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不在乎?
段擇心想著霍陵飛手下的人辦事倒是認真,隨意向房中瞄了一圈,“我就是隨便看看?!编?,屋頂真有個洞,虎斑下手可夠粗暴啊。 監工的侍衛退下,段擇也正想離開,忽地一陣風吹過,他竟然聞到了極其熟悉的香氣。他走進房間用力嗅了嗅,又四處看了看,最后撿起了掉在桌子底下的一小片紙:這是樊蘺的畫的一角。既然她幾天前換了房間,這屋子又住進了新的客人,怎么這片紙都沒人清走嗎?就算是店家疏忽了,那這屋子里的香氣又是怎么回事?那是樊蘺特別想要歡愛的時候才會散發出的一種幽香,他每次聞了都心神迷醉…… 他沖下樓去找掌柜的詢問能否再看看賬本。掌柜的哪里敢說不給,老實巴交地將賬本奉上,卻沒料到段擇并未翻看夏姑娘的記錄,而是直接將紙張放到嘴邊舔了一口! “呵,也不是什么稀奇手段嘛,”段擇冷笑著看向面色發白的掌柜,“黃姜花的汁液味道都沒散,這賬本剛做舊不足一日吧?” 掌柜的立即面色漲紅:這、這可是他當初好不容易得來的做舊法子,他卻說不是稀奇手段,這段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可王府的侍衛長偏要他欺瞞這位爺…… “為什么要偽造賬本,你是不是篡改了什么?” 掌柜的被這一聲厲喝嚇得癱軟在地,但無論怎么哆嗦愣是閉緊了嘴不開口。 段擇頓時耐心盡失,毫不客氣地將賬本甩開,一掌扣在他頭頂:“說!你是不是修改了夏姑娘的住宿記錄?”如此謹慎地重做整本賬目,無非是怕旁人看到涂改的痕跡起疑吧!“掌柜的非要充硬漢?好,那我就先拍死你再去問其他伙計!” “小人說!大爺饒命、饒命……是、是那位侍衛長吩咐小人這么做的,大爺千萬別說是小人說的啊……” 天色已經大亮,早市漸漸熱鬧起來,段擇在街道上大步穿行,時不時便會撞到行人。有人想找他理論,但一瞧這人雙目赤紅、雙拳緊握、仿佛在壓抑著無盡狠勁的模樣,便悻悻躲開了。 沒換過房間,樊蘺從來就沒有換到天字七號房,她一直就住在天字一號房里!段擇只感覺腦袋嗡嗡作響,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會輕功,只緊盯著前方想快點走、快去找霍陵飛問個清楚!昨晚上跟他在一起的女人就是樊蘺,而他的下屬們想盡辦法地遮掩這一點,他到底知不知道?! 不。他猛地停住,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樊蘺,她、她一定嚇壞了吧?她躲到哪兒去了,她在這里人生地不熟,又頂著一張到處被懸賞的臉,她一定害怕極了! 段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樊蘺能夠去哪兒,她應該剛逃走不過一個時辰,雖然她可以用輕功逃出很遠,但她那張臉太扎眼,她一定會在早市開始之前找個地方躲起來,而且她那樣信賴自己,應該會選一個方便聯系到自己的客棧,軍營她不知道在哪里,那她只能去…… 段擇面色不善地繼續向王府走,然后在王府附近的幾家客棧挨個詢問,終于在一家名為“福運”的客棧里問到一名今早入住的、因染疾而蒙面的女客。 肖晴遠遠地跟著他來到客棧外,正碰見店小二出門倒污水,忙上前打聽消息:“這位小二哥,剛剛那人跟你們掌柜的問什么呢?” “你問這干什么?”店小二覺得她有些可疑,但這美婦人笑得好看又出手大方,他立即把剛剛聽到的對話竹筒倒豆子似地全跟她講了。 肖晴暗暗松了口氣:看來夏天是逃到這兒來了。 說來可氣,今早虎斑拖著內傷向她復命,她本是想看好戲才溜出王府的,沒想到趕到歸家客棧的時候正看到段擇在逼問掌柜的,聽那意思是夏天跑不見了!而 Ν㈡qq點Cǒм最糟糕的是,她一路跟著段擇走過街頭巷尾,根本沒看出一丁點王府搜查“仙姑”的動靜,虎斑之前明明說過他看著那丫頭把豬皮面具扔了、躲在房里都不出去的,怎么霍陵飛沒看到她的臉嗎? 好在段擇還是知道了他的女人跟兄弟昨晚發生了什么,她的計劃總歸成功了一半。 “夏天……是我?!闭镜椒块T外的一瞬間,段擇便感覺心中被暖熱又酸澀的東西黏糊糊地填滿了。他這些天是白折騰了啊,疏遠她這么多天才讓心稍稍冷下去,現在在這與她一墻之隔的距離一站,所有的感覺又都回來了!他忍不住自嘲地笑笑,感到愁苦又雀躍?!拔叶贾懒恕娴膶Σ黄?,沒有早點給你送新的面具。你開開門吧,我想看看你怎樣了?!?/br> 樊蘺是真的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他們之間的確沒有承諾過什么,但她感受得到這人對她的盡心,雖說其中有不少憐愛弱小的成分,可至少有些微的喜歡吧?然而她卻跟他的好兄弟搞到一起了……哎呀煩死了!