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這就是她的愛情觀,一旦選擇了,那就是生死相依的事。 兩人一高一低的對視須臾,牧容半闔起的眼眸里溫情脈脈,一股暖意從冰冷寂寥的心尖升騰而起,漸漸蔓延了他的全身。他動了動手指,倏爾捏緊了拳頭,努力按捺著想要將她抱緊的沖動。 殊不知他這深情外露的表情讓衛夕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驚惶的眼神四散逃開,她搓了搓袖闌,清清嗓子轉移了話題:“那個……大人,你為什么問我這個問題?” 思來想去,她都覺得牧容這問題有些曖昧,如同貓爪撓心似得,讓她忐忑不安。 莫不是—— 她頃而抬起頭,審度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身前的男人。不是她吹,白鳥這具皮囊委實好看,嫩的一把都能掐出水來。這廝難不成是動了真格,喜歡上她了? 呃…… 辦公室戀情,別這么驚悚好嗎? 察覺到她耐人尋味的眼神,牧容回過神來,“沒什么,就是好奇?!彼﹃艘幌卵g的繡春刀,瞇起的眼眸噙著寒冬回暖般的笑容,語氣輕快的戲謔道:“像你這么膽小如鼠的人,早晚得吞一千根針?!?/br> 言罷,他覷了覷衛夕陰云過境般的臉色,笑吟吟地和她擦肩而過。 他沒走幾步,衛夕就緩過乏來,拍拍熱騰騰的臉頰,開口喊住了他:“大人請留步?!?/br> 牧容旋即止了步子,回頭凝著她,明知故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彼覌汕颐牡奶鹋眯?,半掩朱唇咯咯一笑,“大人,屬下祝您擼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衛夕:呵,還好還好,我還以為你喜歡上我了呢。嚇死我了,piapia。誒,大人?你怎么不說話? 牧容:本官已悔斷腸子,有事請燒紙。 —————————————————————————— 我注冊了微博,叫做 莊生公子。 大家可以去搜索,互粉的請跟我私信說聲哦~嘿嘿 ———————————— 昨天的土豪們沒貼出名字來,今兒補上,謝謝打賞,破費了。 多角度觀察士力架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1 00:28:13 sonia220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41121 15:32:12 綾小瓏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3 18:33:55 ☆、第四十三章 衙門正堂。 牧容端坐在官閣之上,神情閑適地呷著茶。偶爾抬起眼簾往下一瞟,眼角眉梢都蘊著輕快的笑意。 衛夕手執毛筆坐在堂下的太師椅上,身前的紫檀茶案上擺滿了凌亂不堪的卷宗,高高一摞擋在她面前,從側面看過去壓根看不到她的頭頂。 她要將這些卷宗里涉及的人名重新抄錄在新名冊上,這活看起來簡單,可有些卷宗已經上了年數,紙張已經泛黃發軟,翻動的時候要格外小心,否則就會撕破卷宗,十足考驗耐力。 在現代時,她曾經跟導師發掘了一個王爺的墓葬。由于墓葬里進了水,墓室殘留了十多公分厚的淤泥,乍一進去就是一個爛泥塘子。 王妃王爺的棺槨都已經腐化,棺床上的淤泥里埋著無數珍寶,她和其他的隊員便一點點摳出淤泥,確認里頭沒有小物件兒再放入身前的泥桶,進行二次篩洗。一般的細心活對她來說是小菜一碟,但她現在做起來卻有些力不從心。 方才在回正堂的路上,她心里憋屈的很。她說的愛情觀可是發自肺腑的,這么受人鄙夷,委實讓她咽不下這口氣。她膽小如鼠也是受現實所迫,隨便揪一個人正常的現代人來這刀光劍影的世界,不嚇尿褲子她都不姓衛! 拗不過心頭郁悶,她尋了個由頭跟牧容就“膽魄”問題展開了唇槍舌戰。結果顯而易見,牧容不急不躁,三言兩語就將她堵得啞口無言,這會子正樂呵地看她出苦力呢。 這么好的口才,干脆當言官去吧! 衛夕嘬嘬牙花子,抬眸覷了一眼堂上君子,隨后深吸一口氣將腦中的雜念拋開,全神貫注的抄起名冊來。 這一做就是兩個時辰,連午膳都是錦衣衛送過來的。