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八駿坐了個屁股墩兒,七里一面將他扶起來,一面沖代王嚷:“你憑什么打人?” 這問題可難住了代王。被質問的若是城中其他的紈绔,肯定答曰:“就憑我爹是某某某?!笨纱跛麤]有爹??! 打人就是打人,還要憑什么?好心塞。 他郁悶地道:“怎么挨打的人問題就是多!” 代王會說這樣的話,還有一個前因。 就在不久前,代王和莊宰相的孫子打架,那小子哭著說:“你敢打我,我爺爺是當朝宰相,我姑姑是賢妃娘娘,你憑什么打我?” 那會兒代王就沒弄明白,他爺爺是宰相他姑姑是賢妃,和自己揍他有什么直接的關系。 嘿!廢話多,揍了就是揍了! 人都說,大腦簡單,四肢發達。咱們不怎么聰明的代王,一不小心,也就只能成長為了暴力少年。 打人還這么囂張,別以為是什么王爺,他就會害怕。七里怒了,準備替八駿報仇。 他站了出來,準備和代王單挑。 可你當代王身邊的陪侍都是死的嘛!七里也就是剛剛站出來,四個小太監就一字在代王的前頭排開了。 其中的一個說好話:“這位小爺,消消氣,消消氣?!?/br> 又有一個說了:“跟他說什么廢話,我就不信他還敢跟王爺動手!” 一挑四,玩不過??!七里在心里暗罵了聲卑鄙,再一看,覺得沒什么意思的代王已經一溜煙跑去找裴金玉了。 “meimei,meimei?!?/br> 裴金玉只覺耳朵疼,抬頭看了一眼面色漲紅的七里,沒什么表情地吩咐林鏨:“把你的人叫回來?!?/br> 代王很聽話,喊道:“壺蓋,壺嘴,杯子,勺子,回來?!?/br> 四個小太監齊聲道了聲:“是?!背妨?。 主子賜名,向來根據個人喜好。 譬如,楚氏喜刺繡,她的幾個陪嫁丫頭,就叫做:蘇錦,蜀錦,云錦,壯錦。 從另一方面來說,陪侍的名字也反應了他們主子的文化素養。 再譬如,裴老太太的丫頭就叫:粉花,紅花,紫花和緋花。 這個和代王的壺蓋,壺嘴,杯子,勺子,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如此奇葩的侍從名字,也就只有奇葩的代王才能取的出來。 裴金玉已不是第一次聽他們的名字了,可每聽一次,都有一種被雷劈中的錯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可他是個傻的,你不能和他計較。 裴金玉指著七里和八駿道:“他們是我大伯的兒子?!痹谂峒移鹆藳_突倒沒什么,萬一出門在外鬧了起來,那就是在給她爹找麻煩。 她爹沒有作風問題的時候,她也是很護著他的。 代王也有大伯,可他大伯沒有兒子,遂問:“那他們和你是什么關系?” 裴金玉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堂兄?!?/br> 代王先點頭,然后又道:“那也不能叫你meimei?!?/br> 七里只當代王說的是身份,冷哼了一聲,心想,誰也沒有稀罕多一個meimei。 八駿卻很高興,因為公主說了他也是她大伯的兒子,沒有被排斥的感覺萌萌噠。 他瞇著眼睛笑:“代王放心,公主就是meimei,meimei就是公主?!?/br> 代王被他繞暈了,暈了也沒關系,反正他仰頭又重申一遍:“不能叫meimei?!?/br> “好的,好的?!卑蓑E又開啟了小馬屁精模式。 七里和裴金玉:……相當無語中。 **** 代王每次來找裴金玉玩,裴金玉多半不會理他,他就只能自己玩。 如今不一樣了,有了七里和八駿。 男孩子嘛,前頭打完架,后面還能玩親親。 三個人很快不計前嫌,玩在了一起。 代王雖是個傻的,可若是不嫌棄他總是問問題的話,他也不失為一個好玩伴。 他們聚在一起,斗了蛐蛐,又掏了鳥窩,就連螞蟻洞也用水淹過。 玩了一個多時辰,七里想起了裴天舒給他和八駿布置的讀書任務,婉轉地對代王說:“王爺,我和八駿不能久陪了,我們還得讀書,明天三叔檢查?!?/br> “三叔?檢查?”代王正在凝神思索。 八駿多了句嘴,“公主的爹爹就是我們三叔,他現在親自教授我和哥哥功課?!毖哉Z中,有炫耀的意思。 可不得了嘍!代王將風嘯院翻了一遍,找到了裴天舒,打滾耍賴要加入。 裴天舒道:“王爺可以去國子學?!?/br> 代王活學活用,用才學會的詞反駁裴天舒:“你憑什么不肯教我?