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沈夜冷眼旁觀素來典雅的陶甯儀態盡失的哭笑:“美人計、暗度陳倉、金蟬脫殼,環環相扣,果真是陶家的風格?!?/br> “你什么意思?” 沈夜譏笑:“等一會兒陶遠磊回來,姑姑何不自己問他?”拉開門,頭也不回的離開。 與此同時,陶赫瑄被法醫找去,而瞿讓和那女法醫是老同學,又有工作上的聯系,就跟陶赫瑄一起去了。 泡得不成形的衣物全裝在一個黑色塑大料袋里,女法醫把它遞給了陶赫瑄,接著,又遞過來一個透明的小口袋:“這是婚戒?!?/br> 倚著墻站著的瞿讓聽見這話,不由瞪大眼睛,他敢肯定,這婚戒不是他代買的那枚。 陶赫瑄抱著遺物怏怏離開。 瞿讓還不走,那女法醫搖頭:“真是可惜了?!?/br> “唉,一尸兩命?!宾淖屖謸嵯掳偷椭^,無精打采的附和。 女法醫詫異道:“什么一尸兩命,我這次檢查的并不是妊娠期的女死者,你和我說的是同一個么?” 瞿讓猛地轉頭看向女法醫:“沒懷孕,怎么可能?” 女法醫好脾氣的解釋:“事情經過很明了,已經排除他殺的可能性,而且家屬不同意解剖,所以我們只做了常規檢查,但依靠我的職業敏感度,我可以肯定,她不是個孕婦?!?/br> 瞿讓表情凝重,暗忖:真是人不可貌相,難怪沈夜對她冷淡,如此工于心計,換他也喜歡不起來??!本想把這個消息告訴沈夜,轉念一想,還是算了,死者為大,終歸是個求而不得的可憐女人。 陶赫瑄不忍心看那黑塑料袋里的衣物,讓自己人拿去燒掉了,至于那枚婚戒,他把它交給了陶甯。 陶甯是個時尚行家,她看得出這婚戒瞧著普通,實則是定制的大師作品,細看,內環還刻著四個小字:吾愛莫離。 冷嗤:“做作!”隨便丟進皮包里,她覺得這是沈夜玩弄陶夭的手段。 一周后,陶遠錫醒過來,陶遠磊和陶赫瑄本來是要瞞著陶夭已死的消息,可受了刺激的陶甯,冷冷的盯著陶遠錫:“大哥,你真是算無遺漏啊,沈夜果真放過我們陶家了?!?/br> 陶遠磊伸手推她:“陶甯,大哥才醒,你在這耍什么人來瘋?!?/br> 陶甯回手掃開陶遠磊:“別碰我,你這殺人兇手?!庇种钢者h錫:“他不是醒了么,可夭夭呢,夭夭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了,什么寵她,愛她,全是屁話,真的在意她,會把她往火坑里推?” 三天后,在陶遠錫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中,陶夭正式下葬。 聽著那一句句:“夭夭,是爸爸害了你,該死的是我——是我……” 戴著墨鏡,站得遠遠的沈夜聲音冰冷:“早知今日,何必當初?!?/br> 瞿讓吐掉煙頭,出腳碾滅,定定的看著沈夜:“你真的一點都不難過?” “你覺得我該難過?” 本想著適時勸慰沈夜幾句,卻沒想到他竟是這種態度,瞿讓噎了一下,再開口,竟是:“再怎么說,那也是你睡過的?!?/br> “睡過就該難過,那古代的皇帝老兒,現在的權貴款爺,統統不必活了?!痹岫Y還沒完成,沈夜就退場了。 當天下午,陶甯找人過來取陶夭結婚前送來的行李箱,被沈夜拒之門外。 是夜,陶甯坐飛機回到國外,隨后幾年,再沒回來。 雨過天晴,空氣清新,開一扇小窗,有風潛入,撩撥著貝殼風鈴,叮鈴叮鈴…… 沈夜疲憊的靠著沙發,一只手肘支在扶手上撐著額角,一手夾著煙,面前的水晶茶幾上攤著陶夭行李箱里所有的東西,他的視線,卻是定在貝殼風鈴下的那幀照片上。 稚嫩的面容,天使的笑容,縈繞耳畔的風鈴響,多像她清脆的笑聲。 只是,她已化塵,生命定格在最燦爛的二十歲。 手機響個不停,沈夜到底還是接了“唐叔,怎么?” “小夜,首長住院了?!?/br> 沈夜的目光又滑向那幀照片,半晌:“這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完,調架直升機過來接我?!?/br> 掛掉電話,把東西全都裝回行李箱,又看了一眼那幀照片后,直接出門。 抬眼,就看見倚著墻的瞿讓,沈夜把鑰匙丟給他:“托你保管?!?/br> 瞿讓目光沉沉:“還回來么?” 沈夜笑了笑:“或許?!?/br> 瞿讓走過來,與他并肩而行:“屋里的東西……” 沈夜知道,他問的是陶夭的遺物:“擱著吧?!?/br> 沈夜離開的第二天,百里之外的綜合醫院里。 昏迷多日的女孩兒聽著儀器的“滴——滴——”聲,慢慢醒轉過來。 緩緩睜開眼,純白的世界,濃重的消毒水味,頭疼得厲害,想抬手揉揉,卻使不上力氣:“這是哪?”她的嗓子干澀沙啞,發聲艱難。 坐在床頭的中年婦女見她醒過來,扯著嗓子就開喊:“哎呦,快來人啊,我們家離離醒了?!?/br> 女孩兒盯著表情夸張的婦女:“你是誰?” 婦女立馬變臉:“怎么著,這才嫁進豪門幾天,就連舅媽都不認識了?” 女孩兒一臉茫然:“嫁進豪門、舅媽,那我是……” “砰”地一聲巨響打斷女孩兒的問題,只見十來個人一擁而入,沖在最前面的是個打扮華貴卻面容憔悴的中年貴婦,三步并兩步來到病床前,不由分說就給了女孩兒一巴掌:“你這小婊子,該死的賤貨——你怎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