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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那些年我在錦衣衛在線閱讀 - 第30節

第30節

    張青山斂眉低首,洗耳恭聽。

    牧容一抿唇,隱隱露出思忖的神態,抬眸看向張青山道:“衛夕是本官的一個遠方表親,自小身體欠佳,經不得餓。本官漏夜前來,也是受表姨母所托,送些吃的給她?!?/br>
    原來如此,這兩人的關系果真非同一般。張青山暗忖著,被對方盯得一陣心虛,趕忙充起好人來:“大人,這事也不怪衛夕,明日卑職便把衛夕放出來?!?/br>
    誰知牧容卻笑著否了:“不必了,犯錯受罰乃是理所當然,本官不想在明面上壞了規矩?!?/br>
    “那……”張青山想了想,“卑職暗中派人送飯食過來?”

    牧容搖搖頭,話鋒一轉道:“衛夕生性頑劣,有些不服管教,若是以后進了錦衣衛,這刀劍無情無眼的,本官想保她的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日后煩請張教頭對她要求更為嚴苛一點,功夫上面把足勁,別讓她偷懶磨滑?!?/br>
    張青山愣了愣,回想到衛夕往日的表現,完全跟指揮使嘴邊的頑劣偷懶沾不上邊。不過大人發話了,他定是不敢違背,只得恭敬地道了聲是。

    “天色不早了,本官就先告辭了?!蹦寥菡酒饋?,復又戴好面罩,沉澈的眼眸射出兩道警醒的目光,“張教頭,今日之事,莫要讓第三人知曉?!?/br>
    張青山登時擺正臉色,“是,大人放心?!?/br>
    他上有老下有小的,即便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去扯指揮使的老婆嘴,這可是玩命的事。

    .

    這天晚上,衛夕將錦袋里的點心全都啃光了,這才縮到老地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把玩起手頭上那個精致的青花瓷盒來。這里面盛著棕褐色的膏狀物體,嗅起來氣味芬芳,抹在手背上涼沁沁的,很是舒服。

    或許是某一種療傷藥,她這么想著,又警覺的睨向屋頂,這才扯下腰帶,解開了衣襟,露出雪白的裹胸布來。張教頭這飛來一腳還真是不惜力,她的腹部右側一塊淤青,腫起來半個拳頭高。

    衛夕從瓷盒里挑出一塊藥膏涂在傷口上,盡管動作緩慢,可鉆心的疼還是從腹部暈染開來,頓時讓她冒出了冷汗,呲牙咧嘴地倒抽冷氣,涂完藥后整張臉都沒了血色。

    “嘶……疼死老子了?!毙l夕皺著眉重新穿好衣裳,虛脫似的倚著冰冷的墻面。這藥倒是管用,沒多久傷口變察覺不到疼了。緩過勁來之后,她盯著手里的青花瓷盒愣神。

    能給自己送藥的人,一定對新營里的事了如指掌,除了君澄和花六,她還真想不到別人。

    會不會是孟堯和譚岳?

    斂眉想了想,她還是搖搖頭。這青花瓷盒胎釉柔滑,色料明艷又不失素雅,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是官窯產物,普通人根本沒資格享用。

    思忖了好半天,腦細泡死傷無數,愣是沒個所以然。衛夕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涼白水,合眼入睡。管他是誰呢,少餓一天是一天,知足常樂。

    本以為只是某個好心人的一時興起,誰知一連好幾天,吃食都會準時送到,除了點心,還多了一些鹵制rou食。

    驚訝之余,她很不客氣的將吃食收入腹中,可是不管她怎么問,頂上君子都是悶不吭聲,送來東西后就闔上瓦片,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

    這人究竟是誰?她心頭的納罕越來越濃,恨不得生出一雙透視眼來。

    衛夕就這么沒黑沒白的過了幾天。

    這天一覺醒來,她隱約聽到了門外的鳥叫,猜思著大概快天亮了。

    幽閉室沒有窗,鐵門關上后就是一間促狹的密室,陰冷又潮濕。她打了個噴嚏,掰著手指算了算,今兒是第六天,暗無天日的生活終于接近尾聲了。真難想象,若沒有神秘人的接濟,這六天她該怎么熬過去。

    沒多會兒,鐵門的咣當一聲響,門栓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每到辰時都會有人過來送白水和清粥,衛夕習以為常,面上全無驚訝,慢悠悠的站起身來,跺了跺發木的腿。

    鐵門被人打開后,一束刺眼的晨光射進來,正巧落在了她的身上。她難受的抬手一擋,待眼睛適應了光亮后,眼瞳頓時一怔——

    來人身材魁梧似張飛,擋住了大邊陽光,竟是多天不見得自家教頭。

    張青山站在屋門口,對她招手道:“出來吧,幽閉到此為止?!?/br>
    “恩?”幸福來得太突然,衛夕訥訥地皺起眉,表情看起來忠厚老實,“不是幽閉七日嗎?怎么……”

    “嗐,你這奶娃娃,腦子還真死?!睆埱嗌胶皖伾珢偟泥了痪?,“這事本不怪你,但不處罰又不足以警戒眾人,本教頭就減你一日刑罰,也免得再落人口舌,說本教頭是非不分?!币娦l夕還在遲疑,他催促道:“愣什么?還不快出來,難不成你還想在里面多待幾天?”

