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萱是師范學校的學生，還算得上是白巖的學生，不過白巖歷來講究師生平等，從不擺老師的架子，因此夏萱被叫出來以后，便笑著說道：“白老師，你叫我出來做什么？”說完以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上有了一些小羞澀。

    這個時代的師生跟任何時代都有所不同，不再講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女學生跟學校的老師走到一起的很多，這也是一種流行。白巖有學問，人長得帥，幾乎是夏萱所在的師范學校里面所有女生的白馬王子，而夏萱也不例外。

    白巖并沒有注意到夏萱的不同，他之所以把夏萱叫出來是因為相對于文姝來說夏萱的性子更好，更容易跟人打成一片?！拔铱闯〗闼坪醺蠹矣行└窀癫蝗?，夏萱你多多幫幫她，好讓她更好的融入我們?！?/br>
    一聽是為了楚清黛，夏萱有那么幾分不高興，“老師，你為什么這么照顧她，你沒看出人家都已經成親了呢。而且你看她的穿著打扮，再加上說話都那樣的一看就是那些三從四德教養長大的女子，說不定還裹了小腳呢?！边@個時代的女子，尤其是舊式的女子是很容易辨認結婚與否的。再加上剛才楚清黛也說了夫家姓徐，就更證明了她已經成親了。

    聽夏萱這么說，白巖臉上收了幾分笑容說道：“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要更多的幫助她，她的文采那么出眾，應該去大學，去更廣闊的天地，不能被封建婚姻給舒服住了腳步。夏萱，你身為新時代的進步青年該盡力幫助她才對，怎么能說這種話。

    見白巖這么嚴肅，夏萱臉色有些微熱，這跟剛才的害羞不一樣，是尷尬的，不過到底說了一句，“好的，白老師我知道了?！币娤妮孢@么說，白巖才滿意的點點頭，然后重新進屋去了。

    今天的交流會只有一上午的時間，到了中午要散場的時候白巖站起來說要請大家吃飯，因為來的大多是年輕人，有人請客當然都很開心，不過楚清黛卻拒絕了，她到底是惦記女兒的，再加上還要回去給女兒喂奶，再說她這次的目的只是為了跟這些作者互相學習，至于后面的聚餐則沒什么必要性了。

    說到底楚清黛其實并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場合，不過今天她也收獲了不少，因此仍舊十分禮貌的跟大家道謝。

    只是這里面除了楚清黛，別人并不是她那樣想的，就連夏萱眼里都有了一些同情，白巖更是，他上前一步，對著楚清黛說道：“楚小姐，以后我們大家都會幫助你的，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盡管來找我們?！?/br>
    楚清黛十分敏感的感覺到了眾人對她的同情，這讓她很疑惑，不知道他們在同情什么。至于白巖，楚清黛更是覺得雖然他的確有幾分文采，不過人卻也有些輕浮，白巖怎么也沒想道只不過經過了短短一上午就讓她在楚清黛這里的印象大打了折扣。

    跟眾人告辭，楚清黛出門便上了黃包車，她也沒想到這次交流會會這早結束，本來還以為怎么也得到下午的，不過想到今天卻又收獲楚清黛又高興了起來，坐在黃包車上臉上都一直掛著笑容。

    黃包車夫不住的感嘆徐虎好福氣，據說當初徐虎不過拿五塊錢的聘禮就把媳婦兒娶進門了，這么漂亮的媳婦兒才只要那么點兒聘禮也不知道從哪修來的福氣。

    楚清黛走了，白巖見她走路的姿勢似乎都受過嚴格的訓練更是為這位有靈性的女孩子感到傷感，當下便說道：“我覺得我們應該要幫助她，幫助她脫離苦海，這么有才情的一個女子怎么能陷在封建婚姻的牢籠里，那樣會慢慢消磨了她的靈氣?！?/br>
    聽白巖這么說，旁邊的幾個男生和夏萱幾個都點頭附和，只有那個叫葉嘉的聽到白巖這么說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毛。

    他絲毫沒覺得這位楚小姐有任何可憐的需要拯救的地方，甚至他還在這位楚小姐的身上聞到了一股同類的味道，那就是骨子里清高，也不知道白巖有沒有注意到，這位楚小姐就連眼神也是極為高傲的。這樣的人他完全感覺不到有任何需要拯救的地方。

