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胡二嬸防的就是這樣,腳往后一退,手卻還放在鄒夫人胳膊上。胡三嬸既被點了名也不敢不出力,趁鄒夫人對付胡二嬸時,啪的伸手打了鄒夫人一巴掌:“讓你罵,你這會兒再罵???” 鄒夫人自從進了汴京就沒人敢這樣待她,此刻挨了一巴掌,頓時愣住。胡三嬸趁她發愣,悄悄在她耳邊道:“鄒夫人,我們總是寄人籬下的,對不住了?!?/br> 鄒夫人還在想這怎樣對不住,就覺得自己胳膊被胡家的人緊緊鉗住,鄒夫人想喊,胡三嬸已經把她嘴巴捂住。胡二嬸解了衣帶就把鄒夫人的雙手給捆起來,胡家的婆子立即上前接應,要把鄒夫人推搡進胡府里面。 鄒夫人的丫鬟見不過這么幾息,自己家主母就被胡府的人給抓住要送到府里面,登時大喊起來:“快攔住她們,把夫人給搶回來?!?/br> 鄒家的婆子正和胡府的婆子打的興起,聽到這樣的聲音,急忙轉身要去搶鄒夫人,胡府的婆子怎么可能讓她們把鄒夫人給搶走,撲上去死死抱住鄒府的婆子。 有 幾個就算抓住鄒夫人,不過很快就被胡府的婆子把手給扯下來,順便還把鄒夫人的衣帶也給扯掉。鄒夫人過來時候,那叫一個威風,打扮的也是首飾滿頭,被這么一 折騰,首飾叮叮當當掉了一地,等被推到王氏跟前時候,頭發已經亂了,衣帶是松的,若不是衣服還是好料子,瞧起來和村里的潑婦也差不多。 直到到了王氏跟前,胡三嬸才松開捂住鄒夫人的手。 鄒夫人的嘴巴一被放開,立即大罵起來:“王氏,你竟敢這樣對朝廷命婦,我要進宮去告你?!?/br> 王氏連眼皮都沒抬:“你都帶人來辱罵朝廷命官了,我這樣對一個朝廷命婦,又有什么不可以?” 鄒夫人立即語塞,王氏伸出手:“鄒夫人,既然你來都來了,那就請進我府里做客!”說著王氏往府里走,那四個婆子還是緊緊圍在王氏身邊,不放一點空隙。 鄒夫人都快氣的發瘋,大喊道:“王氏,你要把我帶進你們府里,到底是要做什么?我……” “你有本事,就自己撞到這柱子上去死,到那時,我就算被問罪,也心甘情愿?!蓖跏系穆曇暨€是那樣平靜,鄒夫人怎么舍得死?她還沒活夠呢,還沒看到那些得罪自己的人的下場呢。 于是鄒夫人只有惡狠狠地看著王氏:“你別這樣激我,我不會……” “既然你又不肯死,又想要挾我們家,這天下哪有這樣便宜的事?鄒夫人,進去吧,若忠義伯不肯前來,那鄒夫人,只怕你就要在我們家長住了?!?/br> 王氏越平靜,鄒夫人越氣惱,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簡直就是沒有道理可講。于是鄒夫人還是咬緊牙關,不肯進去。 王氏瞧著鄒夫人,示意幾個婆子:“既然鄒夫人不肯進去,來啊,把她給我抬進去!”婆子們齊聲應是,就要上去把鄒夫人抬進去。 “大嫂,這事,這樣鬧下去總不是辦法,鄒夫人怎么說也是朝廷命婦!”胡三嬸急忙阻止,王氏瞧了胡三嬸一眼,接著笑了:“那鄒夫人帶人來我們家門口罵,并且敗壞你侄女名聲,這就可以做了?三嬸子,你這胳膊肘往外拐的,太明顯了?!?/br> 胡三嬸被說的臉一紅,鄒夫人見胡府的人真要把自己抬進去,躺到地上就開始打滾:“你們家這樣欺負我,我要去告太后告皇后,朝廷命婦這等受辱,死了算了?!?/br> 王氏冷冷地瞧著鄒夫人,胡二嬸也開口:“大嫂,她要真死在我們家,這事情還真不好收拾!” “她要真舍得死,也就不會這樣要挾了?!蓖跏线€是那么一句,鄒府的人都被胡府的人擋在外頭,只聽到自己家主母在里面口口聲聲的罵,心急的不得了,卻沒有任何法子可以解救。 