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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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極殿正中地平南向面擺帝后金龍宴桌,右側則擺太后宴桌。乾極殿地平下擺內廷主位宴桌,西坐秦德妃,東坐唐賢妃。東側再往下則是朝中大臣,按官階排位。西側往下,則是各國使者。 柳九九穿著繁雜的后服,里外總共一十六層。發髻盤了一圈又一圈,插著各式復雜的金釵步搖,差點壓斷她的脖子。她端正坐在上位,不敢多動,怕失態。 壽宴開始,群臣跪拜,禮樂炮鳴之后,穿著白花裙的舞女魚貫而入,絲竹管弦韻律悠揚,有點盛宴排場。 柳九九已經餓得頭暈眼花,吃了幾塊水果果腹。她從青瓷盤中抓了一把炒香的瓜子,放在周凌恒跟前,歪著腦袋眼巴巴望著他。 周凌恒意會,一邊欣賞歌舞,一邊給她剝瓜子仁。 舞女們跳得不錯,可柳九九不愛看。她撐著下巴東張西望,忽地跟周澤對上眼。她嚇得縮了縮脖子,隨后開始想……周澤剛才給她磕頭了嗎? 好遺憾,她剛才居然沒看見周澤給她磕頭是什么樣! 周澤憤憤然瞪著她,那眼神,好似要將她吃掉。 她忙低下頭,假裝啃雞腿……奈何雞腿太難吃,咬了一口便再難下咽。 開場舞過后,有歌姬彈唱,歌喉聲音清越婉轉,尚能入耳。緊接著便是市井雜耍,吞火的吞火,吞劍的吞劍,長居深宮的太后自然沒見過,覺得稀奇,不停地拍手叫好。 柳九九撐著下巴,“哎”一聲嘆道:“秦德妃怎么把這種市井玩意兒搬來宮里?!?/br> 她的話鉆進太后耳中,以為她是嫉妒,斥責道:“皇后要以德為本,你看你,哪里有半分賢德?這點,你得多跟德妃學學?!?/br> 柳九九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忠言總是逆耳啊…… 等市井雜耍圖退下,大月使者起身,沖著周凌恒拱了拱手,說道:“皇帝陛下,我等千里迢迢趕來參加太后壽宴,一是為了給太后娘娘賀壽,二是為了兩國文化邦交。我等幾年未曾來大魏朝貢,卻不想,如今的大魏,竟成了這幅模樣?!?/br> 周凌恒蹙眉,問道:“使者這是何意?” 大月使者拱手道:“恕我直言,大魏將雜耍搬來這棟盛宴,實在不堪入眼。我大月的街頭戲舞,也比大魏雜耍驚艷十分不止?!彼D了頓,笑著說:“皇帝陛下莫怪我說話直接,我們大月子民個性爽直,從來說一不二,有什么說什么?!?/br> 被人公然比較,太后心里自然不舒坦,她道:“哦?使者可是帶了人,來給哀家跳戲舞?” “太后娘娘想看,我一定滿足?!贝笤率拐咭粨]手,一名穿著大紅石榴裙的舞女扭著曼妙腰肢上場,裙擺上綴著五色彩珠和小鈴鐺,清脆悅耳的鈴鐺聲。 大月姑娘容貌不俗,舞步輕盈。她跳上一只大鼓翩翩起舞,借用腳掌拍打鼓面,使其發出聲響。她的石榴裙旋轉飛揚,像一朵盛開的紅蓮。清脆的鈴鐺和鼓樂陣陣入耳,不禁讓人聯想到大漠孤煙和渡沙漠的駝鈴隊。 這種異域風情的舞蹈,倒是勾起了柳九九的興趣,當然,更讓她感興趣的是,跳舞的姑娘大冷天露著肚皮,怪可憐。 大月姑娘前半段舞蹈一直在大鼓上轉圈,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到了后半段,擊鼓的聲音如心跳節奏一般,一下又一下,緩緩地慢下來。緊接著,一個穿著大月服飾的男子優雅上場,對著大鼓上的姑娘伸出手。 柳九九抓了一把瓜子仁丟進嘴里,津津有味看著。 