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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夫人一邊說著鄭嫣然,一邊又十分吃這套,連連大笑:“好好好?!?/br> 周念歡接過銀子,默默收著,站在一邊。 她是外人,這里的歡聲笑語、其樂融融,都和她無關。 不經意抬頭間,她突然看到對面一雙陰惻惻的眼睛正在打量自己。 那雙眼的主人,正是柳姨娘。 這個眼神,把周念歡嚇了一跳。 柳姨娘發現周念歡也在看她時,眼中的陰沉像從來沒有過般,立馬展露笑顏,很是慈祥地看她。 周念歡是沒資格與鄭家人同桌吃飯的,早早就回去了。 因為人人都知道,她從前是個農家女,在太傅府也只是替嫁而已,嫁過去能活多久也不知道。 這等形同虛設的主子,也沒必要尊敬。 太傅府很大,一百米一處亭臺,府上還修建假山流水。 府邸的最后方,圍的嚴嚴實實,修了高墻,還守著很多護衛。 鄧嬤嬤是大房中的人,她做的決定基本是經過大夫人默許的,望著周念歡背影,忍不住偷偷嘆氣。 她還記得周念歡到太傅府的那晚上,大夫人捻著佛珠嘆氣。 “阿彌陀佛!我女兒的孽報讓別人的女兒來還,我心終究是難安。她若想做什么,你便讓她做什么吧,滿足她待她好一點,這亦是條活生生的命?!?/br> 回憶拉回現實。 鄧嬤嬤拿出令牌,帶周念歡去了溫泉,道:“這便我上次與你說的好地方。泉水三天一換,里面添了對皮膚和身體都有好處的藥,脫衣服后好好泡泡?!?/br> 她脫去衣服,赤腳踩入水中,全身潔白如雪,肌膚吹彈可破,池中氤氳的霧氣熏得臉上酡紅,如點了胭脂般好看。 氣溫宜人,這溫泉還帶著若有若無的香氣。 “好舒服?!?/br> 鄧嬤嬤笑著道:“你且先泡著,我去外面等你?!?/br> 泡了半個時辰,再泡皮膚就得起皺了。 周念歡頭暈暈的,嘩地從水中站起身,去拿衣服時,竟發現柳姨娘也在這里,還看到了柳姨娘盯著她,目光陰冷如毒蛇。 發現周念歡在看她時,柳姨娘又立馬露出溫和的笑容,仿佛那毒蛇般目光是假象! 周念歡總覺得這個人有些可怕,機警起來。 柳姨娘身穿深紫色馬褂,很是端莊,長相柔美,年逾四十也風韻猶存。 她笑瞇瞇地從走來,拾起旁的帕子,親切地拉住她胳膊,說道:“好孩子,你長得真好看。姨娘打心底是很喜歡的,來,我給你擦擦,免得感染風寒了?!?/br> 帕子游走過周念歡的背部,停在肩胛骨處,柳姨娘震驚不已,狠狠擦了下肩胛骨上的胎記。 那胎記就像是只栩栩如生的蝴蝶,柳姨娘怎么用力擦,都根本擦不掉。 周念歡驚呼:“好疼?!?/br> 柳姨娘歉意地放下帕子,連忙道:“好心辦壞事,我本來是想給你擦擦的,力氣太重了,還是讓丫鬟婆子來吧?!?/br> “沒事……謝謝姨娘?!?/br> 周念歡遮住滿眼心思,她盡力回頭去望,肩胛骨處一片通紅,可見柳姨娘力氣之大。 她是得罪了柳姨娘嗎? 可周念歡捫心自問,今日是第一次見柳姨娘,根本沒有得罪這一說吧。 “柳姨娘,今日也來泡澡嗎?”周念歡笑容純良無害,心里卻有了些戒備。 “恰巧路過便來泡澡?!绷棠飳捯孪聹厝?,泡在水中。 “那…歡兒先走一步了?!敝苣顨g十指交叉,緩緩施了一禮。 “去吧?!绷棠锟此谎?,澆了些水在光滑的藕臂上。 周念歡便不疾不徐地出去了,與鄧嬤嬤走到隱蔽處時,這才壓低聲音試探問道:“嬤嬤,柳姨娘回院子的路,和來溫泉的路,是順路嗎?” “當然不順?!?/br> 鄧嬤嬤煞有介事道,“這溫泉是上好的甘汁雨露,離夫人院子最近!溫泉在北,她不過是姨娘,住在最南處,若平時無事,根本不來這邊走動?!?/br> 那顯然,柳姨娘并不是恰巧路過。 周念歡心底暗自琢磨,那這柳姨娘為何要說路過?總有些奇怪。 每日的學習繁重,周念歡忙碌了一天,并未去深想,就當是個小插曲而已。 夜深人靜。 月朗星稀。 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一想哥和娘親,怎么樣才能找到他們,二在猜想,大哥哥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此時。 窗突然被推開。 伸進來一只長長的竹筒,縷縷煙霧傳遍了屋中。 周念歡鼻尖皺了皺,察覺到異樣,有些不安,被褥下的雙手,攥緊床單,佯裝熟睡。 咯吱—— 十分十分小聲,門被推開。 有個帶著斗笠的人走來,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周念歡猛地睜眼 。 那人嘩地撕開她的衣服,把她反摁在床上,對著她的后背上的肩胛骨,便刺下去! 周念歡眼疾手快地抓起油燈砸他眼睛。 那人眼睛吃痛,嗷嗚一聲。 “有刺客!來人??!來人!” 周念歡砰地地推開門,抓起油燈扔先床上,蠶絲被頃刻點燃,燒到房梁上,竄出刺眼火光。 十分醒目! 鄭嫣然的院子,旁邊便是大夫人的院子。 一聽有刺客,又看到這邊似乎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