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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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襄王這兩年來漸漸開始修起道來,早已不近女色,對她這個正妃雖說很是尊重,但也僅僅只有尊重而已。 對那幾位,更加是連正眼都不看了,她們不愿遠離娘家跟他去鄉野山地吃苦,她心里是能體會的,她也不愿意??! 可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也沒有辦法,唯有自己心里悶著不痛快罷了。 這時又有兩位嬤嬤進來匯報收拾行裝的事兒,她一一打發了之后便打算到里頭找傅仁說說去,看來那幾位面前還是需要他親自說兩句軟話,人家心頭那口氣才能咽得下。 誰知才預備出門,就有小婢來報,太子來了。 她本來平和的臉上不由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猶豫再三還是又坐回了座位。 幽蘭小聲試探道:“主子怎么了?” 鄭氏咬咬牙捏著手里的帕子,半晌方幽幽開口道:“罷了,太子來了怕有要事與王爺商量,咱們婦道人家還是避著的好?!?/br> 卻說傅仲到了襄王府那簡直就跟在自己家一樣,全無通報直接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傅仁“清修”的內院。 平日里傅仁借著修道之名獨居在此處,別說一干姬妾不得靠近,就連鄭氏,想見他一面也須先遣人通報,唯恐打擾了他。 傅仁自被皇后下了猛藥之后不但孩子掉了,大人的身體底子也傷了大半,如今已過去了大半個月,下面還是淅淅瀝瀝地不時出血,氣色更是差得不得了。 大部分時間都不得不臥床靜養。 這會兒看見傅仲進來,不由深深擰起了眉頭。 “這是什么節骨眼兒上,你過來做什么!” 一句話才說完,已經氣喘吁吁地捂著肚子彎下腰來,傅仲忙上去扶他躺下,輕輕給他拍了拍心口順順氣。 “我知道你怕老三又出幺蛾子,可難道我能眼睜睜看著你被趕出京城自己窩在家里做縮頭烏龜?” 傅仁看著他倔強的神情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他這個弟弟,從小到大都是如此,偏偏這副要強的神情就讓他心疼。 “君無戲言,父皇既然下了旨,難道你還想抗旨不成?要我看這時候離京也好,我的身子毀了,留在你身邊只有拖累你,我若不在,你也好一心一意同老三周旋。那孩子打小看著就是個有心機的,不過一直窩著沒發出來而已?!?/br> 傅仲輕蔑地冷哼一聲,“就憑他?只會耍那幾招下九流暗算人的,下作得很,就跟他親娘一樣,我可不看在眼里!遙州四季如春山清水秀,你要想過去散散心倒是好事,可你如今根本就沒有復原,怎么經得起舟車勞頓?” 看著傅仁蒼白的臉色,傅仲的心就忍不住跟著揪了起來。 知道他因為小產而落下了腰腹酸痛的毛病,便體貼地一直替他輕輕揉著。 兄弟兩個彼此依偎著安靜了好一會兒,傅仁方遲疑道:“其實我這里也沒什么可收拾的,我預備后天就走,省得拖拖拉拉蹭到最后一天空叫老三看笑話?!?/br> 傅仲從身后緊緊抱著他,把腦袋埋在他肩窩里不說話,一雙眼睛有些微紅。 好一會兒之后方喃喃道:“從小到大我有哪一件事沒有依你?你說哪天就哪天吧。不過你得答應我讓我派幾個妥當人跟著護送你去?!?/br> 傅仁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這個他并不cao心,傅仲手下的得力干將比他自己身邊剩下的那幾個蝦兵蟹將要好用得多,他也是承認的。 可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又準備派簡云琛帶隊隨行。 “阿琛生產還不足一個月,此去跋山涉水,實在難為他?!?/br> 傅仲不在乎地撇了撇嘴,“他是什么東西,能有從小養尊處優的你難為嗎?咱們派他,那是信任他,看重他,別說他了,就連他爹,不也是咱們家的一條狗?” 傅仁一聽他這話說得自負,忙正色責備道:“越說越不像話了,簡老將軍為我朝立下過多少汗馬功勞,虧你還是個太子,怎么連禮賢下士幾個字都忘了,竟能說出那樣粗鄙的話來?!?/br> 傅仲見他生氣哪兒敢分辨,不過不服氣地小聲嘟囔道:“禮賢下士那也是在他們面前,難道咱們自家關起門來還不許說說心里話?