    跟他有同樣想法的還有文姝，不過歷來文姝的話就不多，她也只是因為自身經歷的原因格敏感罷了。

    楚清黛絲毫不知道自己走后會讓白巖一群人有這么多的想法，雖然這是她為數不多出門的次數之一，但是楚清黛也并沒有在路上多做停留，直接讓黃包車夫把自己拉回了家。其實現在的這個北平城跟以前的京城差不了多少，唯一新鮮的也就是那些別墅洋房，亮如白晝的燈光跟琉璃做窗戶的房子了，才開始會新鮮，但是時間長了也就沒什么了。

    楚清黛回來的時候許媽正抱著徐明珠在院子里玩兒，現在的天氣已經變暖，不過卻沒有那么暴曬，因此倒也適合曬太陽。

    徐明珠今天一上午因為沒見到楚清黛興致都不高，整個人都有些懨懨的，因此許媽這才在喂飽了她以后抱著她出來玩兒，院子里被楚清黛種了不少花，姹紫嫣紅現在正開的熱鬧，徐明珠把一朵花攥在手里，呵呵笑了兩聲，怎么也不肯松手了。

    ☆、第64章 誰要上學

    許媽見這小祖宗一下子就抓住了開的最艷麗的一朵牡丹花，連忙去拉她的小手，小孩子的小手嫩的不行，就算是花許媽也怕會傷到她的手，而且楚清黛平時最寶貴這些花，如果知道被糟蹋了，回來還不一定怎么生氣。

    “哎呦我的小祖宗，快撒手，這個不好玩兒，許媽帶你去玩兒別的好不好?！痹S媽小心翼翼的哄著，試圖把徐明珠的小手拿開。

    不過很可惜，徐明珠雖然才七八個月大的孩子，但是手上的力氣已經很不小了，她的小手緊緊的攥著那花，見許媽試圖把她的手拿開，皺著小眉頭似乎在發脾氣。楚清黛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面。

    見楚清黛回來了，一大一小的人兒臉上都有幾分喜悅，徐明珠一直緊緊攥著的花都放開了。

    “太太回來了，回來的這么早，吃過東西了嘛？”因為除了徐明珠以外家里另外兩個主人都不在，許媽也不錯湊合的吃了一些東西，見楚清黛回來的這么早猜到她很可能沒吃東西便問道。不過一抬頭看到剛才被徐明珠攥在手里的那朵花已經被弄得不成樣子，嘴邊的話便頓了一下。

    許媽是家里的傭人，當然知道楚清黛在這些花上面付出了多大的心力，現在被糟蹋了，還不一定多心疼呢。

    其實許媽想多了，楚清黛一開始養花純粹是為了打發時間，后來還真培養出了幾分樂趣來，而在這里養花固然是為了樂趣，但也是為了做原料，這些花不止能做胭脂膏子，很多更是做點心的好材料呢。

    因此見女兒毀了最大的一朵花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說道：“這小家伙的勁兒到不小，我們珠珠現在也是個大姑娘了?！?/br>
    雖然徐明珠直往楚清黛身上撲，但是她仍舊堅持凈了手臉，又換了一見干凈舒適的衣裳這才把女兒從許媽那里接了過來?！霸S媽，你去做些午飯來吧，要快一點兒的?！?/br>
    其實在那的時候楚清黛并沒有感覺到十分餓，出來以后才有了餓的感覺，畢竟從早上到現在她也只是吃了一些燒麥而已。交流會那里倒也準備了點心和茶水，不光是那茶水難喝的不行，那點心看著就讓人沒什么食欲，因此楚清黛便餓著肚子回來了。

    許媽的動作和利索不一會兒就做了兩個清淡的素菜和一碗rou面端了上來。楚清黛今天難得的把一碗面條吃了個干凈，兩個小菜也吃了有一半多，看的許媽直瞪眼，這位少夫人平時的飯量很小，如果讓她多吃一點兒就個跟要了她的命似的，今天吃這么多，顯然是餓壞了。那勞什子交流會竟然把人餓成這樣。

