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說著時,她干脆扭身就要起來。 容王哪里能讓她走呢,大手摟著她的腰肢,將她固定在自己身上:“別鬧?!?/br> 阿宴偎依在他身上,嬌哼一聲:“怎么,現在終于覺得舍不得我了?” 容王見她擰著眉頭氣哼哼的樣子,當下也笑了:“是,舍不得?!?/br> 他的聲音低低的,就那么望著她,眼眸里都是認真。 阿宴聽他說了這話,頓時心里甜甜的,這才滿意,當下手便在他堅實厚熱的胸膛上摩挲著,趁機逼問道:“那你之前呢?當時說了要娶我,結果一走三年,連個信兒都沒有,你那時候就不想我?” 一時說著這個的時候,便有些耳熱。 雖然現在都是夫妻了,可是那時候還不是呢,那時候他還小著呢,只是一個俊美冷漠的小少年。 想到那時候的他,忽覺得有些羞澀,也虧得她那么大了,竟然勾=搭誘=惑這么個小孩兒。 容王微合著雙眸,感受著懷中的溫香軟玉,聞著鼻端那縈繞的似有若無馨香。 他淡淡地道:“當時也是舍不得?!?/br> ??? 原本根本沒指望他說的,不過是作勢斗他罷了,不曾想他竟然真說了。 容王這個時候,緩緩睜開眸子,定定地望著阿宴:“我知道那三年里你有擔心,可是阿宴,你知道嗎,我心里也怕?!?/br>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俊美的臉上微微泛紅。 他也怕,在外行軍打仗的三年,怕自己有什么閃失,這輩子又是和她無緣,怕等他長大回去,她心里有了別人,當然更怕她失望了,不愿意等了。 什么都怕,只是這話永遠不能對人說。 在別人眼里,他永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少年容王,俊美絕倫,冷漠高貴,出類拔萃,有鑄山煮海之能,有鐘靈毓秀之姿。 沒有人會去想這么一個足以睥睨萬物的少年到底在想著什么,也沒有人敢去問。 他合上眼睛,抬起手摩挲著阿宴柔軟的發絲,聲音低醇猶如醉酒一般:“我那時候,也是很想你的?!?/br> 經常一個人站在星斗之上,默想遠處的那個人,心里知道那時候的她未必心里就有自己,可是依然想,想得胸口發疼。 也會坐在無人的偌大軍帳中,在批閱行軍筆記的時候,偶爾停下筆,于是開始想,想她在做什么,想她會不會忘記自己。 阿宴聽著,一時心里發熱,臉上也有些燙。 她靠在他肩窩那里,嬌軟地道:“既然想我,為什么還總是那么冷冰冰地對我?!?/br> 她頗有些不滿的:“當初我去臥佛寺,你心里便是不愿意見我沈從嘉,告訴我就是了,可是你卻攔住我,沉著臉那么看我。我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心里自然是怕?!?/br> 一時又想起后來,她越發的不滿意了,忍不住拿手指頭去戳他的胸膛:“你當時還攔住我,罵我,訓我,說我笨,從來沒有給過我好臉色,總是冷漠得很,我真是看到你就怕?!?/br> 她越說越覺得好像自己挺委屈的啊,便挺不住了,于是又戳他的胸膛:“還有啊,男女授受不親,雖然當時你才十三,可是也不小了,你卻攔住我,捉著我的手不放開,有你這樣的嗎?便是再有十個姑娘,都被你嚇跑了!你那簡直就是非禮我!” 容王聽著她這些碎碎念,想想當時的自己,不由蹙了下眉:“我當時……確實有些過分?!?/br> 難得,他竟然會承認自己過分! 阿宴頓時想笑,不過還是忍?。骸澳阍趺催^分了,說說?” 容王依然是閉著眼的,享受著懷里人輕柔的磨蹭,他舒暢地伸長了兩條修長矯健的大腿,低啞地道:“我當時太傻,沒和姑娘家這么接觸過,也不懂,總是搞不懂你在想什么,話也不會說,看你要嫁給別人,心里惱火,也是生你氣?!?/br> 他沉默了下。 