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正如莊起所說,全皇城敢罵孟知微為□□的人只有那一個———石飛燕。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石飛燕開始派人到處打聽孟知微的身世。官家們總有一些特殊的途徑探聽消息,他們手中的店鋪其實也是大部分消息的來源之地。 孟知微的越人閣發展太快太順利,皇城里經商的人那么多,同行之間相互排斥相互算計的事情舉不勝舉。石飛燕很快就找到了同好,幾位幕后老板娘時不時聚在一起詛咒越人閣走水關門。他們一邊對孟知微羨慕嫉妒恨,一邊發動所有的人脈調查孟知微在敖州的所有事情。 行走天下的商人舉不勝舉,從皇城到敖州往來的商隊每月都有,孟知微當年的事情鬧得頗大,隨便有點記性的人就可以說出其中的一二三來,這讓石飛燕等人欣喜若狂,自認已經抓住了孟知微的大把柄,每日里挖空心思的琢磨著怎么毀了孟知微,吞了越人閣。 他們哪里知道,孟知微并不是因為不堪流言才從敖州離開。她對待流言的態度歷來聽之任之,從不過心,偶爾甚至會利用流言為自己所用。 石飛燕在張老夫人的壽宴上嘲諷孟知微,被張家和莊家不喜,連石大人也被當眾掃地出門,這簡直是奇恥大辱。當然,隨著石飛燕的大嘴巴,當天參加宴會的人少不得也對孟知微有了新的看法,這城里的流言也就逐漸興盛了起來。 石飛燕終究只是小打小鬧,石大人卻是從中久久不散的流言中猜測到了朝廷的風向。太子與三皇子鬧得風生水起,朝中大半的臣子們不是攀附太子就是選擇三皇子。原本兩位皇子勢均力敵,偏生睿老王爺閑來無事將自己的嫡子接了回來,然后由著這毛頭小子一股腦的撞進了東宮,與太子殿下稱兄道弟好不親密,朝局開始失去了平衡。天生就愛與老王爺對著干的皇帝也發了威,你偏袒大兒子,我就寵愛小兒子。你給太子加籌碼,我就給小兒子送實權。 張家兄弟原本官職太小,涉入不到這么大的斗爭里面,可張柏松又突然冒出來一個有本事的外甥女,外甥女還勾搭上了新貴莊起。 莊起這個人吧,原來就是個商人。對于皇帝來說,商人好啊,你要用他的時候只要威逼利誘一番,對方就乖乖的給你送上金銀珠寶給你所用;你不要用他的時候,揮揮手,對方屁都不敢放一個,有多遠就走多遠,絲毫不敢招惹你。所以,當初莊起哪怕與朝廷的大臣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皇帝也不在意。因為,一介商人,他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捏死他。 現在好了,突然冒出來的符東疏是被莊起護送回的皇城,而且對方很投睿王的眼緣,居然留在了睿王府住了大半年。符東疏是太子手中的將,莊起就是太子手中的兵,這讓原本就手上缺錢的三皇子恨得牙癢癢。 符東疏還是個不老實的,好好的紈绔子弟不做,沒事找事的上戰場,還與莊起一起砍了北雍大將的腦袋。莊起一介商人一躍成了兵部的實權將軍,一個兵硬生生的在棋盤上霸占了將的位置,再有睿王在背后撐腰,別說是三皇子如鯁在喉了,連皇帝也覺得莊起遲早會成為自己的眼中刺。 石大人在皇帝的心目中沒什么地位,不過,他可以去巴結三皇子,首先投給三皇子的籌碼就是莊世財一家。 朝廷不是戰場,舉著刀子砍人就夠了。在朝廷里面,殺人不用刀的辦法多得是。 御史抓人小辮子只要有憑有據更是信手拈來,先從莊起的名聲下刀,只說他目無君父親族一條,就足夠讓世家大族對他敬而遠之。