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于是在這么幾句建議里面,胡家決定定下鄒家四娘子。 此刻忠義伯也在和鄒夫人商量,聽到要和胡家定親,鄒夫人頓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起來:“我們家的女兒,哪是……” “這事,容不得你做主了。等過兩天胡府遣來媒人,你就好好地把三女兒定下。三女兒那里,你也好生教著些,別像老大,只會丟我的臉?!敝伊x伯經了這么一回事,也決心把妻子的氣焰給打下來,這好不容易求的曹相公開口,哪是妻子能反對的? 鄒夫人只有應是,忠義伯又叮囑了一番,要鄒夫人千萬禮貌對待胡府派來的人,再搞砸的話那就真是成笑柄。鄒夫人口里應著,就派人把鄒三娘子尋來。 鄒三娘子聽的要和胡大郎定親,頓時歡喜無限,胡大郎雖說以后不能繼承侯府,可他生的很俊俏,而且胡澄向來疼愛這個兒子,又是趙鎮的小舅子,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鄒三娘子口中不迭地謝著忠義伯夫婦,鄒夫人又說了幾句,也就讓她出去。 鄒三娘子心里歡喜,丫鬟們也湊趣,在那不停地恭喜。鄒三娘子歡歡喜喜地回到自己院子,她和鄒四娘子是住一個院子的,正好瞧見鄒四娘子走出來。 鄒三娘子的下巴不由揚起,上前喚一聲四妹。鄒四娘子忙停下腳步,叫聲三姊姊。 “四妹我還要謝謝你,如不是平日你和胡家那位大娘子相處的來,我啊,還不會有這樣的好運氣?!编u三娘子臉上笑的甜蜜蜜的。鄒四娘子的眉皺緊,鄒三娘子身邊的丫鬟已經道:“四娘子,方才夫人把四娘子叫去,說已經和胡府說定了,三娘子和胡府大郎要定親了?!?/br> 定親?上個月不是還吵了一架嗎?怎的就干戈化玉帛,說到定親這件事?鄒四娘子的眉皺的更緊。鄒三娘子越發得意洋洋:“四妹,我啊,也是做姊姊的,愿你以后也有這樣的好運氣?!?/br> 這是明顯在說四娘子一定沒有這樣的好運氣,鄒四娘子垂下眼,依嫡母的脾氣,自己的婚事,只怕就是誰出的聘禮最多,就把自己嫁出去。至于嫁妝那是想都不用去想。伯府千金,在那些商戶人家,還是值點錢的。 鄒三娘子快要進屋的時候,又轉身回來對鄒四娘子道:“四妹,我那里還有幾樣首飾,等我讓丫鬟送過來,你啊,也好好打扮打扮,免得被人笑話?!?/br> “三娘子真是疼四娘子!”丫鬟不失時機地吹捧,鄒三娘子得意洋洋地進屋,鄒四娘子瞧著她的背影,想到那日胭脂說的話,不,不管遇到什么處境,都要過的好好的,這樣才不妄來塵世走這一遭。 鄒四娘子把眼角的淚擦掉,故意忽略自己的丫鬟眼里露出的同情,挺直腰板走出院子。 既然聘哪一個已經說清楚了,剩下的事胭脂和舜華也不好再聽,王氏這才讓女兒們出去。胭脂拉著舜華離開,見舜華臉色驚訝就笑著說:“其實,這樣不是很平常嗎?” “jiejie說過,外祖母待外祖父,一直都是恭敬有禮的侍奉,所以我……”說著舜華的臉色就變了:“母親她方才不是說,不肯原諒,那jiejie她……” 胭脂拍拍舜華的手:“你別擔心,娘她是一個公平的人。她只會懲罰犯錯的人,并不會遷怒于別人?!?