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蕭寒不為所動,擺手說:“真的不用?!?/br> 何冉靜默了一會兒,抬起眼皮看他:“做不成情人,連朋友也做不了?” 四目相對,有什么無聲的東西在兩人眼中傳遞著。 半晌,蕭寒從她手中接過啤酒,低聲說了句:“謝謝?!?/br> 他轉身朝收銀臺走去,付了錢后就直接拐彎走出了店門口。 何冉看著他的背影,暗暗咬了咬唇。 —— 晚上,何冉受邀去一所重點招生對象的學校上示范課。 一節素描課一節色彩課上完后已接近十點。 從學校出來后,她搭乘同行的另一位老師的車回到小洲村,中途經過一家畫具店,便下車買了一個畫框。 跟那位老師道了別,剩下的路何冉自己步行。 月光下的小洲河靜靜流淌,路上行人寂寥,河對岸人家的燈火明明滅滅。 不知不覺,雙腳已經站在理發店下的石階前。 何冉抬頭看著這棟孤獨殘破的老房子,二層的閣樓里隱約散發出微弱的燈光,一個黑色的剪影在窗戶前緩緩走過。 何冉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反應過來時她的右手已經輕握成拳頭狀,在門板上輕輕敲了幾下。 過了一會兒,兩扇木門在吱呀聲中朝兩邊緩慢地打開。 大概是為了節省用電,一樓沒有開燈。 何冉的視線在黑暗中適應了幾秒鐘,才逐漸聚焦在眼前那張輪廓有些模糊的臉龐上。 “你怎么來了?”低沉的嗓音,詢問的語氣。 何冉說:“我把畫框送過來?!?/br> 蕭寒低頭打量了一眼,“現在這么晚了,你應該明天再過來,或者叫我去拿?!?/br> 何冉輕描淡寫:“沒事,順路?!?/br>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也知道很沒有說服力,畫室和理發店完全兩個方向。 不過她本來就只是象征性地解釋一下,也沒指望蕭寒會相信。 黑暗中她竟聽到蕭寒輕輕地嘆了口氣。 那聲氣息非常短暫,以至于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她聽出來那應該不是代表著厭煩的嘆氣,至于具體是什么意思,她一時也無法理解了。 蕭寒從她手里接過畫框,那畫框是實木的,沉甸甸的。 何冉這細胳膊一路拎著走來,手臂已經有些酸脹感了。 蕭寒問:“多少錢?我給你?!?/br> 何冉不可見地斂了斂眉,“不用?!?/br> 蕭寒還是堅持要把錢給她,何冉說:“也沒多少錢,你幫我洗個頭就抵消了?!?/br> 蕭寒說:“店里已經打烊了?!?/br> “你不是還沒睡么?” “……” 思考幾秒,蕭寒往里退了一步,“進來吧?!?/br> 一回生二回熟,何冉很自覺地走進里間,在洗發床上躺下。 蕭寒將燈拉亮,把畫框放置在一旁,隨即也拿著毛巾和洗發水走進來。 何冉脫下眼鏡,望著頭頂天花板發呆。 即使她有深度近視,也能感覺到墻壁上的裂縫和堆積已久的灰塵,還有角落里缺乏清掃的蜘蛛網。 她由衷感嘆:“你這理發店該翻新一下了,不然哪有人敢來?!?/br> 蕭寒說:“你不是人么?!?/br> 何冉竟被他嗆了一下,她小聲解釋道:“那是我照顧你的生意?!?/br> 蕭寒接著說:“小巷里的阿公阿婆一般都來這理發?!?/br> 他一邊說一邊握攏她的頭發,將花灑打開調試水溫,何冉便沒再搭話了。 過了一會兒,何冉問:“你怎么不洗我的耳朵?” 蕭寒無動于衷。 何冉說:“我現在是以客人的身份跟你說話,我耳朵癢,你幫我揉一揉?!?/br> 蕭寒還是沒動。 幾秒之后,那雙溫熱的大掌才終于覆上她柔軟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