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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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慕安眉頭一皺,這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弄了個親戚來吃我的住我的,連人還想用我的? 不明就里的人看起來這不已經跟我的姘頭差不多了嘛! 阮夫人這算盤打得也夠響的。 又想了一想方道:“不忙,什么外四路的親戚,爺實話同你講,他是咱們家的表公子不假,卻不是你大爺我的表弟,我正經表弟眼下哪里在京城?” 他這話映棠聽得明白,齊慕安說的正經表弟是指魯國公薛浦的小兒子,目前正在南方剿匪,說起來他嫡親母系確實也就只有這么一個表弟,還有薛浦的另外兩個兒子是他表哥。 這話說得雖然簡單,但透露的信息并不小,當初大爺可是跟阮夫人那邊的親戚很親近的,如今竟明說了這些話,可見最近自己總是影影綽綽地覺著大爺跟太太之間有點不對勁的感覺并不是錯覺了。 她雖然人沒有焚香機靈,但也不笨,聽了這話后忙道:“爺的意思奴婢明白了,爺身邊通共四個能近身伺候的丫頭,如今還去了一個落梅,只剩下我們三個已經不大周全了,若再分誰去伺候謝公子,豈不是委屈了爺?可謝公子又是親戚,要是派個二等丫鬟去伺候他,又唯恐怠慢了?!?/br> 一番話說得齊慕安連連點頭,這丫頭這么快就把表公子改口成謝公子了,不錯不錯。 “你就這么跟柳mama說去吧,再加一句就說我說的,叫她走太太房里派個好的來?!?/br> 映棠答應著去了,不多時便領了兩個年紀也是差不多十五六的丫鬟回來。 齊慕安在阮夫人房里見過她們,并不是排得上號的大丫鬟,可見阮夫人對這個表外甥的重視程度也遠沒有她嘴里說唱得那么好聽嘛! 什么好表姐好外甥,還不都是她隨手拈來的棋子? 這時候他都有點羨慕那些穿越女了,就算遇到個毒后媽吧,人能嫁人啊,能離開啊,他倒好,怎么都還得守著那個老巫婆呢! 真沒勁! 想想不由沮喪,把手里的栗子胡亂撥弄著發出咯咯咯的聲音解悶,卻見焚香領著六福進來了。 “小的給爺請安,小劉將軍派了人來,請爺過府聽戲,晚上還有酒宴?!?/br> 見齊慕安一臉茫然,他忙跟上解釋,“小劉將軍是驃騎大將軍劉將軍的兒子,叫做劉破虜,是個豪爽愛交朋友的,京里大半的貴公子哥兒都愛與他一處吃酒玩笑?!?/br> 齊慕安哦了一聲,“那跟我好不好?” 六福犯難地抬起頭瞥了他一眼,要擱從前那是打死他也不敢說實話的,可現在的大爺明理多了,對他也不錯,總不能看著主子出去毫無準備地丟人現眼吧? 因此便斟酌著小聲道:“小劉將軍跟簡公子一道出過好幾次兵,有些吃飽了撐著沒事干的爛舌鬼就愛起哄,說他們倆是一對兒?!?/br> 這話并沒有正面回答齊慕安他跟劉定邦的關系如何,卻委婉地點名了簡云琛和劉定邦的關系。 齊慕安微微一怔,六福以為他要不高興呢,卻沒想到他忽然笑了一聲,“這么說云琛也是要去的咯!” 六福有點跟不上他的節奏,傻傻地點了點頭。 只見他主子干脆地站了起來,“走,爺帶你出去玩兒去!” 走到大門口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又把焚香叫了來,“你到二爺那兒去,看看他在做什么呢。就說我有事要出門,謝公子才來,不好意思把人白丟著,看看二爺得不得閑,要是能過來陪著說說話也是咱們親戚間的意思?!?/br> 焚香聽了忙小跑著出了院子,齊慕安心里嘿嘿賊笑,齊慕文那小子方才可是一雙眼睛挪也不挪開地盯著人謝白看呢,這會兒就讓人家親的表兄弟兩個親熱親熱吧! 果然齊慕文就跟腳底踩了風火輪一樣飛速地來了,齊慕安看著剛才對自己冷冷淡淡地謝白笑容可掬地迎出來,頓時心情大好,一路哼著小曲兒就出了家門。 進了將軍府的大門齊慕安并沒有太多驚訝,畢竟魏國公府、魯國公府已經夠氣派夠豪奢了,這大將軍府比起他們這些一等公來還次了一層,再者這些豪門府邸在裝修風格上來說也都差不多一個樣子,沒什么特別吸引他的。 雖然他是收到邀請立馬就過來了,可到了的時候還是已經坐了滿滿一桌子人了。 