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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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這么說,可她心里明白,沈知薇只怕是真有了。她天天承寵,只要不是男人,就總有懷孕的機會。再看眼下皇帝那緊張勁兒,不是懷了又是什么。 只不過沒到三個月不好同外頭說,所以搞得神神秘秘遮遮掩掩,故作高深的模樣反倒叫人一眼看透。 這下子良妃更覺凄惶。 原本子嗣是她最大的籌碼,可眼看這點優勢也要沒了。老天爺真是把她逼到了絕路,不出手都不行了。 到了這會兒她又有點后悔出手晚了。沈知薇一懷孕,身邊的人警惕性必然更高,下手可就難了。再說殺她也不能用烈性藥,總要慢慢來,她有孕后太醫天天來扶脈,藥性太強肯定叫人一眼瞧出來。 一時間良妃又陷入了深沉的懊惱中。 就在這時,銀杏的一句話給她提了醒。那天銀杏端茶過來,輕聲同她說了句:“咸福宮那邊也沒什么動靜,您說皇上會不會收拾鐘嬪?” 良妃就想,我怎么把這個女人給忘了。那個不擅言辭悶葫蘆一般的女人,這些天日子可不好過。 良妃既可憐她又幸災樂禍,轉念一想又決定去看看她。 咸福宮從前就沒什么存在感,如今更是一片凄涼,良妃一踏進那地界兒就覺妖風陣陣,就跟鬧鬼似的。 底下侍候的人一個見不著,唯有貼身照顧鐘嬪的宮女百合還肯露個臉,對她的到來十分驚訝。 自打喬太監出事之后,宮里再沒人敢踏進這里一步。 皇上面上沒說要拿鐘嬪怎么樣,但底下人心里都清楚,皇上已徹底放棄這塊地方。本就是個不受寵的低等嬪御,如今又出了這樣的事情,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也就喬太監死了,若還活著這事兒肯定要鬧大。 良妃也想過皇帝為什么不殺鐘嬪,后來覺得大概是證據不足。只憑喬太監臨死前的一番話,確實很難將鐘嬪定罪。 這跟當初宣妃的事情不一樣?;蹕逅懒诉@么久,突然躥出個太監來說是奉鐘嬪的令殺的人,只怕誰也不能信服。 再說鐘嬪沒兒子,翻不起大浪來,皇帝大概也是一時心軟。 但他心軟顧念舊情,良妃這一顆心可軟不下來。她想去看看好戲,順便探探口風。這殺人的罪名鐘嬪背得不明不白,她就沒點怨氣? 百合領著她進了正殿,微微一福道:“貴妃娘娘稍候,奴才去叫主子出來。主子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正睡著?!?/br> “那就不要麻煩了,我自個兒進去吧?!?/br> 良妃也不客氣,抬腳就往臥室走。百合在后面攔不住,只得跟著一道進去。 一堆開臥室的門,良妃只覺一股腐敗之氣迎面而來,知道的里面住的是鐘嬪,不知道的還當住著個死人呢。 屋子里除了鐘嬪外還有二公主,正陪在一旁侍候湯藥。她向來話少,喂藥時也十分安靜,母女兩個相顧無言,怎么看怎么慘。 良妃一時動了惻隱之心,但很快又壓下去。殺人大罪,她可不能輕易攬上身。如今也只能委屈她們母女二人了。 二公主見她進來,趕緊放下藥碗起身行禮。鐘嬪在那兒咳嗽,一張臉白得跟紙似的,掙扎著要下床。良妃扶起二公主又趕緊上前勸她:“meimei別多禮,就這么躺著吧。你病成這樣jiejie都不知道,實在對不住你?!?/br> 鐘嬪苦笑搖頭:“這也不能怨你。我這人平時就安靜,現下出了這樣的事兒,更不敢冒頭。倒還要勞煩jiejie過來瞧我?!?/br> “什么話,咱們姐妹一場相識多年,我怎么能不管你。你這吃的什么藥?” “睡不好,吃點安神的藥罷了。我身子沒大礙,只最近著了涼,有點咳嗽?!?/br> 說著她配合地咳了幾下,二公主趕緊過來給她拍背。 鐘嬪卻擺擺手,示意她下去,甚至連百合也一并攆了出去。屋里只剩良妃和銀杏在。鐘嬪看一眼銀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良妃覺得她有話要說,想她一個病秧子也拿自己沒轍,于是痛快地叫銀杏去外屋等她。 等人都走后,她才上前坐到床沿邊溫聲勸鐘嬪:“meimei,你不要太心焦,凡事總有轉機?!?