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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愈發叫人心碎。 “……那個妒婦竟如此歹毒?!”三房老爺怒罵了幾句,見她還哭著,連忙安撫道,“小心肝,快別哭了,你和翠霞那不識趣的不同,老爺我自然會護著你的?!?/br> “老爺事忙,怎能看顧得住小小奴婢?”她委屈道,“若是老爺心中當真疼愛奴婢,便給奴婢一個位份吧,往后奴婢堂堂正正伺候您,可不更好?” 外頭打得火熱。 假山之后,空間狹小,卻是另一番難堪。 兩人腳尖抵著腳尖站著,距離近到每一次呼吸,溫嬌都能清晰地聞到那人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她后背緊緊貼著石壁,恨不得將自己融進去。 江云翊兩臂撐在她身側,借力固定著站姿,可是這樣一來,卻像極了將她圈在懷里。 溫嬌的肌膚本就白皙剔透,如今溫度一點點泛上來,愈發襯得雙頰緋紅。她纖長的烏睫不安地輕輕顫動著,雙手緊緊攥住了羅裙,抓出一道道褶子。 江云翊原本只是隨意垂眸掃過,不知怎的,目光滑過她的臉,卻微微頓住。 許是外頭的污言穢語,實在是不堪入耳,她眉尖輕輕皺著,一副恨不得將耳朵捂住的架勢。 之前他從未如此近的細看過她的臉,此刻借著日光,倒清晰地看到了她右眼角之處,一顆不甚明顯的淚痣,愈發將她本就柔美的面容襯出楚楚可憐之態。 江云翊的喉嚨下意識地上下滑動了下,眸色微微變深。 溫嬌敏感地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熱視線,她抬眸,對上江云翊的眼。 兩人的視線交錯片刻,都同時將頭各自偏向一邊,扭開。 這個時候,外頭似乎已經談妥了,已經親了起來。 空氣變得燥熱,脊背被日光曬得出了一層薄汗。 江云翊心不在焉地看著被風吹得微微晃動的青草,聞著女子身上淡淡的花香味,腦中總是不由自主地閃過她臉頰紅得滴血的模樣。 鬼使神差地,他輕輕將目光挪了回去。 溫嬌還偏著頭,懊惱地輕輕咬住下唇,唇色嫣紅。 江云翊的視線在她的唇上轉了一圈,指尖摩挲了下,微微收緊。 似乎是沒有料到他還會如此肆無忌憚地打量自己,溫嬌心中突地一跳,頗有些羞惱地抬眸瞪了他一眼。 翦水秋瞳一般的雙眸,縱然帶了一絲怒意,但也有著旁人所不能及的萬般風情。 美人當如是。 江云翊垂下眼眸,腳尖微動,一顆石子從地上無聲無息地跳到了他的手中。 此時,正有奴仆從假山底下走過,他微微探出身子,將石子擲了出去。 “哎喲,”那人小聲叫起來,“是誰在偷襲我?!” 他環視左右,本以為是意外,怎知走了幾步,又被扔中了肩膀。 他仰頭,卻一個人影也見不到,氣得對著假山上的涼亭喊道:“是誰在涼亭上?!給老子滾出來!” 他這一嗓子喊得怒氣勃勃,實在是大聲。 嚇得涼亭里頭正膩膩歪歪的兩個人一個激靈,慌不擇路地跑了。 過了半晌,四周重新回歸寂靜。 溫嬌松了口氣,正要出去,一道微微有些低沉暗啞的聲音響在了耳畔:“為何……要戴著那枚玉扳指?” 心湖像是被人擲了一顆石子似的,泛出圈圈漣漪。 溫嬌呼吸一窒,強迫自己轉眸看他:“這是我的事,與世子無關?!?/br> “與我無關?”江云翊的手臂未曾抬開,牢牢堵住了溫嬌的路。 溫嬌閉了閉眼,深覺自己的今日的忍耐已到達了極限。 她自問已然避他避得遠遠的,可偏偏,他就要來招惹,還要回過頭來質問她是否別有用心? 在那一瞬間,她仿佛剝去了柔順的外殼,清亮如水的明眸之中燃燒著一簇火焰:“世子身份固然矜貴,但我也讀書明義,非寡廉鮮恥之人。您實在是不必對我處處試探,處處防備,我也沒有在使什么欲情故縱的招數!我便是對著你起誓又如何?” 溫嬌舉起右手盟誓:“今生今世,來生來世,我絕沒有想攀龍附鳳,嫁你之心!” 她說完,猛地伸手將他一推,轉身就從假山處的縫隙處跑了出去。 碧空如洗,風從遠處掠過,草木窸窣而動。 女子嬌軟的聲音,篤定的字句,一聲聲地回蕩在耳。 江云翊薄唇輕抿,眸光微深。 他長身玉立,就站在那兒,手按住被她推開的胸膛,久久沒有動。 * 自那兒之后,溫嬌就很少看見江云翊的影子了,倒是時長在老太太跟前伺候時,聽她說一兩句,隱約知道他是接了新的差使,忙了起來。日子變得松快不少,她也漸漸和府中眾人熟悉起來。 老太太的壽辰漸近,永安王府要cao勞的事兒可是不少。 原本長平郡主掌著府中中饋,這事兒該她管起來的,但也不知怎的,忙前忙后打理這事兒的反而是傅氏。 府里也沒人覺得奇怪。 老太太和長平郡主,婆媳之間的關系不睦已久,就連江云翊都能毫不避諱地說出來,可見這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了。 但這究竟是為何,溫嬌卻無從知曉,問了青露,她也只是答,長平郡主性子孤傲,和老太太處不來。 可問溫嬌卻覺得,事情怕是沒有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