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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誕生 太宰治話音落下后很久, 葵都一直保持著低著頭的姿態,沉默著,也不知是被他的大膽設想驚訝到了還是在躲避被戳破身份的尷尬,直到太宰治忍不住要伸手試探一下對方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 葵才終于抬起了頭, 面上還帶著殘存的笑意。 “我終于明白,織田先生為何不愿意與您見面了?!彼@么說道。 強大的看透人心的能力、加上無與倫比的聰慧, 無論什么樣的人物, 在他面前都會感覺自己像是一絲不掛、毫無遮擋的樣子, 羞恥與畏懼無法遏制地滋生, 連神明都不能幸免于難。 如果你未曾感覺到,或許只是你不值得他去深究罷了。 太宰治裝模作樣地捂住心口,嘆息一聲:“葵君, 這種事情即使是事實, 也別說出來啊,讓人聽到好難過的啊?!?/br> “是嗎?我以為太宰先生早已經猜到了, 不會對這種事有什么感觸?!?/br> “哎呀, 怎么說呢……”太宰治有些苦惱,“‘被自己的摯友拒絕見面’,這種事一想我就要落淚了啊, 不禁要思考, 難道我的人緣已經差到這種地步了嗎, 就連分開許久的摯友都不想再與我有什么寒暄之類的,晚上睡覺都會忍不住落淚的吧!” ……會嗎? 葵聽了他的話,倒是情不自禁地開始思考這人哭泣的可能,畢竟從接觸對方那一刻開始,他就像是從高天原的神明那里拿了劇本似的, 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是游刃有余的樣子。 甚至說是過分灑脫也不為過。 但似乎今天除外。 也許是得到的消息沖擊太大了,他總覺得太宰治今天有些不正常。 “與其要分析我今天為什么與平日里不同,”太宰治笑瞇瞇地打斷了他的思考,“不說先說說葵君和織田作到底是怎么認識的?”他看了眼房門,從那里出去后右拐便是廚房,“我們的時間好像沒那么充裕?!?/br> 葵一方面對于這人再次看透他的想法而感到詫異,另一方面又讀懂了他話里的意思——他似乎不想在織田作先生面前討論這件事。 思及此,他只好點點頭,“好吧,其實若不是你身份特殊,這些事早在第一次見面就應該告訴太宰先生了?!安贿^在說這些事之前,請容我先將我的過去更詳細地講述一下?!?/br> 太宰治:“洗耳恭聽?!?/br> …… 人說萬物有靈,我原本是不信的,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我在之前從來沒什么意識,所以也無所謂信與不信,而我之所以這么說,也只是想為我的過去賦予一些人的特性,讓其看起來不那么可憐罷了。 不過那或許并不能改變——我的誕生是一個悲劇——這樣的事實。 我第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沒有搞懂自己以及整個世界的結構,眼中就被一場紅雨充斥,粘稠并且帶著腥氣的雨水猶如壞掉了的彼岸花汁,濺了我滿身。 而等我抹了一把臉,將視線擦得清晰一點的時候,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不遠處躺在地上那與我視線相對的頭顱。 后來我才知道,我就是從這個人的愿望中誕生的。 …… “啊……”太宰治在聽故事的時候適當地給出了自己的感觸,“真可惜?!?/br> 被賦予生命的神明,睜眼的時刻卻見證了創造者的死亡,這種錯過確實令人覺得可惜。 不過葵看著他,卻覺得對方想說的其實不是“可惜”,而是“可憐”才對。 只不過也許后者聽起來像是在用刀子戳人心口,所以被這位青年替換了。 葵沒有再深想,繼續說了下去。 …… 老實說,剛化形的我就如同剛出生的嬰兒,是不太能夠理解面前的殺人現場是怎么回事的,但或許是剛出生的這一幕實在沖擊過大,我還是下意識地記住了畫面中的兩個主角—— 一個用指甲便能斷人頭顱的詭異青年。 一個即使身首分離,頭顱的面容上仍舊帶著慈悲笑意的詭異醫生。 而后我離開了這里。 出了屋子,我發現這里是所極大的宅院,來往的侍從看不見我,我卻能夠從他們低聲的話語中聽到有關這所宅院的信息。 ——鬼舞辻大人今日在朝中…… ——給無慘少爺準備的飯…… ——把衣著整理好,像什么樣子…… 我在他們的話里知道了很多東西,譬如人應該穿衣服才能見人這種常識,所以從他們所謂的“鬼舞辻大人”屋內拿了衣服后,又準備嘗試一下人所吃的飯的味道。不過這種想法沒等到實行,我卻又發現了一件事。 我變小了——從原本和他們的鬼舞辻大人差不多大小,變成了和無慘少爺差不多大小的樣子,而且耳邊開始有嗡嗡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說話,但轉過頭卻又會發現身邊其實什么人都沒有。 我很困惑,又很好奇,所以在看到走進廚房的侍從時,我第一次萌生了想要“詢問”的想法。 “請問……” 但我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那位侍從就露出了如同見了鬼一樣的神情——雖然我其實并不知道腦海中為什么有這種形容詞——并且發出了一聲大喊: “有賊啊——” 這聲音實在嘹亮,一瞬間就召喚出來了更多的侍從,我以為人更多就可以更好的回答我的疑問,但這次依舊沒等我說出口,那些人就拿著閃著銀光的東西——后來我知道是刀——朝我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