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赫連解語“哇”的一聲,如今是不用擠,眼淚就狂飆,搖著她jiejie的胳膊道:“jiejie,你鬼迷了心竅,忍心為了一個根本就不愛你的男人,犧牲了meimei嗎?” 赫連名花默然不語地望了望她,在心底嘆氣,真想和她說一句“鬼迷了心竅的分明是你,寶座上的那個才是根本就不會愛你的男人哩。莫以為就算得不到他的愛,還能得到永世的富貴,瞧瞧這里的烏煙瘴氣,不久就要籠罩了整個宮廷”。 赫連解語不明白她jiejie的眼神里,到底想要說什么,只是憤怒推了她一把道:“你就真的不管我死活?” 赫連名花嘆氣出聲,再不肯看她,轉過頭像是對著皇帝,又像是對著虛空,緩緩道:“那支發簪乃是未進宮之前的心上人所贈?!?/br> 別人都在驚愕,在皇帝的面前說什么“心上人”,赫連名花根本就是在找死。 皇帝卻稍顯興奮地道:“心上人是誰,說出來,朕就免你一死?!?/br> 裴金玉被皇帝急切想要搞壞她爹的嘴臉給惡心到了,低不可聞地替她爹嘆了口氣。 就聽赫連名花笑的好聽,“皇上,這心上人自是我家鄉的心上人呢?!?/br> 赫連解語打斷她道:“胡扯,鬼話連篇?!?/br> 赫連名花還是笑:“meimei難道忘了,想當初你我要被送往皇宮,我那心上人送了我幾十里路,一面跟一面唱,直到累的雙腳疲軟,直唱的嗓子嘶啞。那歌聲不是連你聽了,也忍不住淚水化成了雨散滿了天嗎!” 赫連解語頓時無言,她比誰都清楚那個“心上人”究竟是誰的。 事已至此,就算是假的,也得弄成真的?;实垡Я艘а?,狠聲道:“一派胡言,朕給你三天的時間,除夕之夜,若你還是不肯道出了真正的jian夫,朕就讓你們姐妹看不到明年的太陽。朕還會修書小月氏的大王,命他出兵全殲你們的部落?!?/br> 想救人嗎? 朕給你們充足的時間。 想往宮外送消息嗎? 朕親自調走一隊禁防。 就是調兵遣將,朕也可以假裝不知。 這是不怕他動,而是怕他不動的節奏。 赫連姐妹被帶了下去,緊接著皇帝也拂袖而去。 裴金玉一直沒什么反應,甚至假裝看不到皇帝打量她之時的神情。 若說一點兒都不著急肯定是假的,不過是因著自從見了赫連解語的那一刻起,就知會發生變故而做好了心理準備。 如今她的想法,就是趕緊找到負責補救的代王,好問一問具體的情況。 赫連名花若是真的出事,那種陡失愛人的傷痛她知道,恐怕裴小七不止會神傷,若因此而頹廢,將會使她爹愧疚一輩子的。 ****** 赫連名花關在了何處,代王已知曉,就連裴金玉在到處找他,他也清楚的知道。 可他卻只讓人給她傳了“安心”兩字,死活不肯露面見她。 至于原因…… 如今的代王,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矛盾過。 赫連名花到底是救還是不救,這著實是一個很大的難題。 要救她,基本就是告訴了裴金玉他就是林青巒。只因用作死遁的假死藥,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配出來的。想當初,還是他祖父散盡了半數的家財,才得到的。 一共有兩顆,他用掉了一顆,還有一顆就藏在半壁塔中的半臂佛像中。 可是要不救她,他又唯恐裴金玉內疚難安。 她護短的性子,他比誰都清楚的知曉。 再者,這一次被赫連解語發現的疏忽,確實是他大意所致。 負責送信的李運,早在赫連解語發現的時候,就咬舌自盡??陕闊┮殉?,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先不說推卸責任會被裴金玉看扁,單只說推卸也不是他的行事風格。還有,其實他一直很沖動地想要直言不諱告訴裴金玉他到底是誰,但前提條件得是他和她確定了關系,誰也打不散。 可如今皇帝那里死活不吐口賜婚,他若是貿貿然讓她知曉真相,結果很可能就是她不顧后果,隨便找個人嫁掉。 這是他拼上了性命,也萬萬不能讓她做出的抉擇。 如今最好還是能有一個萬全的良策。 代王在苦苦思索,小心布局。 與此同時,不同赫連名花關在一起的赫連解語,被太監悄悄地領到了秀和殿中。 這里是離關押赫連名花的和楿宮最近的大殿,皇帝叫了赫連解語來此見面,一為穩一穩她的情緒,讓她更加賣力坑姐;二為……嗯,皇帝不會說自己精蟲上腦。而他的那兩個菩薩美人,一個正在保胎,一個說是為了保胎的祈福,正日夜不停地念經。又恰逢,赫連名花那一舞,勾的他起了別樣的心思??苫实壅J為她不忠,壓根兒就不愿意享用不忠的女人,退而求其次只能睡meimei了。 赫連解語見皇帝這時候還能想起她,自然心花怒放。 聲音柔柔喚了一聲:“皇上?!毖劭淳鸵獪I如雨下。 皇帝可不喜歡做那事之前,看人哭泣,太掃興了不是。 倒是更喜歡他大顯龍威之時,看女人在他身子底下,泫然而泣的小模樣。 那不是才能顯示他的威武雄風嘛! 皇帝還不待赫連解語哭出來,就一把扯開了她的衣襟。 赫連解語又不傻,自然知道現在的皇帝想要的是什么。 