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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她生母去后,就很少有人在她面前提及了。 溫嬌怔了下,微微笑著錯開話題:“表姨母倒是沒怎么變,同我記憶中一般好看?!?/br> 溫嬌難得說了句俏皮話,逗得傅氏嗔笑著點了點她的頭,“你這丫頭嘴巴抹了蜜吧,可真會哄人?!?/br> 她又坐了會兒,沒有直接提及要去看望大公子,只是多關心了幾句他的身體狀況,還說自己有藥膏帶來,給他涂抹后,能加快恢復的進度。傅氏聽了,心中喜極,見她帶著青露,便索性叫青露帶她過去。 “我就不去了叨擾明表哥了,表舅母幫忙轉交即可?!?/br> “你方才同我說的一堆注意這個注意那個的,我聽得頭暈?!备凳闲χf,“勞煩你走一趟,可好?” 話說到這份上,溫嬌從善如流地應了。 她是個謹慎性子,知道自個兒身份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親戚,為了有個正當理由去見江霽明一面,也算是頗費了一番心思的。 * 衡雅苑。 江霽明坐在輪椅上,腿上搭著厚厚的狐毛毯,正用鉗子撥弄小火爐中的碳火,嘴角含著笑:“聽說昨日你罰四meimei跪祠堂了?” 書架邊,翻書之聲窸窣不斷。 一道清冷低沉的聲音不甚在意地道:“是老祖宗罰她,同我有何關系?” “你可小心著三伯母記恨你?!苯V明無奈地搖頭一笑。 “漠北一帶的輿圖不全,看了好些,才勉強拼湊出點輪廓?!苯岂磽Q了一本書,翻了幾頁,又放回去,“三伯母如今得了耀哥兒,一門心思都撲在他身上,哪兒有心思管這個?!?/br> 江霽明笑著瞥他一眼:“怎么?你向來不愛多管閑事,這是在為溫家meimei出頭?” 手中動作一頓,江云翊將書放了回去,語氣平淡:“昨日那丫頭把她筷子都撬飛了,直直戳我碗里。我倒是不想管,可怎能忍住不發火?規矩都學進狗肚子里了,毫無禮數?!?/br> 江霽明微微有些訝異,倒是沒有想到過程居然是這樣的。 “大哥,我先前送過來輿圖的你可看了?” “看了,這兩日我就能重新畫好給你?!?/br> 江霽明曾在漠北待過一陣子,現有的輿圖缺漏之處頗多,江云翊是想讓他幫忙完善一下,重新繪制一幅完整的出來。 “不急,你身子要緊?!苯岂凑酒鹕韥?,“我外頭還有事,先走了?!?/br> 房內侍候的丫鬟連忙去取披風過來,江云翊正要接過,卻見下人進來稟告,說溫姑娘過來探望。 江霽明溫和一笑:“剛才還說起她,快快請進來罷?!?/br> 見江云翊還站著不動,眉尖輕輕擰著,他便問道:“三弟,怎么了?還有事?” “無事?!苯岂茨抗馕?,垂下眼,接過披風,匆匆搭上,往外走去,“走了?!?/br> 厚簾子掀開,正巧遇到溫嬌款步走來。 兩人視線甫一對上,溫嬌就先挪開了,心中直喊倒霉,怎么這也能撞上? 偏生那人還不走,就立在門口,仿佛等著她過去問安一樣。 盡量忽視落在身上的目光,溫嬌走上臺階,客客氣氣地向江云翊行了一禮:“世子安好?!?/br> 過了好半晌,那人喉間才短促地“嗯”了一聲,仿佛還有些不快似的。 溫嬌站直身子,枯站了一會兒,見他似乎沒有話說,卻又堵在這兒不走,不知是個什么意思。 她正要開口告辭,借著不想江霽明久等的由頭先進去,江云翊卻忽然道:“你……過來看大哥?” ……這話問得可不是多余么,難道還能站在這兒跟你大眼瞪小眼不成? 溫嬌嘴角彎出淺笑,聲音輕柔嬌軟:“是,駱神醫曾留給我一瓶上好的活血膏藥,有助于明表哥早日恢復。表姨母讓我送過來,也順便同明表哥說說膏藥的用法?!?/br> 她解釋得很清楚,江云翊也沒什么好問的,再加上青露就隨侍在她身后,她應該說得也不是謊話。 “嗯,你進去罷?!鳖D了頓,他補充道,“我還有事,先走了?!?/br> 江云翊又看了她一眼,見她始終垂著眼眸,從不怎么看他,微微抿了抿唇,大步邁下臺階。 女子嬌軟的聲音響在身后:“世子慢走?!?/br> 人前喚他翊表哥,人后就叫世子。 江云翊的步伐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頓,神情淡漠。 * 壺中水咕嚕咕嚕煮著。 淡淡的茶香味在空中彌散。 江霽明嘴角含著溫和笑意,親自倒了一杯茶,推到溫嬌面前:“嘗嘗看,是否喝得習慣?” “多謝明表哥?!睖貗擅蛄艘豢?,略有些訝異地抬眸看他,忍不住笑了,“茶味清淡回甘,最特別之處是有淡淡花香。這是什么茶?我倒是第一次喝?!?/br> 江霽明笑道:“漠北的一種露白花曬干后泡制的,女孩子應該喜歡?!?/br> 同樣姓江,那人就是個冰坨子,可江霽明卻溫潤如玉,脾氣極好,甚至可以說是體貼入微。 溫嬌又喝了一口茶,嘴角帶著淺笑:“確實不錯?!?/br> “那就拿一些回去,我這兒還有?!苯V明右手托袍,微微傾身,為她倒茶。 溫嬌連忙推拒,江霽明卻微笑道:“不是什么值錢玩意兒,在盛京,最多算是罕見罷了。除了這露白花干茶,漠北其實還有許多有趣的玩意兒。譬如風格粗曠野性的樹雕,形狀稀奇古怪,別有意趣;金烏嵌玉的蛇形手鐲,展開卻是一把防身的小匕首,實用又好看。你若感興趣,日后我去之時,便給你帶些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