/br> “哪里還有什么轉機。喬太監死了,臨死前還攀咬了我,我現在真是有嘴說不清?;噬媳揪蛯ξ业?,現在更是連面都不見我,也不聽我分辯,我哪里還有什么轉機?!?/br> 理是這個理,但這話不能從良妃嘴里說出來。如今鐘嬪既有這個意識,她也樂見其成。 這事兒就這么模糊過去也好。 鐘嬪神色萎靡,一看就沒睡好。想想她遭受的驚嚇,能睡好才怪。良妃剛要再說幾句寬她心的話,鐘嬪卻突然抬起頭來,神情里露出幾分驚慌失措。 “jiejie,你說這回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jiejie信你,你不是那樣的人?!?/br> “我自然是沒做的,可喬太監為什么要這么害我??上懒?,要不我一定要找他好好對質一番??涩F在我最怕的不是這個,也不是皇上,而是……” “那你怕什么?” 鐘嬪平日里如死魚般的眼睛一轉,竟顯得十分靈活。她越過良妃的肩膀不住地往她身后看,看得良妃莫名其妙,也跟著一道轉頭。 “你這看的什么?” “噓,jiejie切莫大聲。如今是白日里還好,若是晚上說話聲太大把她引出來,可就麻煩了?!?/br> “她,哪個她,你這說的是誰?” “是慧妃啊?!?/br> 良妃嚇了一跳,死死揪著手里的帕子。 “你、你可別胡說?!?/br> “我沒有jiejie。我同你說,這些天夜里我時常見著慧妃jiejie?!?/br> “那是你發夢了吧?!?/br> “我也當是夢,可時間一長我覺得不是。每日里天一黑她就時不時會出現,有時說幾句有時不說話就這么看著我,別提多滲人了。你說我如何睡得著?” 良妃被她嚇得毛骨悚然,身上直起雞皮疙瘩。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真是慧妃?” “當真是她,我與她就住隔墻兒,哪里會不認得她。你忘了我這兒過去不遠就是她住的長春宮,那地方陰氣太重。jiejie你剛剛來的時候該路過那兒吧,沒覺出冷嗖嗖的?” 本來沒覺得,被她這么一說良妃真覺得冷得慌。鐘嬪說得有道理,長春宮那地兒陰氣太重。死了一個劉貴人還有一個慧妃,如今那里空置著沒人住,不冷才怪呢。 “可她為何來找你呢?” “想是離得近吧,又或許聽說了我最近蒙的冤,想來開解開解我?!?/br> “那她都同你說些什么?” “她說知道不是我害的她,她叫我不要擔心。還說會去找那個真正害她的人算賬??蒵iejie,就算她這么說我還是害怕,我多盼著她能去萬歲爺跟關,幫我說道說道啊?!?/br> 良妃手腳冰涼,都不知該怎么回話了?;坼粽嬗徐`,是不是夜里會來找自己?可過去這么些天了她也沒來,是否說明她也不知是誰害的她? 鐘嬪繪聲繪色說了一通,可把良妃給唬著了。出咸福宮的時候腿都有些發軟,還是靠銀杏扶著才安然回到延禧宮。 一進屋子又聽底下人來報,說安寧又不好了,發起瘋來亂咬人,還拿碎瓷片割人手,鬧得屋子里雞飛狗跳。 良妃頭痛不已,卻不能不管,快步去到女兒房里查看空間。剛一進去安寧就沖了過來,一把將她抱住,顫抖著聲音哭道:“娘,她們來找我了,她們來找我了!” 良妃身體里的血直沖腦門,真想找個人狠狠揍一頓。 她掃一眼身邊手足無措的宮女們,怒喝一聲:“滾?!?/br> 眾人皆作鳥獸散,頃刻間跑得干干凈凈。最后走的那個還悄悄把門帶上,屋子里很快就剩良妃和安寧兩個人。 安寧依舊哭鬧不休,嚷著叫著非說有人來找她。良妃耐著性子問她是誰,她就說是碧蓮碧荷姐妹,還和石榴石竹二人。越說越害怕,越哭聲越大。 良妃實在忍不住,深怕叫人全聽了去,抬手朝女兒臉上重重甩了一巴掌,把安寧一下子打懵了。 她一臉驚恐地望著良妃,顯然不相信母親會打自己。 良妃打過后手火辣辣地疼,一把將女兒摟進懷里又揉又摸,心疼得不行。 “兒啊,你別怪娘打你。你這些天實在瘋得太厲害,再這么下去要壞事兒?!?/br> “可是娘,我害怕?!?/br> “別怕別怕,幾個死人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她們若真能害得了你,何苦等到現在。你就是上回落水給嚇著了,過段時間就會好的。有娘在這兒,誰也害不了你?!?