其實那時候真得也是氣,不過氣也沒辦法,她是他惦記了一輩子的女人,可是他于她而言,只是那個陌生的君王。 不過他終究不再去想那些苦澀了,而是輕聲道:“我確實太過分了,怎么這么笨,捉著你的胳膊把你拉到了花叢后面……” 他不提還好,他這一提,阿宴頓時有些忿忿的:“對對對,你還拉著我躲到花叢后面,那時候我和你一點不熟,你就那么緊貼著我,非禮我!” 她是沒法忘記,那火熱的少年的胸膛,就那么在身后緊貼在自己脊背上,還有那有力而強悍的胳膊,就那么攬在自己胸前,微微壓著自己的兩團嬌軟…… 阿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時候,臉上火燙,紅著臉湊過去用牙咬他頸子:“你,你從那時候就壞!” 容王平淡地道:“我那時候不是壞,只是太笨了?!?/br> 阿宴點頭:“對對對,就是笨!”說著用細白的牙齒開始咬他。 他蹙著眉,感受著脖頸上來自她的輕咬,酥酥麻麻的,他抿唇忍著那種戰栗,輕輕地道:“我怎么笨到不知道那時候直接——” 他停頓了下,將她按過來,輕輕地說出接下來的話語。灼燙的氣息烤著阿宴,阿宴頓時耳朵通紅,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半響,終于忿恨地一口咬下去。 任憑他再強健,這小尖牙咬下去還是挺疼的。 容王終于睜開眼睛,無辜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擰眉道:“阿宴,你真咬我???” 阿宴低哼:“我也是實在忍不住,就咬了?!?/br> 她低頭看了看,吹了吹,安慰道:“別難受了,我看也沒出血,就是有點紅……” 她又瞅了瞅,心虛地道:“好像會有點腫吧……” 容王無奈地望著他的王妃:“明天我還要去點將的?!?/br> 阿宴眨眨眼睛:“那你就去唄!” 容王越發無奈:“到時候如果好不了的話……” 所有的人都會知道,他堂堂容王殿下,這次的征北大元帥,在自己家里被王妃咬了。 當然你也可以說這是蚊子咬的蟲子咬的,可是這個時節,誰信! 況且你就是想解釋,也得有人聽啊,誰會沒事去問他?他也不能拉住別人此地無銀三百兩地開始解釋吧? 阿宴越發心虛,羞愧地低下頭:“那怎么辦呢……誰讓你剛才說話那么下流……” 于是第二天,容王殿下穿著肅冷的黑色戰袍前去閱軍了。 彌漫著沙塵的校場,在風中簌簌作響的戰旗,整齊而肅穆的大軍,一個個鐵血鏗鏘的將領。 行走間金刀大馬,應聲間擲地有聲。 容王殿下高高站在點將臺上,身姿挺拔,氣勢磅礴,如一顆青松一般,傲視天下,目光所到之處,無人爭峰。 但只是,有那眼尖的將士,隱約間卻見容王殿下脖頸間,仿佛隱約有點紅痕。 粗心的將士自然是不會注意到的,沒娶親的將士也不會多想,可是唯有那細心又娶了親的,看著那紅痕,難免有所猜測。 偏偏此時是多么莊嚴肅穆的時刻啊,心里猜到什么的那些人,一個個都拼命繃住臉孔,不敢露出半點異樣。 *************** 這一日,點兵之后,又忙完了行軍之前各項部署,諸位將領三五成群地離開,就要回家去。 顧松正走在那里呢,身邊一個同僚叫王明月的過來,上前一拍顧松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說:“顧松,容王殿下也真不容易??!”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沖他擠眉弄眼。 這可說得顧松有點懵,便點頭道:“容王殿下這才送南夷回來沒多久,又要出兵打仗,確實很辛苦?!?/br> 誰知道他剛說完,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顧松莫名地道:“笑什么?” 終于有個人,摟著他的膀子,低聲曖昧地道:“你那妹子也真夠厲害的??!