眾人見了他不由分說就要罰酒,齊慕安也不含糊,一仰脖咕咚咕咚就是三杯。 喝完了才有機會細細觀察這一桌人,劉定邦他是第一次見,長得挺路人的,不帥不丑,好在個子高身材好,勉強能算個一表人才。 膈應的是這家伙自己坐在簡云琛的左手,而簡云琛的右手邊也有人坐著,于是齊慕安只好挨著一個跟他熱情打招呼的少年公子胡亂坐下了。 路上還想簡云琛這么新歡舊愛(當然他已經默認自己是人家的新歡了)坐在一桌不知道會不會尷尬? 誰知道人家淡定的很,見了他也不過微微點了個頭,就繼續側過頭跟劉定邦說話了,那劉定邦比手比腳的也不知道說了什么弱智笑話,居然逗得他淺笑連連。 趙二也在,居然還帶著歡喜,那歡喜緊緊挨著他坐著,只差沒吊在他胳膊上了。 這些年輕貴公子平日里的戲酒消遣多半荒唐,帶個什么花樓里的姑娘或者在外頭養的相好的同來那是見多了的,因此齊慕安并沒有往深處想。 誰知道酒過三巡劉定邦忽然發難了,舉起酒杯向趙二笑道:“你小子,得此佳人,更加樂得逍遙連老婆都不要了!” 歡喜紅著臉不說話,趙二這時候已經喝得差不多了,他這人喝醉了酒有個特點,就是愛說話,而且什么都說。 因此齊慕安一看劉定邦起了這么個頭,心里已經知道要不好了。 趙二果然不負眾望,攬起懷里的歡喜樂顛顛地摸了摸他隆起的肚子笑道:“劉兄說笑了,全仗齊兄成全,嘿嘿,嘿嘿嘿……” 一句話說得滿桌子的人十來道目光刷刷刷地照了過來。 齊慕安心里罵了句劉定邦你姥姥的! 臉上卻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看你說的,這粉頭當初是咱們弟兄幾個一起看中的,我買下他來還不就是為著大伙兒取樂嘛!既然他有了你的種,咱們可不好意思再胡鬧了,你還是領回家一個人好好享用吧,哈哈哈哈!” 這話說得很粗,可他本來就一粗人,還“喝醉”了,指望他說出什么好話來? 劉定邦想冤枉他養男人怎么怎么,他偏就輕描淡寫拉上在座的好幾個人,把歡喜說成是專供眾人玩弄的玩物。 事實上也差不多。 歡喜的臉色漸漸白了,可在座的人里頭睡過他的人拿一個手指頭都數不完了,大家心知肚明唄,紛紛舉起杯來跟著齊慕安起哄。 還好趙二吃多了不計較了,要還清醒恐怕得氣得推開懷里的家人自己猛灌幾杯悶酒了。 簡云琛只管事不關己地吃菜,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上回的教訓,今天他是滴酒未沾。 劉定邦以為他不高興了,忙湊近他耳邊歉然道:“我吃多了酒犯渾,說了不該說的,叫你難堪了?!?/br> 簡云琛不緊不慢地嚼完了嘴里的食物,云淡風輕地瞥了他一眼冷道:“你心里要有什么不痛快想沖著姓齊的去,大可隨意就是,只別拉扯上我?!?/br> 一句話堵得劉定邦沒了話,本以為他一向不涉情愛想不到這些呢,沒想到他是知道的,只不過他不關心而已。 不由漲紅了臉,桌子底下的手緊緊蓋在簡云琛的膝上,“難道你心里就痛快?你就甘心?” 簡云琛冷冷看著他不吭氣,聽了半天壁根的齊慕安放心了,這倆根本不是六福說的那回事,這悲催的小劉將軍,就是個剃頭挑子一頭熱的單相思! 第19章 無名火 有心人 放心歸放心,可劉定邦那只放在某人大腿上的祿山之爪就讓人鬧心了??! 哥的老婆,你當著哥的面兒吃豆腐,當哥是死人嗎! 這時候正好有個兩個丫鬟過來上菜,于是齊慕安一不小心抬起胳膊撓了撓后腦勺,不小心把身邊的公子甲給撞歪了,公子甲的肩膀撞上了丫鬟的腰,丫鬟手里一抖,捧得好端端的熱湯熱菜一股腦扣在了劉定邦的身上。 劉定邦被燙得呲牙咧嘴地跳了起來,那丫鬟忙哆嗦著上去給他把外頭的夾襖巴拉了,厚厚的衣服裹著熱湯那可是更燙人。 闖禍的公子甲苦著臉瞪了齊慕安一眼,齊慕安朝他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也心安理得地跟著眾人圍上前慰問主人,忽然被一股力量一把拽出了人群,只見簡云琛一臉不贊同地看著他。 “別人的地方,你不要胡鬧?!?/br> 齊慕安斜睨了還在咋咋呼呼的劉定邦一眼,一臉的不屑,“怎么,你心疼啦?” 這話脫口而出后他知道自己這會兒的表情一定很流氓很欠揍,可他莫名其妙地就是沒控制住。 