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錢女士卻說:“那你這么快就來找我做什么?” 高士程說:“我不是來看看你嘛,也看看魏漣?!?/br> 錢女士說:“我們有什么好看,你來看我是不是被你找的人打得很慘?嗯?”她說到這里,神色突然變得猙獰起來,聲音也尖利難聽:“我告訴你,魏瞻平,別把人逼急了,不然,我會拉著你一起下地獄的,你他媽別以為你換了個身份,就能夠逍遙似神仙?!?/br> 高士程趕緊安慰她:“好啦好啦,你把任惜撞成那樣,你還不夠消氣的?” 錢女士一邊冷笑,一邊譏嘲地說:“以前那個高僧說過,你命中只有魏漣一個孩子,所以,你不要妄想還有其他香火了?!?/br> 高士程臉色變得很難看,但是卻沒有和錢女士吵起來。 看來高士程這人,在事業上能夠有如今的成績,他這能屈能伸的性格,一定起了作用。 高士程之后去看了魏漣,魏漣因為吃了藥,所以額頭上起得那些疹子已經消下去了,但是卻留了一些疤痕,他不愿意見高士程,高士程和他說話,他也不聽,高士程只好又失望又失落地離開了。 高士程一方面是信命的,所以以前那很可能是托兒的高僧說他命中只有一子,他最初只是半信半疑,但多年來,他有那么多女人,卻硬是沒有一人懷上,他漸漸就真信了,但另一方面,他又非常不信命,認為我命由我不由天,所以做了不少壞事,而且草菅人命,不相信天理報應。 錢女士告發高士程的事,的確是被高士程壓下來了,之后甚至沒有立案調查,但是,從網上出現富商高士程的那條新聞時,柳箬就知道這是錢女士做的,她也知道,按照現在的這個情況,錢女士告發了高士程,高士程并不會被拉下去。 不過,這事本來就要慢慢來,柳箬也沒有想過要這么快就收網。 柳箬知道高士程有幾支手機,幾個電話號,每支手機同不同的人聯系。 柳箬和他接觸了幾次,就發現了這件事。 趁著楚未洗澡,她拿了楚未的手機在手里。 她是沒有楚未手機的密碼的,不過她并沒有遮掩這件事,走到浴室門口去,叫楚未道:“楚未,你的手機密碼是多少?” 楚未關了水,過來開了門,他的頭發還在滴水,問:“箬箬,怎么啦?” 柳箬黑眸望著他,“你手機密碼是多少?我有事要用?!?/br> 楚未笑著把密碼告訴了她,問:“干什么呀?” 他雖然疑惑從來不翻看他手機的柳箬居然要查看他的手機,但也沒有多想,因為他覺得柳箬不是會查看他是否有和其他女人聯系的人。 柳箬挑眉瞥了他一眼就走了,說:“趕緊去洗完了把衣服穿好,我真是服了你了,你一點也不覺得作為人類,就該衣冠楚楚嗎?” 楚未卻答得很坦然:“這是在家,又是在浴室里,還要我衣冠楚楚嗎?” 柳箬沒有理他,已經去翻看他的電話本,從里面找出了高士程的電話,翻開看后和高士程給自己的那個電話號碼做了比較,發現果真是不一樣的,就把這個電話號碼記了下來。 她順便翻看了一遍楚未的短信箱,發現里面全是自己的,她雖然面上一派淡定,心里卻是很歡喜的,于是就靠坐在床頭翻看起里面的短信記錄來。 其實都是些很無聊的短信,沒有任何特別,但不知為何,卻總能吸引住她的目光。 楚未裹著浴袍從浴室里出來,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坐上了床,欠身去看柳箬到底在翻看什么,發現是短信后,他就說:“你難道懷疑我嗎,我除了你可沒有別人?!?/br> 柳箬輕輕地哼了一聲,把他的手機扔到了一邊,和自己的放在一起,說:“那你要不要看看我的,這樣就公平啦?!?