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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下意識的喊了聲,“姣姣?” 魏之杳應了聲,笑著上前,“祖母我回來看您了?!?/br> 她說著坐到了軟塌旁,替換了方才替老夫人捶背的丫鬟,輕聲道:“您啊,身子不好還和不相干的人置氣,氣壞了聲自己何必?” 老夫人握著她的手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這個嫡親的孫女,這會兒也就只有她和她說著這般掏心窩的話。 她教養的這些孫女,自認待的沒差到哪去,可病了后真的記掛她身子的又有幾個? 魏之杳眼神也有幾分復雜,輕輕拍了拍老夫人的手背,溫聲道:“我和四jiejie都來了?!?/br> 老夫人往后看去,果不其然還站著一個魏之瑩,頓覺老懷甚慰。 “有心了?!?/br> 魏之瑩笑笑沒接話,話題一轉,“六meimei說的對,您養好身子才是正事,別為不相干的人生氣?!?/br> 魏之杳也附和了一聲。 老夫人緊緊抓著魏之杳的手,眼眶紅了,“難得你還回來看我?!?/br> 待她,她心中是有愧的。 因著她母親安陽縣主,她一方面又驕傲有這個兒媳,另一方面又擔心兒媳壓住了自己的兒子。 在他們兩個的吵鬧間,她選擇了兒子。 她只想著孫女不會出事,卻從未想過會給小姑娘心里造成多大的陰影。 這些年來,姣姣和老五的爭斗如何能瞞過她,可她只裝作不知,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 直到安陽和離,姣姣再也不肯回來,她才明白一切,是她的不作為寒了人的心。 可被人恭維慣了,見那丫頭不肯回來她便覺得跌了面子,惱怒,卻從未想過姣姣的想法。 直到病了,她才驚覺姣姣和她生分離心了,不是一時的脾氣。 那丫頭,縱然當初疼她是出于她母親是安陽縣主的原因。 可疼了這么多年,哪能沒幾分真心實意呢。 老夫人眼眶通紅,眼淚順著眼角滾落下來,摟著魏之杳哭個不停。 她又悔又恨,若是自己當年沒袖手旁觀,或許安陽就不會和老大和離,或許姣姣就不會與自己生分。 老夫人哭起來誰也攔不住,魏之杳和魏之瑩再加上一屋丫鬟好說歹說才把她勸住。 魏之杳嘆口氣,替她順順背,“祖母,您年紀大了身子可經不住您這么鬧?!?/br> 老夫人握著她的手眼含期待,“姣姣,你…你搬回來可好?” 魏之杳能看出她語氣中的忐忑和小心,心中也明白老夫人確實是悔了,她微微搖頭還是婉拒。 她其實已經原諒老夫人了,但原諒歸原諒,她心中還是有一根刺的。 這根刺一旦存在就沒那么好根除。 她沒那么好心腸。 有些事想要裝作視而不見不可能,她知道老夫人的疼愛是出于某種因素,便很難再把她當成先前的祖母。 她不否認老夫人對她的疼愛,她會把她當成長輩孝順。 但,也僅限于此。 老夫人眼中的光又黯淡下去,嘴唇囁嚅了下想說些什么又沒說出口。 是啊,姣姣的選擇無可厚非。 換成是她也會這么做,只是心底避免不了的失望,而后涌上心頭的便是nongnong的悔恨。 好半天,老夫人才壓下自己的心緒,勉強笑了笑問了些安陽的事。 提到母親和鎮國公,小姑娘眼角眉梢都透出幾分少女的雀躍和歡喜,顯然對這份婚事也充滿了期待。 老夫人又是一陣失望。 看來姣姣全無半點對老大的感情,這都是老大造的孽啊。 她嘆口氣也沒再多說,留小姑娘用了頓飯,便派人把她送回去了。 鎮國公和安陽縣主的婚事沒有生變故的可能性。 老夫人心中失望也明白安陽和老大是沒有了可能,打定了主意后將魏宏遠叫了過來。 母子二人已有數天未見,彼此心中都有些復雜。 魏宏遠瞧著老夫人病懨懨的模樣,嘆了口氣,“母親?!?/br> 老夫人淡淡嗯了一聲,“我叫你過來是有事找你商議,你和安陽和離已有許久,后院里不可一日無主母,是時候該挑一個新的主母了?!?/br> 魏宏遠愣在了原地。 新的主母? 他神色恍惚了下想起來,他和溫氏早就和離了。 已經過去了這么久,她也找到了新的人,可他還是覺得一切恍若昨日。 老夫人捏著串佛珠淡淡的問:“你是個什么想法?” 魏宏遠回過神來,神色怔然。 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溫氏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愿,他的一雙兒女也是。 他嘆口氣拱拱手,“一切任憑母親做主?!?/br> 柳氏的事已經傷了母親的心,這件事他不想再讓母親傷心為難。 老夫人把玩著佛珠的手一頓,臉上也露出些笑容,“過些日子我再給你挑一些貴女的畫像送給你看看,瞧上哪個盡管和我說?!?/br> 魏宏遠不關心這方面的事只點頭應了聲。 老夫人又和他聊了幾句魏之妍的婚事,魏宏遠現在哪有這個意思管這個,將這些全都交給她來辦。 老夫人要把五姑娘嫁給一個紈绔公子,這事才傳到柳氏那,她氣的砸了一屋子的花瓶,而后聽到侯府里要娶新主母,她直接就氣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