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
不過……他是容王嘛,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 卻說容王陪著阿宴說了一會子話,因她這幾日暈船實在是精力不濟,也怕她累到,便先出來了,來到了書房里。 先是召來了蕭羽飛并今日前來稟報消息的暗探,聽了對方的各項匯報。 因他上一次的指使,已經加派人手去查了那個四海錢莊的幕后掌柜韓公子,如今已經得到了他的樣貌,并且匯成了畫像呈現在容王面前。 容王盯著畫像上這個人,不免覺得疑惑。 這個人長得和沈從嘉有些相似,可是卻又不像是一個人,確實是臉上沒有疤痕的,腿也不瘸。 他沉思了片刻后,便吩咐暗探道:“去查一查,沈從嘉有沒有兄弟,堂兄弟或者表兄弟亦可?!?/br> 那暗探自然是沉聲說是。 當下那暗探又提起如今江南各官員的動向,重點提到了容王之前要命人盯著的洪城府知府路博文,卻是最近一切平靜,每日只是在州府衙門,并不見外出,也沒有和什么可疑人物接觸。 容王淡淡點頭:“那就繼續盯著便是了?!?/br> 這位洪城府知府路博文,上一世可是不知道貪了多少稅賦,當年他來江南,此人上躥下蹦,差點狗急跳墻。 如今他命人盯著,沒想到此人倒是平靜,一時不由想著,這次必然是經過高人指點了? 他瞇起銳利的眸子,盯著書桌上平鋪著的那個畫像,暗暗地道,不管你是不是沈從嘉,本王都會把你查個水落石出! 這邊暗探卻忽而想起一事,道:“啟稟殿下,還有一事,不知道是否和此事有干系?!?/br> 容王抬眸,淡道:“說?!?/br> 暗探當下回稟道:“如今咱們船上的這位姑娘,原本是江南韓家的女兒,這韓家的四老爺,仿佛和那四海錢莊有些關聯。我們查到,他以前在四海錢莊入了股的,后來四海錢莊易主,他的股也并沒有賣出去,依然握在手里。只不過他們韓家乃是書香門第,往日里來往的并無官員,也無可疑人等,屬下不好判斷此事和當前我們要查的事情是否有關聯?!?/br> 容王聽著這個,頓時皺眉。 當年他在江南查案的時候,這四海錢莊可沒有牽扯進來,當然也就沒有韓家什么事。他唯一的印象也就是這韓家的老夫人極其殷勤,將他好生招待一番。 朦朧中記得仿佛要給他說親,后來他以家里已經有一個正妃兩個側妃為由,就這么給拒了。 至于這位嫣兒姑娘上輩子又是什么戲份,他實在是記不起來了。 任憑他記憶力高超,可是對于江南某個書香門第的鶯鶯燕燕,他哪里會放半分心思呢! 當下不免想著,若是上輩子這位嫣兒姑娘也跑到燕京城來尋覓夫婿,或許阿宴會記得? 這嫣兒姑娘,上輩子到底嫁給了燕京城里的哪一個,這輩子竟然跑過來搭他們的船,又是唱得哪出戲? 他低頭笑了下,淡道:“讓秋葉去吧,陪在這位韓家姑娘身邊,盯著她些,別讓她惹出什么事兒來?!?/br> 默了下,又道:“最要緊的是,一不能讓她靠近灶房,二不能靠近兩位小世子,三不能接近王妃,看牢一些?!?/br> 待一切部署完畢后,暗探和蕭羽飛等都各自離去,他走出書房,卻見此時月色闌珊,一灘寒江倒映著那輪明月,兩岸都是枯盡的樹木,一時有寒鴉飛過,發出凄冷的聲音。 仿佛上輩子他也這么路過此地,也是在這么蕭瑟的一個冬日吧。 只不過上輩子這船上可沒有嬌妻美子。 他笑了下,不由有些想念那兩個白胖的小家伙了,便轉首去了兩個小世子的房間。 進去的時候,奶媽并侍女正幫著兩個小世子換衣服的,子柯是個不聽話的,兩腿踢騰著就是不想穿。想來也是,小娃兒嘛,沒了那層束縛,渾身都輕快許多,在那里滾來滾去的,一身好rou油光水滑的白軟嫩。奶媽逮住他踢騰著的小肥腿兒,費力地幫他套上棉衣。 而一旁子軒則是光著小皮膚在那里趴著,流著口水睜著清澈的大眼睛看子柯耍寶。 