/br> 舜華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但臉上的神色還是瞞不過胭脂。胭脂挽住她往前走,舜華發現這條路通往劉姬的院子,遲疑著問:“姊姊這是要去安慰jiejie?” 胭脂搖頭:“不是,我只是想去告訴劉姐幾句話?!彼慈A眼中的驚詫更深。胭脂淺淺一笑:“舜華,你方才也說了,劉姐說過,她這一生,隨波逐流,從沒做過一次自己的主。這一回,她想做一回自己的主。你為何不為她感到高興?” “我……”舜華無法解釋自己方才的心態,或許是因為,在舜華的潛意識中,只有犯錯的人才會去出家,如果傳開,所有的人都知道劉姬定犯了錯,那時,自己做為她的親生女兒,會不會被人鄙視? 想到這一點,舜華頓時汗顏,原來自己也這樣自私,從沒想過jiejie到底在想什么,而是擔心自己的名聲擔心自己會不會受到牽連。 “大郎在里面!”一踏進劉姬院子,丫鬟就迎上前來,此刻天色已晚,將是掌燈時分。不過屋內屋外都沒人點上燈。胭脂吩咐丫鬟把燈點上,和舜華一起走進屋子。 劉姬正拉著胡大郎的手在說什么,瞧見胭脂和舜華走進來,劉姬臉上的驚訝是怎么都掩蓋不了的。胡大郎已經站起身,對兩位姊姊恭敬行禮。 胭脂見丫鬟把一盞燈遞進來,接過燈放到桌上:“我只是來瞧瞧劉姐?!?/br> “我曉得,我已經做錯了。大娘,不管夫人對我,要殺要剮,我都毫無怨言?!眲⒓Ь従徴酒?,舜華和胡大郎兩人雙雙臉上變色,齊叫jiejie。 劉姬擺手,對胡大郎道:“記住jiejie方才說的話,有些錯,萬不能犯?!?/br> “既然劉姐曉得,有些錯,萬不能犯,那劉姐為何要置舜華和大郎,于不可挽回之地呢?劉姐口口聲聲這樣做是為了大郎好,可是,劉姐這樣砍大郎的手足,讓大郎從此負罪,讓大郎和父親之間橫生枝節,真是為大郎好嗎?” 胭脂這話沒有出劉姬的預料,劉姬只是慘然一笑:“是的,所以我就去贖罪。大娘子,我這一生,有些錯并不是我犯的,但我已經為此背負?,F在,是我真的犯錯了,那也只有去贖罪?!?/br> 說著劉姬看向大郎:“對不住,jiejie我是真的對不住你?!?/br> 胡大郎眼里已經有淚水,不管怎么說,劉姬都是胡大郎的生母,撫育之恩,是胡大郎永遠都忘不了的。即便胡大郎曉得,自己生母的這個念頭,一旦生出,就是萬死莫贖的罪孽??墒?,胡大郎還是舍不得,舍不得生母從此長伴青燈古佛。 劉姬輕嘆一聲,她此刻素衣素容,倒比平日嚴妝的樣子還要好看幾分??粗媲暗囊浑p兒女,劉姬又笑了:“我到現在才明白一件事,活著,就要好好活著,而不是滿含怨氣和不甘地活著,這樣的活著,簡直就是面目可憎?!?/br> 燭光在鏡中跳動,映照出劉姬的面容。劉姬的笑容在鏡中有些凄婉之美。她生的真的很美,不然當初胡澄也不會在眾多侍婢中一眼看上,求曹彬把她給了自己。 可是,若只記得紅顏薄命,再把這樣的念頭一次次灌輸給了孩子們,那這樣的美麗,就成了一個笑話。 胭脂轉頭,不去看劉姬,屋內一時安靜的有些詭異,只能聽到燭花爆開的聲音。 燭花爆,喜訊到。只是自己,再沒有什么喜訊了。劉姬剛要開口,就見簾子挑起,王氏走了進來??匆娡跏?,劉姬的眼眨了眨,接著行禮下去:“見過夫人?!?