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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攻擊殺不死他! “當!” 子彈撞擊冷兵器,發出了特有的鳴響,那把刀就這么被推著調整了方向,又瞬間嵌入他的脖子! “當!” “當!” 又是兩聲,而緊跟著響起的,卻是骨骼與血rou撕裂的聲音。 世界在他眼中翻倒,他的眸中被印上夜空的痕跡。 他終于慢半拍地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要死了。 就在想明白這件事的瞬間,童磨突然感受到一陣劇烈的心痛,像是被刀一下一下戳著心臟,撕心裂肺的痛苦順著血液的流動,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軀顫抖著,像是無法忍受這種從未體驗過的疼痛。 “……誒?” 冰涼的液體在臉頰劃過,他大睜著眼睛,不可置信地問:“這是……什么?” “是我的痛苦?!?/br> 櫛名安娜走到他的頭顱旁邊,低頭看著他。 “我有一種能力,是‘感應’,可以將我的感受與身邊的人‘同調’,讓我感受到他們、或者反過來讓他們感受到我的情緒?!?/br> 她說完,又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時,輕輕道:“這是喜悅與幸福?!?/br> 童磨的嘴微張,卻說不出來話,那股痛感早就隨著她的情緒替換而轉變成了一種輕飄飄的感覺,像是泡在云里,柔軟的、無處著力的、但卻扔能夠令人感到放松的感覺。 明明已經與心臟斷了聯系,他卻仿佛仍能夠在這一瞬間,感受到心臟在胸腔之中鼓動,一下一下,像是在起舞。 “這就是……感情嗎?” 他是笑著的,然而眼淚卻像是開了閘的洪水,反而更加洶涌。 “這是真實的,屬于人的感受嗎……” 沒有人回答他,他似乎也并不需要回答,任由眼淚流淌,他轉眸看向太宰治。 “治君,我體會到了不甘?!?/br> 太宰治也看著他,沉默片刻,他唇瓣微動,卻只是附和:“是嗎?!?/br> “我以為我不會的……”童磨說,“我以為死亡于我也沒有任何意義,直到我在這一刻感受到什么痛苦和歡樂……我好想活著啊?!?/br> 他的眼中劃過了種種情緒,很復雜,或許是因為感受到情緒的時間太過短暫,讓他沒有辦法將自己的情緒準確表達出來。 然而那話中的重量又是那樣真實。 他流著淚說:“可是,它來得這么晚……” 他闔上眼,在身形與下頜逐漸化成飛灰的時候,對太宰治說道: “治君,那些小姐在我手中死去之前,也是這樣難過嗎?” 太宰治沒有回話。 而童磨再也沒有出聲。 他的身體在被日輪刀斬斷之后,便注定要迎接消失的命運。 他們注視著這個曾經因沒有感情而活得無憂無慮的上弦之鬼,最后懷著不甘、或者還有一絲遺憾與后悔,慢慢消失在眼前。 若非地上仍舊留有他的衣物,這個人,于這個世界,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無法不令人唏噓。 “???真的死了???” 嘴平伊之助率先從這種莫名沉悶的情緒中甩脫出來,用手中僅剩的一把刀戳了戳對方的衣服,困惑道:“喂繃帶精!俺這不是啥都沒做嗎,你為啥叫俺來幫你???” 太宰治:“讓你來搶人頭?!?/br> 嘴平伊之助:“……啥?” 在櫛名安娜看過來的眼神中,太宰治輕咳了一聲,朝著嘴平伊之助揮了揮手:“去幫我找一下橫田洸,然后和它一起將隱部隊叫來吧?!?/br> 嘴平伊之助:“為啥是俺跑腿——” 太宰治理直氣壯:“你不是大哥嗎?” “……噢。哈哈!那就等著看本大爺的厲害吧!”嘴平伊之助瞬間滿血復活,從地上撿起另一把刀就朝著街道的方向跑去。 待他走遠,太宰治突然躬身捂著唇咳了起來,星星點點的猩紅從指縫間流出,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櫛名安娜想上前想要攙扶他,然而伸出手的時候才發現她的身體有一半都處于消失的狀態,這種狀態甚至扔在擴大。 “啊……”太宰治撤開手,滿嘴的血讓他看起來危險又脆弱,然而他仍舊笑得溫柔,“看來今天不用借小安娜一整天的時間了,也省得吠舞羅的人擔——” 他話沒說完,就像是已經用盡了力氣一般,閉眼仰頭倒了下去。 櫛名安娜甚至沒來得及接住他,便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青年唇邊的血順著臉頰沒入鬢發,還未迎來黎明的夜在失去戰爭的吵鬧后再次陷入安靜。 直到櫻花樹后走來一個身影。 “哈?!?/br> 猗窩座沒忍住勾起了嘴角,“束手就擒的敵人,我還是第一次見?!?/br> 想來把他帶回去,在無慘大人那里,關于上次他被童磨坑著與繼國緣一打起來這件事就能揭過了吧? 他一邊想著一邊往太宰治的方向走去,但沒等他走到近前,掉落在對方身旁的一個手賬本突然被風吹著,嘩啦啦翻起了紙頁。 猗窩座沒太在乎這點動靜,腳下不停,直到那本手賬——突然閃過一絲光芒。 猗窩座腳下一頓。 光芒轉瞬即逝。 一只蒼白的手搭在手賬紙頁上,而后像是沒怎么用力,那紙頁便從本子上斷裂,被他拿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