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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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牛犢還不怕虎呢,它怕你做什么?!卞X茂中笑她,他把紙皮箱交到她手上,“聽說你的狗不久前死了,我沒什么好送你的,就送你一只貓吧,你這么喜歡小動物,一定可以照顧好它的?!?/br> 徐依懷微微發怔,她垂眼看著那只蜷縮成一坨的小白貓,整顆心都軟了下來。 江譽行記得,他提議徐依懷養貓的時候,她馬上就堅決地拒絕了他的提議。畢竟抹茶也陪伴了她這么多年,她短時間內走不出這個陰霾,亦是在所難免的。 正當江譽行以為她要拒絕錢茂中的好意的時候,她居然將紙皮箱抱到懷里,柔聲對錢茂中說:“謝謝你,你的禮物,我真的很喜歡?!?/br> 徐依懷心情大好,這頓飯她吃得有滋有味的,晚飯過后,她還坐到門口的石階上,興致勃勃地跟錢茂中遙想當年往事。將近十點,她才在江譽行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離開。 江譽行去取自行車的時候,錢茂中悄悄地將她拉到一邊,低聲說:“你男朋友好像不太高興?!?/br> 徐依懷說:“別管他,他的脾氣怪著呢?!?/br> 何媽擔心他們走夜路不安全,因而一直坐在客廳,看著電視等他們回來。聽見外頭傳來說話聲,她立即走到門口,他們平安回來,她才松了口氣。 徐依懷第一時間就把小貓拿給何媽看,何媽逗著那小家伙,而江譽行一言不發地往樓梯的方向走。逗玩了大半晌,何媽就讓她回房間休息,她點了點頭,抱著箱子就往樓上走。 江譽行從浴室里出來時,徐依懷恰好推門進去。江譽行沒有穿上衣,下面只穿了一條寬松的睡褲,看著他那若隱若現的腹肌,她傻傻地愣在了門邊。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平時他們洗澡的時間點不一樣,她基本上比江譽行早洗澡,一般來說,她已經舒舒服服地縮進被窩時,他才慢條斯理地從客廳回來,美男出浴什么的,今晚她還是第一次欣賞到。 江譽行拿起毛巾擦著頭發,看見徐依懷杵在原地盯著自己,表情還奇怪得很,他便朝她招了招手:“過來?!?/br> 徐依懷后悔沒有跟何媽多聊一會兒,更后悔沒有敲門就直接進來。轉念一想,她又覺得敲門實在是多余,要怪就怪江譽行衣服都不穿就從浴室里出來。 錢茂中說得沒錯,江譽行好像是生氣的,他生氣的時候,臉繃得很緊,唇角微微下沉,而他的眼睛也滲著寒光。他正坐在床尾出擦著頭發,徐依懷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過去:“干嘛?” 把頭發擦到不再滴水的狀態,江譽行就將毛巾搭在一旁。他指了指徐依懷抱著的紙皮箱,問她:“你真打算把它帶回去?!?/br> 徐依懷坐到床邊的椅子上,她將小貓從箱子里拿出來。盡管她的動作很輕柔,但還是打擾了正在休眠的喵星人。它半瞇著睡眼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徐依懷揉揉它的脖子,然后回答:“對啊?!?/br> “上回你才說不養貓?!苯u行臉無表情地看著窩在徐依懷懷里的小家伙,他的語氣有點不爽。 “我改變主意了?!毙煲缿颜f,“況且這是錢茂中送給我的貓,我怎么好意思不收呢?!?/br> 話畢,江譽行的唇角更沉了。 徐依懷裝作沒有察覺他情緒的變化,她將小貓舉到他面前,笑瞇瞇地說,“你看,它多可愛呀?!?/br> 江譽行不耐煩地別開了臉,他說:“看起來真傻?!?/br> 看著他那張臭臉,徐依懷的心情好得很。她干脆坐到江譽行身旁,然后將貓放到他腿上:“它才不傻,你認真看看呀?!?/br> 大腿上突然有團東西在磨磨蹭蹭,江譽行的臉部肌rou正微微抽搐,他對徐依懷說:“把它拿開?!?/br> 徐依懷好笑地看著他,繼而由著自己的貓在他腿上亂動:“我們給它取個名字吧,你說叫什么好?” “叫傻蛋?!苯u行一臉怨氣地說。 徐依懷伸手捶他:“這好歹是別人送給我的禮物,你給它取名叫傻蛋是幾個意思?” 