鄒王氏示意婆子們上前把鄒夫人抬進去,鄒夫人是真的不想死,別說想死,就算作勢去撞柱子都舍不得,見婆子們又上來就哭道:“我不要進去,王氏,誰知道你要你男人對我做什么?” “你的容貌連我家妾室的一半都沒有,更別提你的年齡,難道真以為是吃膩大魚大rou,想要換青菜豆腐吃,況且,你也算不上青菜豆腐。頂多只能算是那餿了的隔夜菜?!?/br> 對這樣潑婦,王氏半點不怕,淡淡地又說出一句。 鄒夫人曉得,今日要被這樣抬進胡府,那就是一輩子的笑柄。因此連反唇相譏都來不及去做,只是在那拼命掙扎。胡二嬸的衣帶捆的并不緊,這樣一折騰鄒夫人的手已經松開,于是鄒夫人伸手就往那些婆子們身上抓去。 ☆、第36章 辯解 婆子們曉得她畢竟是一府主母,并不敢十分下死手,手上力氣不大,鄒夫人趁機連抓帶咬,有幾個離的近的婆子臉上身上已經挨了幾下。王氏冷眼瞧著,正打算讓跟在自己身邊的婆子上前,就聽到傳來胡澄的聲音:“都給我住手?!?/br> 婆子們聽到主人回來,急忙停下,王氏也沒繼續讓她們再動手,只瞧著胡澄。胡澄并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忠義伯,兩人都氣喘吁吁,翻身下馬。 兩邊府邸的下人都急忙給各自主人行禮,胡澄和忠義伯都顧不上讓下人們起來,直接走到府門口。 鄒夫人見丈夫來了,坐起身就對丈夫大哭:“我快被人欺負你了,你可要幫我報仇!” 連胡澄這么一個不大在乎這些事的都忍不住皺眉,跑到別人家府門口來罵,吃了虧就說被人欺負死了,這種事還真是少見。 王氏只不在意地瞧了鄒夫人一眼,就對忠義伯笑著道:“貴府的家教真是好的很,好的很??!”忠義伯也明白自己夫人是個什么樣的人,不過這么些年,已經被這位夫人拿的服服帖帖,再說別的事上,夫人也從不勒掯自己,因此并不關心別事。 若非今日事情鬧的太大,忠義伯也不想出面的,此刻聽的王氏的揶揄,忠義伯的臉皮微微一紅就對王氏道:“陳國夫人,此事其中定有誤會,想來我夫人不過是聽到別人的謠言,這才上門來說,對尊府,并無……” “對,對,就是誤會?!焙魏椭伊x伯來的路上已經商量好了,這種女人之間互相看不起的事,不過就是女人們小肚雞腸,做男子的,誰放在心上,因此兩人都決定,由忠義伯代鄒夫人道歉,然后忠義伯再把鄒夫人領回家,一場天大的事就都完了。 王氏瞅自己丈夫一眼:“誤會?你腦子里到底裝了些什么?還是不把女兒放在心上?他們家口口聲聲罵的是什么?說女兒女婿是jian夫yin婦,還說他們早有勾搭,這才退了鄒府的親。此刻你倒有臉和我說誤會?果真女兒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rou,你就不疼?!?/br> 胡 澄當時聽管家回報時候,并不曉得這么仔細,因此才和忠義伯這樣商量,等聽到自己夫人的話,再瞧見王氏竟然鼻子一酸,就掉下幾滴淚來,那眉頭頓時皺成老大一 個疙瘩,對忠義伯道:“這門婚事,今日方定,怎的就有這樣謠言傳出?你我在軍中相交多年,趙家又是先退的親,數月之后才和我們家定親,怎的就變成我們家搶 了你們家的親事,這樣的道理,我想不明白?!?/br> “怎的不是?老爺,你可要聽我一句,就是他們家嫉妒我們家有了這么一門好親事,這才讓女兒下了鉤子,把女婿勾走!”鄒夫人是決心胡攪蠻纏到底的,扯著忠義伯的袖子就在那哭哭啼啼地道。 王氏瞧向忠義伯,話里自然沒什么好說的:“忠義伯,您是真不曉得您那位千金做了什么呢,還是假不曉得?”雖說后院是鄒夫人管著,但忠義伯還是能聽到些風聲,鄒大娘子這事,忠義伯也曾聽聞,去問過自己夫人,誰知夫人賭咒發誓,表示并無此事。 又去問鄒表兄的妻子,那位表嫂更是指天為誓,說鄒大娘子每次來都只是和自己說話,并沒什么皂絲麻線! 