她本以為姑娘會拉著男子的手,同他一起舞,沒想到,姑娘在空中騰翻一個跟斗,單腳點在男子掌心,整個人立在半空中,如一躲盛開的紅雪蓮。 奇的是,姑娘腳尖點在男子手掌上,穩如泰山,半點沒有搖搖欲墜的意思,那感覺,姑娘就像是懸浮在半空中。本來以為這是大月姑娘的極限,不想她居然在男子的手掌上,開始緩慢起舞。 她在人掌之上輕輕踮腳,胳膊和另一只腿在空中緩緩舞動。手中攥著輕紗,拋出去,收回來,身子騰飛在空中,如輕盈的火鳳凰,再穩穩落在男子另一只手掌上。 群臣皆呆。 柳九九瞪大眼睛,興奮地拍手叫好。周凌恒、太后和秦德妃,卻怎么也開心不起來,明擺著是被大月給比下去了。 大月戲舞結束,大月使者一臉得意,起身拱手道:“十年前,我們大月文化比不上你們大魏,可十年之后,你們大魏仍停留在十年前,看來大魏也不過爾爾嘛?!?/br> 周凌恒蹙眉,沉著一張臉。秦德妃看了眼皇上,又看了眼太后,一急之下道:“我大魏有才之人比比皆是,不過是支舞罷了?!?/br> “哦?還請德妃娘娘,讓我等開開眼界?!贝笤率拐咭荒樚翎?。 秦德妃噎住,這戲舞一出,她一先備好的舞,哪里還能拿得出手? 大月使者見她不吭聲,笑道:“罷了,我雖不是大魏人,但也知道你們有句話叫‘得饒人處且饒人’?!?/br> 柳九九見周凌恒一直蹙著眉,臉色并不好,扯了扯他的袖子:“排骨大哥,這人這么囂張,不如你也去跳一支?掌上舞算什么?你踩在鄧少俠腦袋上跳!你們兩輕功不是很厲害嗎?” 杵在一旁的白衣鄧琰抱著劍,嘴角抽了抽,壓著聲音道:“皇后奶奶,本少爺是男人,跳舞算哪出???” 柳九九見他們這么為難,覺得不能坐以待斃。男人不行,就讓她這個女人上好了! 這大月不過是西域的一個小國,她必須得壓壓他們的氣勢!她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站起來,沖著大月使者道:“戲舞算什么?使者聽過刀舞嗎?” 大月使者戲謔道:“刀舞?莫不是拿著刀跳舞?” “什么拿著刀跳舞?!绷啪殴室鈬@息一聲,“刀舞所指,乃是用菜刀cao縱食物,讓食物在人腦袋上跳舞!使者真是孤陋寡聞。不過這也怪不得使者,你們大月人少地小,一不小心做了井底之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br> 大月使者一張臉憋得青黑:“什么刀舞?皇后娘娘說得倒是輕松,可愿讓大家看看?” 柳九九眉頭一挑:“大月使者想看,本宮親自跳給你看,也算是本宮送給太后,送給各國使者的一個禮物。不過,本宮需要一個人頭作為道具?!彼龗吡艘谎廴撼枷?,目光停留在南王周澤身上,說道:“素聞南王文武雙全,有膽量有氣魄,南王可愿意將腦袋借給本宮,跟本宮一起完成這支舞?” 周澤臉色一沉,瞪了她一眼,隨即起身,溫和笑道:“本王愿意奉陪?!?/br> 柳九九摸了摸下巴,“一個人頭不夠用?!彼钟忠恢?,“德妃meimei可愿陪本宮和南王,一起完成這支舞?” 秦德妃吞了口唾沫,想借故拒絕,但她看了眼太后,又看了眼陛下,最終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第51章 為了方便,柳九九特意去后殿換了一身月白長衫,且讓糯米替她拆了發髻上那些繁重的金飾,用玉簪挽了個簡單的發髻,一身打扮干凈利落,眉宇間透著幾分難得的英氣。 太后一臉擔憂,抬手將她招過來,“菁菁,咱們還是別逞強,你懷著身孕,哪里能跳舞?” 柳九九道:“太后您放心,我耗費不了多少體力,無礙。再者,我身板結實,肚子里的小皇子也乖巧得很,不會鬧脾氣?!?/br> 太后看了眼挑釁的使者,拍著她的手背低聲道:“一切小心,別強撐?!?