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另許后他悔了 第88節
“娘娘,奴婢幫您更衣吧?!奔t爐說。 “不必?!?/br> 段簡璧很快換好了衣裳,卻遲遲不肯出來。 春天的衣裳沒有高領的,遮不住脖頸上的痕跡,若圍上風領,難免顯得格格不入、欲蓋彌彰,就算涂脂粉,涂上厚厚一層也未必遮得住。 最后,還是紅爐見?她?久久不出來,善解人意?地遞給她?一條鵝黃輕紗絲帶,這才解了她?的苦惱。 “不必擺飯了,我?要出去一趟?!倍魏嗚嫡f。 “娘娘,這馬上天就黑了,王爺也快回來了,您去哪里???”紅爐勸道。 說話間,便又有人稟:“王爺回來了?!?/br> 段簡璧剛剛走到玉澤院的門口,還未踏出門檻,見?賀長霆大步走來。 他還是像往常一樣,穿著身玄色的袍子,身如蒼松,面若冷玉,豐神俊朗又威嚴赫赫,迎面走來,像一座山擋在了段簡璧身前。 這天然的壓迫感?逼得她?下意?識后退兩步。 “殿下?!彼?微微福身見?禮,沒等男人問話便直接說:“我?要回姨母那里?!?/br> 賀長霆看著她?,她?脖頸上系著的絲帶長長地垂下來,滑過她?瘦削的肩膀,一直垂到膝蓋,被春風輕輕拂動著。 京城貴女多見?如此?裝扮,但阿璧卻是第一次,且旁人是為好看,她?是為遮丑。 “進去說?!辟R長霆擋住她?的去路,不肯放行。 “還是不了,天快黑了,再晚怕要宵禁了?!北娢患遗荚?,段簡璧說話聲音還是像以前一樣輕柔。 “進去說?!辟R長霆大掌握住了她?的小手。 段簡璧沒有說話,只是用勁兒一掙,把男人的手甩開了。 賀長霆一愣,沒料到她?會當?著家奴的面給他如此?難堪。 家奴們都是識趣的,見?此?情景,忙低下頭去盯著各自腳尖兒,連呼吸都放的很輕,生怕主?子意?識到他們的存在。 “聽?話?!币幻鎳烂C地說著話,賀長霆伸出手臂繞過女郎腰肢,再次握住她?的手,將人半提攜著,只留給她?一個腳尖兒著地,進了房中才把人放下,兀自關上門,吩咐奴婢無需伺候。 “剛醒?” 雖然女婢已經開窗通風,也給花瓶中換上了新鮮的插花,房中那股睡覺的味道已經散了很多,耐不住賀長霆鼻子靈敏,還是準確地分辨了出來,她?當?是醒來不足半個時辰。 段簡璧并不理這些?無關緊要的話,直接了當?問:“殿下要說什么?” “不餓么?”賀長霆問,知道接下來的舉動又會惹女郎抗拒,便直接把人攔腰抱起,在飯席前坐下,長臂像條鐵索把人夾在在懷中,伸手去盛飯。 “你放開?!倍魏嗚迪?拔開他的長臂,可?那臂膀畢竟是拿慣了五十斤重丈八大刀的人,重似鐵固似墻,哪是容易撥開的。 只隨著她?的動作晃了晃,將他手中的粥差點灑出來。 賀長霆穩住手臂,沒有說話,只冷肅的面上露出一絲微微的厲色,便將人震懾住了。 段簡璧不敢再用勁兒掙扎,怕他灑了粥對她?發怒,低下頭避開他那雙嚇人的冷目,說:“我?只想?好聚好散,殿下何苦如此?糾纏?!?/br> 見?她?生懼,賀長霆意?識到,自己這幅面孔,對她?來說大概又過分嚴厲了。 “先?吃飯?!辟R長霆把盛好的粥遞給她?,又往面前的盤子里夾了些?她?愛吃的菜,這才放開她?,起身坐在她?旁邊位置,自己舀粥吃了起來。 往常兩人同席吃飯是不聊天的,這次,賀長霆主?動跟她?說了今日去向。 “我?入宮見?過父皇了,代?你請了安,父皇也很關心?你的傷勢,明日會派醫官前來探望?!?/br> “不必了?!倍魏嗚涤行?緊張。 賀長霆抬眼看看她?,溫聲安慰:“不用害怕,我?已經讓醫官替你把過脈了,你身子確實虛虧?!?/br> 應是上次小產,沒有好好將養。 賀長霆眼神暗淡了一息,又抬手給她?盛了碗補養的藥膳,繼續說:“只要你不說,醫官不會察覺異樣的?!?/br> 段簡璧“哦”了聲,稍稍放心?,端著粥喝了一小口。 “殿下,那和?離之事,什么時候跟圣上說呢?”她?問。 賀長霆眉心?一皺,朝她?看去,她?卻早有所料似的,低著頭,完全?不接他凌厲的目光。 “姨母今日來過了?!辟R長霆平靜地說。 一句話引得段簡璧抬起頭來。 “阿璧,你果?真要讓姨母和?兄長,為我?們二人背上欺君之罪么?” 段簡璧愕然望著他:“你什么意?思?” “你忘了,父皇面前,你我?如何恩愛,而今,你剛剛小產,我?們就和?離,不怕父皇起疑么?” 段家璧不自覺咬住了唇瓣。 賀長霆便繼續說,聲音更沉重了幾分,有意?同她?強調事情的嚴重性。 “就算父皇無暇顧及這些?,你覺得魏王和?魏王妃一旦察知異常,會輕易放過我?們么?” 段簡璧自然早有這些?顧慮,這也是她?