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不早說! 程曉長長的吐出了口氣,好不容易讓自己的心跳恢復正常,停止呼吸走了這么久,他覺得自己都快要進入冬眠了。 假死狀態的那種。 青云不經意的拍了拍人類的背部,收回手,繼續在前方帶路,“遇到我會示警?!?/br> “……好?!背虝杂舶桶偷臄D出了一個字,剛才那男人嘴角肯定是微微上揚了,他看到了。 不過第二種氣體一直都未出現,程曉覺得走了有一個多小時,方才見到了眼前的亮光。 那是一扇石頭做的大門,很樸實厚重的感覺,沒有絲毫紋路,卻是半掩著,沒有完全閉上。 從外面聽不見里面有絲毫響動,但直覺告訴自己,有人,程曉穩下心神,悄然將異能預備在了啟動的臨界點上。 “到了?!蹦腥说臍庀⑼蝗怀亮讼聛?,凜然的煞氣讓程曉覺得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不過任誰被那樣對待,都會怒氣滿點,程曉表示自己能理解,至少他現在就很想把讓嵐中毒的家伙給掛墻頭上。 看了看半掩著的門,門縫中確實是透出淡光,不知會不會有開門殺之類的設置。 他也沒打算讓傷員開路,霸氣外露的傷員也不行,程曉瞬間越過男人,瞇著眼,伸手推開了石門。 ☆、149·實驗 青云沒來及拉住對方,心中感嘆人類的速度,只能緊跟著進入那扇門內,雖然冒險,但時間緊迫,他們別無選擇。 明亮而柔和的燈光照亮了整個房內,雪白的墻壁上毫無一絲污漬,沒有窗,透氣系統安裝在了屋子的頂部,桌椅齊全,手術臺、裝置、器皿……非?,F代化的設備讓程曉有一種反穿越的感覺。 嵐垂首躺在屋子靠右邊的一張床上,身上的衣物并未換下,上衣卻是被從中間撕裂開來,發絲凌亂的散落在床單上,雙眸緊閉,精雕細琢的臉部輪廓如同冰封的藝術品一般,深深的沉睡著。 他的雙手放在身側,同腿部一起被固定在床欄邊上,鎖鏈如同之前青云身上的類似,顏色卻似乎更深了一些。 一名身著白衣,體格修長的男人在旁邊的一堆器械當中忙碌著,時不時觀察幾眼異族的身體,修長的手指正有條不紊的cao作復雜至極的裝置。 聽見聲音,他微微側過頭,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毫不在意的收回目光,扭過頭去繼續手中的活兒。 雖然腰部挺直,身體傾長,但從夾雜著花白的頭發和眼角的皺紋上能看出,此人已步入中年。 這名男人……青云皺了皺眉,對方的異能讓他很忌憚,沒想到會直接正面遇上,甚至沒有機會聯絡到外部。 他剛想張口提醒人類小心,卻發覺站在前方的青年突然頓住了一直上前的腳步,肩膀似乎有微微的不自然聳動。 看看地上的影子,活的。 “……父親?!背虝圆[著眼,沉默幾秒,吐出了兩個字。 和這具身體記憶里的印象一致,如同學士般的父親,一直都那樣溫文爾雅,一絲不茍,尤其是在工作時,沉默和嚴肅是兩種非常鮮明的特點。 只是眼前的中年男人,渾身散發出的獨特氣息,卻又是很陌生。 青云神色不變,心中卻是閃過幾分驚異,這名人類,果真是這男人的血脈么。 中年男子這才轉過身,語氣平靜無波,“你還認我這個父親?” 目光如炬,神情冷淡,仿佛在云淡風輕,卻又十分認真的質疑著自己的孩子。 程曉:“……”他看起來很像一副賠罪臉么,剛才只是有些訝異,而想著停下來問問清楚罷了。 即便有了血緣關系,很多事情,不是一句戰場父子兵就能解決得了,至少要弄清楚,這名男人,究竟是何打算。 中年男子也沒打算讓青年回答這個問題,他不是喜歡刨根究底,或是說廢話的人,穩當的背過手,走到嵐的身旁,低頭打量著異族的狀況,不再理會兩名不速之客。 “嗯?”