/br> 等柳九九走下臺,周凌恒的目光緊緊跟著她,生怕她腳下不穩摔跤。他仍然不放心,扭過頭吩咐鄧琰,“派人去皇后四周候著,以防皇后跌倒摔傷?!?/br> 鄧琰抱拳:“是?!彪S后點了幾個身手好的侍衛圍過去,一旦皇后有摔跤跡象,他們便撲過去當rou墊。 柳九九從糯米手中取過兩把鋒利的菜刀,指揮蕭淑妃和周澤站成一排,兩人僅隔一步之距。柳九九取來薄紙,墊在周澤和德妃的頭頂,兩人被迫將頭發散下來。 周澤瞪著柳九九,壓低聲音道:“本王要是少一根頭發絲兒,剁了你的腦袋?!?/br> 柳九九努嘴:“耍菜刀沒人比我在行?!彼焓峙牧伺闹軡傻募绨?,“放心,保證你不會掉一根頭發絲?!彼D過身時,嘴角一勾,老娘意在將你嚇得你屁滾尿流! 秦德妃光是看她手中攥著的兩把大菜刀,就已經雙腿發軟,不停地往嗓子眼里吞咽唾沫。 柳九九為了讓大月使者證明自己用的是鋒利無比的真菜刀,特意將刀遞給使者,“有勞使者驗一下這刀的鋒利?!彼變舻氖种冈谑嘲干宵c了點,“在這上面砍一刀?!?/br> 大月使者掂量了一下分量極重的菜刀,一刀砍在食案上,只聽“咔嚓”一聲,食案即刻碎成兩半。群臣嘩然,慈和的夏丞相勸道:“皇后,王爺和德妃娘娘乃千金之軀,你這刀削鐵如泥,恐會誤傷王爺和娘娘啊……依老臣看,您莫要跳這支‘菜刀舞’了;今兒是太后大壽,見不得血光啊?!?/br> 聽夏丞相這么說,大月使者也拱手道:“貴國丞相說的是,皇后若因逞強好勝誤傷他人,豈不讓我等千里迢迢趕來看了個笑話?” 柳九九將兩把菜刀拋擲空中,隨后用手接住,在掌間打了個幾個漂亮的璇兒,看得太后和周凌恒心驚rou跳,生怕鋒利的刀刃落在她手掌上,將她手掌切成兩半。 太后扭過頭同周凌恒道:“恒兒,不如讓菁菁回來,看得哀家心驚rou跳?!?/br> 周凌恒蹙著眉頭,他雖然也擔心她,但他知道切菜對她來說易如反掌,不懼任何挑戰性;他道:“母后稍安勿躁,再看看?!?/br> 太后拍了拍胸脯,點頭嘆息。 這個時候退出也實在不妥,保不準會被人笑話臨陣退縮,實在有損大魏國譽。她頓了片刻,又道:“這南王和德妃……不會有什么危險吧?” 周凌恒低頭繼續剝瓜子,眼皮兒都不抬,“無礙,朕的皇后別的不行,就切菜行?!?/br> 聽兒子這么說,太后一顆心才稍微安定下來。 糯米端著木制托盤杵在一旁,里面擺放著土豆、排骨。柳九九首先取過土豆,拿在手里掂量一番,踮起腳,放在南王頭頂,絲毫不理會周澤眼中的狠厲。 她微微一勾嘴角,抬起菜刀,拋擲空中;鋒利的菜刀猶如橫向旋轉的風車,圍著周澤耳邊“呼呼”轉了一圈,發出令人心驚rou跳的“嚯嚯”聲。隨后,她一掌打在空中旋轉的菜刀刀柄上,菜刀向上微移,又繞著他頭頂的土豆旋了一圈,無形之中,將土豆切成紙片薄厚。 趁此時土豆薄片還未分開倒塌,她用另一把菜刀橫向來回幾切,繼而以迅雷之勢收住。 乍一看,土豆還是那只土豆,依然是渾圓一個,在陽光下透著煜煜光澤。眾人盯著那只紋絲不變的土豆,唏噓一聲,感情皇后娘娘耍了這么久的花拳繡腿,土豆沒有半點變化??? 大月使者抱著胳膊,譏笑道:“大魏皇后,就只會這點花拳繡腿?” 柳九九沖著糯米使了個眼色。糯米將六只寬的排骨穩穩擱置在德妃頭上,她自顧自地把玩著手中菜刀,在眾人毫無料想的情況下,將菜刀直朝德妃扔去。 兩把菜刀朝著自己頭頂飛來,德妃嚇得兩腿發軟。還好糯米有先見之明,將她扶住,這才不至于讓她跌倒。秦德妃屏住呼吸,差點沒憋死過去,等了許久才緩緩睜開眼。 她見自己還好好活著,翻了個白眼想掐死柳九九。 眾人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著那兩把菜刀,他們已經準備看血rou模糊的場景,偏偏那兩把鋒利的菜刀事與愿違,被卡在排骨里,再沒動靜。 