久不去,已經沒幾天了,他的毛氈已經快做好了。 于是赫連誅獨自去看看那些孩子,阮久一個人留在宮里,把做好的毛氈擺在綠色的毯子上,就像是一個小草原。 阮久趴在毯子上,高高興興地做禮物時,烏蘭忽然匆匆忙忙地進來了。 “王后?!?/br> “???”阮久從毯子上站起來,把針線放好,“怎么了?” “王后,你看這個?!?/br> 烏蘭拿出一塊染血的玉佩,阮久接過去看了一眼,很快就想起來了。 阮久登時緊張起來:“這是蕭明淵的東西,他的東西怎么會在你這里?你從哪里得來的?上邊怎么還有血?” “是梁國派來的使者帶來的,說一定要交到王后手里?!?/br> “人呢?” “就在外面等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