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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君臣一心,外抗敵國匪寇、內治水患經濟等等,也夠殫精竭慮,晝夜cao勞的。 更何況前朝后宮還有無數計算爭奪,高太后外戚一系虎視眈眈。 “那,你自己呢?”玲瓏越仔細想越覺得淑妃這樣是有道理的,若如今的她能選擇,其實她也寧可蕭縉永遠都做榮親王,有忙有閑,忠君護國當然是要的,可也別太辛苦了。 蕭縉又沉默了片刻,略略張開了手。 玲瓏走到他身邊,由著他埋頭在自己懷里,慢慢撫著他的脖頸與肩背:“別想太多了?;蛟S咱們發現得早,元嘉殿下能化險為夷。陛下好好將養,日子還長呢?!?/br> 蕭縉沒有再說話。 他盼著玲瓏說的能成真,更盼著自己擔心的另一件事情不會出現。 隨后數日,榮親王府,乃至整個京城,都是過了一段相對寧靜太平的日子。 謝長垣出任西南糧道督辦的事情很快就定了下來,雖然確實有一些關于裙帶關系的議論,不過因著這職位只有六品,謝長垣自己以前的考評又好,那點議論很快就壓了下去。 謝老太爺那邊則是氣得在家里病了一場,謝大老爺和謝大太太要死要活哭天抹淚地鬧了兩回。 玲瓏是無動于衷的,但還是怕父母擔心,便請郗郎中過去看了一回,看診了之后郗郎中直接表示謝老太爺這筋骨脈象還是挺好的,甚至可以說不輸給陶侍衛。 謝長垣原本的那幾分掛懷徹底煙消云散。 再加上京衛衙門督促還債,榮親王府的動作種種,謝老太爺終于在十月初松了口,答應了分家。 主要是硬扛是肯定扛不過的,如果沈菀繼續追討嫁妝銀子,謝家不典當東西或是賣房子一時也還不起。還不如趁著分家析產,直接折算回去,勉強留最后三分體面。 于是最后謝家在南城這座滿打滿算只能值兩千五百兩銀子的宅子,硬生生算成了五千兩,既補償沈菀的嫁妝藥材虧空,又算成了分家給二房的銀子。 剩下僅有的田產鋪面本就不多,全都歸到了大房賬上,只拿了寫老舊家具再給二房,做了個不算場面的場面。 不過既然能正式立下文書分家,將來謝長垣與沈菀的資產再不會被謝家其他人染指,那眼前這點也就懶得再如何計較了。 十月十五,謝老太爺請了親眷耆老見證立了文書,便算了結。再五日之后,謝長垣便帶著沈菀直接啟程前往西南任上。 蕭縉帶著玲瓏送到了京城外五十里,最后連沈菀都連連相勸,玲瓏才拜別了父母,看著他們車馬遠去,折身撲進蕭縉懷里:“我又是孤零零一個人了,以后你會欺負我么?” “會?!笔捒N答得干脆,先將她抱到馬車上,才低頭去親她的額頭,“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旁人欺負你的,只有我一個人會?!?/br> 玲瓏在他懷里蹭了蹭,嘆氣道:“哎,那我怎么辦呢?” 蕭縉聽她這樣隨口撒嬌的聲音里還是有一點點低落,示意馬車折返啟程的同時,將她摟得更緊些:“你先前都說了要對我負責任,那就乖乖讓我欺負罷?!?/br> “那不行?!绷岘嚭鋈恢鄙硖ь^,“還是我先欺負你好了?!?/br> 說完便直接摟著他的脖子,親了上去。 于是蕭縉就這樣被玲瓏按在馬車內壁上,親了個措手不及。 等到纏綿又漫長的親吻結束,蕭縉不由笑道:“你如今真是越來越大膽了?!?/br> 玲瓏并不在意:“食色,性也。你們男子遇到什么心煩意亂之事,不是飲酒,就是沉迷風月。我如今送走了父親母親去外任,心里也不大舒服,當然要借色消愁了?!?/br> 雖說,榮親王府的上下規矩還是很森嚴的,榮親王府的馬車也是很寬闊華麗的。 但是再寬闊的馬車也仍然是馬車,前后不過八尺長而已,坐在車夫位置上既任護衛又任車夫的衛鋒就算不想聽見,也因著習武之人耳聰目明,無法聽不見。 前頭那些膩乎的言語倒還罷了,哪怕聽到有些輕微的不可描述,也不過悄悄撇嘴,只作不知。 可是玲瓏這最后一句實在太過出乎預料,穩重如衛鋒,牽著韁繩的手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緊接著就聽車廂里蕭縉不知道說了句什么,萬幸這句見聲音壓得極低,所以衛鋒倒是不必聽清楚。 剛剛慶幸不過幾息,玲瓏那里又是一聲輕嗔,再然后么……衛鋒心中暗暗立志——下次這樣出城,一定極力慫恿王爺騎馬!或者叫陶然、隋喜等人過來趕車也行! 不知不覺,又是數日過去,謝長垣到了西南之后很快上手政務,十一月下旬遞上的本章被蕭縉與軍報一起送到了御前。 仁宗很是滿意,還傳了一道嘉賞的口諭,順便許可了蕭縉過了年便為玲瓏請封側妃。 屆時玲瓏雖然仍舊還不能算蕭縉的正妻,卻也算是王府里位份最高的女眷。且在側妃的位份上,不管是掌管后宅,還是與其他宗室王府走動,也體面得多。 消息傳到榮親王府,眾人都有些習慣了,恭賀玲瓏之外,便是悄悄再去找韋六兒加注,只有翡翠和裴姝的玉桂軒,一如既往地死氣沉沉。 不過這一回,蕭縉的神色也有些不比先前,似乎有什么掛慮在心頭似的。 玲瓏看在眼里,便等只有兩人單獨在書房的時候問了一句:“是不是宮里又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