大月使者不知道柳九九搞什么名堂,又道:“皇后,您到底是想做什么?您這土豆依舊是土豆,排骨依舊是排骨,不是說要讓食物跳舞嗎?” 柳九九將手背在身后,滿臉洋溢著自信,下巴驕傲微抬,“哎呀,使者不要急嘛,這好粥要好煲,好戲自然要好好醞釀?!?/br> 說罷,柳九九繞至周澤身后,反扣住周澤胳膊。她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再一掌拍在他腰部,由于他身子前后扭動,頭頂的土豆突然崩塌,頭發絲粗細的土豆絲悉數從他頭頂落下來。 柳九九用圍裙一扇,“嘩”一聲,纖細的土豆絲便如鵝毛一般飄起來,再次落在周澤頭頂;柳九九再用圍裙一扇,土豆絲兒們便如長了翅膀的雀鳥一般,排著“隊”飛至德妃頭頂,穩穩落在德妃頭頂的排骨上。 柳九九看了眼使者,露出一個自信張揚的笑容,取下卡在排骨上的菜刀,起刀落刀如幻影一般,讓人眼花繚亂。待她收起菜刀,一掌拍在德妃肩上,德妃身子一顫,頭頂的排骨同土豆絲,跳舞似得從頭頂抖落至糯米手中的木盤中。 排骨落盤呈花朵盛開樣式,土豆絲則變成點綴花蕊。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方才那是……那不是幻覺? 大月使者驚訝的無地自容,“砰”一聲跪下,直呼柳九九為“月亮之神”。柳九九收起菜刀,擦擦手回到周凌恒身邊,周凌恒已經剝好兩碟瓜子仁來犒勞她。 大月使者沖著柳九九磕頭,輸得心服口服,用大月語言沖著她一陣嘰里咕嚕。柳九九聽不懂,扭過頭疑惑地看著周凌恒。 白衣鄧琰翻譯說:“這個愚昧的大月使者,他以為你是神,月亮之神?!?/br> “月亮之神?嫦娥?”柳九九疑惑。 鄧琰搖頭,正經道:“大月信仰月亮之神,他們崇拜此神,敬仰此神?!?/br> 柳九九點頭哦了一聲,不以為然“切”了一聲:“我不就切個菜,怎么就成了他們的月亮之神?這些人剛才的氣勢呢?真丟人?!?/br> 鄧琰嬉皮笑臉調侃說:“皇后奶奶,你可不愧是虎門將女啊,你這刀工,普天之下可再難找到第二人了?!?/br> 柳九九狐疑地看著他,總覺得他白天黑夜的性格判若兩人。周凌恒咳了一聲,低聲跟她解釋:“鄧琰患有怪病,白日黑夜,兩種性格?!?/br> 周澤跟德妃各自回位,德妃雙腿仍舊顫抖著,牙齒也在打顫。周澤坐回原位,揉著自己腰喝了幾口悶酒,侍衛俯身問他:“王爺,你怎么樣?” “屁話老子這樣,能好到哪兒去?”周澤瞪了侍衛一眼,一腔怒火無處撒。 壽宴之上,柳九九大顯身手,替大魏贏回國譽。 原本大臣們挺不看好皇后,這會俱都對她起了崇拜之意?;屎箅m然出身市井,但勝在有魄力,近日大顯身手,更是讓讓眾臣心服口服。太后也是松了口氣,兒媳為國爭光,她心里頭也跟著驕傲。 宴席進行到后半場,周凌恒留下同群臣以及各國使者應酒;柳九九因懷有身孕,不宜飲酒,便先行退下,被糯米扶回景萃宮歇息。許是因為有了身孕,她只是稍微做點事便困頓不已,她讓伺候的宮女退下,自己躺在榻上,準備打個盹兒。 她剛躺下沒一會,窗戶“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抹黑影飄進來,穩穩落在她榻前。 她睜眼,是黑臉周澤。閉眼,是陰森可怖的周澤。 宮中大半禁衛軍在乾極殿保護皇上,因此景萃宮防守弱了不少,這才讓周澤有機可乘。她躺在榻上,捧著微微隆起的小腹,沖著榻前的人嘿嘿一笑:“南王近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