    “……不不不,謝謝教頭!”衛夕旋即回過神來,樂顛顛的跟他走出去。這破地方,鬼才愿意在里面多待。

    外面天色大亮,空氣清冷,院里粗壯的喬木已經落了多半葉子,孤零零的枝椏甚是蕭條。

    衛夕抱著膀子打了個哆嗦,漂亮的眼睫急速忽閃著。這才被關了幾日,時節就變了,徹底進了冬天似的。

    張青山一句話也沒多說,意味深長的用余光睇她一眼,人雖然面色蒼白,但精神還不錯。他心知肚明,估計指揮使這幾日夜里也沒閑著,照舊送東西過來。若非如此,尋常人從幽閉室出來,哪還有個人樣?

    衛夕被特準休沐一天,趁著大家都去教習場cao練了,她趕緊跑去浴房,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換了一套嶄新的短竭勁裝,勒好腰帶,又是一條英姿煞爽的漢子!

    這天傍晚,孟堯一行人回到了寢房,見衛夕提前被教頭放出來了,驚訝之色溢于言表。

    “衛兄!”孟堯快步上前,兩手扳住她的肩膀,目光熠熠地將她端詳一遍,這才吁了口氣,“別人都說一旦進了幽閉室,多數都會被折磨的精神恍惚,可讓我好生擔心。如此看來你倒無大礙,老天真是開眼了……”

    譚岳等人在身后齊齊點頭,這些天他們談論的話題多半都是關于衛夕的。畢竟她替這些人出了口惡氣,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心里自然是過不去。

    若不是神秘人出手相助,恐怕她也得精神恍惚了。衛夕心里一嘀咕,瞇眼對幾人笑笑,語調輕快的揶揄道:“孟堯兄弟,你先前還嘲笑我飯量小,這頭察覺到好處了吧?一碗清粥便能裹腹,咱可是打持久戰的人——”

    才怪。

    此語一落,屋里頓時塞滿了朗朗笑聲,多日的陰云總算散去,這段小風波對這幾人來說算是幸運的捱過去了。

    盧秋水還在幽閉,少了他的寢房里各種舒坦。據孟堯說,自從他們兩人受罰后,隊里一直很安穩。張教頭大發雷霆后,跋扈之人也都收斂了,有幾個還與他們交了好友,相談甚歡,算是不打不相識。

    衛夕聽得仔細,心頭大爽,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某些時候還是很管用的。盧秋水這幾日若是實打實的被罰著,出來也得餓的虛脫無力,量他有氣也鬧騰不起來。

    幾人坐在通鋪上嘮著家常,譚岳很熱心的把這幾日的cao練進度講與她,除了刀法有些疑難外,其它的倒也不難接受。

    衛夕在寢房里比劃了一陣,額頭已經溢出薄汗。

    此時夜幕已深,她順著窗欞朝外一望,殘月墨空,清冷寂寥。估摸著又快到亥時了,身體里像鉆進了一只小貓,撓的她心頭發癢。接連好多天沒有睡個安穩覺,原本應該早早入眠,而今她卻睡意全無,打了雞血似得興奮著。

    孟堯打了熱水進來,見她望著窗外愣神,便舉著帕子在她眼前晃了晃,“衛兄,你看什么呢?”

    衛夕一怔,回過神來對他婉然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貝齒,“沒什么,我好像有點東西忘在幽閉室了,得趕緊取回來。你先入寢吧,不用等我了?!?/br>
    話閉,她踱出屋門,一手撐住回廊的木圍欄,從二樓一躍而下。等孟堯反應過來,人早就一溜小跑沒影了。

    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心頭的好奇——

    若是那個神秘人不知道她被提前放出了幽閉室,或許今日還會來。

    幽閉室地處偏僻的東北角,一路上燈火稀少,衛夕只能靠著朦朧黯淡的月光辨別方向,還要避開巡查的教頭。好不容易摸到了目的地,她翻墻而入,貓在角落里一棵不起眼的大樹上。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恰巧能看到當初她待過的那一間屋的房頂。

    這才剛到十一月,颼颼的寒風已經刺骨,拂過臉上像極了冰刀子。沒一會她便開始流鼻涕,抓著樹干的手已經凍的發木了。

    院里放著幾個鐵黑火盆,里頭火光寥寥,隨著風兒晃得影影綽綽,更添了一股詭異氣息,冷不防讓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衛夕打了個寒顫,一等就是一柱香的時間。

    高處不勝寒,此時她已經凍透了,用袖闌擦了擦流出來的鼻涕,無奈的呵出一團白霧。那神秘人在第一天便知曉她被教頭幽閉了,一看就是個內部人士,如今怎會不知道她被提前放出去這件事呢?