別說他們簡家父子兩個人,就算是滿朝文武加起來,在我心里也比不上一個你!再說了,又不是要那小子去死,他要是護送你護送得力,回來我還賞他呢!” 說完又親昵地摟著傅仁的脖子親吻,傅仁一貫拿他這種孩子氣的撒賴沒轍,想想到底分別在即,也只好由著他去。 “等我繼承大位,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召你回京?!?/br> 此起彼伏的喘息聲中傅仲不甘心地做出承諾,傅仁不吭聲,倒是跟哄孩子似的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 這天夜里無論傅仁怎么勸說,傅仲都死死纏著他不肯回府去,就這么摟著他一會兒說說小時候,一會兒說說彼此猜測心意那會兒的趣事,直到第二天拂曉方依依不舍地趁著最后一片夜色離去。 第二天一早的頭一件事,就是把簡云琛叫到了面前。 別看他在傅仁面前輕描淡寫沒什么似的,其實他還真有非用簡云琛不可的理由。 因為遙州地處本國南疆,最近十幾年來那邊都是個土匪橫行的三不管地帶,又有南邊的蠻夷sao擾滋事,總之十分不太平。 簡云琛曾有過在那邊駐扎開戰的經驗,無論對地理還是民情都了解得很,而且他也確實是目前自己能調得動的最有武藝和謀略的一個人,除了他,還有誰能更合適呢? 為了傅仁的安全,少不得做一回不講道理的主子,假裝忘了簡云琛本身也是產后虛弱之身的事實了。 簡云琛在聽了他的要求之后倒還算淡定。 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這是很尋常的事。 更何況因為皇后的原因,他對傅仲兄弟之間的事是有些了解的,派他去也確實比派別人更要穩妥些。 要在過去他肯定想也不想就點頭答應,而如今唯一舍不得的,便是齊慕安父女吧。 畢竟夫夫情深,女兒尚在襁褓。 這一去也不是簡單的護送任務可以去去就回,按傅仲的意思,南疆多事,傅仁要想在那邊長久地安全地住下去,須得有人替他好生整頓整頓,這一安排沒個一年半載的也完成不來。 因此當他把自己的這一新任務說給齊慕安聽的時候,那廝的第一反映幾乎是暴跳如雷了。 “那怎么行?!太子也太會使喚人了,你才剛生完孩子,我們孩子還沒滿月呢,他就要把你派得那么遠!遙州既然是邊關難道沒有守軍?他們能讓襄王被狼叼去不成?還要你留下替他練兵,他還嫌他們兄弟兩個不夠受皇上的矚目?” 這話說得是有道理的,別說是襄王,就算是太子也沒有權利私自練兵。 因此這一趟他替傅仲辦的差事實質上雖然還真就是練一隊可以供他驅使保他周全的精兵,可說出去卻只能說是訓練幾個得用的護院保鏢而已。 “還有,皇帝不是疑心他們倆那啥那啥嗎,你是太子的人,他就這么明目張膽地把你給襄王用了?不怕叫人揪小辮子?” 齊慕安這是越想越覺得不靠譜。 簡云琛抱著女兒一臉專注地看著她熟睡的小臉,看著齊慕安急得上竄下跳的樣子,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所以這趟只能跟外頭說太子派我出去辦事了,至于去辦什么,不好細說,我跟在襄王身邊也會喬裝打扮,起碼在京畿三省范圍內不能叫人認出來?!?/br> 靠,那你要是在外面出了事,是不是跟那些美國電影里演的一樣:我們中情局是一概不承認的喲! 齊慕安氣得頭頂都快要冒煙了,要不是怕吵醒女兒,他恨不得撲上去抓住他老婆的胳膊猛搖把他搖醒。 “唉,唉!我說,我說你,你就不能暫時放下那套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廢話,為我跟女兒想一次?你這趟去有多少危險咱不說了,就當你真有老天庇佑常勝將軍,路上土匪弄不死你,到了那邊外族流寇弄不死你,過個一兩年你回家來了,咱女兒都不認識你了!你知道你得錯過多少事兒?女兒會走路的第一步,女兒的第一聲爹!” 說著說著漸漸語無倫次,自己不爭氣地差點兒都要哭出來了,可簡云琛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方招呼奶娘進來將甜甜抱走,自己慢慢踱到他身邊坐下。 “我不知道別人為什么都說你是個呆霸王,我嫁給你這一年來,倒覺著你比世人都聰明??善仗熘?,莫為王土,你便是再聰明再有神通,能扭得過皇家的一句話?更何況不論你們魏國公府也好,我們簡家也好,世世代代都是忠心耿耿沒有二話的,到了咱們兩個這里也理應如此?!?/br> 聽了他老婆這番話,齊慕安心里第一次升起了一種徒勞掙扎的無力感。 是啊,他用一個現代人珍視家庭把家庭放在第一位的思想,跟一個古代人忠君愛國忠孝難以兩全的思想去溝通,請問哪里有溝?