/br> 說到這里不由又怨恨起知薇來。雖然安寧落水的起頭是她自己的宮女紅蕉,可實際把她推下去的卻是雪容。而且后來聽說安陽帶安寧去養心殿找皇帝,也是沈知薇出的主意。 這事兒從根頭上找就是這賤人的錯。良妃心里別提有多恨她,真想一刀將她活活捅死。 好容易將安寧安撫下來,不叫她大聲哭喊,只是蒙在被子里小聲啜泣。良妃心里不住地嘆息,卻也沒辦法,只能由著她咬著被角,尋找一點安全感。 那天夜里良妃陪女兒睡覺,本是想給她壯膽安慰她來著。誰成想安寧倒沒怎么鬧,白天累得筋疲力盡,晚上一沾枕頭就著了??闪煎鷧s睜著眼睛怎么也睡不著。 安寧說的那些瘋話老在耳朵里響,那幾個宮女生前的影子也清晰無比。良妃就覺得奇怪,怎么就跟她們站在自個跟關和她對視似的? 像石榴和石竹,她甚至都沒見過幾面,可如今卻這般清晰,嚇得良妃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驚出一身冷汗。 她坐在黑暗的房間里怔怔出神,冷不丁又想起鐘嬪的話來?;蹕迨遣皇钦娴娜フ疫^她?她說要找害死她的人報仇,那她是不是會到延禧宮來? 殺慧嬪真的只是權宜之計,誰叫她撞見崔太監和銀杏勾搭,進而偷聽他們講話?那可是殺頭的事情,如何能留這個活口。 其實而已殺慧嬪的,應該是崔太監啊。 想到這里良妃掀被下床,光著腳走到窗邊,推窗對月許愿,只求慧嬪能聽到自己的心聲,冤有頭債有主,可別找錯報仇的人才好。 窗外一陣冷風吹來,吹得窗欞咯吱作響,在暗夜里聽起來格外分明。寒氣涌上良妃心頭,她又冷又怕,總覺得下一秒慧嬪就要從窗外飄進來似的,嚇得她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胡亂關上窗又爬回了床上。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她一直沒能合眼。 那窗關得倉促沒關嚴實,被風一吹總有響聲傳來。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闪煎睦镉泄?,沒敢再爬起來關窗。想叫外頭的人進來又怕吵醒女兒,只能自己強撐著,提心吊膽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起來,良妃的兩只眼睛下有nongnong的黑眼圈。 接下來的幾天,良妃每夜都睡不好。所謂疑心生暗鬼,原本沒覺得的事情,被身邊的人一遍遍提起,難保就會害怕了。 想想青鳥堂的總堂主,明明都死了還能復活,像慧嬪碧荷之類的,若怨氣太重遲遲不愿投胎,定要找她麻煩的話,她真是招架不住。 良妃是個很信鬼神的人,懷疑就跟種子似的,在見鐘嬪的那一天就在心里種下了,此后越長越瘋,漸漸無法控制。 加上安寧時不時發病,良妃被她嚇得神神叨叨,白天勞累夜晚失眠,幾個因素一湊,整個人恍恍惚惚,便開始出現幻覺。 有一回她正坐那兒發呆,突然覺得簾子后頭走出來一個人。她以為是銀杏,正想叫她上杯茶,卻發現那人一身粉衫滿身珠翠,笑起來眉眼帶俏,活脫脫慧嬪的樣子。 當年慧嬪入宮兩人頭一回見面時,她穿的就是這身衣裳。 良妃嚇一跳,差點從椅子里跌下來。 還有一回她正跟人說話,說著說著覺得耳朵邊有人在吵,仔細一聽又是慧嬪的聲音。軟中帶脆,有股子爽利勁兒,還呵呵笑了兩聲,和從前一模一樣。 幾次三番的事兒把良妃折磨得夠嗆,她開始疑神疑鬼,總覺得慧嬪就躲在哪個地方在瞧自己。慢慢的不止慧嬪,碧蓮碧荷石榴石竹全都跑了出來。 有一夜她好容易睡著了,卻夢見碧蓮爛著一張臉沖她飄來,厲聲質問她為何要害自己。她那七竅流血的模樣嚇得良妃尖叫連連,嚇壞了一眾人。 這種白天夜里不得安寧的日子,良妃撐了足有一個月,到最后實在有些撐不下去了。她開始想辦法化解怨氣。 先是叫人到宮外的各大寺廟上香祈福,給這幾人點燈燒紙錢,還請大師作法事??慑X花了不少,卻一點作用沒有。 她又以開始往宮里的佛堂跑。那佛堂原本是為太后建的,后來太后宮里建了小佛堂,那里便不日日去了。宮里嬪妃遇著不順的事兒就會去那里拜拜,求個心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