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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蒼介在往二樓的三分之一處停了下來,臉上閃過一絲懷念。 “是油畫。哥哥從?小就喜歡畫畫,母親給他請的老師都是比較有名的大師。那些人曾說過,哥哥是天才?!?/br> 油畫嗎…… 歐煌看了一眼?忍足蒼介,“我們要去的是他的畫室?” “如果您想看的話??!比套闵n介笑著說道?!白詮?哥哥走了,這棟房子也空了下來。畫室上了鎖,鑰匙在我手里。按照哥哥的習慣,清潔人員是不能進去的。所以,可能有些亂,希望二位不要?介意??!?/br> “不介意?,就去畫室吧?!睔W煌當下決定道。比起死者的臥室、書房,畫室的搜查價值更高。 穿過鋪著厚實地毯的走廊,踩上去完全聽不到足音。墻壁掛有十來件畫作,其中包含了素描、水粉以及數量最多的油畫。 歐煌腳步停頓了片刻,他發?現這些畫作排列的間隔很有意?思。第一幅到第二幅之間大概在1.5米,第二幅到第三幅是1.4米,以此類推,最后那兩幅的距離僅有10厘米。 強迫癥。 思及此處,他將目光移到了墻紙上。墨綠的底色上遍布大大小小的銀邊三角形,這種色彩搭配不由讓人?聯想到英國某著名文學作品中的蛇院。它們以特殊的組合方式構成?了一個集合,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是謝爾賓斯基三角形,分形的一種。 嚴謹、理性、浪漫主義。 走廊的盡頭有一扇在歐式教堂里很常見的窗戶,上圓下方。玻璃上貼著的彩膜色澤艷麗,以中心?線為準,左右兩邊的藤蔓花紋是對?稱的。窗前放著一尊兩米多高的云石雕像,雕刻的人?物是一名女神——雅典娜。 忍足蒼介繞過雕像,拐向了左側,跟在后面的兩人?也加快了步伐。穿過一扇扇緊閉的門扉,最終他停在了掛有銘牌的房門前。 “就是這里了?!?/br> 看著忍足蒼介分外嚴肅的表情?,歐煌二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開口。 開門的鑰匙被忍足蒼介放在了貼身口袋里,他今天穿的是白色襯衫、駝色馬甲。將銅制的小東西拿出,捏在手里。屏住呼吸后,小心翼翼地把鑰匙插入了鎖孔。這種情?緒很容易感染到旁邊的人,歐煌、齊木楠雄也一同屏息凝神,仿佛門后有需要?戒備的存在。 “吱嘎——” 門開了。 撲面而來的陰冷氣息混雜著顏料的怪味,歐煌微微瞇起了雙眼?。鼻翼翕動,很是不適。 忍足蒼介伸手在墻壁上的開關處按了兩下,天花板上的頂燈以及遍布各處的壁燈一同亮起,驅散了室內的昏暗。 這是一間面積超過百平的畫室,從入口一直到最里端零散地分布著密密麻麻的畫架,它們被白布蓋得嚴嚴實實,讓人無法窺伺其?上的畫作。粗略算算,總數超過了三十??繅Φ奈恢檬翘?別定制的壁櫥,四面都有,與墻壁緊密的連接在一起。大小不一的格子里放著各種顏料、畫筆以及大堆大堆的畫紙,玻璃將它們與空氣隔絕開。 一張幾乎橫貫整個房間的工具臺,兩端只留下供一人行走的空間。麻制桌布上擺著足足六個調色盤,干掉的顏料顯得有些臟。筆架上是樣式各異的畫筆,用途多樣,其?中一半的筆尖沾有顏料。 正對?著的那堵墻被厚實的窗簾遮擋住,光線無法穿透。另一張小一些的工具臺就擺在了窗前的位置,上面放有形態不一的石膏像。有意?思的是,這些石膏像的間隔距離跟之前走廊里的畫作一樣,有序遞減。 地面有不少棄置的廢稿,歐煌彎腰撿起其?中一張,畫紙上是人?物素描。筆觸細膩,線條靈動,模特就在眼?前,忍足蒼介。 這一舉動讓模特?本人?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推了推鏡框開口道?!白尪灰娦α?,以前這間畫室要整潔許多?!?/br> “能理解?!睔W煌往前走了幾步,隨手將廢稿放到了工具臺上。房間雖然足夠寬敞,但總給人?一種逼仄的感覺。而忍足蒼介口中的以前,大概是忍足陽介健康的時候。以那?的性格,是不會允許自己的私有領地錯雜無序。 “這些,可以掀開嗎?” 歐煌指的自然是畫架上的白布。 “可以?!闭f著忍足蒼介就開始動手,花費了幾分鐘才把所有畫布一一掀開。 當忍足陽介的畫作全部展現在三人眼?前時,他的弟弟神色頗為復雜。有驕傲、懷念,還有nongnong的悲傷。 歐煌退到了門口的位置,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所有的畫作能夠一覽無遺。也就是說,畫架的擺放看似凌亂,實則位置剛剛好。 三十多幅油畫,清一色全是肖像。有單人?的,也有群像。它們采用黑褐色或淺橄欖棕色為背景,似乎有一束光線精準地投射到畫布上。明暗處理得恰到好處,勾勒出人?物的輪廓。畫面呈現出一種莊重的氛圍,連線條都充斥著繪畫者下筆時的嚴謹。 歐煌回想起不久前忍足蒼介說過的話?,天才這個評價沒有絲毫的水分。 “倫勃朗哈爾曼松凡萊茵?!?/br> 聽到這個名字,忍足蒼介眼?睛一亮,這是哥哥最喜歡的畫家。 “沒想到您對?畫也有研究?!?/br> “沒,別誤會?!睔W煌走向離他最近的一個畫架,上面的顏料早已干透。這幅畫的主角是一位優雅的女性,她?有著墨藍色長卷發?,發絲垂在肩頭。一條白色抹胸長裙穿在身上,美得不可方物。如果不是眼?角處的細微紋路,很容易讓人?看錯她?的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