既 然大家都這樣說,又沒什么真憑實據,忠義伯當然就偏向自己女兒,反而懲罰了那幾個和自己說的人。當時趙家來退親的時候,已經再三說過,為了各自的面子,還 是不要把實際理由說出去,因此忠義伯也只去問自己夫人,聽的說是因趙鎮嫌棄自己女兒性子不大好,忠義伯也就信以為真。 此刻聽到王氏這樣說,忠義伯就瞧向自己夫人:“女兒到底做了什么?” “老爺,什么都沒做,就是她們胡謅!”鄒夫人死扛到底,王氏已經冷笑:“忠義伯,若嫌我們說的話是誤會,自可以回家去問問你們家里那兩位小娘子。不過……” 王氏瞧著鄒夫人,面上依舊在笑:“只怕鄒夫人您,已經把家里那兩位小娘子管的服服帖帖,不敢說一個字,鄒夫人您,可真是好手段?!?/br> 此刻是盛夏,已將近入夜,但天氣還是悶熱的,鄒夫人卻覺得身上涼颼颼的,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在這時候卻張不開。 忠義伯的神色越來越難看,手已經握成拳,聲音很低地問自己夫人:“去年我記得有個丫鬟曾和我說過,你當時發誓說并沒什么,你,到底有多少騙了我的?” 鄒夫人再是潑婦,心里也有些畏懼丈夫,此刻又當眾人面問出,不由后退一步才道:“那丫鬟不過是希圖得你的寵罷了?再說這種事情,又沒當面撞見,算的……” “鄒夫人真是當那日在場的人,都是死人啊?!闭f完王氏瞧一眼忠義伯:“不巧的很,那日你原本那位女婿,也在場撞見,這才是他們家退婚的原因,而不是你夫人說的那些。忠義伯,現在,你們家該怎么賠我們家?” 王氏一步步問出,鄒夫人面上現出罕見地蒼白,這樣的神態讓忠義伯看向自己夫人的眼神越來越不善。鄒夫人腦中飛快地轉著念頭,突地喊道:“你不能打我,做男人,怎么可以打媳婦?” 王氏噗嗤一聲笑出來,胡澄也忍不住笑了,王氏聽到胡澄的笑就白自己丈夫一眼:“只曉得傻笑,瞧見沒有,別人都是疼女兒的,只有你,不把女兒當一回事?!?/br> “我這不是沒聽清楚嗎?”胡澄對妻子作了一個揖,這才對忠義伯道:“老鄒啊,你我也認識二三十年了,原本我覺得,不能為了這么些女人間的小事,就忘了和你的情誼,可是你也是有閨女的,你閨女被這樣無中生有地造謠,你也忍不住。這件事啊,你要給我一個交代?!?/br> 說完,胡澄就把臉沉下:“給我送客,以后,鄒府的人再上門,不用問緣由,統統給我趕出去!” 胡府的人齊聲應是,發一聲喊,那些婆子們就把忠義伯夫婦趕下臺階, 忠義伯自從以軍功慢慢升上去之后,就極少被人這樣對待,想要發作卻也曉得這回自家確實有錯,狠狠地瞪了自己夫人幾眼:“這一回,全是你惹出的禍?!?/br> 鄒夫人眼珠一轉,已經想到推托之詞,聽到自己丈夫的話張口就道:“丟了那么一個女婿,難道你不心疼?” 忠義伯當然心疼,此刻又聽到夫人提起,一口氣差點上不來:“你,你還好意思說?” “老爺,你要想想,若不是胡家的故意從中搗亂,女兒的事又怎會被發現?再者說了,難道你不心疼女兒青春無偶?”鄒夫人曉得自己夫君性子,大大方方說出這樣的話。 一 時忠義伯也就沉思起來,鄒夫人曉得自己夫君耳朵是棉花做的,眼睛一擠,就掉出幾滴淚來:“當初我們在鄉下時候,我和女兒日子過的那么苦,那時你在風流快 活,我這輩子,別的不求,就只想為女兒尋個好人家,頭一個那樣說我們女兒也就罷了。這第二個,又被人搶走,生生退了婚。偏又被眾人恭維說什么天作之合。我 忍不住這口氣,上門來說說罷了,誰知你竟這樣罵我?!?/br> 忠義伯的眉頭依舊皺的很緊,過了好半日才道:“罷了罷了,你也別哭了,說來也是我們理虧,這汴京比不得當日在家鄉,等明日,我把定北侯請來,你出來好好和他道歉,然后再親自上門去給陳國夫人道歉?!?