在關鍵時刻,朝中沒有人替你說話,你就只能看著飛黃騰達的機會從眼前溜走。 莊世財等人太微不足道了。三皇子一黨只要將他們送到莊起的面前,等著莊起將他們轟出家門就好。如果莊起將這些癡心妄想的親戚供在家里,那更好,日后會有數不勝數的遠方親戚來投靠,人多了是非就多了,能夠被人利用的地方就更加多,不怕不把莊家的名聲搞臭,不怕不把莊起這位將軍拉下馬。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御史第二天就參奏莊起目無尊長,殘害親族。莊起問御史:“我殘害了哪一位親族,人在哪里?” 莊起的親族當然有,而且還分布滿廣,大多在他的店鋪里做了不大不小的副管事。御史報出莊世財的名號,莊起就直接說:“不認識?!?/br> 一邊找茬,一邊拒不承認,兩方鬧得不可開交。有人說莊起不是那樣的人,莊家的本族不在皇城,但凡來投靠莊起的族人他都有妥善的安排,不可能單獨針對一個莊世財。也有人說,那是因為別的族人太軟弱了,知道他財大勢大,給他們一口飯他們就心滿意足。那位莊世財肯定是抓了莊起的把柄,獅子大開口的威脅,這才被盛怒下的莊大將軍給滅口了。 到了第九天,突然又有一位御史參奏,這次被參奏的人不是莊起,是石大人。參奏石大人目無王法,草菅人命,告密之人姓莊,名世財。 一顆石頭激起千層浪,當日的早朝直接炸鍋了。 石大人大呼冤枉,御史大夫言詞綽綽,從今年開春的第一場洪災說起。石大人的老家在江東,這朝中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江東靠水,每年水災泛濫,挖堤泄洪的事情時有發生。今年那水就直接淹到了石大人老家的門口。朝中有官好做事,石家人靠著石大人的人脈,直接將原本要泄洪的缺口從自家改到隔壁莊家村。一夜之間,萬頃良田被毀,哀號無數,村民們不單顆粒無收,還被逼得背井離鄉,心里的怨恨可想而知。 御史大夫明顯是有備而來,手里不單有村民莊世財的狀子,還有莊家村上下數百戶人家的血手印,只求朝廷給他們主持公道。 朝廷上群情激昂,皇帝也大喊:“給朕查,仔仔細細的查!” 這一查,石大人就再也沒有從天牢里出來。三皇子倒是想要保他,可謀士們明顯有別的看法,覺得不值得。果不其然,石大人的血還沒冷呢,江東的官員們就大幅度震動,被貶的被貶,被砍頭的砍頭,拔出蘿卜帶著泥,一個個官員的背后都是一座座閃閃的金庫,國庫都充盈了不少。 等到了金秋十月,這一場砍頭之風才冷了下來,人們賞菊的賞菊,吃螃蟹的吃螃蟹,關于石家的話題也慢慢的被螃蟹的肥美度給替代了。 十月初八,諸事皆宜。 胡半載在半年前就將孟知微的嫁妝運到了皇城,隨著莊起的將軍府逐漸修繕,張氏也開始張羅著女兒的訂親之事。這一次有娘家幫襯,一切都顯得有條不紊。 九月之時,莊起分布在各地的管家們也聚集到了皇城,隨之而來的是花樣繁多的彩禮。七彩錦緞用紅紙裹著,琉璃珠寶成套擺放在禮盒之中,珊瑚器皿成雙成對,花梨木、沉香木、檀木家具精雕細琢,各國名家字畫掛滿了墻壁,山里海底的奇珍異寶光彩奪目,一件件填充著空曠的將軍府,就連見慣了奢華的趙管家都忍不住感慨:“閃瞎了老夫的狗眼!” 訂親當日,司儀一手女方的嫁妝單,一手男方的彩禮單,從早念到晌午,只念得口干舌燥,聽得趕來添妝撐場子的婦人們羨慕不已。 許氏原本只是準備了一套足金頭面,等聽得張氏給孟知微的頭飾從金到玉再到翡翠瑪瑙,足足有二十八套之后,臉色就徹底黑了,不由揣測當年張氏到底從張家分了多少家財陪嫁。 