    人相處久了難免會有感情，徐家小兩口事兒少心眼兒也好，許更是感受的真真的，每次她回家不是大包小包的往回提，有一次還是家里的老爺開車送過去的呢，那時候一個村子可都去看了。

    投桃報李許媽對楚清黛一家也就更多了幾分真心，見她被餓成這樣子自是越想越心疼，等到徐虎回來甚至還跟他嘮叨了兩句。

    徐虎今天手里有個大活兒，等把人老板接來又跟徐二少他們對上頭，這才松了一口氣，不過那大商人就是有錢，隨手給的賞錢也有十塊，這種收入得到了就算是自己的了。徐虎發了一筆小財，回來的時候嘴里還哼著歌兒。聽到許媽說楚清黛被餓著了，差點兒笑出聲兒來。

    當時他說跟楚清黛一起去卻被拒絕了，還說什么他去也沒用，現在還不是餓著肚子回來了。隨后又覺得楚清黛有點兒傻，既然餓了怎么就不知道買些東西回來吃。

    徐虎回來的時候楚清黛正拿著一張報紙歪在炕上打瞌睡，昨天晚上她睡得時間很少，現在心里放下了一塊兒大石頭可不就有些困了。

    見徐虎回來，楚清黛這才清醒了幾分說道：“你回來了？”

    “怎么樣，今天那個交流會還好吧？”徐虎的話里有那么幾分揶揄的說道。

    看他那樣子楚清黛就知道許媽把自己回來吃午飯的事情告訴他了，為了不丟面子，楚清黛當然把那些人夸得天有地下無，當然了雖然上午的交流會形式不是那么令人滿意，但是楚清黛總歸是有收獲的，因此說幾句也不算過分。

    聽楚清黛夸得俱都是男的，本來轉過來逗楚清黛的徐虎忍不住了，尤其是聽她夸了這個夸那個臉都黑了。

    楚清黛哪里不知道徐虎那點子小心思，很快又說道：“這種機會并不多，再想辦也不知打是多久以后了?！边@話說的徐虎臉上才有了幾分笑容。

    不過楚清黛卻想錯了，很快的他又收到了高山流水也就是白巖的信，邀請她參加他們的詩社?；蛟S是擔心楚清黛拒絕，他的一封信很長，大多數都是說什么應該多出來走走看看，多了解外面的事才能寫出出色的文章來之類的話。

    不得不說這句話說到了楚清黛心里，因此猶豫再三她便答應了白巖得邀請，答應去詩社參加活動。

    只是楚清黛答應了，徐虎心里卻不高興了，這不過才隔了一天又要出去，如果以后總是這樣子可怎么辦。更讓他不舒服的是這類性質的聚會里面男人多女人少，還有那叫什么高山流水的一聽就不是個好東西。

    只是雖然心里這么想著，但是徐虎仍舊拜倒在了楚清黛哭功的必殺器之下，黑著臉答應了，卻說要親自送楚清黛去，他也想著看看那些是什么人。

    這次仍舊在上次的那個民居里面，不過人卻少了不少，楚清黛到的有些晚，她跟徐虎進門的時候幾個人人已經在埋頭寫字了。

    本來白巖正在跟人交談，見楚清黛進來，這才停止說話，迎了過來說道：“楚小姐，你終于來了，本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br>
    見到跟在楚清黛身邊黑黑壯壯的男人，白巖詫異的的問道：“這位是？”

    “我是他男人?！毙旎⒖吹桨讕r的第一眼就不是很喜歡，尤其是看到他看著楚清黛雙眼發亮的時候就更是厭惡了幾分。因此不等楚清黛開口便回答道。

    徐虎是個大嗓門，人長得又結實，站在略微單薄些的白巖面前簡直像個巨人，再加上粗聲粗氣的嗓音，白巖覺得他跟楚清黛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相配。

    本來心里還有幾分不確定，但是現在白巖終于敢可定了，楚清黛的婚姻一定是十分不如意的。徐虎的雙手粗大，臉上也有風霜，因此看著的確是有些年紀了，一看就是個干體力活兒的，而楚清黛文采出眾，這兩人明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樣的人怎么能幸福。