不愿回京的緣由所在。 “你不是說不會讓他們發現么?”女郎有些?急了。 賀長霆點頭,故意?長長嘆了口氣,佯作無可?奈何地說:“我?原是有把握的,只沒料到,你會如此?任性,不管不顧,非要和?離?!?/br> “我?……”段簡璧想?要爭辯,又覺得他所言似乎不無道理。 她?之前確實顧及姨母在京謀生,哥哥在朝做官,沒有起過和?離的心?思,是姨母給了她?決心?和?底氣,她?才敢生此?心?思,如今想?來,確實有些?罔顧后果?了。 她?低下頭,乖乖喝起了粥,再不說話了。 賀長霆卻看見?她?的淚水滑落下來,滴在了白粥里。 不能與他和?離,她?就傷心?成這般模樣? 他握著碗,概是過于用力,手上的青筋根根分明地暴了出來。 “我?到底,哪里不如元安?”每一個字幾乎都要被他咬碎了。 男人的怒氣太重,像三九的霜寒天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段簡璧忙擦了淚水,又轉過身背對著他,免他看見?自己的傷心?,這才柔聲辯解說:“跟阿兄無關,你不要遷怒他?!?/br> 身后沉默了許久,才聽?他說:“往后,叫他裴左衛?!?/br> 段簡璧不答應也不否定,咕咚咕咚喝著粥,把所有情緒都掩蓋了。 喝完粥,又喝了兩碗藥膳,吃了一盤炙羊排,兩只燒雛雞,三個豬蹄,再要拿燒子鵝來吃,被賀長霆按住手。 依她?的飯量,應當?早就吃飽了,他以前竟不知,她?傷心?時有暴飲暴食的壞習慣。 他扳著她?的身子把人轉過來面對自己,她?仍是低著眼眸,滿臉失望之色。 旁邊備著帕子,他放到水盆中打濕,先?是給她?擦了嘴,洗過之后又來給她?擦臉。 “我?自己來?!彼?的聲音還帶著哭腔。 他不允,非要親手給她?擦。 女郎面皮細嫩,他雖刻意?放輕了動作,擦第一下時還是沒把握好力道,把人臉擦紅了,又惹得人差點疼出眼淚。 賀長霆手下一頓,像犯了錯的孩子,過了會兒,才又繼續手下事,卻是極小心?謹慎,不敢用絲毫力氣了。 擦完臉,他拉著人站起來,嚴肅地帶著規訓和?教導,說:“往后便是再傷心?,也不可?糟踐自己的身子?!?/br> “聽?到嗎?”見?女郎一聲不吭,他又追問了句。 段簡璧這才點點頭,仍是不看他,也不答話。 “我?們出去走走?!辟R長霆握著她?小手說,她?方才吃的有些?多,得消消食。 兩人才走出玉澤院,正?要往假山上去 ,聽?到一陣鈴鐺響,就見?一個黑乎乎的毛球來到了腳邊,趴在賀長霆腳面上嗅了嗅,便咧著嘴巴在他跟前打轉,看上去好像在跟熟人打招呼。 段簡璧記得這條小狗,是賀長霆狩獵大賽贏的獎賞,拂林犬,一直是趙七養著,但他都是散養,以至于這小東西在王府里到處跑,哪哪兒都混熟了。 它不停追著自己尾巴打轉,身子渾圓,四腿粗短,快要完全?縮進肚子里了,憨態可?掬。 段簡璧忍不住被它逗笑了。 賀長霆見?她?喜歡,俯身把小狗抓了起來。 男人抓動物,都喜歡抓要害,根本沒意?識到這小東西應該被抱著的,捏著它的后脖頸便提溜起來。 那小狗被捏住要害,瞬間變成了一個小慫包,不蹦不跳,連目光都溫溫順順地看著段簡璧。 段簡璧要去抱它,賀長霆又突然往后撤手,不給她?抱。 他提溜著小東西,往自己鼻子前湊了湊,眉頭顯而易見?地重重皺起來,更不肯給段簡璧抱了。 他吩咐奴婢,“洗干凈,往后一日一洗,給王妃養著?!?/br> 說罷,把小狗放回地上,重新去洗了手,才又來握女郎的手。 段簡璧才被小東西逗起來的開心?又低落下去。 “你愿意?養它么?”賀長霆忽然開口問。 段簡璧點了點頭。 賀長霆眉梢一挑,唇角勾起愉悅之色,溫和?地說:“那它這輩子,便只認你這一個主?人了?!?/br> 轉過頭來,認真看著她?,“不能拋棄他,離開他?!?/br> 段簡璧只當?他說的是那小狗,自然點頭,“我?會好好養著它?!?/br> “阿璧”,賀長霆又喚她?的名字,待她?看過來,才說:“你還記得昨夜的事么?” 段簡璧臉一紅,忙別過頭去,所幸夜色重,將她?的面色遮掩住了。 “完全?不記得了?!彼?說。 賀長霆的唇角淺淺一揚,故作恍然大悟,“難怪?!?/br> “難怪什么?”她?的好奇心?成功被他勾起。 “你昨夜貪杯,喝了很多酒?!?/br> 這個段簡璧自然知道,他事后還訛她?,說那是母后釀的酒,留待他成親時喝的,只此?一壺,誰喝了,就必須做他的妻子。 “我?告訴你那是母后釀的酒,給我?和?妻子喝交杯酒用的,你可?記得你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