/br> “老爺他覺得,這件事,關系到我,由我處理比較好?!蓖跏纤貋硭?,此刻也不例外。劉姬并無意外:“是,管教姬妾,原本就是夫人您的事。這件事,雖沒成行,但身為姬妾,連念頭都不該生?!?/br> 王氏嗯了一聲,點頭道:“你到老爺身邊快二十年了,此刻才是你的真心話?”舜華明明知道這件事,王氏必定在之后曉得,可聽到這番對話,竟還是淚流滿面。 “你們出去吧!”王氏身形沒動,吩咐著孩子們。舜華不肯走,喊一聲母親。胭脂已經扶著舜華出去。舜華臨出門時候望了劉姬一眼,燭光之中,劉姬唇邊的那朵笑容,十分美麗。 這樣的美麗,讓舜華有不祥的預感,她下意識地抓緊胭脂的胳膊。胭脂拍拍meimei的手以示安撫。出屋后三人都沒離開,胡大郎只是看著屋子,眼里有悲傷閃現,嫡庶失和,這是破家之兆。 ☆、第45章 不懂 簾子低低垂在那里,除了有微微的燭光透出簾子,什么都看不見。舜華的手死死地握在胭脂的胳膊上,胭脂能感到舜華的緊張。但這件事,胭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寬慰舜華。 丫鬟往這邊走來,躊躇半響不知如何開口。胭脂見狀就問:“什么事?” 聲音并不算大,但在這樣的時刻,聽起來竟能嚇人一跳。 “大娘子,晚飯早已備好,廚房的人問,要不要撤下去?”早已過了晚飯時候,今日府內主人沒有想吃晚飯的。胭脂打算讓人撤下去,轉念一想就道:“我們還是去吃一點。阿弟,舜華,走吧?!?/br> “我不要去,我要在這里等著?!焙罄呻y得執拗的說。胭脂淺淺一笑:“阿弟,我曉得你擔心,可是你,難道就這樣信不過我娘?阿弟,如果因此事而生嫌隙,得意的,不是別人?!?/br> 胡大郎看著胭脂,燈光忽明忽滅,只能看到胭脂面上淺淺的笑。胡大郎松開拳頭,是的,此事是自己生母做錯。嫡母乃至嫡姊不遷怒自己,已是她們寬容,自己這樣,只能徒增嫌隙。 我們,是家人??!昔日胭脂的話又在耳邊響起,胡大郎覺得,自己該面對這一切,而不是因為害怕,不敢去面對。舜華看著弟弟面上神色,心里有欣慰流過,阿弟他,真的不再是小孩子了。 只是想起今日胡澄回來說過的事,舜華的眉又微微皺緊,鄒四娘子,性情軟弱,她若嫁給阿弟,會不會扶持好阿弟?舜華劫濁搖頭,不,她年紀還小,記得,今年也才十四歲,這樣的年紀,還在可塑之間,為何要想的那么多? “走吧!”胭脂低低地說,舜華也去拉住胡大郎的袖子。胡大郎又看了屋子一眼,這才隨兩個姊姊離去。 “你瞧,你的所為,盡管沒有成行,卻已讓大郎和二娘子,為你百般擔心了!”王氏的聲音還是那樣平靜。 劉姬的眼睫毛微微一抖,一串淚珠流下:“錯了就是錯了。要殺、要剮,妾都任由夫人處置。只是,只求夫人,妾的兩個孩子,還求,還求……”劉姬覺得自己說不下去了,自己能憐惜自己的孩子,那么王氏,又怎會不憐惜她的孩子? 劉姬下意識地往王氏那邊瞧去,王氏已經有四個月的身孕,肚子已經微微凸起。劉姬知道,胎兒在母親肚內這段時間,母親是何等的小心翼翼。而自己,竟要為了這么一件事,想要去殺掉別人肚子里的孩子。 雖只一念之間,劉姬卻覺得,這樣的念頭不該出現。做母親的,可以疼愛自己的孩子,那為何要去殺掉別人的孩子?