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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川實彌問他:“你那個朋友呢?” “前搭檔而已?!碧字蔚氐?,“因為喝多了直接睡在酒館了,我這么弱,也沒辦法把他搬回來?!?/br> 不死川實彌:“……” 倒不如說你把人家扔在酒館了更合適。 扔…… 也是啊,這個男人好像總是能將身邊的人用一種不易察覺地方式“扔”掉呢。 每當他與身邊的人有那么一絲聯系的時候,他又會親手將這段聯系斬斷,恢復成孤身一人的模樣。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夠獲得足夠的安全感。 ……為什么呢? “實彌君在外面沒有想過要去找找玄彌君嗎?” 沒料到他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不死川實彌看著他愣了愣,很快收回視線,看向被黑暗籠罩的庭院當中。 “沒有?!彼卮鸬財蒯斀罔F。 “哦?”太宰治轉眸看向他,語氣重竟然帶了絲打趣的意味,“為什么呢?” 不死川實彌突然覺得對方似乎已經聽到了方才他心里的問題,而這句如出一轍的問話仿佛就像是他避而不答的回應。 但下一瞬他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他明明并沒有將那些問題說出口。 將思緒拉回來,不死川實彌道:“不看的話就不會想念,不想念的話就不會讓我停下腳步?!?/br> 太宰治彎起眼眸,并沒有多少意外的神色。 “家里的錢我都留給了玄彌,足夠他生活下去,而我只要知道他還活著,就夠了?!辈凰来▽崗浀难凵衤湓谕ピ褐?,又像是透過那些花花草草看到了另一個人,令他的眉目柔和下來,“這些會打擾到他生活的怪物由我來滅殺,而玄彌……只要娶妻生子,幸福地活下去就好了?!?/br> 頓了頓,他垂眸,“——哪怕他恨我?!?/br> 太宰治沒有說話。 沉默片刻,他抬手摸了摸不死川實彌的頭發,對方沒有躲。 “回去吧,到小孩子睡覺的時間了?!?/br> 不死川實彌聽到這話,瞬間跳下緣側,太宰治的手一空,就見對方回眸不滿地道:“說了我不是小孩子了?!?/br> 太宰治不以為然:“等你長到我這么大再說?!?/br> 不死川實彌“嘁”了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只不過在走出府邸的剎那,他腦海里突然浮現了個模糊的想法—— 原本是他想問對方問題的,怎么好像被問的成了他? 不過這個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逝,不死川實彌沒能細究下去。 少年離開后,這院子里便再次安靜下來。 月亮盡職盡責的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太宰治后仰慢慢躺在緣側上,沒一會兒又覺得月光實在太刺眼,他只好閉上眼睛翻個身,側躺在了木質的緣側地板上。 說實話這種“床”并不舒服,咯得人太陽xue很疼,再加上不遠處的白粥仍舊散發著清淡的氣味,引誘著正在承受灼燒之苦的胃部,一切的一切,都糟糕極了。 但太宰治實在是不想動。 好難過啊。 好難過啊。 身體上所有的地方都在叫囂著乏味與痛苦,它們在催促他行動,催促他在被“無聊”這種情緒淹沒之前先找到一些轉移注意力的東西——比如自殺。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做法。 然而今日卻又不一樣了。 身體上的零件集體罷工,哪怕是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他覺得自己就像一架瀕臨崩潰的機器,孤獨地躺在廢棄工廠,等待著屬于他的終結。 ——但這一日,或許永遠都不會來了。 如果說人生是一段旅途的話,他明明已經走到終點了,為什么還要將他推回去呢? 那些風景,那些人,他明明已經看過了啊。為什么還要逼迫著他重新看一遍呢? 這么做的人,未免太過分了啊。 在他這乏味又無趣的人生當中,原本只有自殺才能讓他在扮演小丑的間隙尋得片刻的歇息,才能讓他如一條直線的情緒圖泛起波瀾,但如今卻讓他明白,自殺后的世界與活著根本沒有任何兩樣,這不是讓他連活著的唯一的趣味都消失了嗎? 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這種一眼就能看透,卻又看不到盡頭的人生,什么時候能結束???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太宰治在胡亂想著的時候,大腦竟然慢慢變得昏昏沉沉,最后直接睡了過去。 不遠處的米粥依舊無人在意,清冷的銀輝將青年整個籠罩進去,若非是對方的眉頭皺得太緊,這幅畫面本該令人覺得安寧祥和,賞心悅目。 但沒過多久,這份虛假的寧靜也被打破了,屋檐上響起一聲怪異的響動,睡眠中的人毫無所覺。 而下一刻,制造出這種響動的人影便直接從屋檐上翻了下來,他手中的刀鋒于尖端閃出一絲冷芒,而刀刃的目標—— 正是緣側上的青年! 他的動作極快,且目標明確,攻擊的動作仿佛帶了一絲殘影! 就在他刀鋒逐漸接近太宰治的時候,屋內的手賬驟起光亮,它如一個光團一般瞬間飛至來人面前! 刀鋒被突然施加在上面的力道壓得一頓,來人詫異地看著刀上覆蓋的另一只手,與光芒褪去后逐漸顯現出來的人形。 “神器?”他這么問道。 對方沒說話,茶色的眼眸中一片沉靜,看不到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