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因為她就趴在他胸膛上的緣故吧,那聲音越發顯得低沉,帶著點雄渾的味道。 她頓時軟了下來,趴在那里,乖乖的,不過口里還是不服輸:“反正你不許找其他姑娘,你如果敢找,那我就帶著娃兒不讓你進家門了……” 容王依然沒說話,只是俯首親了下她的額頭:“有了身子就不要這么胡思亂想?!?/br> ************************** 第二日,這是大軍出發前的最后一天了。到了第二天,怕是天沒亮,這邊容王就要起身出發了。 一早上,她也不起床,就這么霸主容王,賴在那里:“你昨日個說,今天不去軍營里了?” 容王點頭:“是,今天陪你?!?/br> 聽他這么體貼,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抿唇笑道:“其實也沒什么事兒,你在家里,左右也是看看書彈彈琴的?!?/br> 容王起身,穿著白色中衣的他,此時頭發也還沒梳呢,剛睡醒,神情看著有點木木的懵懂,竟有幾分孩子氣——這對于他來說倒是很少見。 他劍眉輕輕挑了下,黑眸微動,淡淡地道:“前日晚上回來,我路過碧波湖邊,遠遠地好像聞到桃花的香氣,想來是湖邊的桃花開了,等下我帶著你去那邊走動下,看看桃花吧?!?/br> 阿宴頓時笑了:“可不是么,前天就開了。按理說這桃花不該這個時節開的,不曾想這王府竟比外面早開一兩個月呢?!?/br> 一時說著,外面伺候的丫鬟慢慢地進來了,開始幫著這二人洗漱。 待洗漱過后,又用了早膳,容王這才牽著她的手,去碧波湖邊走去。 因了如今她也滿了三個月了,按照俗語說,這孩子算是留住了,大夫也說,過了三個月便多走動走動,也孩子也有好處。 當下阿宴也沒坐轎子,就這么任憑容王牽著向湖邊走去。 容王尋常走起路來總是大步流星的,如今因為牽著她,竟是走得小心翼翼,刻意放慢了腳步的。 阿宴自然感覺到了,一時想起他十三歲時的那樣子,那么清冷高傲的一個少年,那么出塵脫俗,仿佛他多看別人一眼,都玷污了他的眼睛似的。 如今呢,卻是這么體貼溫柔地哄著自己,護著自己。 她想著這個,難免就笑了。 容王這么一側首間,見她笑得這么甜蜜,眸中也有了暖意。 此時兩個人已經慢慢地走到了湖邊,那桃花果然開得極好。 容王站在那里,定定地望著那桃花,忽而笑了下:“也不知道是誰,從那么小就開始對我上心?!?/br> 阿宴聽到這個,挑眉,低哼:“誰對你上心了?” 容王望著阿宴,眸中帶著愉悅的笑意。 阿宴臉上微紅,知道他想起了小時候的事兒:“我那時候是看你可憐!” 才不要承認當年她那點小想法呢! 容王牽起阿宴的手:“走,我們去聚天閣吧?!?/br> 阿宴聽了,微怔,忍不住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聚天閣。 這個聚天閣,前世她并沒有太在意過,也許偶爾間曾經路過,可是卻從未抬頭去看,只以為這些,總是與她無關。她 倒是在夢里,竟然夢到過兩次,兩次都是他高高地站在那里,俯瞰著下面的那個她。 當下阿宴仰望著那聚天閣:“為什么會在這里修一個閣樓呢?” 容王淡淡地道:“因為小時候,我希望站得高高的,這樣就能將整個碧波湖全都收入眼底?;市致犃?,就命工匠修了這么一個樓閣?!?/br> 后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喜歡住在這里。 容王牽著阿宴的手,一步步上了聚天閣。 阿宴上來后,這才發現,原來這三樓上有個露臺,上面是竹木修成的,淡黃色的竹木,房間看著極為雅致。 露臺上,早有侍女等待在這里,紅木小桌,座椅,茶水瓜果,都是備好的。 又有兩個侍女穿著黃色的短打衣衫,恭敬地立在那里,一個侍女捧著一盅湯堡,另一個則是只低頭恭敬地站著。 因為這兩個侍女穿著氣質都不同一般人,阿宴倒是多看了一眼。 一看之下,卻覺得這兩個姑娘沒有女兒家的嬌柔,反倒是有一點英氣勃勃之感。 容王道:“昨夜里就熬上的雞湯,適才也沒見你喝,現在先喝了吧?” 阿宴實在不曾想到,早間當時不想喝的,如今容王竟讓人在這里等著呢。 沒奈何,她只好上前,想著就算是為了肚子里的娃吧,將那個喝了。 見她喝了,容王這才淡聲道:“你們兩人,先拜見下王妃吧?!?/br> 聽得這聲命令,那兩個侍女這才過來,單膝跪下,恭敬地道:“拜見王妃?!?/br> 阿宴一見,頓時想起之前他所說的,明白這必然是他為自己找來的兩個丫鬟了,這都是有功夫的,留在她身邊護著她的。 