難道說殺掉別人的孩子得來的一切,給自己孩子的時候,會十分歡喜嗎? 劉姬低下頭,淚已經流了滿臉,一支手按在她的肩上,接著一塊手帕遞到劉姬面前,劉姬接過手帕,輕聲說謝謝。 “我若要對付你,早在八年前就可以對付你,但這樣,有意思嗎?”王氏收回手,語氣還是一樣平靜,但聽在劉姬耳里,卻和方才完全不同。 “可是,您是夫人,常有……” “難道我對付了你,任意踐踏凌辱你,鄙視你的兒女,就能顯得我更尊貴些?”王氏的反問讓劉姬無從回答,想了半日才尋到另一個理由:“可是我,并不是您給老爺的,而且……” “那又如何?老爺要納你,你還委屈呢,覺得他不過是一個兵丁出身,粗魯無文,他的夫人也不過是一個鄉間女子,毫不懂禮教。這樣的一對夫婦,竟做了你的主人和主母。若非當初有了舜華,你,想必早已郁郁而終?!?/br> 王氏的話讓劉姬更驚訝了,是的,這是劉姬多年來心中的憤怒和不甘,肯在這胡府內過日子,不過是因為孩子們都還小,若自己撒手西去,那時孩子們在嫡母手下,日子怎會過的好。 可是,她怎么知道?看著劉姬驚訝的眼,王氏淺淺一笑:“你忘了,我雖是鄉野村婦,可我,也是女人。我也曾有過少女時候,也曾看過別人的眼淚和不甘。有些不堪的事,我比你看的更多。劉姬,你從一開始就錯了?!?/br> 錯的,并不是在今日。劉姬唇邊又露出一抹苦笑:“是的,我一開始就錯了。我若不愿,也許,也許……” “阿澄他雖然魯莽,卻不是那樣好色的男子,他當初是真喜歡你?!边@一句,王氏話里有隱約的醋意,不過這樣的醋意,此刻的劉姬也聽不出來。 “不然他不會和曹相公把你求到身邊。不過,他畢竟是男子,并不懂女子的心?!?/br> “你怎會告訴我這些?”劉姬疑惑了,天下女子,不都愛吃醋嗎?為何王氏這番話,聽來并不那么在意? “因為阿澄是我的丈夫。從我進汴京城那日起,我就細細地問過了?!蓖跏系幕卮鸶鰟⒓У囊饬?。接著劉姬皺眉:“可是,如果這樣,你不是該,不是該?” “該從我進汴京城那日起,就把你趕走,是不是?”劉姬又沉默了。 “可是那樣,與我有什么好處?阿澄會不高興,大郎和二娘子,會懼怕我,我要分心于管家之外,還要提防著他們兩的懼怕。這樣連覺都睡不好的日子,我要來有什么用?”王氏的話這樣坦白,劉姬的驚訝卻沒消失多少:“但是,你方才說,老爺他,喜歡我?!?/br> 王 氏笑出聲:“你是阿澄的女人,他喜歡你,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養條小貓小狗日子久了還會喜歡,更何況一個大活人呢?若是他不喜歡你,純粹為了yin 樂,或者為了討好我,就任由我作踐你,那這不是我當初嫁的阿澄了,而是一個我都不認識的人了。那樣的人,我要來做什么用?他能對你不好,當然也能對我不 好?!?/br> 劉姬搖頭,覺得自己不懂王氏說的話了,天下哪有這樣的事,明明知道丈夫喜歡一個妾侍,反而不把妾侍遣走,而是要把妾侍留在丈夫身邊,這樣的事,劉姬從沒聽說過,也沒遇到過。 “可你不怕,不怕我和你爭嗎?”劉姬的話讓王氏又笑了:“爭?你拿什么和我爭?名分地位,甚至對阿澄的態度,我們都不一樣的。劉氏,我把阿澄當做丈夫,而你,把他當做主人,這就是最大的不同?!?