他突然發出一聲類似疑問的音調,伸出手,探入異族被撕開上衣的胸膛處,“心跳保持平穩,剛才灌進去的藥物竟是沒有起到作用么?!?/br> 中年男人喃喃自語道,準備揉捏異族身體的手指卻是停在了半空中。 一把鋒利的刀刃悄無聲息的抵在了他的腰間,尖寒的金屬透過衣物,傳來絲絲冰涼感。 回過頭,那名青年目無表情,雙眸冷銳。 “放開?!背虝远⒅侵幌特i手,瞇著眼說道。 中年男人嘴角彎起,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他松開手,垂在腰側,“你就是這樣,對待久別重逢的親生父親?” 程曉默然無語,的確,這名男人,在死前還不忘交待管家看顧自己,身體里面的異能也是因為父親的藥物,而激發出來。 可以說,自己目前所能憑借的能量,絕大部分的起因,都在眼前這人的手中。 “你沒死?!背虝缘牡兑琅f沒有離開,而是沉著雙眸,淡聲說道。 中年男子也不掙扎,臉上甚至沒有絲毫慌亂的神情,他看著程曉,凝眉沉思了半響,似乎不介意腰間的兇器,而是自顧的抬起右手,從白色大衣的兜里掏出了一只筆,另外一只手則從旁邊的桌面上抄起一份白紙。 沙沙的寫字聲在此時尤為刺耳。 青云攔在了大門處,仔細觀察著中年男子的舉動,并緩慢的朝程曉靠近。 讓這名人類單獨站著中年男人身旁,實在是太危險。 抬起頭,朝青云斜睨了一眼,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紙筆,淡淡的嘆氣道,“不應該,我的算法是正確的,可你……” 他將目光轉到青年的身上。 程曉瞇了瞇眼,神色不變。 “你怎么會是個失敗品呢?!?/br> 青云突然瞳孔睜大,向前疾走幾步,卻突然被一個極其強勁的能力罩給抵擋在了外部。 他顧不得其他,狠狠的一拳擊上,手腕發出骨頭斷裂的聲音,奇異的反彈力度將全部的傷害返還,待收回手后,右手已經是無力的垂落在身側,無法行動。 “你的異能,竟是還在?!鼻嘣评渲p眸,聲音低沉,之前為了捕捉自己,對方似乎已經耗盡了異能,而且造成根源毀滅,無法再生。 “……無知之人?!痹捯魟偮?,中年男人出手了,他直接一掌拍向青年的腦袋,沉穩的掌風中,如同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下意識的手中用力,程曉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刀尖的觸感竟是有了變化,對方衣服底下原本柔軟的身體肌rou,竟是如同鋼鐵般堅硬。 根本就刺不進去。 肌體強化么,程曉暗想,身體里的異能上升到極限,抬起手擋在那只手掌之前。 轟! 青云捂著自己受傷的胳膊,抬起頭,卻是見到青年被直接擊穿了防護罩,掉落到了房間的左側,幾張擺好的座椅順著程曉飛來的力度,被砸得粉碎。 眼見那名人類在一片廢墟中毫無聲息,青云不禁心下一緊,一步做兩步,迅速來到對方的身旁,將身體上碎屑掃落,尖銳的木刺還是刺破了好些部位,從白嫩肌膚上留下的鮮血,觸目驚心。 程曉睜著眼,強烈的撞擊令他有一種嘔眩感,直接扛下的左手已經毫無知覺,在幾秒的緩和時間之后,劇烈的疼痛開始從身體的各個部位蔓延開來。 “如何,能否站起?!鼻嘣蒲谏w下心底的焦慮,用完好的來一只手,扶著人類,將他從滿是木刺的地面中拉起。 “……還好?!背虝杂帽M全力,也只能讓左手的手指頭尖動上那么一毫米,看來是廢了,他心里暗想,朝青云給出一個謝意的眼神后,抬眼看向逐漸消失的防護罩。 異能和異能之間的對撞,即便有了防護罩,房間中的設施還是被氣壓轟得七倒八歪的。 包括嵐所躺著的那張床,中年男人正迅速的將床復位,并將所有的設備調回原處,中年男人只花費了不到半分鐘,便將所有的東西重新準備齊全,經過異能強化的速度,讓他的動作如同幻影般難以看清。 