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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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后,她向上天再索要了五年生命。這五年里,磕磕碰碰悲喜交集,她卻也尋求到了真相,看清了那個男人,還為他生下了女兒…… 也許足夠了吧? 可是,剩下白言初和童童怎么辦?她舍不得??!既然重新擁有了,又要硬生生被奪走?她如何舍得? 眼淚一行行滑下。不舍遠遠超過了先前的恐懼。 童童畫完了畫,一眼望見母親坐著流淚,嚇了一跳,問:“媽咪,你怎么了?” 懂事的孩子對母親的每個表情都很關注。 悠悠看向她,深沉的目光久久鎖在她的小臉上。她還太小啊,她如何懂得生離死別?如何懂得悲歡離合? 她擦擦淚,問了一個自認為很傻的問題:“寶寶,你愛媽咪嗎?” 童童有些詫異,還是點點頭:“媽咪我愛你!” “那就好!假如媽咪有一天沒在家,你會好好照顧自己嗎?”她顫聲問道。 童童卻大為不解:“你為什么不在家?你難道要出差?還有,家里有爹地??!” 悠悠又哭又笑,抱著童童的頭,摸了又摸。然后,她吸了一口氣說,“寶寶,媽咪幫你梳個頭吧!” 以后也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她還曾幻想著有朝一日可以為出嫁的女兒梳新娘頭呢??墒?,也許無法實現了。 童童意識到母親有點古怪,就答應道:“好吧!” 這時候,保姆從廚房里出來,很有禮貌地笑道:“太太,我的腿疼又犯了。打算請個假去看醫生,明天再回來,行嗎?” 悠悠點點頭:“好的,你去吧!” 保姆道謝:“謝謝!我先走了!”然后就拿好東西往門外走去。 ================= 時間靜靜到了晚上。白言初從外面的證券交易公司回來了,看到屋子里燈光昏暗,就去廚房里看了看。 里面,悠悠正在做飯。她切著西紅柿,鍋里蒸燉著熱湯。 “保姆呢?”白言初不禁問。 悠悠答道:“請假看病了。她的腿也老是不好?!?/br> 白言初點頭:“有了年紀的人都那樣?!庇滞拮幽樕峡戳丝?,問,“你今天過得怎樣?” 悠悠淡淡笑道:“很好??!看了一整天的美食節目!” 突然,手中的菜刀一偏,刮到了手指,血滲了出來。 白言初發現了,急忙去找止血貼。找來后給她貼上,埋怨般地說道:“我們還是另外找個烹飪很好的保姆吧!只要是亞裔的就好,不一定是華人!我實在不想看到你在廚房里發生驚險事件了?!?/br> 聽著他急促的語氣,她實在哭笑不得,就說:“好吧好吧!都聽你的!” 他灼熱的眼神壓下來望著她,讓她心底一陣抖動。 “悠悠,你怎么了?這幾天你一直都是這樣?!?/br> 其實這些天,兩個人各自懷揣心事,在看似平靜的日子中一天天度過。 悠悠咬了咬唇,垂下手關了灶臺上的火,低聲說:“言初,你又怎么了?是不是也有事沒跟我說?” 一陣持續數秒的沉寂。 白言初打破了沉默:“悠悠,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就是五年前那一天,你跟我提出離婚后的那晚,我走了之后你到底發生過什么?” 問完之后,他心跳激烈。 ☆、第94章 大結局 其實他應該問:她那一晚原本發生過什么? 他當然不會忘記當時在歐陽婉音的辦公室里,被告知一切真相后自己的反應。歐陽婉音呆呆看著跪在地毯上、雙手狠狠捶著墻壁的、嘶聲吼叫的他,卻沒有辦法勸他。 有些事,雖然說出來非常殘忍,但是與其這樣壓在心頭,倒不如傾瀉出來更好。 悠悠臉色青白,手背也在顫抖。她笑了笑:“言初,你為什么要問這個?” 他怎么突然間提這件事?過去他一直都沒提過??! “悠悠,其實自從上次我們離婚后,我一直都做著一個噩夢!我夢見你從很高的臺階上摔死了,就死在我面前。我很想知道,你那次到底發生了什么?” 悠悠心里猛震。原來,他不是任何感覺都沒有。她上輩子死的情景,竟然曾經出現在他的夢中…… 她一片混亂,茫然笑道:“我確實有事瞞著你!但是,你非要我說嗎?”眼淚突然流了下來,聲音也沙啞了:“你非要我說嗎?” 情緒激動之際,她拔腿往廚房外跑去。白言初急忙追了上去,試圖趕上她。 假若歐陽婉音算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她絕對是一直隱藏著一個秘密。一個從未對任何人道過的秘密。 但明天就是五月六日了,莫非她沒有任何知覺?難道她沒有絲毫畏懼? 悠悠跑得很快,進了臥室狠狠鎖上門。