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下藥
他的一句想為她買桃花酥,差點讓她背上謀殺朝廷重臣的罪名。陳良蓁抽回手,“方大人,以后不可如此魯莽?!?/br> 方余墨的心情很好,給陳良蓁介紹江景,他不虧是文化人,名勝古跡,歷史文化都能娓娓道來。但是陳良蓁聽得心不在焉,就怕這位皇帝的執筆大人突發奇想跑陳家去提親。 她也沒有心思吃方余墨的桃花酥了,船還沒靠岸,她就施展平生絕學輕功“上云梯”,道了一聲“告辭”,腳尖在水面輕點,跳上岸堤走了。 方余墨看著她的背影捏緊手里的折扇,他一向不合閨閣之女的眼緣,前段時間還和戶部尚書的女兒杜明月退了婚。 就因為他這滿頭白發,別人見面都恭恭敬敬叫他一聲方大人,其實都背地里議論他工于心計,精于算計才把頭發磨白了,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成了太子的老師。 他好一聽一點的外號是“白客”,不好聽的外號就是“白鬼”,他的外形就像鬼一樣。 原來她也討厭自己,與別人沒有什么不同。 陳良蓁很快就把方余墨的事情忘記了,她這幾日憂心忡忡,原在老家的時候她會上山調理身體。來了京城以后,一時還沒法醫治身上的這些沉疴舊疾。 師父給她了一封信,讓她進京找容章道士給她治病,上了山結果人家不見她。 聽說這位道士是御醫,有幾日會進宮給各位娘娘送平安符,大多時間他都在山上清修。 悅兒跟著陳良蓁一起上山,沒想到那個勤勞的丫頭看見山上有新鮮的竹筍頓時走不動了,非要去掰竹筍,裝了滿滿一馬車,陳良蓁都沒法坐馬車了。 她只得讓悅兒和馬夫拉了一大車竹筍和野香蔥先回去,等她在容章道士那兒吃了閉門羹后,悅兒還沒回來,這時已經下起了大雨,悅兒一時半會也不會回來了。 陳良蓁站在樹下準備等雨小了再走,她穿著青色衣袍,頭上別著墨玉發簪,方余墨在馬車上隔老遠就看見了她,他以為可以放下這人,沒想到再次看見她,心里還是很在意。 他讓馬車停了下來,手里拿了油紙傘下來,“陳大小姐?” 陳良蓁抬頭一看,又是他,頭頂被遮住,她心里默默嘆氣,真是躲都躲不掉。 陳良蓁跟著他一起上了馬車,她頭發已經有一些濕潤了,方余墨遞過棉巾,陳良蓁沒有接。 “你是不是特別討厭我?”方余墨問得很直接,她該不會以為自己跟蹤她吧? 陳良蓁伸手接過他的棉巾,“沒有,我命數不好,這么多年很多人見了我都避著走,你還是第一個叁番幾次見了我還不知道避諱的?!?/br> 方余墨手頓住,原來不是討厭他,他這幾日枯坐到天明,頭一次厭棄自己,拿了剪刀出來剪自己的頭發,被小廝發現,把他的剪刀搶走了。 心里好像突然清明了,方余墨知道她不是討厭自己就行了,“避諱?為什要避諱?你父兄是為國盡忠,跟你有什么關系呢?” 陳良蓁本以為自己的壞名聲可以嚇退他,沒想到他反而還安慰自己了一番,她伸手拿過他放在手側的折扇,上面已經改成了“此時望你不望你”。 正確字反而被他改成她念的錯詞,他對她什么心思,她已明了。 “堂堂龍圖閣大學士,太子少傅居然會寫錯詞在折扇上,傳出去不會讓人笑話嗎?” 方余墨定定地看著她,他就知道她故意念錯字的,故意讓他覺得她沒有禮貌,粗俗不堪。 他伸手拿過折扇收了起來,“因為這詞是你念的?!彼运浽诹苏凵壬?,正確的或錯誤的,不重要。 陳良蓁垂眸不看他,“我想我那天在觀景樓表現得很明顯了,我只是一個孤女,而方大人前途無量,來日恐怕成為內閣大臣也未可知?!?/br> 方余墨定定地看著她,“我喜歡你?!辈辉诤踹@些。 陳良蓁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都寫臉上了,不用說出來?!?/br> 方余墨第一次傾心以告,還被對方嫌棄了,他看陳良蓁這莫可奈何的表情有點想笑,終于不是拔腿就飛跑了。 她這樣武功高深,還會江湖絕學的女子,他就算拔腿追她都追不上。 看她沒那么抵觸自己的樣子,他轉移話題,“你來山上做什么?” “我受了一些傷,準備找容章真人看一下,沒想到他說他這幾日在煉丹,要看爐子,怕火爐炸了,沒空理我?!币馑季蜎]見著。 方余墨點頭,“容章真人是我伯父,我上山就是去看他。