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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在一樓,房門外頭是一個小院子。夜風撲面,帶來nongnong的血腥之味,地面上橫七豎八地倒了不少人,殷紅的血跡滲入地底。 西側的房屋燒了起來,火光映天,士兵們正有條不紊地撲著火。 李嚴快步走了過來,恰好擋住她看院中尸體的視線,“姑娘,一切已處理妥當,這院中臟亂得很,您還是回屋歇著罷?!?/br> 溫嬌算是看出來了,許是江云翊特意交代過,他們是不想她看見血腥,把她當作嬌花兒一般對待。 方才在屋內也是,那暗衛從頭到尾不點燈,悶不吭聲地將事情解決了,連一點兒血也未見。 溫嬌心里覺得有些好笑的同時,忍不住也泛出了些許暖意。 春籮白著臉,抱怨道:“這也太嚇人了,哪兒還睡得著?” 李嚴的視線挪到她的臉上,春籮慣來怕極了他這一身煞氣樣,惹不住往溫嬌身邊縮了縮,低頭不敢再說了。 李嚴道:“可要替姑娘換一間房?” 溫嬌搖了搖頭,微微一笑:“李大人自去忙罷,不必再分心管我。我們這便回房歇息了?!?/br> 她帶著春籮轉身進了屋。 春籮是睡得極不踏實的,一晚上夢靨不斷。 溫嬌是沒有告訴春籮真相的,怕她更嚇得睡不著。 雖然被太后或者是寶真所派的刺客打斷了今夜的好眠,但是江云翊說讓她安心,她此刻倒果真體會出了安心的感覺。 唇角輕輕翹起,溫嬌慢慢閉上眼,睡了過去。 在那之后,路上算得上是平安,沒有再出現什么風波,又或者出現了,還未等溫嬌發現,被已被身邊的人悄無聲息的解決了。 回到荊州,已是四月中旬。 繼母林氏親自來城門口接她,同行的,還有她那久未見面的阿弟。林氏在馬車上,拉著她的手,關心了一下她去盛京這幾個月的生活,末了,壓低聲音道:“你父親心情不好,那日接了圣旨,氣得閉門不出,滴米不進。你今日回去,可要小心安撫他?!?/br> 溫嬌早有心理準備,點了點頭,微笑道:“我知道了,多謝母親提醒?!?/br> 溫世嘉卻抱著溫嬌從盛京帶回來的點心,一邊吃,一邊在旁邊說:“長姐,你不必怕,這樣好的親事,爹還有什么不滿的?必然是被嚇懵了,等他回過味兒來就好了?!?/br> 溫嬌被他說得發笑,忍不住搖頭點了點他的腦袋,心情卻好上不少。 到了家,她連院子也未回,只讓林氏幫忙安頓護送她回來的這些人,便匆匆去書房尋溫父去了。 此刻,已是日落西山。 書房的房門緊閉,里頭卻有人翻動書頁的聲音。 溫嬌敲了敲房門,站在外面,低著頭,道:“父親,女兒回來了?!睍坷锩婕澎o無聲,似乎沒有搭理她的意思。 “父親再生我的氣,”溫嬌軟聲軟語地說,“也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否則,便是不公?!?/br> 里頭的人似乎站起來走了幾步,威嚴的聲音隔著一扇門清晰地傳出來:“我不想見你,也不必聽你解釋,你喜歡如何,便如何?!?/br> 這就是氣話了。 溫嬌輕舒一口氣,往后退了幾步,跪到了房門前。 “女兒錯了,這就跪在父親門前認錯,”溫嬌揚聲道,“父親若是消了氣,就出來見見我吧?!?/br> 溫父重重哼了一聲,再未說話。 這期間,林氏和阿弟都進去勸過,可溫父誰也不理,沉著臉道:“難道是我叫她跪的不成?” 一句話將人趕了出來。 溫嬌一直跪到天幕黑沉。 外頭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書房內掌了燈,人影焦慮地走動了幾個來回。 在溫嬌連打了幾個噴嚏之后,門吱呀一聲,拉開了。 溫嬌眼眸亮了亮,聲音嬌軟:“爹爹……” 溫父依舊沉著臉:“回去用了飯,換身衣裳再來見我?!?/br> “是?!睖貗尚α?,笑靨如花。 就知父親心軟,不會忍心責罰她太久的。 溫嬌回房,沐浴更衣,又用了幾口飯,便又去書房尋父親了。 進門之時,溫父正對著一副畫像發呆。 她認得,這是父親珍藏的,她生母的畫像。 溫嬌行了禮,溫父卻像是在出神,摩挲著畫像,好半晌才低聲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何不愿將你嫁進江家嗎?” 溫嬌心頭一動。 “我與你母親青梅竹馬,早早就定下了婚約?!睖馗富貞浀?,“只待我高中,便迎娶她入門?!?/br> 第40章 出嫁 他的拇指輕蹭了下她的手背,帶著…… 溫嬌的母親, 是平寧侯嫡女。 如今平寧侯一脈雖然沒落了,但先帝在時, 可謂簡在帝心,極有權勢的。 仁安十五年,平寧侯攜家眷從徐州返京,途中,遇一伙兇悍盜匪,所帶之府兵盡數被殺死。 賊匪見車上女眷貌美,起了歹了心, 正要搶掠而去,忽被一個青衣書生,帶著□□,以一人之力破數十人, 殺了個屁滾尿流。 一個存在于話本中, 英雄救美的故事。 故事的中男女, 便是溫嬌的母親顧沁與江云翊的父親江略。 兩人一見傾心。 平寧侯感念江略救命之恩, 又見他才干出眾,便將之納于門下, 悉心栽培。 及至溫嬌的父親溫譽高中,按照約定,上門提親,看似平靜的表象才被徹底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