    一邊腹誹自己呆蠢,衛夕眸光淡淡地瞥向彎月,冷不防有些失落。這幾日回想起來像夢一般,那個從天而降的神秘人究竟出現過嗎?

    悵然若失的情緒從心口蔓延,絲絲縷縷地將她纏緊,衛夕深深喘息了幾口,心想著就當是一場旖旎的夢吧。

    這頭剛要躍下大樹回寢房休息,誰知稍遠處的院里忽然閃進來一個人,四下張望后,身手靈敏的竄上了屋頂。

    混沌的眼睛登時一亮,衛夕的心臟開始幸福地戰栗——

    不出所料的話,拯救她的大天使來了!

    短暫的調息后,衛夕按捺住心頭的悸動,身輕似燕地躍下大樹。穩穩落地后,繞到一個黑暗角落里,順著墻頭跳上了另一側的屋檐,皮扎踏在瓦片上,全無一絲響動。

    黯淡的月色下,牧容貓腰坐在檐頭上,并未察覺到有人在逼近。今日皇上特賜了秘制點心,他派人給父親府中送了些,又在府邸分了分,剩下的全都給衛夕帶來了。

    還不容易熬過了六天,明日他便可以不用做賊了,心里舒坦過后卻浮出一絲古怪的惘然。

    他輕輕嘆了口氣,沒再多想,輕車熟路地掀開了同一張瓦片,往前探了探身,向里面一望后,手頭的動作忽然一頓——

    幽閉室里黑漆漆一片,角落里唯一的燭燈被人熄了。

    若非是睡了?牧容納罕地斂起眉心,心下又覺不對。每日的這個時辰,衛夕總會眼巴巴的在下面等著,以至于他一掀開瓦片,便能看見一雙格外清湛又眸光熱切的眼睛。

    病了?還是……

    腦仁急速活躍起來,各種念頭全都晃了出來,絲絲縷縷纏在他心尖上,徒然生出擔憂來。

    思忖了片刻,他重新闔上瓦片,將鼓囊囊的錦袋掛在腰間,正欲躍下找人打開幽閉室大門,耳畔突然傳來一陣窸窣之聲。

    電光火石間,他眼光一凜,急速側身,一個人影瞬間撲了空,和他擦肩而過,順著屋檐的走勢滑落了幾步,這才穩住身體。

    夜色昏暗,他正欲細看,那人卻驀地轉過身來,伸出兩只魔爪,餓狼撲食般的朝他襲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三次元有點事,耽擱了,抱歉~~( ^_^ )

    感謝土豪,破費了!

    包子什么陷丶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08 20:3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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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牧容輕嗤一聲,下意識的抬手去擋。就在這一瞬的功夫,兩人視線相對,來人的面貌讓他驚愕地怔了怔眸子。然而手上之勢卻難以收回,重重擊在了對方的胳膊上。

    身體受到了極大的推力,衛夕惶惶的睜大眼,還未來得及反應就一個趔趄往下栽去。

    牧容心道不好,顧不得多想,慌亂的飛身上前將她攬入懷中。一瞬天旋地轉后,衛夕原本以為會摔個腦漿迸裂,誰知卻跌入一片柔軟之中,似乎還伴隨著一聲男人的悶哼。

    如蘭似桂的幽香映入鼻息,總覺得在哪里聞過。短暫的愕訥后,她倏爾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她耳根發熱——

    迷蒙的月色下,她正以及其標準的女上男下式趴在一個身穿夜行衣的男人身上。

    這一摔讓牧容毫無防備,如今只覺得脊背生疼,不禁咬了咬牙關。待他緩過勁來后,兩人的視線一上一下地膠著在一起,猛然迸出了曖昧不清的味道。

    衛夕趴在他身上,小鹿眼睜得圓圓的,帶著探求的意味巴巴地看他。隔著衣料,他似乎能感受到她胸口那兩團軟綿綿的東西,似乎被什么東西繃著,若有似無的觸感讓人骨子酥麻……

    腦仁兒嗡一下炸開,牧容深深提了一口氣,抬手一推她的肩膀——

    “哎呦!親娘……”衛夕哼哼唧唧的倒在地上,蹲了一個完美屁股蹲,齜牙咧嘴的模樣看似疼得不輕。

    手勁貌似沒控制好,牧容利落的站起來,略帶歉意的瞥她一眼,心頭的困惑卻愈發濃郁。這丫頭不是關七日幽閉么,莫不是他記錯了日子?

    在他垂眸沉思時,衛夕掙扎著站起來,張開咸豬手故技重施,嘴邊還小聲喊著:“大哥你別跑,我沒惡意!”

    “……”

    萬一被她發現了,他這身為指揮使的臉面往哪里放?牧容登時回過神來,噔噔噔后退幾步,踅身就要離開。

    然而為時已晚——

    衛夕早早料到了他的動向,足尖輕點堵住了他的去路。他略一錯愕,手臂便被她死死抓住了。

    “我的親哥,你別跑了,我只想問你幾句話?!毙l夕咻咻喘了幾口氣,端詳的眼光在他身上尋脧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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