江譽行揪著它的脖子,然后將它提起來:“長這么丑,我真取不出什么好名字?!?/br> 被提在半空中,貓僵直著四肢,聲音低啞地叫起來。徐依懷連忙從江譽行手中將貓解救下來,她瞪了他一眼:“你把貓嚇著了,它今晚就會一整夜的叫!” 江譽行不以為意,他說:“它敢叫,我就把它從窗口扔出去?!?/br> 徐依懷狠狠地掐他的手臂:“那我就先把你扔出去!” 進浴室洗澡之前,徐依懷把貓放回箱子里,但它已經沒有了睡意,拼命地攀著箱壁想爬出來。江譽行倚在床上閑著無聊,于是對她說:“拿過來,我幫你看著?!?/br> 他唇邊若有似無地掛著一抹壞笑,徐依懷不太放心。江譽行很堅持,而她只好將貓抱過去:“不許欺負它?!?/br> 江譽行問她:“我欺負一顆傻蛋做什么?” 徐依懷不滿:“它才不叫傻蛋!” “它會喜歡這個名字的?!苯u行低頭逗著貓,唇邊笑意正濃,“傻蛋,你說對嗎?” 貓正坐在床上舔著毛,聽了江譽行的話,它還真的聲音糯軟地“喵”了一聲。徐依懷既覺得可氣,又覺得好笑,她暗自決定要讓貓遠離江譽行,不能繼續被他荼毒。 當天晚上,在江譽行睡得正好時,他突然就被連綿不斷啼聲吵醒,那啼聲低低啞啞,細聽還像嬰兒的哭泣。借著床頭燈的微光,他睜開眼睛后馬上就看見伏在被窩上的白貓。它的眼睛很漂亮,此際正與他對視,他揪著它的脖子,接著輕手輕腳地將它放回箱子里。 只是,當江譽行重新躺下時,它又開始啼叫,而這回的音量更甚。他煩躁地翻了個身,正要下床時,徐依懷亦幽幽轉醒。 “你怎么還不睡?”徐依懷迷迷糊糊地問。 聽見人聲,貓就不叫了。江譽行指了指角落里的紙皮箱,沒好氣地說:“你以為我不想睡,傻蛋爬到床上來了?!?/br> 徐依懷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走到角落看傻蛋。傻蛋看上去很安分,它半個身子都窩在小毛毯里,她對江譽行說:“我早提醒過你了,不要嚇唬它,小貓小狗都缺乏安全感,它們害怕就會叫?!?/br> 江譽行抓了一把頭發:“你不把貓帶進房間不就沒事了嗎?” 徐依懷低聲說:“外面那么黑,它肯定叫得更加厲害,吵到何媽他們不好?!?/br> 江譽行無言反駁,他搖了搖頭,只說:“你愛怎樣就怎樣?!?/br> 這晚他倆都沒有睡好,翌日起床,他們都精神不濟。徐依懷難得比江譽行起得早,她從浴室出來時,江譽行正呆坐在床邊,板起臉看著貓在窗沿上亂爬。 剛洗漱完,徐依懷神清氣爽的對他說:“早呀?!?/br> 江譽行的床氣正盛著,他緊緊地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雖然江譽行沒有熬出黑眼圈,但徐依懷還是有點過意不去,她討好地對他笑著:“明天我們就回瓊京了,你多熬一晚就好?!?/br> 看見她的笑容,江譽行的心情才稍稍放晴。他說:“回程的車票和機票,我都訂好了,接機的司機也安排好了?,F在多了顆傻蛋,我得再讓人幫忙弄寵物托運?!?/br> “都說它不叫傻蛋!”徐依懷極力爭辯。 江譽行終于笑了,他說:“既然你不喜歡,那就叫它鴕鳥蛋?!?/br> 徐依懷問:“為什么呀?” 江譽行回答:“像它主人?!?/br> 徐依懷正想追問,江譽行已經走進了浴室,然后將門緊緊關上。 時光從指縫間流走,轉眼間便來到分離的時刻。何媽和幾個相熟的村民送了他們一路,坐在客車上,徐依懷將頭探出窗外向他們揮手道別,揮著揮著,眼眶就紅了。 看到她這副樣子,江譽行沒有嘲笑她。這天恰好天清氣朗,蔚藍的天映襯著雪白的云,車子往山下開,這一路的風光沒得讓人窒息。他輕輕地叩了叩車窗,委婉地說:“別低著頭,看看外面的風景吧?!?/br> 聽了他的話,徐依懷的鼻尖更酸,而腦袋就垂得更低了。剛到三石村,她的心情還為抹茶的離開和感情的阻礙而悲傷失意,是這里淳樸又好客的村民將她從陰霾里帶出來,讓她感受家一樣的溫暖。他們相處的時間雖短,但情誼卻分外深厚。 江譽行無聲地嘆氣,他伸手將徐依懷摟過來,將她的腦袋摁在自己的肩膀上。徐依懷只是輕微地動了動,接著便安安靜靜地靠著他的肩膀。 午后時分,他們順利返回瓊京。徐依懷在飛機上睡了一覺,醒來后肚子使勁地叫,她對江譽行說:“我們等下去便利店吃點東西再回去吧?!?/br> “便利店的東西有什么好吃的,我們回到市中心再找地方吃飯?!苯u行說。 “但是我很餓?!