/br> 鄒夫人本不愿答應,卻也曉得今日是碰到硬茬子了,只得應是。兩家府邸相距也不遠,兩口這樣說著,竟已走到伯府。 下人們見鄒夫人打扮的好好的出去,衣服凌亂首飾不見的回來,都瞪大了眼。鄒三娘子出來迎接父母,瞧見這樣忙讓人把鄒夫人扶進去,好讓她梳洗換衣。 鄒夫人到的現在總算想起自己那些首飾:“讓人去胡家大門口尋尋,免得那些首飾都被人撿了,便宜了別人?!?/br> 話音方落,就有一個婆子從后面顛顛地上來,遞上一個小包袱:“夫人,這是陳國夫人命人收拾了,送來的?!?/br> 用的還是鄒夫人的手帕子包著的,鄒夫人也沒伸手去接。鄒三娘子上前接過,一解開果真里面是鄒夫人今日戴出去的首飾,連一朵小金花都在里面。鄒三娘子眼睛一亮,但很快就把這包首飾送到鄒夫人面前:“母親,這是您的!” “賞你了,不吉利的東西,誰高興要?!编u夫人說完這句,就進房梳洗換衣,還要好好地想想,怎么才能讓忠義伯相信,自己全是為了女兒好,只不過魯莽了些。 鄒三娘子登時大喜,還沒謝過鄒夫人,忠義伯已經叫住她:“三娘,我記得當初你也去了報國寺的,到底發生什么事,好好地和我說說?!?/br> ☆、第37章 玉公子 鄒三娘子姊妹當初都得了鄒夫人的吩咐,報國寺的事,一點都不許說出去,不然就隨便把她們嫁去一家。鄒三娘子聽的父親吩咐,遲疑起來,這話要怎么說才能既說出實情,又不得罪鄒夫人? 忠義伯當初也曾十分寵愛那個妾室,就算如此,也護不住。更何況是自己這樣的小小庶女? 忠義伯見問話女兒不答,那眉不由皺緊:“你我是父女,有什么話不能說?” 鄒三娘子眼珠子一轉就笑著道:“爹爹,這件事,只怕是有什么誤會?!?/br> 誤會?人人都拿誤會出來搪塞,忠義伯是真不曉得該信誰的?但既然開問了,那總要問出個究竟,于是繼續道:“誤會,難道說都是下人們胡說,才讓你母親也誤會了?” 鄒 三娘子既不敢答是又不敢答不是,只得又道:“那日大姊姊,確實是和表兄在一個屋子里,但也不是只有他們,還有兩個丫鬟呢。爹爹您曉得,大姊姊和表嫂一向十 分要好。想是見表嫂沒有來,才把表兄叫去,讓表兄把表嫂接來呢。正好一群人就撞見了,偏偏趙家那位大公子也在里面,想是沒問仔細,這才發怒?!?/br> 這遮遮掩掩半吞半吐的話,忠義伯卻信了。鄒三娘子看著忠義伯的臉色,心中不由沮喪,果真沒娘的孩子沒人疼。當初自己生母在時,自己過得是什么日子?,F在又是什么日子,小心翼翼討好嫡母,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就把自己隨便嫁了。 而自己大姊姊,不管闖出天大的禍來,都有嫡母幫著描補,甚至逼自己姊妹說謊。 忠義伯沉思之后,覺得這其中雖有誤會,到時也要去給胡府賠禮道歉。到底請哪一位上司出面,從中說和?一沉思就沉思久了,鄒三娘子也不敢告退,只覺得腿都站麻時候,忠義伯才想到請哪一位出面說和,對女兒道:“你下去吧,這件事,你多勸著你母親些?!?/br> 鄒三娘子恭敬應是,才走出不多遠,就有一個丫鬟迎上來:“三娘子,夫人叫你去呢?!编u三娘子曉得嫡母定會叫自己去細問,應了一聲就對那丫鬟道:“也不曉得母親叫我,有什么話說呢?” “三 娘子一貫聰明伶俐,夫人疼您的心,也只比疼大娘子稍微少一點。比起疼大郎還要多一些呢?!编u夫人當初也是剛一成親不久忠義伯就走了,因此只得鄒大娘子一 個,等進了汴京城,忠義伯已是兒女都有。鄒大郎和鄒三娘子姊妹并不同母,是忠義伯一個亡妾所出。當初據說這妾的亡故,鄒三娘子的生母也出了點力,因此鄒三 娘子的生母不喜鄒大郎,一門心思只想自己生一個或者抱別人的兒子來養。誰知這主意還沒打定呢,鄒夫人一進京,出手就把鄒三娘子的生母賣掉。 