    “不止先生在哪里高就？是從事什么職業的，平時都愛看些什么書，有沒有興趣也做幾首詩出來供大家賞鑒？”白巖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問道。

    徐虎跟楚清黛來之前就跟楚清黛保證過絕對不多說話，就老老實實的在那坐著。白巖問話也不回答。

    這樣其實顯得有些不夠禮貌，但是徐虎就在那兒翹著二郎腿坐著，一副黑面神的樣子，白巖討了個沒趣兒，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楚清黛身上。

    “來楚小姐，這邊來，這已經有了幾首成品詩，你在詩詞上面的早已頗高，可以先來鑒賞一番?！?/br>
    白巖這話說的楚清黛有幾分意動，便跟著白巖走了過去。拿起一首已經寫好了的詩看了起來。楚清黛在詩詞上的造詣不是作假的，很快她便說了兩條很好的建議，幾個人談論的其樂融融。楚清黛臉上也露出了幾絲笑容。

    白巖一抬頭正好看到楚清黛掛在嘴邊的笑，看到楚清黛的笑容，白巖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跳的快了幾分。

    文姝和夏萱也在，見楚清黛文才出眾，便帶說道：“楚小姐如果在我們學校一定會十分受老師們的喜歡，學校里的老師就喜歡楚小姐這樣的學生?！?/br>
    見文姝這么說，夏萱也說道：“是啊，如果楚jiejie來咱們學校也就可以辦一個詩社了，一定不比老師他們的差。要不，楚jiejie你也來我們學校讀書吧，白老師你說我這個主意好不好？”

    夏萱還記著白巖說的他們要多多幫助楚清黛的事情呢，見文姝這么說也靈機一動的說道。

    白巖聽夏萱這么說，眼睛也是一亮，如果楚清黛能出來讀書對她是再好不過的事了，只不過大學是要考的，據他所知楚清黛應該是由家里長輩教導的讀書認字，連學堂都沒上過，上大學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不過就算不能上學，平時多來聽聽課課也是好的，多跟進步的人待在一起，本身也會進步。最近由他編寫的話劇馬上就要演出了，就在他們學校演出，正好可以邀請楚清黛來看，他正想說出自己的提議，卻聽見徐虎的聲音傳過來，“什么上學，誰要上學？”

    ☆、第65章 吃西餐

    白巖不太想跟徐虎說話，他沒想到楚清黛的丈夫是這樣的人，楚清黛可以說是詩中的精靈，就連白巖都敬佩不已，誰想到天妒紅顏，這樣一個才女偏偏嫁的丈夫卻是個大字不識的，白巖幾乎可以想象楚清黛跟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有多么的痛苦。因為他也曾這樣痛苦過，現在他一腔熱血就是想把和她同樣命運的楚清黛解救出來，甚至有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感。

    白巖不說話，另外的人當然也不說話了，幾個人就這么眼觀鼻比觀心的站立著。徐虎的脾氣不算好，再說他也看不上這些膩膩歪歪的人，要不是楚清黛喜歡他早就待不住了，一聽他們攛掇著楚清黛上學讀書這才站了起來。

    又不是要考狀元，在徐虎眼里楚清黛這樣子就已經足夠了，再說看看這些女學生，跟一群男的說說笑笑的，他覺得這學堂還是不要讀的好，再說了他還指著楚清黛早點兒給他生個兒子呢，平時什么都能緊著她，但是在這一點上絕對沒有商量的余地。他們老徐家就他一個，可不能斷了根兒。

    他也不在意白巖他們不搭理他，直接站起來拉著楚清黛就往外走說道：“走了，回家了，今兒還有事兒呢?！笨刹皇怯惺聝?，明天趙強家兒子要辦滿月酒，下午徐虎要去馬三兒那里幫忙，本來徐虎可去可不去，馬三兒那里人多也不差他一個，不過越待越氣憤，還不如去呢。

    其實楚清黛心里也不是那么高興，雖然說文人清高，楚清黛也清高的不行，但是他們輕視徐虎就不對了，楚清黛是個十分護短的人，她平時怎么說徐虎是榆木疙瘩都沒問題，但是對別人說徐虎她就不是那么樂意了。雖然面上不顯，但是心里對這幾個卻有了遷怒。