我為你引薦,他定不會推叁阻四的?!睕]想到兩人還有這層關系。 陳良蓁道了謝,她知道她要是拒絕的話,這人還是會頑固不化地幫她引薦的,干脆道謝了還好一點。 陳良蓁回到家里,仲氏把她接進院里,“家里來了貴客,指名道姓讓你去招待呢?!?/br> 陳良蓁心里有股不好的預感,那固執的人該不會追家里來了吧? 果然,他見到了方余墨,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頭戴方巾,穿著儒衫。陳國公邀他給陳家善和其他幾個后輩教授幾天功課。 方余墨答應了,陳國公萬分高興,這可是太子的老師之一,春闈的時候他也會看題出題的。 和他攀上關系,他們陳家后輩幾個可是有福了。方余墨表示他很欣賞陳大將軍和陳小將軍的遺風,想去將軍府小住,順便瞻仰一下將軍府。 陳國公自然答應,方余墨話里藏話提了一下陳良蓁,太夫人連忙安排陳良蓁住進內院,把周姨娘和陳良蓉接隔壁院住。 方余墨就住陳良蓁隔壁,明顯圖謀不軌。 陳良蓁雖然心里抵觸,但不得不去隔壁見他一面,進門她行了一禮,“方大人?!?/br> 方余墨起身見禮,只要有外人在場時,他說話都不會那么孟浪,他看起來溫潤如玉,仲氏也很客氣。 兩人說了一些場面話,陳良蓁在旁邊默不作聲,等仲氏走了以后,陳良蓁覺得自己有一些話必須給他說明白,“方大人,我不喜歡你?!?/br> 方余墨淡淡道:“我知道,但是我很喜歡你,所以使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請你見諒?!?/br> 陳良蓁握著茶杯的手一頓,她皺起了眉頭,她的下腹隱隱發熱,胸脹氣悶。 “你在茶杯里下了什么?” 方余墨對她微微一笑,“宮里的秘制春藥?!?/br> “咔嚓”一下,陳良蓁手里的茶杯碎裂開,茶水濺了她一手。 “你!”她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男子,當著她的面給她下春藥,還面不改色地說出來。 她瞪著方余墨,深吸一口氣,“解藥呢?” 方余墨搖了搖頭,“沒有解藥,需得男女交歡?!?/br> 明知他圖謀不軌,她還希望他有解藥,她無奈一笑,“要是不呢?” 方余墨伸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會氣血倒流而死,剛才你喝了,我這杯也放了?!?/br> 他把茶杯放下,“我知道你脾氣倔,心想著大不了一死了之,不過我要是因為沒有緩解這春毒在陳府爆體身亡的話……” 陳良蓁轉頭看著他,“方余墨!你要算計我可以直接去陳府提親,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你要是在我陳府死了,這邊擔不起這個責?!?/br> “你見了我就跑,我要是去提親,你搞一個假死脫身,或臨時反悔退婚,或者一拳敲暈我什么的……我不是拿你沒辦法嗎?” 陳良蓁冷笑了一聲,“你對我的路數倒是清楚,我現在就想一拳敲暈你?!?/br> “這藥叁個時辰后是發作最兇猛的時候,需得連續交歡足足一個時辰,一日一次,連續叁日放可解了情毒?!狈接嗄届o地說著,這么驚濤駭浪有辱斯文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仿佛再正常不過了。 陳良蓁氣得又要發作,她堪堪忍住,想說你下藥真夠猛的,說了的話,他豈不是太得意了。 她對著他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攥著,“好,就按你說的辦,叁日后我就飲毒自盡,我就讓你嘗一下得到后又失去的感覺?!?/br> 剛才表情還平靜,暗含得意的方余墨明顯慌亂了,他伸手握住陳良蓁的手,“良蓁……別這樣,你別做傻事?!?/br> 陳良蓁抽出手行了一禮,“我在隔壁房里等你?!彼D身出了門。 她會自盡個屁,陳良蓁惜命得很,她只是看不慣他以為可以拿捏她的那表情,她故意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