溫氏暗中推了推自家大嫂,低語道:“我們的禮會不會太薄了?”因為之前問嫂嫂,說只準備一套金頭面,溫氏自然不會越過許氏去,猶豫再三就選了一套平平常常的珍珠飾品,覺得哪怕被人說摳門,也不能得罪了大嫂??陕犞现⒌呐慵薅Y單,越聽心里就越沒有底氣。 張氏嫁女別是把整個家底都陪嫁了吧?這樣,兩位嫂子拿出來的東西就顯得太過于寒蟬,日后少不得會被其他官家太太們說張家與孟家不合,對唯一嫡親的外甥女都小氣吧啦的,等到日后有求于人時,外甥女會不會見死不救? 許氏倒是想要硬氣,可如今張柏松在戶部獨木難支,有外甥女這門親事,少不得也會讓旁人對自家夫君高看一等。禮薄了,被夫君罵還是小事,壞了夫君的前程可是大事。猶豫再三,許氏還是吩咐人速度回家再去取兩套頭面來。 張老夫人坐在首座,全程笑得見牙不見眼,等到添妝,不止送了六套頭面首飾,還額外給了孟知微五千兩金子壓箱底。 許氏看得rou疼,在三套頭面上又額外添了三千兩銀票,溫氏少點,加了兩千兩。 張家本家早已分家,因為孟知微嫁得好,這些親戚又拐著彎兒的來湊熱鬧,多多少少也湊齊了十套金銀首飾,倒是將整個訂親宴弄得熱熱鬧鬧。 有人私底下酸溜溜的說孟知微嫁妝再多,在莊起眼中那也只是九牛一毛。也有人不以為意,只說作為女兒家,關壓箱底的銀子就有十多萬,嫁給誰都能過好日子,出嫁那日十里紅妝怎么也少不了。 更有人羨慕之余,開始打聽張氏是否還有其他的女兒,大女兒嫁妝這么多,其他女兒也不會少得太過分吧!于是,宴席散去之前,就有人打聽孟知沄的底細。知道小女兒雖然不是嫡出,卻也從小在張氏跟前□□,規矩學得不錯,管家也學了兩年,因為在越人閣幫忙也結識了不少權貴女眷,本身又容貌出挑,性子柔和,與她說話只覺得清風拂面,頓時有幾家就對張氏透露出了結親的意思。 張氏只說大女兒還沒出嫁,小女兒還未及笄,等等再說。說這話的時候,張氏臉色略微有些僵硬蒼白,孟知微不知何故,等到送走了客人,這才回到張氏的住院,小心翼翼的問母親:“怎么了?” 張氏手中正捏著兩份禮單,沒想到孟知微直接而入,禮單收之不及又掉在了地上,孟知微撿起一看,一份上面寫著親爹孟老爺的名號,一份來自于郭家。 她攤開上面的灰塵:“什么時候送來的?” 張氏疲憊的靠在桌沿:“就今天,送禮的人將東西放下就走了,等我知曉的時候,人影子都沒見到了?!?/br> 孟知微撫了撫母親的手背,正巧丫鬟送來了燕窩羹,孟知微攪拌了兩下,親自送到了張氏的嘴邊,輕聲道:“我好歹是孟家的女兒,作為父親于情于理都該給我添置嫁妝,他記得我這個女兒母親應當高興才是?!?/br> 張氏皺著眉頭道:“我情愿他不記得。你不看看這單子里送的是什么東西,人參十斤,當歸十斤,皮草一箱,這都是些什么?說出去不怕人笑掉大牙?!?/br> 孟知微道:“禮輕情意重嘛。人參正好可以拿來給母親補身子,當歸燉雞不錯,就快要入冬了,皮草正好給母親做襖子?!彼笭栆恍?,“這么一看,爹爹不是給我送嫁妝,而是給母親送年禮來了,樣樣都替母親準備了?!?/br> 張氏咬牙道:“誰要他惦記!” 孟知微喂她喝了半碗羹,這才開始翻郭家的禮單。相比孟老爺那一張紙就可以寫滿的禮物,郭家顯然更懂得人情,足足有三張禮單,大多是敖州才有的特產之物。 “看樣子是太守夫人的手筆呢,也不知道邊疆戰事后郭大人有沒有封賞?!?/br> 張氏嘆氣道:“其實我前幾個月就收到了郭夫人的信,她大概說了一下郭家的變化,對郭大人的官職倒是一字未提?!?/br> 孟知微點頭道:“那就是原位未動了,否則也不會尋上母親?!?