/br> 楚未眼睛一亮:“真可以看你的呀?!?/br> 柳箬點頭:“對呀?!?/br> 楚未說:“那我真要看?!?/br> 柳箬跪坐起身來,拿過他手里的毛巾為他擦頭發,才剛擦兩下,楚未就抱住她的腰,將她壓在了床上…… 柳箬被他親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強振作起精神來提醒他:“把燈關了吧?!?/br> 楚未捧著她的臉:“我們不關燈不行嗎?” 柳箬滿臉紅暈,眼中宛若蕩漾著滿池秋水,“不要?!?/br> 楚未只得欠身關了燈,然后將柳箬緊緊摟入懷里,恨不得將她勒入自己的骨血,這樣,兩人就不用承受總是分別的痛苦了。 陳民是個見錢眼開的人,柳箬先預付了一萬塊錢給他,并且讓他和自己在一起,按照自己的交代給高士程打電話。 這個電話卡是柳箬新買的,她又對那手機做了些處理,然后才讓陳民給高士程撥了電話。 這是高士程的私人號碼,正是柳箬從楚未的手機里找來的那個。 陳民撥打過去,響了三四聲,高士程才接聽起來,想來,他是有所猶豫才接聽了這個電話。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柳箬一邊錄著音,一邊用耳機另一頭聽著高士程的聲音,她怕陳民會壞事,所以和他演練了好幾次,才有這一次的電話。 高士程道:“喂,哪位?” 以前柳箬給高士程打電話,第一個電話時,是高士程的保鏢先接聽,然后才轉給高士程的,但現在這個電話,高士程第一時間就是自己接聽,這告訴柳箬,高士程留給楚未的這個號碼,對于高士程來說,是更加重要的。 柳箬想,高士程這個人,雖然好色,但在他心里,楚未這一類對他有用的人,應該是比女人重要得多的,所以他留給楚未的這個電話號碼,也是他自己親自接聽的, 這個號碼,他應該只和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人交換。 對柳箬來說,這樣正好。 柳箬看了陳民一眼,演練多遍的陳民便回應道:“魏老板啊,多年不見,你還好吧?!?/br> 高士程的聲音很顯然一沉,說:“鄙人不姓魏,你找錯人了?!?/br> 雖然說找錯人了,但他并沒有掛電話,他這種日理萬機的人不掛電話,說明他已經被“魏老板”這個稱呼提起了心,而且“鄙人”二字也很值得深思,一般人遇到別人打錯了電話,都是直接說“你打錯了”,哪里會加一句帶著“鄙人”的話,現在這個社會,越是以“鄙人”二字謙稱自己的,心里都是傲慢地不覺得自己是鄙人。 陳民笑道:“怎么可能找錯人,給我這個號碼的人,說你就是這個號碼,你可能不記得我了,不過,我可以先介紹一下我。當年,在建華集團里,我們都在你手下吃飯呢?!?/br> 高士程敏銳地說:“誰給了你這個號碼?” 陳民道:“這個,我怎么會告訴你,不過,可以讓你知道,他是你也怕的人,不然,我也不敢給你打電話啦,我知道你是大老板,能量通天的,我一個小平頭百姓,平白無故怎么敢惹你嘛,你說是不是?” 高士程最初猜是錢謙樺讓人來找自己茬的,但隨即想到,錢謙樺并不知道他這個號碼,高士程的心沉了下去,不再多說其他,直截了當問道:“到底是什么事,有屁快放!” 陳民說道:“事情是這樣的。當年呢,我們是在柳經理手下做事,柳經理死了之后,我們也被辭退了,因為有柳經理的死讓我們背著,我們都沒法找好工作,這一輩子也就這么混到了如今,以至于窮困潦倒,連日子都過不下去了,所以就想找魏老板你借一點錢過日子?!?