是欲迎還拒,是嬌媚動人,是使出了渾身解數的勾引。 赫連解語說了句皇帝往常在這時候愛聽的小葷話,“皇上,輕個點兒,許久不曾……妾會疼哩!” 皇帝只覺舒心無比,逗她道:“可曾想?” 赫連解語嗔笑:“皇上……” “朕問你可曾想?” “……自然是日思夜想的?!?/br> 皇帝笑罵一聲:“小娼婦?!?/br> 外頭守門的太監低著頭,假裝聽不到里頭沒有節cao的調情。 里頭的皇帝已經剝光了自己,和美人“坦誠相對”。 剛剛的開頭就很好,進行到這一步也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可是皇帝居然無法進行下一步。 赫連解語手口并用,怎么刺激,都沒有一點兒作用。 皇帝當然不會承認是自己不行,也就自然而然地將問題怪在了赫連解語的身上。 作為一個代替品,連做代替品的資格都沒有了,實在是半點兒用處也無。 皇帝的一腔yuhuo,憋在了心里,發泄無能,氣急敗壞地想要踹上赫連解語兩腳,可心里還惦記著大事,遂冷著臉道:“替朕穿上衣服?!?/br> 待穿戴整齊,皇帝的火氣已經消了不少,又寬慰了赫連解語一句:“只要做成了這事,朕的許諾是絕不會更改的?!?/br> 這就丟下了赫連解語,一個人先走了。 只顧著給皇帝穿衣裳的赫連解語,這會兒還光著呢,心里頭的滋味實在是無法說出口。 不止皇帝的火氣還憋在了心里,這位也是被勾出了火,一時半會兒的消不下去。 赫連解語算了算皇帝的年紀,只覺后半生凄涼。 可一想到若不奮起,除了守活寡外,還得被其他女人欺凌,赫連解語便堅定了想要高位分的決心。 不止是男人,女人也是一樣的,只有站的高了,才能看的遠,也才能享受到高處的風光。 至于守活寡的問題,解決的法子有很多,譬如皮相不錯的小太監,那些閹人別看自己不行,討好女人的法子可多著呢。 赫連解語平息了片刻,也穿好了衣裳,出了門,隨著小太監又回了和楿宮里。這一次,她呆的地方是與她jiejie一處的。 姐妹見面,猶如陌生人相見。 meimei還有臉怨恨jiejie狠心如此,于是道:“你想死就自己去死,趕緊告訴皇上誰是jian夫,然后和jian夫共赴黃泉,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在一起好了,求你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可莫要連累了我?!?/br> jiejie只是覺得meimei變了,變得恐怖,變得絕情,變得面目可憎,變得恨不得壓根兒就不認識她。 是以,赫連名花閉目養神,就是不肯同她搭話。 赫連解語氣悶,可她知曉皇帝的計劃,今夜不過只是觀察期,按兵不動,卻又派人緊盯著宮里的裴金玉,和宮外的忠義王。 到了明天,若是她jiejie還不吐口,那勢必就要上大刑了。 不知是還有良心,還是處于恐嚇的目的。赫連解語看了看一動不動的赫連名花嘆了口氣,然后道:“莫以為你自己一心赴死,就什么都不怕,難道你不知,皇上還可以讓人生不得死不能的嗎!宮里那些專門用刑的太監,手段多著呢,能把女人糟蹋的讓你后悔自己身為女人,難道你就一點兒都不害怕嗎?” 怕,怕的要死,可做人的底線不能丟。別人賦我深情,我已辜負,又怎么可能拖他同入地獄中! 傻嗎?再傻也沒有一廂情愿保護meimei,還不被領情更傻! 赫連名花還是不說不動。 赫連解語有些疲乏,和衣上了軟榻,不多時便已睡熟。 夢里有誰在對天高歌,還有誰在忍痛狂奔。 那人她認識嗎? 不不不,那樣低賤的任人擺布的男人,她不愿也不會承認與之相識一場。 她應該是高高在上的,她應該是高貴端莊的,還有,她做的一切不是為了自己,都是為了部落。 赫連解語說起了夢話。 赫連名花豎耳一聽,只聽見了兩個字——部落。 她也心生感觸,想起了藍藍的天,綠綠的草,還有那些不知已經游走到何處的可愛親人們。 小月氏的大王不會因為她們姐妹的得寵,而放過徹底奴役她們部落的機會,只因部落與部落間的殘殺,絕不會因著這些遠的不著邊際的外因而停止。當然,也不會為了皇帝的一封信,就不問緣由出兵征討,這需要有利益的牽扯在其中。 她雖然懂得不多,卻也沒有蠢到無知的地步。 是以,皇帝看似有力的威脅對她一點兒用處也無,不過就是一死,活的磊落,死也要死的坦蕩。 赫連名花正想的入神,卻忽覺有異物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下意識抬頭去看,只見天窗那兒似乎有一黑影閃過。 落在她身上的是一個錦囊,錦囊里有一顆藥丸,還有字條一張,上書“用刑前藏于口中,用刑時咽下可保你不死愿償?!?/br> 赫連名花只覺心跳加速,趕忙咽下了字條,然后將那顆藥丸貼身藏好。 一夜無眠,很快就到了該用刑的時候。 不用早朝的皇帝,邀請了皇后乃至所有的妃嬪,還有各府的命婦和貴女,一起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