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還別出心裁地在軟弓上設計了一個專屬于他女兒的標志,一朵金光閃閃的牡丹花,這就巴巴地獻寶去了。 說實在的,弓還是很合手很不錯的,就是那朵能閃瞎了眼睛的牡丹花,裴金玉實在是無話可說的。 心道,還真是夫妻一體,她娘沒事兒就愛往她衣物上繡牡丹,如今她爹也學會了。 別以為這樣就能蒙混的過去,對于她爹這種不顧他人情感,騙取他人眼淚的行為,裴金玉是打心眼里嗤之以鼻,教訓她爹道:“譚中秀哭成了什么樣你可知道?你可心虛?你可有一點兒的悔意?”其實譚中秀是次要的,就算不能告訴他們,怎么可以連她也蒙蔽! 所以說,裴金玉的怨氣可不止一星一點,這一次是委實傷了心。 裴天舒就呵呵一笑道:“咦,你有什么事情沒告訴我的時候,我怎么沒有你這么生氣!” 裴金玉一聽這話風,不怎么對啊,莫非是她爹要翻舊賬的原因。 不不不,乖女兒,不是舊賬,眼前就正有一筆。 裴天舒彎著眼睛一樂,笑的活像個老狐貍。 ☆、第72章 裴天舒的笑實在是有夠讓人毛骨悚然,裴金玉聳聳肩表示,爹,你有什么話直接說,別這么笑行不行。 老有一種要被賣掉的錯覺啊有沒有! 裴天舒摸了摸臉,他自我感覺挺良好的,覺得自己笑的明明很和善。 好吧,本來以為他這張臉的殺傷力是上至八十老嫗下至黃口小兒,沒想到栽在了他女兒這里。 干脆收斂了笑容,正色道:“說吧?!?/br> 裴金玉愕然:“說什么???” 我去,這閨女心理素質太好。人家小孩不是一被詐,就都什么都往外說了嘛! 想當年,他前世的母上大人就是這么詐他的,他一哆嗦,連親人家小姑娘的小臉袋被甩了一巴掌這么丟臉的事都給說了出來。怎么在他女兒這兒就不好使了呢? 裴天舒清了清嗓子,開始改變策略,“說吧,你這幾天跟代王嘀嘀咕咕,都在預謀什么事?” 裴金玉:“沒什么??!”表情極其的自然。 裴天舒按捺住了想要抓狂的心,嘿嘿笑笑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既然使詐不行就改作哄,打著想要交換秘密的心思。 誰知道,他女兒小臉一扭,答的干脆:“不想聽?!?/br> “關于你顏二叔的?!?/br> “沒興趣?!痹绺墒裁慈チ?,切~ 裴天舒笑了笑,扭過頭,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然后扭回頭,道:“金玉,爹對你好不好?”好吧,改打親情牌了。 裴金玉低下頭,看不出什么表情:“還行吧!” 和熊孩子交談是一件極具挑戰的事情。裴天舒表示心力交瘁,比跟肖恩祿打交道還累心,主要原因是跟別人他有百種千種的方法戳其軟肋,打其七寸。 跟自個兒的女兒,別啊,上綱上線的多傷感情。 裴天舒認命地嘆息一聲,道一聲“晚安”,想要趕緊找他媳婦哭一哭去。 臨走的時候,裴金玉叫了聲:“爹”。 他回頭。 就聽他女兒又道:“明天我讓裴箏過去找你。你要對他好一些,就像你對顏二叔那樣?!庇形kU來臨,不是獨善其身,而是助其抽身。不止是茍富貴莫相忘,還有生死與共、休戚相關。 裴天舒愣怔片刻,鄭重點頭,而后擺了擺手,步子邁的很重。 臨拐彎的時候,才敢伸手抹了把臉,只在心里道:有女如此,很欣慰。 嗯……這是已經忘記了他女兒剛才是怎么氣他的! 其實裴金玉老早就有讓裴箏去找裴天舒的心思,與其她和她爹兩邊瞎忙,不如合一,由她爹來統籌安排下一步該走什么棋。她的政治覺悟不差,已經嗅到了危險的來臨。 想一想,老天還真有意思,上一世她是正兒八經的皇家公主,要做的是處處算計并且消弱權臣。而這一世,她就成了權臣的女兒,要做的是如何在皇帝的消弱打擊中生存,亦或是如何反擊。 換了一個角度,倒是讓她深刻理解了林青巒當初的處境。 再想起他的時候,心中已無當年的痛惡反應,有的只是一聲……嘆息。 想來再去憎恨一個已死之人,也委實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 另一邊,武陵長公主府多了一個裴小七,自然瞞不過代王的眼睛。 裴小七就是當年的隨軍軍醫,也是裴天舒的拜把兄弟,排行為二,他曾在前一世默許其化名顏學慶,還賜其做了御醫。 連裴小七都已經出宮了,看來裴天舒對林峻游真的是失望透頂。 代王覺得心塞塞的,想想也是,連他自己都對林峻游失望至極,又何況是別人呢。 如今,他也沒有其他太高的想法了,只盼林峻游別提早玩壞了林家的江山,好歹也傳承下去。 