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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之杳不清楚薛錦意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清楚鎮北王妃請她來的目的,話題漸漸轉到用飯上,提到珍肴閣新上的糕點,酥軟香甜。 小姑娘說的生動有趣,饞了時還會咽咽口水,鮮活生動極了。 薛錦意望著她眼底有些羨慕。 這種明媚烈焰般活力的小姑娘讓她忍不住去喜歡,和她如今頹敗腐爛的氣息截然相反,像是照入黑暗的一縷光。 她記得小姑娘貪吃。 這一點薛景呈曾笑著和她打趣,改明兒將大夏所有有名的大廚都請回府,到時候就不怕勾不走昭陽大長公主府的這只小饞貓。 薛錦意忍不住牽了牽唇角。 小饞貓名副其實。 “母妃請你來勸我的?” 魏之杳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嗆到,想了想沒什么好瞞的也就點了點頭。 薛錦意眼里露出笑,卻不是溫溫柔柔的笑,有些譏諷,狹長的狐貍眼瞇起來便多了幾分凌厲漫不經心的意味。 “你知道我遇到的什么事嗎?”她問。 魏之杳搖搖頭。 鎮北王妃的聲音陡然拔高,厲聲呵斥,“阿意!” 薛錦意像是才發覺她存在一樣,慢吞吞的抬眼看過去,似哭非哭道:“母妃,到這個時候您還準備瞞著嗎?” 她眼眶通紅,在薄被下的雙腿慢慢蜷縮在了一起,哽咽道:“不用的,不用替我瞞著的?!?/br> “以后大家都會知道的,都會的,您沒必要刻意去瞞著誰,更何況是杳杳?!?/br> 魏之杳遲早會嫁到鎮北王府來,這種事她總有一天會知道,瞞著是沒有意義的。 況且,從知道身世的那一刻起,她注定這輩子活著就是要被人指指點點,一旦事情被捅出去,她會立刻被千夫所指。 即便沒和薛容筠在一起,這輩子她也注定和光明背道而馳。 “我知道的?!辨偙蓖蹂睦镫y受,別開了頭,“我知道?!?/br> 她如何能不知道,可她只是不想阿意再一次有受到傷害的可能性。 少一個人知道,她便少受一次傷害。 薛錦意唇角微微上揚,顯出幾分昳麗的美,她偏過頭看著沉默的小姑娘輕聲道:“我懷了當今圣上的孩子?!?/br> 輕飄飄的一句話猶如驚雷炸響,那些不合理的事一瞬間都被串聯在了一起。 魏之杳愣愣的,不知該做什么表情。 難怪薛錦意的存在被抹去,恐怕宮里宮外誰也不想讓人知道她的存在吧。 畢竟,她是當今圣上的堂姐。 又是這般的尷尬身份,也難怪薛錦意會這般。 她抿了抿唇不知該說些什么,腦海中突然憶起上輩子聽到的一個傳言。 那位年輕體弱卻又鐵血殺伐的圣人在宮里藏了個心尖尖的美人,旁人碰不得。 便是那位皇后在她面前也只得碰個冷臉。 不過這話也就在私下傳傳,沒人當真。 那位圣人把薛家人不近人情的一面發揮的淋漓盡致,一心撲在政事,連那位才色無雙的皇后都沒給個好臉,更何論他人? 魏之杳怔了怔又望向薛錦意。 美人倚在床上,弱柳扶風,生就艷麗絕色的容貌,這般嬌弱的姿態更顯昳麗惑人。 以她這般容色,也難怪那位年輕的圣上能做出金屋藏嬌的事。 只是卻委屈她了。 魏之杳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事對一個女人的傷害有多大。 她微嘆了口氣,握住薛錦意冰涼的手,“那你是怎么想的jiejie?” 薛錦意也望著她。 小姑娘的眼里有憤怒有心疼有茫然,卻唯獨沒有嫌棄厭惡。 她彎彎唇忍不住笑了。 阿呈的眼光真的挺好,這個小姑娘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讓她喜歡。 盡管已經不在意這件事,可她這種心疼她的姿態還是讓她僵硬塵封的心有一絲觸動。 她喜歡旁人的關心。 這樣,至少讓她覺得即便是在黑暗里的塵埃也會有人記得她。 像在寒冬里曬了個太陽。 暖洋洋的。 薛錦意低下頭撫了撫小腹。 這里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她和薛容筠的。 算起來,她和薛容筠并沒有血緣關系,她是薛景呈小姨生的孩子,和薛家沒半點關系。 可實際上,她的血脈又比任何人要來的骯臟。 這樣的血脈就到此為止吧,她不想把自己的傷痛絕望再帶給下一代讓他也來承受那些流言蜚語。 “孩子不要了?!毖﹀\意抿了抿唇下定了決心。 鎮北王妃張張嘴想說什么,又找不到去阻攔的立場,或許,這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不要這個孩子,阿意還有機會繼續生活,她還年輕。 可她的身子實在太弱,真的能撐得住嗎? 她抿著唇眼底有些擔憂,卻不好在這個時候開口掃她的興。 “那jiejie要養好身子,至少你是為自己而活?!蔽褐脹]有去反對她的選擇,彎唇沖她笑,“我認識的jiejie就是薛景呈的jiejie,不是其他人?!?/br> 不是被圣人金屋藏嬌的美人,只是薛錦意。 薛錦意點點頭抿唇輕輕嗯了一聲,“我會的?!?/br> 至少,不能讓他們太擔心。 “這種事jiejie就不問過我的意見嗎?” 男人低啞的笑聲忽然響起,說是笑卻又沒什么笑意,涼意直直的滲進人的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