奶媽見容王進來,一邊拿了錦被蓋住兩個娃兒,一邊行禮,恭敬地道:“兩個小世子每日換衣服總是費勁得很?!?/br> 容王不免笑了,上前彎腰問道:“子柯,怎么又不聽話了?” 子柯哪里聽得懂他說話呢,從錦被里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小腦袋,清澈的眼珠子轉來轉去地打量著容王。 容王抬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子柯乖,聽話?!?/br> 誰知道他剛一說完這個,那子柯人家便一個靈巧翻身兒,白嫩肥胖的小身子圓滾滾地滾走了,一副根本不搭理他的樣子。 一旁眾侍女見此,都有些想笑,不過忍住了。 容王自己也笑了:“這幾日你們母妃身子不好,你們都不許搗亂,要聽話!” 說著這話時,卻見子軒趴在那里,一臉乖巧的樣子。 他不由伸手進了錦被下,握住那肥嘟嘟又軟糯的小腳丫,卻覺得那小腳丫實在是小,握在手里,分外軟嫩,不免心里泛起異樣,想著這是阿宴辛苦給自己生的兩個兒子,以后她還要給自己生個小郡主的。 當下他笑道:“若是你們的母妃懷孕了,父王可真盼著能有個小郡主,萬萬不能像你們兩個這么頑皮?!?/br> 這邊正逗弄著,忽而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似有若無的琴聲,悠揚動聽,如泣如訴。 容王斂住笑,淡問;“哪里來的琴聲?” 眾人也都茫然,想著是誰,這夜晚時分竟然好好地彈起琴來了。 當下容王命奶媽們哄著兩個小家伙睡覺,他自己卻走出船艙,遁著琴聲,來到船頭,卻見船頭的小廳中,一個女子身穿白衣,在這一江瑟縮中,迎著寒風,傲然立在那里,俯首撫著長琴。 此時月光如水,江水蕭瑟,這琴聲低回婉轉,如泣如訴,絲絲縷縷地回響于這寒江彎月之中。 而那一襲白衣的女子,身段柔媚,如瀑般的長發在寒風之中微微飄揚,一時竟如同月夜仙子,就那么不經意間墜入人間。 容王身旁跟隨著的正是蕭羽飛,他一見這情景,不由濃眉緊皺,想著這韓家姑娘真如同仙子一般,只是這仙子夜晚在這船頭彈琴,怎么看怎么哪里不太對勁呢? 他小心地看向容王,卻見月光之下,容王臉上神色難辨,就那么望著不遠處的那個韓姑娘。 一時,他忽然覺得不妙。 他的殿下啊,莫不是也覺得那女子好看? 就在這時候,卻見容王撩起袍角,緩緩走到了嫣兒姑娘身邊。 腳步落定時,嫣兒姑娘抬起眸子,眸中脈脈含情,比那春江之水還要深情。 她咬著唇,柔聲道:“殿下……” 聲音一如琴聲,如泣如訴,婉轉動人,猶如春日的鶯啼一般,任憑哪個男人聽了都會動心的吧。 容王漠然立于月光之下,淡淡地開口道:“以后不要在夜晚時分彈琴了?!?/br> 嫣兒姑娘眸中一動,心中泛起嬌羞,低聲道:“其實嫣兒并不覺得江上寒涼,反而覺得別有一番雅趣?!?/br> 聽聞這容王琴技高超,自己的琴聲卻是在江南無人不贊的,如今他聽到,不知道是否有恰逢知音惺惺相惜之感? 容王面無表情地道:“可是本王卻不喜歡在這深夜時分聽到這種動靜?!?/br> 當下吩咐一旁的蕭羽飛道:“吩咐下去,太陽落山之后,不許有人發出聲響,免得攪擾了王妃和兩位小世子歇息!” 他聲音中已經透出凜冽的冷厲,比那寒江之水還要冰冷幾分。 嫣兒姑娘頓時嚇得花容失色,不敢置信地望著那容王的背影。 明明是一個清雅俊美的人兒,不是說他最喜這等雅音么,怎么如今卻,卻說出這種話來? 她腿下頓時一軟,險險地扶著古琴靠在那里。 難道是她彈的琴不夠好? 可是那容王妃,聽說是個不學無術的,琴聲根本沒辦法和自己媲美吧? ☆、157|154.153.151.149. 1.1 自從那一日嫣兒姑娘彈琴一事后,因容王命人好生看管著她,她倒是也安分起來,不再莫名滋事了。 