連容王殿下也敢欺負!” 又有一個跑過來笑,笑得壞壞的:“要說起來,殿下這才成親沒多久,新婚燕爾的,這就要出兵打仗,唉,真是可憐!” 顧松越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他也覺得這群人說話不對,平時軍營里說話糙,什么粗話都說,再這么下去還不知道說出什么來呢,當下忙唬道:“你們這群混帳玩意兒,誰敢再亂說,小心我要你們的腦袋!” 誰知道他這話卻沒唬住人,其他人越發大笑起來。 ☆、98|1.城 這一日,阿宴正在房里忙著針線,卻聽到傳稟,說是鎮南侯過來。 雖則是男女有別,可是到底是親兄妹,當下阿宴就命人帶了顧松過來花廳,她稍穿戴了下,便去見哥哥。 到了花廳里,卻見哥哥正在那里品茶呢。 他一個金刀大馬的剛猛男兒,往日也不愛喝茶的,如今寬大的手捏著一個小茶盞,看上去再用力的話都可以把那茶盞捏碎了。 阿宴一見,就不忍住笑起來:“哥哥,倒是要你久等了?!?/br> 顧松抬頭看向meimei,卻見meimei笑得溫柔調皮,眼眸里都是清澈的幸福,頓時放心了許多。 他嘿嘿笑了下,道:“這不是后日大軍就要離開了,我特意跑來看看你?!?/br> 阿宴點頭,囑咐道:“你出門在外,凡事兒自己上心,別說不該說的話,若是有什么事兒,別多問問容王。打仗的時候,也別只知道往前沖,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母親和我怎么活?!?/br> 顧松自然是連連點頭:“你放心,我現在也是侯爺,帶兵打仗也不是直接跑過去砍的。不是你想的那樣?!?/br> 阿宴還是擔憂:“那總是打仗啊,打仗哪里有不冒險的事兒呢??傊阕约盒⌒男┚褪??!?/br> 這是拼前程的事兒,顧松是靠著軍功封的侯,如今要打仗了,他是不可能不去的。 要說起來也是可笑當沒權沒勢的時候,只能拿命去拼那富貴,如今已經富貴安泰,就只盼著他能平安一世了。 可是阿宴也明白,自己擔憂的這些,總歸是婦人之見,作為一個男人,還是要出去拼搏的。 一時看著自己這虎虎生風的哥哥,想著他如今的錦繡前程,總是怕他萬一出個意外。若真有個閃失,還不知道母親怎么傷心呢! 想著這個的時候,她從袖子里拿出一個荷包來:“哥哥,這是前些日子去廟里求的平安符,還有我做的一個荷包,你收著吧,掛在身上。如今阿宴已經不求你立什么不世戰功,只求你能無過,就這么平平安安地回來?!?/br> 顧松當下點頭:“妹子放心,我還等著以后抱我外甥呢!” 阿宴聽著這個,面上微紅,笑了下:“如今戰事緊,哥哥的婚事怕是又要耽誤了,你這一走,母親難免心煩的?!?/br> 顧松自然是明白這個:“如今母親見了我總是要絮叨一番,我這一走,她難免跑來找你絮叨,你忍著便是?!?/br> 阿宴望著哥哥那副好像多憋屈的樣子,頓時又笑,可是想著哥哥離開,又有些笑不出。 顧松見meimei這般模樣,知道她擔憂,當下抬手,便想拍拍meimei肩膀,可是后來反應過來,此時的meimei長大成人,都已經是容王妃了,原不該如此,當下后退了一步: “阿宴,你送我的這護身符和荷包,我自然是好生佩戴著。我這次出去打仗,你就放一萬個心吧!” 阿宴點頭笑了下,一時兄妹二人又聊了一會兒,顧松看時候不早,想著晌午之前還得趕回軍營,也就匆忙告辭而去了。 誰知道這顧松到了軍營里,恰好遇到容王有事兒找他,他也就顧不得那么多,趕緊跑過去大帳了。 進了大帳,容王卻是說起此次出征的路線圖以及軍備等事兒,這兩個人商量了許久,眼看著晌午飯時候了,容王便留他一起吃飯。 吃著飯的時候,顧松想起meimei,不免看著容王道:“殿下,我今日去看我妹子,她看上去憂心忡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