直起腰,摸了摸下巴,冷冷的看了兩人一眼,便開始低頭設置器械的參數了。 一股無能為力的感覺讓程曉覺得很不舒服,嵐絲毫不動的被固定在那里,上身被撕開的衣物在剛才的氣壓下,已經粉碎殆盡,結實而強悍的肌rou露在外面,上面的道道血痕清晰入目。 從懷中掏出一個透明的瓶子,里面的幾塊黑色石頭,赫然入目,中年男子淡淡的掃了眼程曉的布兜,漫不經心的說道,“其余的黑礦,一會給我?!?/br> 說罷,卻是擰開了瓶蓋,小心翼翼的將黑色礦石倒在自己的手心,手中還墊著一片薄薄的物質,看來是作隔離皮膚接觸之用。 程曉下意識的捂緊自己的布兜,眼底看不出神色。 “可惡!”青云咬著牙,那位異族派來的代表,若是被采集力量成功,這名男人吸取之后形成的實力,可就不是他們所能夠抵擋得住的了。 只是現在自己身體處于最為虛弱的狀態,且無援兵。 “手感還不錯?!敝心昴腥嗣嗣愖宓募ou,捏了捏那枚紅潤的凸起尖端,微微笑道。 他看了看青年,無視對方冷漠的雙眸:“我收回剛才的話,你也不是一文不值,最起碼,眼光還是遺傳到了一點半點,這個實驗器材,非常完美?!?/br> “你不是我父親?!背虝缘恼f道。 記憶中的老爸,可不是這種詭異的生物,即便是有才華,有能力,那名男人也從未想過無故傷害他人,身體的確一模一樣,但是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當然除非……對方的情況和自己一樣,程曉神色不動,卻是陷入了思索之中。 “拖延時間么?!敝心昴腥艘贿吅颓嗄陮υ?,手中的活兒卻絲毫沒有停下來,他將黑礦注入到一根有著推拉效果的小管中,“別做無用功,我的孩子有很多,提出質疑的并非你一人?!?/br> “我不是獨生?”程曉略帶疑惑。 “嚴格來說,不算體外成型,而是在母體里面生長的,你是唯一一個,其他的試驗品,所剩無幾,之前你也見過一個?!边@應該指的是那名秘書,中年男子搖搖頭,將小管放入裝置中,調整好位置。 “其他的試驗品……是在我之后么?!背虝圆[著眼,毫無起伏的問道。 “他們都比你優秀?!敝心昴腥丝戳怂谎?,似乎輕嘆了口氣,“果不其然,人的身體的確太弱,根本無法滿足優質品的形成條件?!?/br> 他擺弄著器械,將異族的雙腿拉開至極限。 程曉瞇著眼,咽下喉中即將噴出的鮮血,再次運轉體內的異能。 ☆、150·吸收 “……自尋死路么?!敝心昴腥瞬⒉唤橐獬虝缘馁Q然舉動,他心有所感的轉過身來,掃了眼對方殘破的身體后,目無表情的淡淡說道,回過頭,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從眉眼間悄然劃過。 不聽話的孩子,沒必要多費心思,現實永遠是最為強力的證明。 他這樣想著,手上的動作卻是突然頓了頓,抬起左手,不經意的摸了摸剛才被利刃抵住的腰部,略帶不屑的瞥了程曉一眼,幾秒后,方才開口說道,“倒也還不算完全失敗?!?/br> 程曉瞳孔微睜,不禁心中一凜,竟是能發現自己的異能波動么。 他輕輕推了推青云,讓自己脫離對方的臂彎,勉強靠墻站立著,手中一直緊握的戰刀依舊雪白鋒銳,只有尖端,染了幾分淡淡的猩紅。 在中年男人的身體變成鋼鐵般性質的那一刻,好歹刺進去了一點。 在對方開來,無非是杯水車薪、螳臂當車罷了。 青云試圖再次靠近,之前的防護罩如同憑空出現一般,攔在了男人的面前,他皺著眉,一時半會,卻是無可奈何。 中年男人隨手將一罐藥劑倒在手中的白布上,輕輕的擦拭著腰間的損傷,那不過是如同針尖般的創口,卻是有一種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