/br> 陳民這話說得痞氣但是又有點文氣,高士程想,這個人是當年公司的誰?不過他實在想不起來了,當年公司的人雖然不多,但他記得的就更少了,因為他很少在公司出現,公司里的事幾乎都是柳霽在管,他只是靠著那個公司,然后cao縱暗地里的生意而已,如何會去將公司里的職員都記住。 高士程的確是個人物,一個屁都不是的小人物對他說這種話,他居然沒有動怒,反而很平靜地道:“在我的公司里做過事的人太多了,要是誰都來向我借錢,我這生意還能做?” 陳民卻道:“你公司里的人雖然多,但像我這樣看到你把柳經理從陽臺上推下樓摔死的人,卻只有我這一個?!?/br> 高士程很明顯地呼吸一頓,柳箬聽出來了他呼吸的變化,她知道,陳民這話說到了他的痛處,他說出了真相。 那呼吸的變化只是一瞬的事,他很快就笑了一聲,說:“你在說什么?我可以告你污蔑?!?/br> 陳民說:“那你正好去告我,我就可以把當年的所見所聞都講給法官聽了。我其實要得也不多,只要兩百萬而已,兩百萬,對魏老板你們這種人來說,算什么呢,不過是酒桌上開幾瓶好酒而已,但是對我們這種人來說,就是賣命的錢啊。既然當年我能把這個秘密一直替魏老板你保守著,你現在給了我錢,我也能夠將這秘密繼續保守下去?!?/br> “你到底是誰?”高士程聲音低沉地問道。 雖然只是手機,但高士程的聲音里帶著的威嚴和威壓依然讓陳民冒冷汗,柳箬的手搭在了陳民的肩膀上,眼神里帶著鼓勵,柳箬早就料到了高士程會說那些話,所以陳民有答案,他說:“魏老板你自己想不起來,那我正好就不說了。我只是當年在不小心聽到你和柳經理說話,并看到你把他推下去的人。其實兩百萬真的不多,要不是他給不起兩百萬,也不好給我兩百萬,他就直接給我了?!?/br> “他?”高士程問著,陳民說:“不會告訴你的。你到底要不要給我錢,不然,我就去告到法院了,我知道你之前才被你的老婆告到法院去過,現在又有當年柳經理的死,恐怕你想把這件事壓下去,也不好壓了吧?!?/br> 高士程從陳民的話里判斷出這個人貪財,但是卻是個聰明人,而且,他從陳民有時候話語的停頓里猜測,在這個打電話的人的旁邊,一定還有其他人,他在一邊說話一邊看周圍同伴的反應,或者說是他在征求他們的意見。 高士程說:“我可以給你三百萬,那個把我的電話告訴你的人,是誰?” 陳民卻說:“我不能告訴你,若是我告訴你了,我肯定會比得罪你更倒霉,魏老板,咱們民不與官斗,你就不要讓我這么難做了嘛?!?/br> 高士程因為那句“民不與官斗”而一愣,隨即說道:“那兩百萬我怎么給你?” 陳民高興地說道:“魏老板,你真是個爽快人。我呢,我要現金,最好是用兩個箱子裝好,我留個地址給你,到時候你派人送過來就好了。我呢,是絕對說話算話的,我說我拿了錢就會閉嘴,我絕對會閉嘴的,你看,這個秘密我保守了多久,以前我都沒有對警察說,你就該知道我如今也是不會告發你的?!?/br> 高士程道:“你把地址發給我,我會讓人送錢過去。你到時候一個人來拿錢,人多了,怕引起人注意?!?/br> 陳民沒想到事情這么順利,他還以為會如柳箬所說,他可能會給高士程打幾次電話呢,他高興過頭了,連連表示:“好,好?!?/br> 掛了電話之后,陳民在柳箬面前邀功:“小柳,我表現得怎么樣?!?/br> 柳箬說:“挺不錯的。不過,你掛得太快了?!?/br> 陳民道:“這個魏老板雖然好說話,但我聽他的聲音,就起了滿身冷汗,你要不要摸一摸?!?