這就專等著皇帝親征回轉了。 算算日子,皇帝已經走了月余。 代王心里真沒覺得皇帝此行會有什么危機,帶了一萬人馬圍剿一千教眾,還好意思說去親征,已經夠讓人臉紅的了。關鍵還帶著戰無不勝的殺將,此行若真出點兒什么意外,真的,他什么都不想說了,只能說明皇帝真的已經蠢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了。 這世上的事情,最怕的就是——不幸被言中。 又過了七天,林樅帶著一小隊人馬先行回轉,哪里都沒有去,直奔了武陵長公主的府邸。 還是氣呼呼的去的。 后來代王就聽說了皇帝的“豐功偉績”。 說是皇帝一行到了林慮山地界,休整了人馬,皇帝就點將率兵親去討伐。 皇帝點的將里自然少不了林樅。 起初的一切都還挺正常的,直到皇帝率領著人馬到了山谷入口之處,就見有一禿驢率領著無數的禿驢恭候在此。 這是林樅的原話,咱們暫且將“有一禿驢”翻譯成稠方大師,那“無數的禿驢”自然就是稠方大師的上千信徒。 用林樅的話說是人都到這兒了,方便,該抓抓,該殺殺,整完了咱們也好回家不是! 可皇帝不啊,皇帝很驚訝,遂問道:“大師為何突然到此?” 就聽稠方大師答:“聽聞皇上要殺死貧僧,貧僧恐怕玷污了寺廟,因此特來這里受死?!?/br> 再用林樅的話說,這禿驢還算有自知之明,那咱就依了他的意思,殺完了就走唄! 可皇帝還不啊,又大吃一驚,下馬拜謁,還連連說著自己有錯。 稠方大師擺起了譜,就是不肯說話。 皇帝又道:“聽說大師有神力,朕想見識一下,可否?” 稠方大師道:“過去人們見到的都是我的力量,頂多算作人力而已,既然皇上想看神力,也罷,還請皇上隨我回寺,我只將神力演示給真正的天子觀看?!?/br> 皇帝一聽,這是在夸他是真正的天子哩,高興的喜笑顏開,真的隨稠方去了寺廟。 至于稠方到底給皇帝演示了什么,林樅不得而知,只知皇帝至此對那稠方心服口服,稠方讓他干啥就干啥。 這就將人請到了洛陽,還說要給他建一座全大宏最大的寺廟。 然后稠方大師夸他誠感至天,佛祖特地派了兩個菩薩下凡,隨侍左右。 代王聽完,和裴天舒的反應一樣,只覺林峻游的腦袋一定是被驢踢了。媽蛋,踢的還不輕。 聽聽,多么高大上啊,連菩薩都給皇帝做侍女了。 這么二缺的獻美人的借口他也能信!代王嘆息了一聲,深感無力。真的,他這個弟弟真的蠢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作為哥哥,沒能教導好弟弟,就放他出來害人,他深表自責和痛心。 其實他們都不懂,皇帝不過是起了獵奇的心理,想著自己前段時間才睡了仙姑,有菩薩送上了門,豈有不要的道理! 反正,他是天子,天子還不是想睡誰,就能睡誰的! 關鍵是,林樅還說了,那兩個菩薩其中的一個還是老熟人,正是碰瓷的穆秋霜是也。 好幾年前,他明明差人將她送回了揚州,她倒是腿腳挺快,轉眼又到了林慮山,還從瘦馬搖身一變成了菩薩。 這新職業太特么的高大上了,完全不敢直視了有木有。 關鍵中的關鍵,她就好好的當她的菩薩不就完了,泥垢,居然還跑來勾引他。 想想要是和菩薩共處一床,實在是難以承受之重,心理負擔太大。 林樅一激動,和皇帝告了個假,將大隊人馬甩在了后面,自己先回來了。 嗯……他得好好的冷靜冷靜。 代王聽完裴金玉的敘述,也覺得自己需要好好的冷靜冷靜。 裴金玉的信息可不是白賣的,這不是想著以后或許還需要代王做點兒事,干脆徹底拉他入伙得了。 該告訴的不該告訴的全都說給他聽,然后還告訴他,瞧瞧,你二伯有多么的不靠譜,指不定后面還會干出什么事哩。 有危機感嗎?少年。 覺得一個人孤掌難鳴嗎?少年。 那就入伙吧,少年。 代王那廂才被林峻游氣出了一身汗,這廂就又被裴金玉嚇出了一身汗。沒事兒你老是盯著人家看干啥? 有一種將要被看穿的錯覺。 代王默默地撇過了臉,不敢去看裴金玉的眼睛??尚睦镱^明白,裴金玉才不會吃飽了撐得沒事兒和他說這些。 代王覺得自己又像是情竇初開了一把,緊張的心都快要跳了出來,最后才啞著聲音保證道:“金玉,我說過的我能為你解憂?!?/br> 有一種草叫解憂,粗看像蘭葉,花朵如漏斗,可使人忘憂解愁。 有一個王爺叫代王,粗看有點兒傻,實際不太傻,他說他可以為她解憂。 裴金玉淡淡一笑,淡淡表示,到底能不能解憂的,別光用嘴說,還是得看實際行動才行。 好吧,這會兒的代王又調整了屬性,化身成為了含羞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