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楚未在床沿坐下來,低頭看她的眼睛,道:“為什么生我的氣,卻不和我說?!?/br> 他把那支罪魁禍首的口紅拿出來,“當時看到,為什么不問我?!?/br> 柳箬看了那口紅一眼,隨手拿過,就把它扔向了房門,她雖然病著,力氣卻不小,居然將它擲出了房門,隨即,客廳里嘭地一聲,不知道打到什么東西了,或者是那口紅的外殼摔破了,不然聲音不會這般大,柳箬怒道:“不要把這種東西放我床上?!?/br> 楚未只得道:“好,好,我錯了?!?/br> 柳箬又推他:“出去?!?/br> 楚未卻抓著她的手,把她摟住了,“別生氣了,我真沒有三心二意。那支口紅是何迎的,但她只是到我那里借用了一下洗手間而已,你看,她的口紅放在樓下的公用衛生間里,甚至沒有放在樓上,是不是?我和她真的什么也沒有,你相信我吧?!?/br> 柳箬死命要掙脫他的束縛:“我不,不……” 但楚未不放,她根本無法掙脫,她鬧了一陣,突然厭煩地開始捶打楚未的背,“你放開我,我不想看到你?!?/br> 楚未由著她打,只是不斷輕拍她的背脊,“好了,好了,我叫何迎來對峙,或者叫魯項過來,魯項昨天和我在一起,他最清楚我和何迎之間的事了,我和她真的沒什么關系?!?/br> 柳箬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那么多委屈,以前上大學時,連保送其他學校她更喜歡的導師的名額被別人用關系搶走,她也沒有哭過,甚至連說也沒對家里說,好在后來她的導師非常器重和喜歡她,她也再沒有任何不平,對她那么重要的事,她當時也只是忍下來了,現在卻覺得委屈不已,哭得稀里嘩啦,她回過神來,就覺得很不可思議,而且感覺自己很奇怪,便趕緊要收住眼淚,但她哪里能對眼淚做到收放自如,于是僵住了,眼淚卻依然嘩啦啦地流,只是沒有聲音。 楚未看柳箬不再胡亂掙扎和打他,這才稍稍放開了她,用手指為她擦眼淚,哄道:“不要哭了,你生我的氣,再打我出氣好了,嗯?但別哭了?!?/br> 他拿起她的手,用她的手輕輕打了自己的臉兩下,簡直像哄三歲小孩子一樣。 柳箬根本不理他,等總算收住眼淚水,她就朝楚未發火:“我不想聽你解釋,我不想看到你?!?/br> 楚未說:“那我叫何迎來解釋?” 柳箬更是發火:“我為什么要見她,你自己見她去就好了?!?/br> 楚未捧著她的臉,親了親她的面頰,又把她緊緊抱住了,柳箬這下沒有任何掙扎,就像是力氣用盡了一般,身子軟在他的懷里。 楚未一直抱著她,柳箬輕聲說:“你總是讓我心里難受?!?/br> 她的話委屈極了,又很傷心。 楚未親吻她的耳朵和頭發,“對不起,箬箬?!?/br> 柳箬委屈地說:“我不想聽這種話?!?/br> 柳箬哭了一場后,反而好多了,她甚至覺得頭也不那么痛了,她輕輕推了推楚未:“我要睡覺了?!?/br> 楚未讓她躺下睡覺,又說:“身體好些沒有,還頭痛嗎?” 又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并沒有發燒,就放了些心,柳箬眼睛微微泛紅,大約是不大好意思,就將臉轉到了另一邊去。 柳箬閉著眼睛問:“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br> 楚未說:“初中時候就知道。初中時候,大家不是要把生日寫在教室后面貼著的紙上嗎。然后大家都要為他慶生?!?/br> 柳箬想起來,的確是這樣沒錯,不過,她的生日一向在期末,或者就是在寒假之中,基本上就沒有被慶祝過,但奇怪的是,楚未那種大名人,居然也不記得有為他慶生的事,她說:“我怎么不記得有為你慶生?!?/br> 楚未說:“我是暑假里,也幸好是暑假,不然在班上過生,總要被整得很慘?!?/br> 柳箬睜開眼來看他,楚未俯下身去親她的唇角:“原諒我了嗎?” 柳箬不答,但變軟的眼神說明了問題。 