/br> 所以王氏不怕,完全都不怕,也不在乎,完全不在乎。因為從一開始,兩人就完全不對等。 劉姬笑了:“我明白了,原來,一開始,我就錯了?!?/br> 王氏還是那樣坦然地看著她:“是的,一開始,你就錯了?!?/br> “那 么,夫人,您將怎樣處置我?”劉姬此刻心中掛礙已去,對著王氏,也不再像原先一樣,那種一直有的委屈和不甘,原來,只是自己想的太多。劉姬輕嘆一聲,如果 當初知道這一切,那么對這位主母,劉姬會敬佩而不是出于名分地位那樣對待。甚至讓自己的孩子們也,劉姬接著又是一笑,幸好,自己的孩子們,完全不像自己。 他們將有的,是錦繡前程。 “我和阿澄商量過了,隨你,你想出家也好,再嫁也罷,在這府內清修也好,都由得你?!敝皇?,再也不能回到過去了。劉姬點頭:“多謝夫人!” 王氏看著她,什么都沒有,轉身打算離開。 “夫人!”劉姬在那叫住王氏,王氏回頭,劉姬的眼中有一抹掙扎,接著就道:“夫人,其實您,可以不告訴我那些話的?!?/br> “但這會讓大郎和他們,心生嫌隙的。你知道,我不愿過那種,連覺都睡不好的日子?!蓖跏系脑捵寗⒓α?,這樣的坦白,這樣的不遮掩,才該是她的底氣所在之處吧。 “我明白,夫人,我很……”劉姬在心中斟酌著語氣,接著就道:“雖說是被人提議,可若非我自己心有不甘,也不會有這樣的事。夫人,我,很對不住你?!?/br> 這一回王氏沒有阻止劉姬,只深深地看了劉姬一眼,就此走出。 劉姬看著王氏離去,面上的笑容重現,原來,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從一開始就錯了。人,不能要的太多。 王氏走出屋子,丫鬟忙上前攙扶,王氏打個哈欠才問:“小娘子她們呢?” “大娘子帶二娘子和大郎用晚飯去了。夫人,您也要用一些嗎?”王氏搖頭:“讓廚房給我送碗湯就是了,去告訴二娘子,等用完飯,去看看劉姬?!?/br> 丫鬟應是,雖然很好奇王氏和劉姬到底說了些什么,但還是不敢問,只是扶著王氏離開院子。 此刻夜色已深,侯府內的道路兩邊,已經點上了燈,王氏慢慢走著,心中百感交集。當初并不是沒有過怨恨和不甘的,可是錯誤已經鑄成,難道把劉姬賣了,把她生的孩子們撇在一邊,就能裝做事情全沒發生?不可能啊。過日子,哪有那么多的雞飛狗跳,惹人不清靜? 作者有話要說:劉姬和王氏,就是典型的兩個世界的人。 ☆、第46章 決定 路邊突然響起什么聲音,聽起來像是有人在那走,丫鬟已經出聲問:“誰在那邊?”說話時候把燈籠高高舉起。 “我,是我!”胡澄的聲音響起,接著胡澄走過來,阻止住丫鬟向他行禮,只是看著王氏。王氏看著丈夫,胡澄此刻臉上胡子拉渣,心事重重。 “你不去看看劉姬?”王氏的話讓胡澄差點跳i起來,接著擺手:“不去了,不去了。春花,我錯了?!?/br> 王氏接過丫鬟手上的燈籠,讓她們離遠一些才緩緩地往前走:“錯在哪了?” 胡澄搓搓手:“我不該一發達,就想著和別人一樣,納幾個美妾,哎,這妾哪有這么好納的?還不是雞飛狗跳的?” 王氏瞥一眼丈夫:“不是這句!” 胡澄的眼眨一眨:“那,是哪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