    不過白巖這個詩社里面真的有幾個文采十分不錯的人，楚清黛這才忍了，不過現在見徐虎讓她走她倒是十分順從的就往外走。

    夏萱見楚清黛絲毫沒有猶豫的跟著徐虎就走，忍不住說道：“楚jiejie，你不用跟他走，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他沒有任何理由限制你的人身自由?！?/br>
    白巖聽夏萱這么說贊許的看了夏萱一眼，然后說道：“瀟幽，夏萱同學說的很對，就算是他是你丈夫也沒有權力規定你干什么，你不用怕，我們都會幫助你的?！卑讕r說的義正言辭，沒有絲毫畏懼的看著徐虎，就像是一個不畏惡勢力的勇士。

    徐虎見白巖這么說，瞪大了眼睛，那拳頭只是輕輕地攥了攥關節聲便響了起來。范江手底下的那些小子們每天都會有專人教拳腳，徐虎身手本來就不錯，現在又學了一番更是精進了，不要說文質彬彬的白巖，屋里所有的人加起來也不是徐虎的對手。

    白巖本來還想說什么，被徐虎這一眼瞪得咽了下去，至于夏萱幾個更是不敢說什么，一直到徐虎他們不見了影子，夏萱才說道：“這個男人真是厲害，也不知道楚jiejie平時會不會受欺負，據說那種人都喜歡打老婆。白老師你該想想辦法咱們一定要幫幫楚jiejie?！蹦欠N人雖然并沒有指名道姓，屋子里的卻都知道她說的就是徐虎這種人。

    白巖聽她這么說也點了點頭說道，“下周我編的話劇就要演出了，夏萱你跟文姝邀請瀟幽一起來看吧，相信她只要多跟咱們接觸，就一定能體會到上學的好處，光咱們幫著出力是沒用的，只有她自己也開始反抗，咱們群策群力才能達到效果?！?/br>
    白巖最開始是被楚清黛的文采所折服，每次楚清黛寄了詩詞文章來都要十分認真的回信，上次邀請楚清黛來也是為為了讓她在和大家的交流中能得到更大的提升，只是現在事情卻有些偏離了軌道，他一改初衷，把重心換到了救楚清黛脫離苦海上面來了。

    徐虎黑著一張臉拉著楚清黛出來了，這還不算罷，還惡狠狠地對著楚清黛說道：“以后不許你跟這些人來往，什么玩意兒，也不用寫什么詩了，家里不差你賺的那點兒錢?！?/br>
    出嫁從夫，楚清黛雖然脾氣嬌又有小性子，但是在原則性問題上，還是能聽進徐虎的意見，而且她明顯覺得白巖這些人跟她想的不一樣。其實楚清黛對白巖他們提的那個學校并不感興趣，相對于跟著很多人一起讀書，楚清黛更喜歡自己沉浸在詩詞的海洋里創作，以前侯府也有女學，教琴棋書畫的還不乏大家，但是楚清黛仍舊不喜歡。

    楚清黛不喜歡約束，她喜歡自由自在的學習讀書，閑暇時間，一壺花茶，幾樣點心，在家里葡萄架下面一本書她就能待上半天。本來跟白巖他們有來往純粹是為了詩詞文章，現在見徐虎這么反感，楚清黛打定主意這類的聚會以后便不再來了，因此便低聲應了。

    徐虎本來怒火滔天的，只要楚清黛敢回嘴說不定更混的事兒都能做的出來，但是現在見楚清黛低眉順眼的答應了，卻又覺得有些心虛起來。不過徐虎卻是打定主意不讓楚清黛再多跟這些人接觸的，就怕她跟著學壞了。

    “那啥，前面有個銀莊，咱們去看看，給你買副首飾戴?！毙旎⒆煊?，輕易不道歉，現在這么說也就是變相給楚清黛賠不是了。

    不過楚清黛卻不想接受徐虎的好意，只要一想到徐虎買的那些只重重量不堪質量的鐲子簪子，楚清黛就有些黑線?！安挥昧?，據說新出了一本兒詩集，你去給我買來就好了?！币槐拘鲁龅脑娂惨粔K錢左右，徐家現在已經有不少了，說起來這也是十分遭錢的。