牧容也沒出去,懶散的靠在太師椅上,手中捏著本兵法卷子,眼神卻斜斜地往下頭飄—— 衛夕抿著紅潤的唇瓣,烏黑的眼睫像羽扇一般低垂著,纖纖食指一邊在卷宗上劃拉著,一邊執筆寫著,簡單的活計做的分外認真。 他就這樣靜靜凝著她,不知不覺中,唇角驀然攜出清淺的笑意來。他在錦衣衛里坐鎮多年,公式化而冰冷,這就是他對衙門的印象。而今日的衙門卻像是煥然新生,他坐在里頭,身體卻是暖融融的。 她像是一小束光,照進他眼中,再慢慢點亮他的心。 “大人……你看什么呢?” 軟糯清和的嗓音跟衙門里莊嚴氣息不太匹配,牧容愣了愣,黑黢黢的瞳孔里映出一張凝脂般水靈的臉皮兒來。 衛夕正訥訥地望著他,眼里有疑惑。 他頃而回過神來,深情的眸光逐漸沉淀下去,進而變得古井無波。一句話也沒多說,他放下手里的書卷,踱步走到衛夕跟前,俯看她時,清俊的面容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 被他莫名盯著,衛夕的臉上沒由來的熱了熱,“……怎么了?”她不記得自己有什么做錯的地方呀! 腦筋里正猜思著,牧容卻忽然抬手勾住了她稍顯尖削的下巴,精壯的身姿往前壓了壓。 眼前一黯,她登時如夢方醒,那張英俊的臉孔在她瞪大的瞳仁里一寸寸地放大,兩片唇近在咫尺時,她的呼吸早已變得紊亂不堪。 這是衙門里,又沒個遮擋的物件兒,他怎么能做這般出格的事兒? 衛夕哆嗦了一下唇瓣,埋怨的話在舌尖打轉,卻意外的沒有冒出聲來。她著了迷似得睨著他那輪廓分明的薄唇,眸中光影愈發迷離起來。老輩的人都說薄唇的男人寡情,不知他是不是也應了那套兒…… 她無意間外露的表情有些傻里傻氣的,牧容看在眼里,瞇起的眼梢染上溫和從容的笑意,食指在她左側臉頰上勾了勾,緩聲揶揄道:“抄錄個名冊都能把黑墨涂到臉上,你也是蠻利索的?!?/br> 看到了他手指上的墨跡后,衛夕愕愣一瞬,耳根漸漸染上紅云。方才的卷宗格外繁雜,涉及到一些少數民族,有些字她不識得,又不好意思去問牧容,愁得抓耳撓腮也只能比著葫蘆畫瓢,興許是那個時候不好心將墨汁弄到了臉上。 牧容對她難堪的表情視若無睹,取了方帕子就近在茶盞里沾濕。衛夕像被孫猴子定住了似得,任由他擦拭著她臉上殘存的墨漬。這番動作他做的很仔細,力道輕柔,生怕弄疼了她。 直到她那張小臉重新變得通透時,衛夕這才緩過乏來,往后側了側身子,拉開和他的距離,期期艾艾道:“謝……謝大人……” “光謝,不成?!蹦寥菀蛔忠活D,眼里蘊著星辰似得,狎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唇。 這……這是讓自己親他? 衛夕面上的紅霞愈濃,“大人,這是衙門……不太好吧?!?/br> 他說的豪氣:“無礙,這會子又沒人?!?/br> 她面露難色,他自然是懂得她的顧慮,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想肆意妄為一番,即便是有被人察覺的危險,也無法阻止他心頭愈演愈烈的sao動。 牧容不肯退讓,一張笑臉半真半假,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在為難她。衙門外頭就守著一溜待命的錦衣衛,只需要簡單的回頭一望,便能看見他倆曖昧的糾纏在一起。 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是傳出去,這還了得? 衛夕有些慌神,忿忿剜他一眼。即便是有錢有勢,他身為錦衣衛指揮使,也不能這般任性呀! 腹誹一陣,她只想快點打發他,抬起雙手輕輕伏在他的臂彎上,蜻蜓點水似得啄了一下他溫熱的唇。 “好了……”唇瓣上似乎還裹挾著牧容的氣息,自喻沒臉沒皮的她忽然有些羞赧,支吾道:“別戲耍我了,我還有些名字沒抄錄完,趕緊各干各的吧?!?/br> 說完,她斜眼看了看門外的錦衣衛,還好沒人發現。這種驚險的刺激讓她的胸口如同小鹿亂撞,嗵嗵嗵地跳個沒完沒了。 “好姑娘?!蹦寥菝冀掭p彎,頗為滿意的舔舔唇。 這頭剛直起身,君澄便從廊子里拐過彎來,大步流星的走進了衙門正堂。他神情肅穆,劍眉飛揚入鬢,飛魚服穿的嚴絲合縫,曳撒下緣隨著急促的步幅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圓弧。 “大人?!彼笆殖示瓷先?,朗朗回稟道:“王騁悲痛欲絕,已經全招了,指使他貪贓的竟然是工部尚書吳景瑞。王騁按照他的指示,將那一萬兩白銀存放在懷安盧龍山的山洞里。