而歐陽大夫再次為阿宴診脈,這次是確實診出是懷了身子的,一時阿宴自然是喜歡。 她上輩子連個孩子都沒有,如今是先得了兩個小家伙,如今又懷了,當下是萬分期盼著是個女兒,好歹也得一個貼心小棉襖。 這邊得了消息,忙送了信給燕京城顧家,也好讓母親知道,而容王自然是也給自己皇兄去了一封信。 皇上是很快送了信,心中對于兩個小家伙諸多關心,噓寒問暖,末了又提及要容王照料好王妃,要他注意安全等等。 其實容王對于阿宴的身體也有些擔心,于是再次召來船上的船夫,問了如今行船的情景,知道再過五六日就能到洪城了。 容王聽了便道:“從明日開始,船速降緩一些,務必要平穩?!?/br> 一時又看著外面的江水,淡問道:“若是江上結冰,倒時候怕是難以行船,依你們的經驗,往年都是什么時候結冰?” 其中有一個老船夫便道:“如今天氣尚早,我們看著外面的水勢和風向,想來總是要十幾日才能結冰的?!?/br> 容王滿意點頭:“好,那就把五六日的船程改為十日,務必求穩就是了?!?/br> 這船夫們并不知道容王妃懷孕的事兒,不過他們卻知道這一船都是貴人,當下忙點頭道:“殿下放心,我們都是多年在水上多年了,行船自然是最穩當的?!?/br> 待吩咐完船夫后,他又招來了歐陽大夫,要他越發上心阿宴的身體:“前幾日她一直暈吐,就怕因此虛了身子,偏此時又懷了,總是讓人擔心?!?/br> 歐陽大夫早已看出來了,笑道:“殿下啊,你放心吧,這頭一次懷的時候自然是風險極大。如今王妃已經是第二次了,況且上一胎生完后,身子也養得好,殿下實在不必如此憂慮?!?/br> 聽到這話,容王依然心有余悸,他前世今生經歷的惡戰并不少,攻城略地南征北戰,什么險惡場景沒見過,不過一切都不能比得上那一天阿宴生產時,他心中的擔憂和恐慌。 他付出了那么多,才換得今生的相守,若是真出一個意外,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面對。 當下他默然不語,卻是想著,等生下這個后,還是不要再讓阿宴再懷上了吧? 他擰眉半響,忽然問歐陽大夫:“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讓女子不會懷孕?” 歐陽大夫聽得詫異,詫異過之后,便明白了容王的心思,笑道:“有啊,古往今來,這種辦法多得是?!?/br> 譬如之前容王妃拿過來的那個藥方,那個吃了后女人便不會再孕育的啊。 容王越發擰眉,淡淡地道:“本王說得不是讓女子吃的?!?/br> 可憐歐陽大夫胡子都花白了,還沒遇到過這種問題,他呆了半響后,終于恍然大悟,望著容王呵呵笑道:“你舍不得讓王妃吃,竟然要自己吃??!” 一般男人,實在不可能提出這種要求的。 容王臉上微紅,冷漠挑眉,硬聲逼問:“到底有沒有?” 歐陽大夫忙收斂了笑,嚴肅地“咳”了聲:“別著急別著急,殿下好歹讓我老頭子好好想想,畢竟這年頭哪個男人不是希望自己開枝散葉多多益善,哪里有跑來要這種藥的?!?/br> 容王點頭,淡道:“那你盡快想想吧?!?/br> 說完,俯首淡定地離開。 待容王走出去后,歐陽大夫終于忍不住,撫著那瘸了的腿,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殿下后,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明明很不好意思了,還裝出那樣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 容王剛走出船艙,就聽到歐陽大夫那毫不遮掩的笑容,不由低哼:“有這么好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