鄒夫人雖賣掉那妾,可對鄒大郎也沒多少好感,頂多只是不勒掯著,許他讀書、衣食飽暖。鄒夫人也如鄒三娘子生母一樣,想著自己生個兒子出來,可這么幾年鄒夫人肚子毫無消息,眼見的鄒大郎今年已過了十六,在學里讀書也很聰明。 鄒夫人這才對鄒大郎多有些好臉色,又在今年給他定了門親,忠義伯家的家教名聲在外,那些差不多的人家都不敢勾攬,最后只是一個曾受過忠義伯恩惠的小官愿意把女兒嫁來。 鄒夫人也怕兒媳出身太好到時看不起自己,這倒中了下懷,兩邊遣媒說和,只等明年就給鄒大郎完婚。 此刻鄒三娘子聽丫鬟提起這事,心中越發對嫡母不滿,面上卻不敢露出,只淺淺一笑就隨丫鬟往鄒夫人那邊去。 鄒夫人已經梳洗好換了衣衫,瞧見鄒三娘子走進來就道:“你父親問了你什么?” 鄒三娘子忙把和忠義伯的對話說出,鄒夫人并不怎么相信,又連問數遍,見鄒三娘子答的并無一點不同,臉皮這才扯出一絲笑:“你這樣待我,不愧我這么疼你。去吧,我乏了?!?/br> 鄒三娘子又行禮后這才退出,鄒夫人瞧著鄒三娘子背影,自己家這兩個女兒倒不擔心,只是擔心明日汴京城的流言,接著又在心里罵王氏,沒氣性的,不敢收拾妾室,倒打起同伙來了。有本事你把你家里的妾給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我就佩服你。 鄒夫人在心里罵完了又罵,卻也只能憋在心里。 等到天一亮,鄒夫人帶人上定北侯府,要找胭脂討說法反被王氏派人捉住,還是忠義伯親自前來才把人給帶回去的消息就跟長了翅膀似的,飛快地傳遍汴京城。 這消息伴著趙鎮和胭脂定親的消息一起傳出去,難免惹的人遐想不已。而忠義伯托了人去向定北侯府說情被定北侯拒之門外的后續很快也被人打探到。 于是三天之后,有好事者已經編了一出話本,叫兩淑女爭婚公子。迅速成為汴京城里大小酒樓茶館最火的一出書。 而趙鎮這位貴胄公子,儼然成為男版禍水。他的容貌在那書中也被宣揚得天上有地下無一般。好事者還給他上了個徽號,玉公子!于是那出書也相應被改為兩淑女爭婚玉公子。 “且說那趙家公子,本就生的姿色無雙,此刻聽的胡家小娘子一說話,面上頓有微微紅色,越發如那美玉一般。胡家小娘子不由看呆,心里暗思,這等郎君,若能嫁得于他,不曉得何等快活?!?/br> 說書先生在上面說的口沫橫飛,不時還有人叫好。趙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手中的酒杯都快被捏碎。旁邊的曹休卻是嘴巴長大,十分入神。 等聽到那說書先生說的越來越不對,趙鎮很想一拍桌子大罵出來,但這樣的話,誰曉得他們又編出什么書來,只得扯起曹休:“走,走,這樣的書有什么好聽的?” “不是,表兄,你……”曹休雖然曉得實情不是這樣,但又覺得這出書其實還是很好聽的,聽到半截就被自己表兄拽起來,不免有些嘟囔。 但 這嘟囔在趙鎮怒視下就消失,見茶博士來要賞錢,順手抓出幾十個銅板賞了,那茶博士見曹休拿出的都是一色黃的銅板,十分喜悅,忙連連作揖打拱,殷勤在前面帶 路,嘴里還道:“二位郎君想是覺得這書還不夠好聽?男女和二位說,其實這些時候,還有人打賭,賭的是,這胡家大娘子,嫁過去后,幾個月被休?!?/br> 還有這樣的打賭?趙鎮聽了這消息更是一口血差點噴出,曹休急忙扯一下趙鎮的袖子問茶博士:“人家結親這是喜事,怎的還會打這樣的賭?” 茶博士神秘地往四處一望,這才道:“都曉得胡家大娘子被休過兩遭,說她性情不好。故此我們才有這么一賭,不過是大家掙些茶錢,茶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