毙煲缿训恼Z帶了點撒嬌的意味,這嬌撒得太自然,連她自己也沒有發覺。 江譽行拿她沒辦法,他們先去把貓接回來,接著就去了便利店吃速食品。 徐依懷旁若無人地坐在椅子上大快朵頤,江譽行不太感興趣,于是伸手逗著鴕鳥蛋。鴕鳥蛋服過鎮靜劑,現在還半睡半醒的。他把水送到它面前,它只嗅了嗅,但沒喝。 吃飽以后,徐依懷就一臉滿足地跟著江譽行離開。然而,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她會在機場碰見自己的父親。 看見女兒錯愕不已的模樣,徐益民皺了皺眉,繼而問她:“這么久才出來,飛機不是十六點二十降落的嗎?” 今天徐依懷特別感性,父親毫無預兆就跑過來接機,她二話不說就撲到他懷里:“爸爸!” 機場內人來人往,徐益民接受著旁人的目光,倒有點難為情。盡管如此,他還是讓女兒抱個夠。直至她從自己懷里探起腦袋,他才說:“我還以為你早就忘了爸爸,早就忘了自己的家?!?/br> “哪有!”徐依懷嬌嗔。 徐益民笑了笑,眼光隨即落到江譽行身上:“不給我介紹你的伙伴嗎?” 徐依懷這才想起同行的江譽行,她簡單地給他們介紹對方,介紹江譽行時,她大老遠的把祝潼也扯上了:“他叫江譽行,是潼姐劇組里的特邀顧問?!?/br> 江譽行暗笑她欲蓋彌彰,不過表面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徐益民禮貌地跟他握了握手,笑而不語。 江譽行同樣微笑,臉上帶著后輩見長輩時獨有的謙卑。 由于徐益民的出現,江譽行和徐依懷就在機場分別?;厝サ穆飞?,徐依懷問自家父親:“爸,您今天不用值班嗎?” “今晚有一臺手術?!毙煲婷窕卮?。 “那您還來接我?下回別來了,留多點精力更好?!毙煲缿颜f。 徐益民說沒有回答。 徐依懷興致勃勃地給父親說著在銅川發生的趣事,她絮絮叨叨地說了一路,徐益民靜靜地聽著,等她說到盡興才問:“你怎么不說說跟你同行的伙伴呢?” 徐依懷一時語塞,唇瓣微微張著,卻說不出話來。 前方的交通燈恰好由綠燈專程紅燈,徐益民緩緩將車子停下,接著用陳述的語氣問她:“其實他就是何媽家的狗,對嗎?”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聞言,徐依懷悔得腸子都青了,當時她就不應該胡謅出這么一個原因。她呆若木雞地盯著父親的側臉,不知道如何應答。 其實當晚徐益民已經開始思考徐依懷那句話的可信度,剛才在機場碰見她和江譽行動作親密地待在一起,他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轉頭看見女兒表情滑稽的模樣,他難得地開玩笑:“幸好你回來了,不然我都要以為你跟那男人私奔去了?!?/br> “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毙煲缿涯抗忾W躲,根本不敢與父親對視,幸好轉換的交通燈拯救了她。 綠燈以后,徐益民便專心駕車。徐依懷剛松了一口氣,他又說:“普通朋友也會睡在一起?我記得你剛接電話就告訴我,你已經睡下了?!?/br> 徐依懷恨透了父親那顆思維嚴密的腦袋。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她低著頭,心里盤算著應該跟父親說明一切,還是繼續保持沉默。 面對女兒的沉默,徐益民心知就算追問下去也沒有結果,于是便換了個方向跟她談:“你跟秦征,最近又是怎么回事?” 提起秦征,徐依懷倒有話可說:“我跟他很好啊,前幾天才跟他通過電話?!?/br> “我不是問這些,我是問你們的感情問題?!毙煲婷癫桓@圈子,他直截了當地點明重點。 徐依懷的聲音低了下去,她說:“我們沒有感情問題?!?/br> 沉吟了下,徐益民接著說:“這幾年來,你跟秦征那小子看上去挺好的,但我知道你們的感情沒有什么實質性的進展,雖然秦家那邊旁敲側擊好幾次,但我也沒有什么表示。你很清楚的,我不會干預你跟你姐的感情生活,婚姻是你自己的,我沒有權利幫你做任何決定?!?/br> 徐依懷微微抿著唇,她雙手搭在腿上,很認真地聽著父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