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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泉家前任家主”幾個字,似乎深深刺激到月泉雅姬,她猛然抬頭,惡狠狠瞪了白辭一眼,那雙水汪汪的杏仁眼格外怨毒。 少年還是無謂地笑了笑。他沒有再說話,抽著自己的煙,仰頭望著天花板燈上的飛蛾,看?著它將死前的掙扎。 過了好一會兒,月泉雅姬的聲音才響了起來。畢竟,是她被關起來,不了解現在的局勢,只有通過套話才能知道更多。 “從你殺了上層開始,便打破了咒術界的權力平衡。而權力的平衡一旦傾斜,無?數暗中覬覦的人便會蜂擁而至,在各種爭斗中,形成新的秩序,新的權力?!?/br> “照你的話,我還是為咒術界做出了巨大貢獻?”白辭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說道。 月泉雅姬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大約比五條悟能做的,還要多吧?!?/br> 眾所周知,白辭是五條悟的軟肋,而五條悟,也是白辭的阿喀琉斯之踵。聞言,白辭皺了下?眉頭,半天才舒展,然后淡淡一笑:“你們也只能用言語來試著打敗悟了,還是在他被人封印不能還嘴的情況下。 “所以,”他重重地咬了下?音節,“面對你此刻的無?能,我原·諒·你?!?/br> 比不原諒還更氣人。 月泉雅姬反諷道:“正如你所說,五條悟已經被封印了,他什么都做不了了?!?/br> “是啊,被封印了嘛?!卑邹o跟著重復一遍,突然吐出惡毒的言辭,“否則輪得上御三家以及你們月泉家這種阿貓阿狗上桌吃殘羹?” 他說這話時,語氣其實很平靜,就好像,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眾人心知肚明的,事實。 事實也如此。 而在這個事實之中,月泉雅姬才意識到,白辭他雖然不在乎,但實際上,相當具備天才的自傲。他的冷淡,他的狂傲,造就了殺掉上層的后果,而做這一切,是需要可怕的天賦資本。 咒術師人人都是瘋子,對于這個大眾的認知,月泉雅姬再次從白辭身上,刷新了對他個人的認知。 若說瘋,最瘋的,還是五條悟與白辭了。 與之爭論,是不明智的。而月泉雅姬漸漸瞇起眼睛,把他想成回憶里的某個人。 “你們……”很快,她改了口,但還是說出那句話,“你非要選擇這條路?” 面對她像是關心的話,白辭愕然了一下?,然后意識到,這不是說給自己的,是她回憶里的某個人。 那么,是他的母親白芳,或是父親愛德華? 在亡靈之海里,他通過母親的記憶看?到過去,知道月泉雅姬害了他們一生。這個女人,只愛權勢??捎钟蟹N說不出的違和感。 她是清秀佳人那一掛的長相,卻偏偏要濃妝艷抹。而木下白芳,在記憶里,總是一襲紅衣,五官艷麗。 月泉雅姬的妝容,像極了記憶里的白芳,就仿佛再現一個木下白芳。 “你果?然,很喜歡我母親?!卑邹o直覺地說道。 面對他這種直男發言,月泉雅姬嗤之以鼻,“我居然敗給你這種人,太凄慘了?!?/br> 白辭沒有將這個話題說下去。剛才只是閑聊,便于他了解月泉雅姬的想法。而攻心,則是從一個方面不停地洗一腦。 于是,他將剛才最開始的那句話,又重復了一遍:“月泉家不要你了?!?/br> 月泉雅姬沒有?第一時間反駁。根據剛才的對話,她也已經了解到一些事實,知道少年不用說假話。 因為他完全可以做到。 猶豫了一會兒,月泉雅姬發問道:“那月泉家,果?然選擇了蒼介作為下任家主?” 她仿佛很關心家族的命運。然而,白辭知道,她只是在尋找一個更有利的機會。如果?下?任家主是月泉蒼介那種心軟的人,是很可能提出交換她回去的條件。 白辭輕易地粉碎了她幻想:“是你的父親做的決定?!?/br> 微微俯身,少年吐出一團煙霧,煙霧彌漫過來,一團陰影籠罩在她臉上。 “他覺得?比起家族,你已經沒有價值。僅存的價值是用來換取家族接下來的榮譽?!闭f著,白辭輕輕嘆了一聲,“真可悲,作為家主的你明明是家族榮耀的象征,卻被全然否認?!?/br> 長久的死寂。 月泉雅姬重重地握住自己的拳頭,扣在膝蓋上,挺直背想要起身,下?一秒,還是放棄了。她背抵著冰冷的墻壁,頭發蓬亂,聲音忽然變得低啞。 “你要說的,就這些了嗎?” “家族……”月泉雅姬垂下?眼,看?著地上倒地的飛蛾,翅膀撲棱著,掙扎著求生,狼狽不堪。她可不要這樣。 “這種東西,本就該以整體利益為重?!痹氯偶У?,認同了她父親的選擇,選擇了自我的犧牲。 白辭又“哦”了一聲,徹底懂了。 月泉雅姬的弱點,不在家族。那么,在對話里的另一種可能性,就很大了。 然后,他“噗嗤”一聲笑,嘴角咧開,道出實話:“原來,你跟你的家族,也不過是互相利用,沒什么真感情?!?/br> “名門望族哪個不是如此,御三家也未必能免俗?!痹氯偶届o道,“倒不如說,在其中的木下家以及五條悟,是異類?!?/br> 人之將死,真話不用避諱。月泉雅姬干脆說道:“說實話,我從前就很看?不起木下白芳,她分明擁有絕世美貌、高貴的身世、以及純潔的內心,嫁給御三家誰都會好,為什么非要選擇愛德華一個外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