憑什么要讓我去國子學?” 這哪有憑什么不憑什么的!裴天舒被吵出了一腦門子汗,這時候,救星出現了。 裴天舒一臉的苦逼笑容,小聲和他女兒嘀咕,幫爹勸勸代王唄!勸的他回心轉意。 裴金玉覺得她爹的狐貍尾巴又露了出來,很好心地提醒他:“爹不教,代王會告狀的?!?/br> 她點到為止,裴天舒的腦海里已經閃現出了代王告狀之后的情形——無條件寵溺代王的皇太弟會親自登門,他若仍不允,皇太弟會去找皇帝,然后皇帝為了他不和下一屆的老板產生隔閡,定會親自出馬召喚他。 md,他這不是還欠了皇帝一個冊封的人情嘛! 看來這一次在劫難逃。 不過,幸好要教的是代王。這是個永遠都不會涉及到皇位爭斗的王爺,誰上臺誰優待,要不怎么有老話說傻人有傻福呢! 最后,裴天舒一咬牙:“讓他去告狀?!?/br> “然后呢?”裴金玉只當她爹有了什么好主意。 誰知道,裴天舒說:“皇帝出馬了我再應?!焙冒讶饲檫€了。 她爹這是要當秀才開府授業了!裴金玉光想想以后不能安穩的日子,只覺很是頭疼,喪氣道:“爹,你也給我尋個妥當的尼姑庵吧!” 正在喝茶的裴天舒,“噗”,當即就噴了,嗆了個半死,咳得眼淚狂飛。 女兒吶,你是想謀殺親爹嘛! ☆、第33章 于 譚中秀回家同他老爹譚清商量了一下,兩人都覺得傳話這事兒還是譚中秀親自去的好,萬一裴天舒要是問起來顏學慶讓其傳話之前,都說過什么做過什么,也好當面回答不是。 于是,第二日,譚中秀又扛起了藥箱,這回是他爹的,樂顛顛地跟在他爹的后頭去了裴家。 自打同流合污狼狽為jian過一次,楚氏也是經常請譚清過府診脈,最近尤頻,只因她迫切地想要生兒子啊。 這是被七里和八駿的事情嚇著了,雖說最后危機解除,可還是越早生兒子越保險。 現在的楚氏巴不得,今日診出喜脈,明日就誕下麟兒。 譚清沒好意思說,就是老母雞下蛋,也沒這么快法。 他也納悶,夫妻生活和諧,楚氏的身體也沒有不適,怎么就是懷不上呢? 他們兩個怎么想也想不到,壞事的關鍵在裴天舒的身上。 裴天舒表示,他們這些古代的凡人不懂,前七后八知道不?那是安全期。 雖說也不是頂頂的安全,再加上他快樂到迸發的時候,別那么的靠里,萬幸至今無孕。 不過,楚氏要是知道裴天舒這樣干還有這樣的說法,鐵定會哭暈在廁所。 然,裴天舒這樣做的目的,還是為了她的身子著想,這不是第一胎兇險,就想著第二胎怎么著也拖到最佳生育期。如今,楚氏二十有一,再要一個孩子的事也就在這一兩年內了。 譚清一如往常地給楚氏診過脈后搖了搖頭,楚氏難免失落。譚清以大夫的角度安慰了她幾句,大概意思就是好地不愁耕,主要還得再接再厲,然后才提出了要見一見裴天舒。 正在郁郁的楚氏派了蜀錦領路,竟是問也沒有多問一句。 蜀錦領著譚家父子到了裴天舒的臨時教室,將人同西白一交接,也就止步于此,掉頭回轉了。 譚清父子先給裴金玉行了禮,再行裴天舒,一問來由,笑而不語,裴天舒秒懂,指使著幾個“學生”去倚湖園里用小食。 可他能趕走那兩個,卻是趕不走裴金玉,只得令了裴箏退下。 裴天舒聽完譚中秀的話沉思不語,裴金玉也沉思,其實就連譚清也在思索,畢竟大夫再能耐,也并不能做到知人天命,更何況能讓風雨突變的人,如今也就只是御殿上的那一個了。 最后還是裴天舒打破了沉默,“如此有勞譚大夫了,不過……還請譚大夫忘掉今日之事?!?/br> 譚清慌忙作揖,連聲稱是。其實就是裴天舒不交代,他也不會出去亂說啊,一是說出去沒人信,二是萬一被有心人傳了出去,他一家老小也算是活到了頭。 譚清不僅是個老實人,還是個很明白的老實人。 他也不多說廢話,拉著一步三回頭的譚中秀出了裴府。 譚中秀嘴里還道:“爹,我在家閑著也是閑著,我沒事兒啊?!?/br> 譚清知道兒子的想法,可人家哪有留人的意思,遂踹了他一腳,“小兔崽子,這幾日隨我坐診,老子要考究考究你這幾年都學到了什么本事?!?/br> 譚中秀不怕死地道:“師父說了顏派醫術不外傳?!闭f的好像他爹要偷師,果斷又挨了一腳外加一爆栗。 他憤憤腹議:天底下的爹果然和師父是一樣一樣的黑。 可不出幾天,譚中秀還是又到了裴府,這回是直接求見裴三爺。 裴天舒問他,你來是有什么事兒? 譚中秀就“嘿嘿”。 裴天舒又說,有什么事但說無妨。 譚中秀還是“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