這人一副呵護寵溺她的表現,卻又始終不把話說明,這樣她很困擾的??! 她走過去一把拉開門,既不說話也不看他,徑自坐到桌邊繼續生悶氣。說到面具,要是他早點給自己送面具來,她昨晚戴上面具后緊接著就把霍陵飛轟出去,也不至于后來…… “你怎么樣???”段擇緊跟上來,滿心都想著那小子不喜女子又被下了藥肯定讓樊蘺難過受罪了,可一走近才發現,小女子肌膚紅潤滑嫩、面上似羞似怒還遺留著一絲春色,除了雙眼下有淡淡疲憊的青黑,整個人完全就是舒爽了一夜的狀態。他驀地握緊了拳,“昨晚……你知道那是陵飛嗎?” “……知道?!狈y難堪地偏過頭,他不是說他都知道了嘛。 段擇心里一刺,低聲道:“他說他是被暗算了,但我不認為那能當作不負責任的借口,所以我想聽你是怎么想的……”他猛地頓住,痛苦地再次握緊了拳頭,聽到了之后呢,如果她哭著向自己訴說被強迫的委屈,他真想沖回去把那小子打死算了!但很明顯那是不可能的,他根本下不了手真的打死霍陵飛! 樊蘺搖頭笑笑,負責,這種事能讓靖南王如何負責?“無所謂了,我就當白嫖個小倌兒,趕明兒我走了,這事就跟沒發生過一樣?!彼幌朐儆懻撨@事,轉身去收拾床上的包袱,其實沒什么好收拾的,她就是翻翻看自己如今有多少資產傍身。 “無所謂?”段擇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她應該剛沐浴過,黑發濕漉漉地批了滿肩,夏日的薄衫沾了水汽隱隱透出粉紅的肌膚。他一直都知道她有多么曼妙迷人、美麗又易碎,是他無法擁有的,就像她剛才說的,她走了以后“事情就像沒發生過”。 樊蘺當然不是全然無所謂,只是她又該怎么做呢?去告霍陵飛嗎?如果她遇到的是別的盜賊,她無論用陽謀還是陰謀都會斗到底!但是對霍陵飛,她真希望鬧開嗎?不,她現在只想趕緊離這些人遠點,以后橋歸橋路歸路別再牽扯了?!耙蝗晃野阉瓦M大牢?還是讓他把我接進后院里當小老婆養著?算了吧,也省得你為難?!鼻魄?,霍王爺當初賞賜她多少好東西,起碼能當個……幾百兩吧? 段擇拼命控制著胸腔中洶涌的情緒,他不應該這么失落憤怒,畢竟早就知道自己只是她緩解“入骨相思”的藥,一顆藥有什么不滿的權利,她為什么就不可以換另一顆? 他將隨身攜帶的豬皮面具放在桌上,“現在才給你送來……” “??!終于來了!” “你放心,我會盡快送你離開?!?/br> “其實,真的不用送我,送君千里也終有一別嘛?!逼骋娔腥说哪樕⒉缓?,樊蘺識相地閉嘴。 一時無話,段擇離開了一會,端了一碗藥回來。 “你現在應該不想要孩子吧?” “謝、謝謝,我正想著我一個女子要怎么出去買呢?!卑?,跟一個男人過了夜,給她買藥的是另一個跟她有親密關系的男人,這種尷尬的事情…… 幸而段擇似乎也忍受不了這尷尬的氣氛了,沒一會便匆匆離去。樊蘺大舒了一口氣,她本來還怕他會……繼而又自嘲地笑笑,她竟然怕他會跟自己鬧?其實人家并沒有多在意她跟誰歡愛,也是啊,畢竟他自己也是經驗豐富了,大概真的不在乎這檔子事吧。想到這一茬,她又有些微妙的委屈。 段擇快步走下樓,順手扶住旁邊的一張空桌子大口喘著氣,掌柜的正跟伙計楊三使眼色讓他上前問問,就聽“咔嚓”一聲,那張桌子四分五裂地塌了。 店內吃早飯的和干活的都呆呆地看過來,段擇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告訴掌柜的派人跟他去靖南王府拿錢。 誰敢去王府索賠?掌柜的指派了幾個人都被推脫,倒是一貫懶惰投機的楊三自愿請命了。楊三是個極愛做發財夢的,他直覺那位爺不簡單,又是來打聽女人又是有女人來打聽他的,沒準是個在王府里辦差的闊綽大爺,在外養了個女人被大老婆找來了呢。 段擇回了王府直問霍陵飛在哪,老管家察覺到他神色不對想打探幾句,但這段公子一改往日的溫吞作風,疾言厲色地只問他王爺在哪,霍守章留了個心眼,跟他說王爺半個時辰以前還在臥房中。 半個時辰前在不代表現在還在,段擇自然明白這話的意思,但他到底還是先去霍陵飛的臥房看了下——他們不過是想留出時間去給主子傳話,他給他們這機會,呵,難道他們以為他真想對霍陵飛下毒手的時候有人能攔得??? 霍守章讓腿快的人去向王爺的貼身侍衛們傳話段擇今天神色不對,至于具體什么情況、如何應對,他認為自己兒子不會犯糊涂。但這小老頭并不知道,霍業成出去找夏姑娘了,目前侍衛中的小頭頭是霍鑫那個不嫌事大的。 霍管家叫人傳話后到底還是心中不安,干脆將手頭的事交給別人,準備親自去書房看看,結果走在半道上就撞見來向他傳話的小廝了:“打起來了打起來了!管家,管家,那段公子打人了!” *** 最近的po18真的好難登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