雨打在臥室的窗戶和空調箱上,發出沙沙的聲音,房間里沒有暖氣,但也讓人覺得溫暖。 楚未靜靜地看著她:“我愛你,不會和別人再有關系,相信我,好嗎?” 柳箬又把臉轉開了,楚未不得不追著她親她的面頰:“不相信也沒關系,反正,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呢,足以證明問題?!?/br> 柳箬嘀咕:“誰說的一輩子?!?/br> 楚未說:“我。也只能是我啊?!?/br> 柳箬抬手要把死皮賴臉的他的臉推開,卻被楚未抓住了手,親吻她的指尖,柳箬的眼神完全軟了下來,一向黑白分明清亮的眼睛,就像是籠罩了三月的春雨,朦朧而溫軟,將楚未籠罩其中,讓他幾乎要溺死。 他低頭親她的唇,柳箬慢慢閉上了眼睛,接受了他。 楚未整晚沒有回去,楚騫第二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就知道他應該是留在柳箬那里了。 楚騫是沒有他父親和繼母那種門第之見的,甚至,他的妻子,也只是一般人家的女兒,因為和他有工作關系認識,前幾年,他三十九歲,對方三十七歲,他們才結婚。而他的妻子,至今沒有懷上孩子,去檢查身體后,醫生說她很難懷孕,所以他們已經定下不要孩子了。 楚未的母親是不會管他的事的,父親已經年老,要仰仗他,也不敢再如以前一樣朝他大呼大喝了。也管不到他不要孩子的事。 從門第出發,他不覺得楚未和柳箬在一起不行,不過,柳箬是柳霽的女兒,還是讓他很介意的。 他絕不會想以后對著的弟妹是柳霽的女兒,況且,柳箬還在對當年柳霽的死耿耿于懷,想要調查真相。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楚未在柳箬家里留宿了,睡在書房的沙發床上,雖然床小,房間又給人逼仄的感覺,但卻讓他興奮亢奮不已,因為柳箬就睡在他隔壁的房間里。 這個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是特別好,中途,他兩次聽到柳箬大聲咳嗽,便去廚房里倒了水,又加了蜂蜜端去給她喝。 柳箬第一次睡得迷迷糊糊,以為他是柳mama,被他摟著,一邊迷迷糊糊地喝水,一邊含糊地說:“媽,我沒事?!?/br> 楚未哭笑不得,也不糾正她,看她喝了半杯,就把她放回床上,讓她繼續睡。 第二次,大約是早上五六點鐘了,她又撕心裂肺咳嗽起來,他被她吵醒了,又去倒了蜂蜜水給她,心里則想著,也許應該讓她去看看中醫,好好調理一番身體。 這次柳箬自己已經醒了,看到楚未端水進來,就迷迷糊糊地說:“什么時候了?” 楚未說:“才五點三刻,你喝點水后,再睡吧?!?/br> 柳箬將枕頭往床尾扔,說:“你出去吧,我沒事?!?/br> 楚未看到她扔枕頭到床尾的行為,覺得很奇怪,一邊把水杯遞給她,一邊說:“你要睡床尾嗎?頭對著門可不好?!?/br> 柳箬接過水就慌張地推他:“快出去?!?/br> 楚未簡直無法理解她的行為模式:“又怎么了,箬箬?” 柳箬滿臉通紅,“出去?!?/br> 楚未剛才床沿坐下,柳箬在推他的過程中,手里水杯里的蜂蜜水就灑了,一大半灑在了楚未的襯衫上。 柳箬慌張地說:“沒被燙到吧?!?/br> 楚未把水杯接過去放到床頭柜上,又抽了紙巾擦床上被子上的水,說:“已經是溫水了,沒事,別擔心……” 話還沒說完,他就聽到了一陣很讓人尷尬的聲音,柳箬馬上發現了他的異常,面色更紅,朝他道:“讓你出去……” 楚未在一愣了,對上柳箬又羞又惱的神色,就突然爆發式地笑起來,甚至笑得抱住了柳箬,肩膀不斷顫抖。 柳箬臉更紅了,氣惱地說:“那你睡這間房,我去睡書房好了。討厭鬼?!?/br> 楚未看她羞惱得不行,只得忍住了笑,這么一大早,抱著心愛的人,隔壁鄰居的夫妻還在興致高漲地溝通感情,要是他一點小心思也沒有,那才真不是男人了,他在柳箬的唇上親了兩下,柳箬面紅耳赤地推他:“別亂打主意?!?/br> 楚未說著口不對心的話:“我沒亂打主意?!?/br> 又期待地看著她,“即使換了房間,我在這里也沒法睡了,我們一起去睡書房,好不好?!?