哪里能通? 可是怎么辦呢,這個不可理喻的古代人是他的老婆,是他不知不覺深深愛慕上了的伴侶,是他下定決心要與之并肩作戰共度一生的良人。 想想只有打心底里擠出一抹比黃連還苦的苦笑。 “那怎么著,簡大人外出公干去了,小人在家給你看家奶孩子唄!我不管,你要好好補償我!死鬼!” 話還沒說完呢男人唇邊的熱氣已經呵在了耳邊,簡云琛看他咬牙切齒、心不甘情不愿的樣子著實好笑,再者他自己心里也放不下,自從生了甜兒之后他們一直規規矩矩的,年紀輕輕難免忍得辛苦,這會兒只好由著他,大白天的關起房門來做起了愛做的壞事來。 午后簡云琛上了一趟他父親家里,簡要地說了一聲自己要出去辦一趟差,卻沒有告訴他要去很久。 老爺子心想兒子到底不是可以安于內院縫縫補補的人,既然太子肯用他,就該讓他去不是嗎? 獵犬山上喪,將軍陣前亡,都不是什么可悲的事情,最可悲的是一名將才縮在深宅大院里唯唯諾諾一輩子,不死,反倒受罪。 于是便爽快地命人倒來燒酒與愛子好好痛飲了幾杯,權當做是給他踐行。 規矩上應該到齊家也去打聲招呼,誰知齊老爺今天正因為嘉和郡主的又一次拒絕他接許三郎過門而心里不痛快呢,一聽說簡云琛要出遠門辦差,那還不使勁拿住他撒氣了。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糊涂?你是我們齊家的人,老大身邊只有你一個,現在你出去出風頭去了,叫老大怎么辦?一個大男人帶著個奶娃子,冷灶冷炕的那叫過日子?” 這話說得刻薄,卻也正正戳中了簡云琛的心,因此面對公公毫不留情的責備,他也只有沉默地受著。 還是嘉和郡主出來打了個圓場。 “老爺心疼兒子,可凡事總有個輕重,太子爺的吩咐咱們大少君難道能說個不字?老大既然都答應了,老爺就別瞎cao心了,依我看等過完年咱們大小姐出了門子,家里就越發冷清了,你既心疼老大一個人不好過,何不叫他回來,咱們一家人在一處,也好彼此有個照應?!?/br> 這話說得齊老爺心中一動。 想當初家里是如何熱鬧,有阮氏當家,三子三女承歡膝下,哪個年哪個節過得不是熱熱鬧鬧的? 如今阮氏去了,老二也去了,老三常住在營里不回來,老大搬走了,三女兒進了宮,大女兒要出閣了,家里只剩下個越來越顛三倒四不叫人省心的二女兒,想想豈止是冷清,簡直可以說是凋零了! 這可不是興旺大族的樣子!或許真該把老大給叫回來。 第81章 出發的這天簡云琛預備趁著夜色走,隨身的只有一只簡便的包袱,一柄他用慣了的長劍。 齊慕安看他一聲不吭坐著擦劍的樣子不由嘆了口氣,“要不,走之前再去看看女兒?” 簡云琛抬起頭看了看窗外的月光,鐺地一聲長劍入鞘,人已經到了門邊。 “罷了,看了一眼就想看第二眼,怎么還走得了?!?/br> 月色下的人影還是跟第一次魏國公府見面時一樣冠世艷絕,只不過現在齊慕安已經可以很精準地從他毫無變化的臉上看出他的各種情緒了。 明知他比自己更舍不得女兒所以才做出提議的,可聽他這么一說,又覺得總歸要走,再多看孩子一眼也只不過更添煩憂而已。 “那總得讓我送你出大門吧?” 看他真的邁開步子,齊慕安忙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簡云琛靜靜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反對,可看著對方堅定的眼神,話到嘴邊還是把一個“不”字給咽了回去。 夫夫倆肩并肩走出了房門,齊慕安開始后悔當初怎么沒買所大一點兒的宅子,這可還沒幾步路呢就要走出去了。 簡云琛似乎能看透他的心思似的先站住了腳。 “你也回吧,送不送的意思到了就行了,難道你還能送我到遙州去不成?” 齊慕安企圖回他個和從前一樣玩世不恭的笑容,可誰知道眼角一彎卻差點擠出兩行老淚來。 只好啞著嗓子捉住他的手,“你一安頓下來就給家里寫信,到時候我帶女兒找你去?!?/br> 這就是他冥思苦想了兩天想出來的唯一的辦法。 要不是簡云琛是去辦正事身不由己,他恨不得立馬就帶著女兒隨軍呢!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的女兒也確實太小了,現在又是大冬天,出行不便,等過個三兩個月,孩子大一些天氣暖和一些才能走得了。 簡云琛明知不可行,卻沒有當即拒絕他,反而默默地點了點頭,并輕輕抽回了被他緊緊握住的手。 “回吧?!?/br> 話音剛落,他的人已經飄飄然翻身上馬,沒再給齊慕安任何癡纏耍賴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