    徐虎沒說話，不過到底是帶著楚清黛去買了一個簪子一個鐲子才作罷，好在這次楚清黛跟著，選的倒是十分精致的樣式。

    兩人從銀莊出來時候已經到了中午，徐虎想了想沒直接去馬三兒那里，而是準備帶著楚清黛在外面吃飯。因為今天是跟著楚清黛出來參加詩會的，因此徐虎穿的倒也體面，一身綢緞的長衫，想了想徐虎對著楚清黛說道：“要不我帶你去那些洋人的餐廳吃洋菜？”

    楚清黛很少出門，更少跟徐虎出來吃飯，雖然能吃的東西不少，但是一時半會兒的徐虎還真不知道帶著楚清黛去吃些什么，突然想起洋人菜，覺得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徐虎以前拉黃包車那會兒，經常拉著客人去，就是到了荼蘼也沒少帶著人去，上次工廠里來了一個洋人，徐虎親自開著車帶著幾位老板來的連帶著也吃了一次洋人飯，要徐虎說，那真不是人吃的。

    但是偏偏就是有人喜歡，徐虎想著楚清黛或許也會喜歡，便琢磨著帶人去吃吃看。要徐虎說還真沒什么好吃的，味道兒怪，最關鍵的是還貴，兩客西餐就要一塊多錢，有這錢都能好幾個人吃一頓涮鍋子了。

    楚清黛愛好美食，聽徐虎這么說便點了點頭，倆人來到了一個西餐廳，里面還有幾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徐虎是見多了也就不奇怪了，而楚清黛更是不好奇，他們生活的那個年代，大戶人家不乏有胡姬的，這樣的人是最低賤的存在，因此兩人倒是臉不紅心不跳的進了與他們格格不入的西餐廳。

    說起來這個西餐廳并不是很高檔，里面大多都是談戀愛親親熱熱的年輕人，楚清黛沒吃過西餐，徐虎就幫著點了菜，一客是番茄牛尾湯、炸板魚、出骨鵪鶉、牛排、咖喱雞飯、勃朗布??；另一客是蔥頭湯、煨黃魚、牛舌、通心粉雀rou、香蕉布丁，也許是為了讓楚清黛嘗嘗新鮮，徐虎還給楚清黛點了蛋糕和咖啡，然后穿著西裝帶著領結的r上來給兩個人一人倒了一杯白水，徐虎遞了一毛錢過去。

    等人走了徐虎才對著楚清黛說道：“這洋人吃飯的地方就是喜歡訛錢，就到這么一杯白開水竟然還要錢，說是什么小費?！?/br>
    雖然并不算是太過高檔的餐廳，但是環境卻十分不錯，留聲機里還放著悅耳的音樂，每個桌子前都鋪著雪白的桌布，房頂上面還裝著水晶吊燈，服務員都穿著干凈整潔的喜歡，彬彬有禮顯得十分紳士，如果是晚上來還更是別有一番風情。

    這樣的地方是楚清黛從沒來過的，她難免有幾分新鮮，顯得有幾分興致，不過很快等飯菜端上來，拿著刀叉楚清黛便有了幾分傻眼，這地方竟然連筷子都沒有，再然后等到還帶著血絲的牛排，比中藥還苦的咖啡上來，楚清黛臉上的表情簡直不能用精彩來形容了。見楚清黛一副傻了眼的呆呆的樣子，徐虎一直黑著的臉上這才有了幾分笑模樣。

    ☆、第66章 傷心

    楚清黛吃過不少美食，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說的就是她這樣的人，當然了才穿來那會兒她也跟著徐虎吃了不少苦，粗糙的玉米餅子、高粱餅子都吃過，至今她還記得那種割得嗓子十分痛簡直想作嘔的感覺。

    不過吃了一頓西餐，楚清黛才覺得以前受的那些苦真不算什么，看著餐廳里稀稀落落坐著的幾個外國人，她心里產生了一種同情，過著茹毛飲血野人一般的日子，還能長得高高大大的，也真是難為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