/br> 張氏笑道:“找我有什么用,我那夫君可還在敖州替她丈夫寫文書呢!” 孟知微知道她已經消了氣,讓人服侍著張氏洗漱,又親自替母親卸了金釵等物,這才道:“人就是這樣,有來有往才能牽扯更深?,F在她沒有說,不代表以后不會說,提前與母親你聯絡好了感情,日后才能順理成章提出請求?!?/br> 張氏疲倦至極,推了推女兒:“不說他們了,你也早些歇息吧!”看了孟知微一會兒,又嘆息道,“不知不覺中,留你在身邊的日子越來越少了?!?/br> 孟知微趁勢道:“那我出嫁之前都在母親這里安歇如何?” 張氏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還跟小時候一樣撒嬌,日后莊起還不知道會被你如何揉捏呢?!?/br> 孟知微笑而不答。 婚禮定在了年后,在年前越人閣的生意也開始忙活了起來。 不同于以往,今年剛剛入冬,除了前面十天生意火爆之外,后面逐漸走向冷淡。特別是布料,幾乎都要滯銷了。 胡算盤被胡半載推著在城里繞了一圈,就找到了原因。無它,有人仿制。不單是仿制了越人閣早已賣出去過的布料,連即將出售的布料也有部分擺在了別家的柜臺上。若是一家還好說,可有相同布料的店鋪有三四家,這就耐人尋味了。 鄧曲還在坐月子,春繡只會刺繡,胡算盤推算是不是幾家聯合一起算計了越人閣,胡半載更是老道:“我們的繡莊有jian細,一定有人提前將還在織的布料樣品賣給了別的鋪子。我們越人閣每到十日才上新,他們只要提前兩日,再將價格壓到八成,就足夠吸引大部分的客人?!?/br> 春繡急得要哭:“那怎么辦?這樣下去,我們的布料都賣不出去了。最近來定衣裳的人也少了許多,聽說其他店鋪也開始學了我們的法子,用偷來的布料做衣裳,價格還比我們便宜?!?/br> 胡算盤直接擼起了袖子:“怎么辦?當然是先抓jian細,然后再做買賣!” 作者有話要說:不能寫脖子以下情節,嗯,脖子以上的大家也請保密=3= ☆、第四十章 胡算盤早已不是最初的毛頭小子了,在抓jian細之前還琢磨著怎么才能夠一舉成功。興致勃勃的準備拉著眾人討論,他老爹胡半載就先捶打著腰肢:“哎,人老了,這種費神又費力的活兒只能交給你們這群青年去干了?!惫膭钏频呐牧伺膬鹤拥募绨?,一副‘靠你了,sao年’的模樣,然后就大搖大擺的走了。 春繡剛剛給女兒知恩喂晚飯,小女娃兒牙齒已經長得差不多了,不愛吃軟軟的菜式,勁盯著雞爪排骨等東西撕咬。春繡見胡算盤望過來,干笑著擦拭著女兒油光水滑的嘴巴:“我倒是想要幫忙,可是你看……”她指了指豆丁女兒,再指了指自己,“我一個沒有頂梁柱的婦道人家,三更半夜跑去抓.jian……細,這知道的還說我膽大包天,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去,嗯……那什么,偷.漢.子呢!” 胡算盤嘴角一抽:“繡莊里面有什么漢子給你偷?” 春繡一副你明知故問的表情,胡算盤左看右看,反手指了指自己:“那個漢子,該不是指的我吧?” 春繡呵呵笑了兩聲,牽起女兒的小手道:“我們回家了,跟胡叔叔告辭?!?/br> 知恩伸出肥肥的小爪子在空中抓了抓:“叔叔……” 胡算盤立即抱住小女娃兒搓揉了一頓,笑道:“小知恩回家后要聽你娘親的話,早點歇息?!?/br> 知恩懵懂的點了點頭,將油乎乎的爪子在胡算盤的臉上摸了一把,覺得還不夠,又將手背在他的衣衫上擦了擦,覺得干凈了,小腿踢了兩下,快速的從怪叔叔的身上滑了下來,臨出門前還對孟知微笑道:“干娘,知恩走了?!?