/br> 柳箬對他翻了個白眼,心想你又不是楚未,我摸你干什么。 柳箬為陳民定下了接下來的計劃,將拿錢的地方設定在一個兩條線交叉的地鐵站口,這里人流量大,交通方便,到時候柳箬會開車接應陳民。 陳民不滿地道:“這里人這么多,我們怎么好交接。還不如找個偏僻一些的地方?!?/br> 柳箬沒好氣地道:“陳叔,你這神經也太粗了,你以為高士程那么好威脅?在人多的地方,這是為了保護你,不然,你可能會被高士程買的殺手一下子抹了脖子。網上新聞里,前兩天才有人走在路上被抹脖子的消息出現呢?!?/br> 柳箬其實不想和陳民說這些讓他打退堂鼓的話,但又怕他是個馬大哈,到時候被高士程的保鏢抓住,或者他買個殺手,直接就會把粗心大意的陳民給解決了。 柳箬絕不是想多,前幾年,s大里就出現過人走在路上被專業殺手一刀斃命的事。 再說,以柳箬所知,高士程絕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他這么暢快地答應給錢,一定是他想找出這個威脅他的人是誰,想要解決這個后患。 陳民的確被柳箬那話嚇了一跳,本來興致勃勃的精神也稍稍有所收斂。 柳箬給高士程發了短信,說了交錢的時間和地點,又說到時候沒有拿到錢,就一定去把他這事捅出來,收到高士程的回復之后,柳箬就把手機里的卡取了出來,趕緊和陳民離開了。 限定交錢的時間是在第二天中午,這樣倉促,正好可以讓高士程沒有過多時間打壞主意。 高士程之后的確找了他非常信任的保鏢,而且也真的找了一個殺手,讓兩人去送錢。 他又讓那保鏢給陳民打電話的那個手機號打了電話,發現手機以關機,然后查了手機號所在的地址,也一無所獲。 正好是四月下旬,春夏之交,感冒的人很多,加上城市里霧霾嚴重,很多人戴口罩,陳民出現在了地鐵口,他戴著口罩,又架了一副平光鏡,身上穿著藍布夾克,看起來像個民工,但眼鏡又莫名讓他像個讀書人,氣質十分詭異。 他手里拿著手機,柳箬已經對他耳提面命過,讓他只提一箱錢走,打開另一箱錢假裝檢查,然后把錢打翻在送錢來的人身上,隨即就跑,這樣人們被吸引注意力過去,那送錢來的保鏢就難以追上他了。 陳民當然是舍不得另外一百萬的,但是想到柳箬對他的交代,和向他灌輸的高士程殺人不眨眼,以前害死過好些人的事,他就心中謹慎,不敢貪圖另外一百萬,怕自己到時候拿了錢卻沒了命。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來和陳民接頭將錢給他的男人,長得高壯有力,陳民看到他,就生出了一股壓迫感,他說:“我要檢查檢查?!?/br> 兩人站在噴水池旁邊,那男人示意陳民檢查,又說:“你最好說話算話,不然老板想要捏死你,不過是捏死一只螞蟻?!?/br> 陳民沒有應,他的耳朵里卡著柳箬給他的微型耳機,柳箬在耳機里對他說:“從你左邊走過來的那個男人有些問題,你趕緊點?!?/br> 陳民于是趕緊打開了那皮箱,只開了一點,就看到里面全是紅通通的毛爺爺,不由心花怒放,但是他沒敢貪心,翻了一遍下面的錢,發現應該都是真的的之后,他就對那保鏢說:“看來魏老板真的很大方?!?/br> 他說著,就提起了那個箱子,向那個保鏢砸了過去,又往左邊一揮,因為箱子沒有蓋緊,里面的錢一下子都倒了出來,灑了滿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