一道門,將她和他隔開在兩端。 白言初用力拍門,喊道:“悠悠,你開門,我們好好談談!我知道,我不該這樣殘忍地問你,可是我不想看到我們倆都這樣遭受折磨!” 悠悠沒有應答他,而是蜷縮在門前低泣起來。 他非要她回憶那慘痛的一幕嗎? “你開門好嗎?”白言初依舊在拍門。 悠悠最終打開門,迎上他滿是擔憂又充滿驚喜的俊臉。 她低聲說了句:“進來吧!” =================== 第二天清晨,屋子外面籠著一層濕潤的霧氣。林子里傳來幾聲鳥叫,更襯得整片樹林格外幽靜。 悠悠坐在窗臺上,對一邊坐著抽煙的男人說:“你別一大早抽得那么猛??!熏死了!” 昨晚夫妻二人相擁而眠,卻什么也沒做。只是靜靜躺了一晚而已,其實兩人也沒睡著。 白言初往水晶煙灰缸里點了點煙灰,沒有言語。 她卻又哀然說:“白言初,你對我能公平點嗎?我昨晚已經將一切告訴你了,但你呢?你還是不肯把你心里的事告訴我?你離開新西蘭前一天,你到底見了誰?” 白言初深深凝望她有些發紅的眸子,疲倦地笑了笑:“相信我!只要過了今天就好了!” 悠悠終于啜泣起來:“那就是說,我過不了今天是不是?” 白言初陡然起立,低吼一句:“閉嘴!我不許你這么說!” 悠悠卻還是低泣:“其實,我當初摔下之前,真的恨你恨得無法形容!” 他神色愕然,眸內卻蒙上哀戚,眼淚無聲滑落。 “言初,我當時恨你不是懷疑你出軌!而是恨你為什么一直以來對任何外人都比對我還要溫柔?你就那么嫌我煩嗎?雖然是我倒追的你,可當初沒有人逼著你娶我,你非要這樣嫌我煩嗎?”她一口氣說完,輕輕喘了一口氣。 白言初輕輕擦了擦眼淚,低頭抱著她的肩膀狠狠搖了幾下,啞聲道:“其實我沒有嫌你煩!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對你!我曾經發過誓不允許自己愛上你這個任性的大小姐,可是一切超出我的預料!我竟然開始迷戀你了……我就開始抗拒這種感覺,所以才故意對你那么冷淡!我是在跟自己作斗爭,所以才會對你那樣!可是自從那次你替我擋了那部手機之后,我才意識到,我要對你認輸了!我其實已經愛上你很久了……可你那件事,我真的沒想到……” 如果他想到他負氣離去會導致她酗酒出事,他一定不會離去??墒钱吘挂磺羞€是發生了。 他說到這里,幾乎整個人跪在了她面前。他的頭伏在她膝蓋上,肩膀不住抖動。 數年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在自己面前這樣哭。他的心痛,她強烈地感覺到。 她的眼淚重新淌下。夫妻倆就這樣無聲哭泣。 一切都點破了,一切都攤開來了。那又將如何? 但是,今天是五月六日了啊。他們可否逆轉一切? “我去喝點水!”悠悠擦了眼淚,站了起來。 白言初反應過來,說:“我去給你倒!” 悠悠卻淡然一笑:“沒事!你別神經緊張!” 不知為何,聽到他說完那段話,她之前的恐懼、不安,焦慮,竟消失了一大半。 也許,即使這樣死去,她也沒有多大遺憾了。 她本應是死去的人,但上天還是多給了她五年生命,所以她還奢求什么? 走到廚房喝了杯水,感覺渾身輕松了些許。但當她轉到客廳時,卻看到大門打開了一條縫,沁人的晨風拂進來。 大清早的大門怎么開了?記得昨晚明明是自己鎖了門的啊。 她渾身一凜,急忙上樓到女兒的臥房里。進去后,看到小床上沒有孩子。 腦子里猛然一轟,陷入空白之中。童童去哪里了?一大早她去哪里了?來不及去想,她轉身下樓,叫道:“童童……童童……” 白言初從臥室跑出,問:“怎么了?童童怎么了?” 悠悠扶著樓梯護欄,哽咽道:“童童不見了!” 白言初一怔,匆匆下樓說:“別慌!也許她躲在哪里了!我們分頭找一找,把每個角落找一遍!” 夫妻二人開始了認真的尋找,把屋子里的每一個房間、每一處角落,包括小閣樓都找了,就是沒看到女兒的影子。 最后,悠悠失魂落魄地坐在樓梯的木臺階上,眼淚灑下。 難道五年之后,所有的咒語換了目標,不是她自己,而是她的女兒嗎? 她不要。她要見到女兒。 白言初擔心地抱過她,急切地問道:“悠悠,你沒事吧?” “言初,我不想失去她!你快去找她!快……快??!”悠悠終于哭喊起來,伸手揪住他的衣領。 白言初心如刀絞,答應道:“我當然要去找!但是,你先冷靜!” 她這個樣子,他如何安心丟下她一個? “別理我,去找孩子!去??!”悠悠渾身發抖,聲音也嘶啞起來。 白言初站了起來,跳下樓梯出了門。 悠悠抓住木質扶欄,痛泣不已。假如上天注定要搶走一個,她一定要讓那個人是自己,而不是自己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