簡云琛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道:“你不會忘了我還沒有嫁入貴府吧?” 言下之意,你好像管得太寬了。 齊慕安本來并沒生氣,被他這么冷言冷語地刺了一下心里是真不舒服起來,偏偏那人也不是什么軟蛋,剛才分明沒見他怎么關心劉定邦,這會兒居然徑自穿過眾人走到劉定邦面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燙得這樣恐怕得上點藥了,我扶你回房間去?!?/br> 劉定邦受寵若驚地抬起眼,當然不會拒絕啦!忙向在座諸位連聲致歉,這哪兒是致歉,分明就是趕人啦,他已經等不及要跟簡云琛單獨相處了吧! 臨走還不忘拋給齊慕安一個挑釁的微笑。 媽——蛋!有意思嗎? 齊慕安忿忿地把面前的酒杯一擼,眾人紛紛驚詫地看了過來,不過很快各自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齊大這是覺得沒面子,惱羞成怒了吧! 不過礙于齊慕安平日里的惡名和這會兒確實不大好的臉色,就算有人幸災樂禍,當著面可是萬萬也不敢笑出聲來的。 齊慕安自打穿過來,這一兩個月是過得順風順水了,這會兒看著眾人陰陽怪氣的神色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邪火,把袍子一踢抬起腳就往劉家的內堂大步走去,到了內院還大聲嚷嚷。 “劉定邦你這個混蛋,哄騙我老婆跟你回房間是什么意思!瓜田李下你還有沒有廉恥了!” 幾句話一罵果然見簡云琛黑著臉從游廊盡頭快步走來,抿著唇一句話不說,抄起他的胳膊就往門外走。 這腳不沾地兩頰生風的趕腳喲!莫非就是武俠小說里說的輕功! 齊慕安到底是個怕死的,雖然嘴硬不肯叫嚷,另一只自由著的胳膊卻也忍不住跟個八爪魚似的緊緊攀在身邊人的身上。 隨著眼前景物的飛速轉換,兩個人很快已經站在了劉府門外的巷子里。 還好這會兒已經入夜,要不來來往往的人看著一個大男人一臉驚惶地吊在另一個大男人身上,恐怕得笑死。 簡云琛側過頭看著剛才還囂張的人這會兒蔫成這樣,不由心里痛快。 “怎么,現在知道怕了?你可知道劉兄的武藝遠遠在我之上,他要動你,恐怕這會兒你得躺著家去了?!?/br> 齊慕安雖然有點舍不得美人項間若有若無的清冽氣味,但顧及自己男子漢大丈夫的形象,還是干凈利落地從他身上爬了下來挺直了腰桿。 “他敢動手?當我魏國公府沒人了?” 這話說得霸道,其實底氣不足,畢竟自己方才的意氣之舉確實有那么一點過火。 簡云琛幽幽嘆了口氣,“罷了,回吧,今兒這一鬧,將來見面恐怕尷尬?!?/br> 話一說出來又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委身于人,跟個婦人似的搭理深宅內院,哪里還有機會跟劉定邦一樣出入軍營校場,恐怕還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呢! 不由心中不快,便自顧自轉身就走,這時跟在他身邊的小廝也不知道從哪兒轉出來的,牽著馬把韁繩朝他手里一遞,于是齊慕安眼前很快便只剩一道崛起的塵煙了。 齊慕安怏怏不樂地回到家里便一直蟄伏著沒再出門,畢竟第二天就是除夕,再過一天就過年了,什么祭祖啊年酒啊全都過得懶洋洋的,反正滿眼是人就對了。 就連頌嫻有事沒事的挑釁,他也就拋給她個冷冷的白眼掉屁股就走。 心說小丫頭的腦子不知道怎么長的,難道她姨娘生她的時候把孩子扔了把胎盤給養大了?他這個嫡長子有手有腳心智健全的活著呢,怎么這個家以后就鐵定是老二的了? 自以為抱緊了阮夫人母子的大腿,就算將來嫁了人也算有個強硬的娘家靠山了? 別做夢了! 也不看看這場穿越我是主角還是你是主角?要是叫個《庶女攻略》,那你是穩贏了,可現在叫啥你看不看得清情勢??? 蠢貨!懶得搭理她都! 他這里仿佛萬事打不起精神來一般,可他對面屋的某人可精神抖擻著呢。 每每聽見丫頭們議論,謝公子跟著二爺到誰誰誰家吃酒去了,回頭老爺又帶她到誰誰誰家看戲去了,末了謝公子跟二爺討論文章,夜深露重二公子怕他著涼,就留他在他那兒過夜了,這一過就過了好幾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