當下她笑著命這兩個人起來,又問起她們的名字。 誰知道這兩個人卻是沒名字的。 容王道:“既然她們以后跟著你,你就取個名字吧?!?/br> 阿宴低頭想了會兒,道:“如今在這樓閣之上,遠處便是碧波水,桃花樹,你們兩個不如就叫鏡湖和潤葉吧?!?/br> 這兩名侍女聽說,忙躬身一拜:“謝王妃賜名?!?/br> 一時這兩個侍女退至一旁,容王便牽著阿宴坐在那里,俯首望著這湖光山色。 因為此時春風輕起,吹著那碧波湖水,真跟一大塊翠玉一般,就那么輕輕地蕩出綠波。 阿宴側首望著容王,卻見容王的眼中,帶著一點難辨的情緒,就那么望著那湖水。 一時她有些恍惚,想著曾經的曾經,是不是這個人就這么孤零零地坐在這里,看著那如畫的風景。 那個時候,也沒個人陪著他啊。 她正這么看著的時候,容王抬眸望向她,頓時那原本略帶著點什么的眸中,就那么氤氳出溫暖。 阿宴笑了,手伸進袖子里,輕輕摸索了下,最后終于摸出一個小小的荷包。 她低著頭,有點小羞澀,又有點期待:“看這個,你喜歡嗎?” 容王的目光落在那荷包上,就那么微微一動。 他抿緊了唇,半響終于說:“這個又是給誰的?” 阿宴挽唇笑,別過眼睛看向那湖水,卻不看他:“還能給誰,自然是給你的!” 容王默了一會兒,終于伸手,從阿宴的手中接過那荷包,看了一番后,啞聲開口道:“果然是個兔子?!?/br> 阿宴點頭,得意地挑眉:“那是自然,你既然喜歡兔子,我就繡一個兔子唄!” 容王低哼:“還有嗎?” 阿宴不解:“有什么?” 容王擰眉,眸中閃過一點委屈和不悅,他側首看向遠處,仿佛毫不在意般,就那么云淡風輕地道:“你不是給了顧松一個護身符嗎?” 阿宴聽了這個,詫異地看著容王,半響,終于忍不住撲哧笑出來:“原來我送給哥哥的,你早看到了?” 容王越發繃著臉,不悅地道:“是?!?/br> 阿宴凝視著容王那張冷臉,越想越覺得想笑:“你,你……你從昨晚開始,就憋著這件事呢?” 她又想起容王看到那肚兜的神情,憋著笑,就這么望著他:“昨日個你是不是看來看去,發現根本沒有送你的,心里正委屈得要命?” 這話一出,一旁的兩個侍女都低著頭,斂著氣兒。 委屈……這話用來說容王殿下…… 她們都覺得有些汗顏。 容王見她笑成這樣,當下終于沒好氣地道:“是又如何?” 他面上微紅,冷哼一聲:“想著你哥哥,想著娃兒,就是沒有想著我!” 阿宴再也忍不住,過去撲到他懷里,捧著他的剛毅的俊臉,夠著親了親他的面頰:“別生氣了,我想著你呢,當日求了兩個平安符,肯定有你一個?!?/br> 說著,她從懷里掏出來:“你看?!?/br> 容王低頭看了眼那平安符,果然是和顧松一樣的。 他心里這才滿意了下,不過很快又不知足起來。 “我是你的夫君,他是你的哥哥,怎么我的竟然和他的一樣?” 這總是應該有個親疏的吧? 阿宴聽了這話,簡直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只好再狠狠地親了他兩下,哄道:“給你的是兔子,給他的不是?!?/br> 她想了想又道:“我最喜歡兔子的,所以把繡了兔子的給你?!?/br> 容王聽到這個,唇邊挽起一點笑來,他拿著那荷包,又打量了很久。 這個荷包是新做的,沒有咳上的血跡,也沒有沾染的淚水。 上等的頭層軟羊皮,挑染成石青色,上面繡著兩只小兔子,白白的,不算太胖。 其實阿宴的繡工真得很好,陣腳細密,那兔子也是活靈活現,兩只紅紅的眼睛,好像滴溜溜地會轉動一般。 容王低頭笑看著,用拇指輕輕地摩挲了著。 一時之間,眸中有一絲恍惚。 阿宴見他只低頭看那荷包,還以為他嫌那兔子呢,當下嬌聲道:“你若是不喜歡,我就再給你繡一個吧,還我這個!” 說著,就要去奪回那荷包。 容王自然是不會讓她奪走,手一動,那荷包已經不見了蹤跡。。。 他挑眉,淡淡地笑著:“送出的東西,不許收回。這次繡的確實不好,下一次繼續努力吧?!?/br> ☆、100|99.8.14 第二天容王就要離開,當晚,容王摟著阿宴說了許久的話,到了后來,阿宴迷迷糊糊的,就這么半夢半醒地聽他說。隱約中仿佛聽著容王依舊是囑咐了許多,可惜她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中聽到動靜,阿宴一下子驚醒了,一摸身邊,還熱乎著呢,可惜不見人影。 她忙起身去看,便見容王正從旁穿上戰袍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