/br> 孟知微露出一個微笑,當作沒有看見胡算盤欲哭無淚的神情,送走了春繡母子,蓋上了賬本,披上了披風。 胡算盤問:“姑娘,你也要走?” 孟知微系著帶子,頭也不抬:“我就快要出閣了,母親千叮萬囑讓我早日歸家,不要在外流連忘返忘了時辰,徒惹她擔心。所以,”她露出一絲‘一切交付給你了’的鼓勵微笑,夾著賬本頭也不回的走了。 胡算盤在后面追著‘唉唉’了半天都沒一個人搭理,他回頭看看空蕩蕩的屋子,頹廢的耙了耙頭發:“天底下的女人每一個靠得住,到頭來還是得靠我胡大帳房??!” ………… 半夜,月黑風高,繡莊里靜悄悄。 胡算盤拿著一根木棍,蹲在通往織布房的月牙門后,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揉著眼睛等待著jian細的出現。 十月的夜風已經有了涼意,吹得樹葉婆娑,倒映在白墻上仿佛百鬼夜行。 胡算盤第九次從那鬼影的驚嚇中縮了回來,揉了揉握著木棍僵硬了不少的手指,嘀咕著:“怎么還不出現?” 話音一落,肩膀上忽地被什么拍打了一下,打得他整個人差點匍匐在地,還沒回頭,嘴巴又被人捂了起來。他瞪大了眼,想要偏過頭去看清身后到底是人是鬼,對方卻撿起了他的木棍在手中顛了顛,輕笑道:“靠著這個東西也想抓賊?” 聲音一出,胡算盤就呼出一口氣,雙手扭動掙脫了對方的壓制,一把奪過自己的武器,沒有好氣的道:“我抓.jian細靠得不是棍子,是膽量,你懂不懂?” 那人輕柔的笑了聲,蹲在他身邊往織布房望了一眼:“還沒動靜?” “沒有?!焙惚P蹲坐下來,問對方,“都這么晚了,你跑來做什么?” 那人道:“陪你呀!” 胡算盤兩眼放光:“你這是在擔心我?” 那人戳了戳他的額頭:“是呀,我怕你抓賊反被賊給抓了。賊喊捉賊,這種事情又不是不會發生?!?/br> 胡算盤聽出了里面的深意:“你是說,那jian細相當的狡猾?我一個人來抓的話,會反被對方誣蔑?”他想了想,“可我是什么人?越人閣在敖州的時候,我就是帳房了,姑娘對我的信任尋常人可比不上。那jian細要污蔑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br> 那人嘆道:“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你一個賬房先生無緣無故的跑來繡莊抓賊,誰相信呢?現在閣里正是多事之秋,人心惶惶的,你敢說所有的人都會相信你?繡莊里能夠被偷走的不止是布料玩偶,還有人!你不怕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哎,你怎么跟春繡姐一個口氣??!我好端端的男兒,沒事跑來繡莊偷.人?我自己難道找不到媳婦了,來要偷?” 那人輕聲問:“誰知道你媳婦是誰?” “不就是……”胡算盤盯著對方,半響,挪了挪腳背過身去,“反正不會是你!” 那人也不再說話。在等待的過程中,也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把匕首來慢慢的擦拭著。胡算盤偶爾回頭一瞧差點嚇得跳起來:“你哪里來的這個,傷著了自己怎么辦?” 那人不吱聲。 胡算盤一把奪過匕首:“給我,木棍你拿著。等那jian細出現了之后,你就躲在我身后,別輕舉妄動,知道了嗎?” 那人似乎頗不福氣,咕嘟著:“你自己也要小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