/br> 柳箬說:“不好?!?/br> 但楚未已經起了身,然后一把將柳箬打橫抱了起來,對柳箬來說,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被人這么抱著,這實在讓她沒有安全感,很怕楚未把她摔到了,不敢再掙扎,只說:“放下我了?!?/br> 楚未根本不聽,幾步就把她抱出了房間,將她放到了書房里的小床上,他也欠身上了床,然后摟住了柳箬,柳箬想要掙扎也無法掙扎,楚未用被子將兩人裹在一起,一邊親她面頰,一邊好笑地問:“這個房子的隔音太差了,你平時見到你鄰居,他們不會尷尬嗎?” 柳箬很是羞惱地說:“他們肯定不知道啦。你不要再說這個了,再說我就生氣了?!?/br> 楚未只得表示:“嗯,我不說了?!?/br> 又摟著柳箬叫她:“箬箬,寶貝?!?/br> 柳箬嘀咕:“rou麻兮兮的,不要這樣叫我?!?/br> 楚未親著她的頭發,床很小,他把柳箬摟在自己的懷里,很有種“世界里只有你我”的那種感覺。 柳箬已經睡不著,楚未的懷里火熱,她將臉埋在他的肩頸邊上,呼吸間全是他的氣息,外面還在下雨,這場冬雨,不知道會持續多久,她輕聲說:“還在下雨呢?!?/br> 楚未怕把她冷到,又把被子緊了緊,才說:“對,還在下雨。今天會很冷。我一會兒帶你出門,要出去嗎?” 柳箬問:“去哪里,去見什么何迎,我是不會去的?!?/br> 楚未心想她肯定是故意提到何迎,難道還在生氣嗎,“不是。是想帶你去看一個東西?!?/br> 柳箬只覺得楚未身上的熱氣一直烤著她,讓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放手,無論放到哪里,都會感受到楚未的體溫,楚未摸索著握住了她的手,她這才放松下來,問:“什么東西?!?/br> 楚未說:“你看到了就知道了?!?/br> 柳箬道:“是生日禮物嗎?” 楚未的嘴唇貼著她的頭發,寵溺地說:“你這時候不應該裝傻嗎?” 柳箬說:“只有聰明人才裝傻,我本來就傻,所以只能裝聰明。以免被人識破了本質,就糟糕了?!?/br> 楚未笑了起來,然后說:“對著你,我也是傻子,我經常讓你生氣,兩個傻子加在一起,是不是就可以好一些?!?/br> 柳箬說:“不用想負負得正,這是負負相加,更糟糕?!?/br> 楚未笑著親她的額頭,又親她的鼻尖:“今天要去實驗室嗎?” 柳箬說:“下午我要主持組會?!?/br> 楚未說:“但你病沒好,讓你的那個師弟主持,不行嗎?” 柳箬說:“他們有很多問題要問,師弟不一定能夠答得上來?!?/br> 楚未只得嘆道:“那我中午送你過去,下午再去接你。然后一起去你mama那里,你會帶我去嗎?!?/br> 柳箬輕哼一聲,算是表示可以。 柳箬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楚未拿著手機在發短信,手機屏幕上的光映著他溫柔的眼,他在心里想,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柳箬再醒來,已經是九點過了,楚未沒在,但被窩里還是熱烘烘的。 她感覺自己精神徹底好了,頭腦清楚,除了身體有些發軟外,似乎沒什么不好,看來昨天打針輸液還是有效果的。 她扒拉著頭發,打開書房門回臥室時,就聞到了廚房里傳出來的rou粥的香味,她一下子就覺得好餓。 楚未換了一身衣服,穿著黑色長褲,上面則是黑色高領毛衣,看來他一大早讓人給他送了衣服來,或者他自己開車回去換過衣服了,他從廚房里出來,柳箬看他寬肩窄腰長腿在自己面前晃,不由想,他怎么不穿外套,這樣不是故意顯擺嗎。 楚未則說:“快去穿衣服,你又要凍到了?!?/br> 柳箬說:“你回去過了嗎?怎么換了衣服?!?/br> 楚未說:“回去了一趟,還買了粥,熱一下就可以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