誰知他卻變本加厲,擄了王騁的外室妻兒為要挾,讓王騁做這個替罪羊?!?/br> 此番結論讓牧容甚是意外,這吳尚書可是彈劾王騁之人,沒想到背后唆使之人竟是他! “好個吳景瑞,竟然敢來一個賊喊抓賊的戲碼?!彼D了頓,方才眸中的脈脈柔情全數消弭,面色陰厲道:“王騁可有交待,吳景瑞讓他貪贓一萬兩白銀有何用途?” “沒有?!本芜z憾的搖頭,“其他的事情王騁一概不知,他做這般殺頭的蠢事也只是為救自己的妻兒……沒想到他們還是提前下手了?!?/br> 工部尚書吳景瑞年過花甲,一直是個德高望重之人,經常親自督領各種工程,雖是蔡黨一派,牧容倒也敬重他,誰知他卻能做出掠殺妻兒這般心狠手辣之事來! 真是人不可貌相。 恍然間,吳景瑞碰觸到了他心頭的那根硬刺。牧容攢齊眉心,眸光銳利如鷹,嗓音冷冷道:“你速速帶人捉拿吳景瑞,順便抄了尚書府,駕帖事后再補?!?/br> “屬下方才已經帶人去了,吳景瑞他……”君澄抬頭覷了覷他的臉色,喏喏道:“前些時日他感染風寒病休回府,一連好多天都沒有出寢房。昨晚睡下后一直沒有起,丫頭們也不敢吵他,今兒我們抄家的時候才發現他人已經暴斃家中?!?/br> 暴斃家中? 牧容愣了愣,他壓根沒想到吳景瑞會死的這么快,他這邊還沒折騰什么大動靜,那邊兒就已經先下手為強了。如此看來吳景瑞的上頭還有個權勢滔天的人在背后cao控,不難想象,這幕后黑手鐵定就是蔡昂! 掩在袖闌的手稍稍攥緊,他曼聲問道:“可是他殺?” 君澄直言道:“此時非同一般,大理寺卿晏清玉親自趕過來驗尸,屬下信不過他,便叫自己人在旁監察,尸體無外傷也無中毒跡象,死亡時間約莫在丑時?!彼\起眉尖,道出心頭疑慮:“不過也不排除府中有人使用江湖秘術致他死亡的可能?!?/br> 牧容沉重的頷首,沒再搭話,負手在他面前踱起步來。 一直沉默聆聽的衛夕也按捺不住了,橫插一嘴道:“大人,這里頭有貓膩??!那吳尚書頭上鐵定有個大老爺在cao作,人死的也忒巧了,看來那一萬兩白銀有不能言說的大用途?!?/br> 她說的不錯,看來那一萬兩白銀或許不單單只是貪贓而已。牧容吸了口氣,眼角流瀉出凜寒之意來。他回頭看向衛夕,盡量將聲線變得柔和:“ 弄完這些你先回府吧,本官要進宮面圣?!?/br> 言罷,他朝君澄使了個眼色,二人互通神意,一前一后的往外頭走。 “你幾時回府?”衛夕遽然喊住了他,在對方側首看她時,她用手指捻了捻曳撒,細聲吶吶道:“那個……我好讓青翠準備好晚膳?!?/br> 她倒是毫不避諱他打量的目光,黑魆魆的眼珠直直烙著他。她也不知道自己怎就問出這話了,短短一瞬的思來想去,她給迷惘的內心尋了個漏洞百出的說道——算是替青翠問的了。 她看不清牧容的表情,只有背著光的一道欣長輪廓撞進她的眼眶。兩人的視線在干冷的空氣里交織著,時間仿佛流逝的緩慢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牧容微勾唇角,攜出的笑意像是水面的浮波般晃了晃,旋即擺出一副杳杳的面容來:“說不準,本官盡早?!?/br> 衛夕長長唔了聲,便沒再說什么。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后,她這才重新坐定,將剩下卷宗整理好,快速的抄錄在新名冊上。 辦完這一通事,她叫了一個留守的錦衣衛打下手,兩人將大摞的卷宗送回了經歷司,她這才拍拍手,心滿意足的離開了衙門。 回到指揮使府時,才剛到申時。她將白馬交給李墨,道了聲謝便直朝寢房而去。許久不低頭寫字了,她的腦袋現下直發悶,這個點用膳還早,先睡個午覺歇息會好了。 誰知人剛跨過前院的月洞門,忽然閃出的嬌小人影兒直直擋在了她的面前。 “姑娘,今兒回來這么早?!鼻啻浯罄乩∷男潢@,面上慧黠流轉,古靈精怪地沖她眨眨眼,“老夫人來咱們府里了,方才還說要見見你呢,趕緊隨青翠去一趟吧?!?/br> 作者有話要說:某生沒存稿,都是現寫,時間不能固定了,具體時間請點開微博看看。 除非意外情況,還是會做一個日更君的。 么么噠! ☆、第四十四章 黃昏時分,厚重的云翳被染成金紅色,遠遠盤踞在穹窿之上。牧容大步流星的走出宮門,面色一寸寸地陰沉著。 方才他將王騁之事全數上稟給了光宏帝,當他提出要嚴加追查時,光宏帝忖了忖,把這事就此給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