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眼看杜玉華就要被帶走,壽章長公主大驚失色,想到女兒才回來不過半個時辰,就又要被帶回去,壽章長公主驚慌失措的沖過去攔住了親衛的路,怒道:“此乃太后千秋壽宴,豈容你們這些人放肆?!?/br> 蘇葳蕤望了眼壽章長公主,不為所動的將手中的鳳頭杖抬高,警告道:“殿下,請勿阻撓宗正寺辦差?!?/br> “滾!”壽章長公主護女心切,一怒之下拔出了一名親衛腰間的戰刀,“再敢上前一步,今日本宮就要了你們的性命?!?/br> 昶安閣中的女眷們見此情景,俱都一聲驚呼,再也忍不住的下面竊竊私語起來。 王太后掃視一圈,視線落在蘇葳蕤身上,她看著那柄鳳頭杖,眼底的怨恨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 就是這柄鳳頭杖,文宗寵溺愛女,賜以鳳頭杖,瑞安大長公主得以見帝不跪,見后平座。當年自己這個皇后,多少次被瑞安大長公主折辱,后來攝政,想要賜一樁婚事,都不被這鳳頭杖的主人看在眼里。 盤踞在木杖頂端,引頸啼鳴的鳳凰,那雙惟妙惟肖的眼珠,每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都是在嘲笑自己。 王太后深吸了一口氣,盯著蘇葳蕤道:“蘇將軍,你非要毀了哀家的千秋壽宴是不是?” 蘇葳蕤手捧鳳頭杖,對王太后的話連腰都沒彎一下,只是垂首冷靜的道:“太后,宗正寺處理宗親之事,此乃太祖所定,還請太后勿要因小情壞大燕鐵律?!?/br> 王太后眼底閃過一絲厲色。 “泉州蘇氏,世鎮泉州,一門七將,蘇將軍是其中唯一被文宗皇帝欽賜的女將軍,瑞安大長公主的心腹之人,瓊峽谷一戰的女功臣?!蓖跆蠛呛切α诵?,看著蘇葳蕤始終波瀾不興的面容,平靜的道:“哀家怎敢為難你!”她一扭頭瞪著壽章長公主,“麗質,讓玉華隨蘇將軍去宗正寺?!?/br> “母后!”壽章長公主不敢置信的看著王太后。 “讓玉華去?!蓖跆罄湫Φ溃骸叭鸢泊箝L公主乃公正之人,姚家之事尚未查明,想來不至讓玉華又傷了胳膊?!?/br> 面對王太后隱含其中的譏諷,蘇葳蕤沒有吭聲,只是沖左右的人使了個眼色,讓人小心翼翼的越過被永寧宮中的宮婢們拉扯住的壽章長公主,按住了杜玉華的胳膊,把她帶走了。 “母后……”壽章長公主看著女兒在眼前被帶走,再也顧不得這是王太后的壽宴以及下面的女眷了,撲在王太后跟前哭道:“母后,您怎能讓他們帶走玉華,玉華她……” “別著急?!蓖跆罄∨畠旱氖?,目中恨色涌現,低語道:“麗質,你放心,總有一日,哀家會把這些人在你面前千刀萬剮。宗正寺門外有三百右衛軍,玉華若再有差池,哀家就讓他們立時進去將玉華帶出來?!?/br> 壽章長公主心知無力回天,只能無力的伏在案上痛哭。 這一次,好端端的千秋宴無論如何也進行不下去了,女眷們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要向王太后告退。王太后此時亦無心再費力去拉攏去這些人,就讓厲德安將早就備好的東西拿出來,按著品級身份一一把東西賞賜下去。 去御花園打探消息的小太監此時卻回來了一個,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到了厲德安面前,跪下后顧不得收聲就喊道:“厲公公,不好了不好,敲登聞鼓的是駙馬爺的女兒?!?/br> 一時如驚雷炸響,女眷們的目光齊齊的落在壽章長公主身上,大燕京城,駙馬不少,可永寧宮中太監口稱的駙馬,又如此驚慌失措,真是叫人連猜都不用猜,便知道是誰了。 居然是如歸公子的女兒,而且如歸公子只有兩個女兒,一個是*郡主,一個便是當年宋玉梳之女。這個女兒,向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在杜如歸禁閉詠院中后,就在詠院中從未見過外人。 可如今,這個女兒出來敲響了登聞鼓! 這一次,這些命婦們終于忍不住了,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厲德安也傻了眼,無論怎么猜是誰嫌棄脖子硬了選中今日去敲登聞鼓,他也沒想到居然會是誠侯府的人啊。他看了眼臉上陰云密布死死摟住早就傻呆呆的王太后,踹了跟前的小太監一腳,也不叫他噤聲了,直接道:“趕緊說清楚?!庇质疽馑粗跆蟮姆较?。 小太監嚇得不輕,結結巴巴的道:“奴婢去了御花園,才得知皇上聽到登聞鼓響,早就責問了榮王爺幾人,此時正有瑞安大長公主叫人前來傳信,皇上就將掌管宗正寺的幾位宗親都叫到了大慶宮議事。冒公公見了奴婢,說是奉皇上口諭,唯恐太后娘娘擔心,讓奴婢回來傳聲消息,敲登聞鼓的人自稱是誠侯嫡女——杜紫鳶?!毙√O說完,就將頭死死的抵在了地上,再也不敢抬起來。 王太后許久都沒有出聲,方才還熱熱鬧鬧的昶安閣,此時落針可聞。 只有厲德安看到王太后的神色,頭皮發麻的挑了個角落,也跪了下去。 “她說她是嫡女?!卑肷?,王太后平靜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卻叫所有人都覺得從骨子里有一種被凍住的感覺。 小太監壯著膽子解釋,“回太后的話,冒公公說她自稱嫡女?!?/br> “自稱嫡女。哈!”王太后神色莫名的笑了聲,忽然一把掐住壽章長公主下巴,抬起巴掌就扇了過去。 這一巴掌,將渾渾噩噩的壽章長公主打醒了,卻將其它的人打的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王太后望著眼眶通紅的壽章長公主大罵,“你還敢在哀家面前做出如此模樣,給哀家直起腰來,你爭了一輩子,要在此時拱手相讓不成?!?/br> 壽章長公主面色慌張的拼命搖頭,底下的女眷門只是一個勁兒在心中叫苦。 怎能想到,好端端的來給太后賀壽,不僅撞上*郡主被帶去宗正寺,又碰到有人敲登聞鼓,敲登聞鼓的還是宋玉梳的女兒。今日太后不顧避諱在自己這些人面前說了這番話,日后只怕與壽章長公主心中都難免會有心結??礃幼?,往后還是少進后宮請安為妙,見著壽章長公主也要避著走。 厲德安見到情形不妙,膝行兩步,低聲道:“太后娘娘,奴婢斗膽,請您先回永寧宮罷?!?/br> 王太后沒有說話,只是一把將壽章長公主拽在胸前,霍然起身,不等宮婢太監們擺開儀仗,就昂首離去。厲德安趕緊起身跟在后頭。 等到永寧宮中的宮婢都走的看不見了,昶安閣才仿佛活了過來。入宮賀壽的女眷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互相探聽著對方所知道的消息,發現彼此都十分茫然后,就一個個閉緊了嘴,趕緊出宮了。 昭帝看著下面一個個互有試探執意的皇室宗親們,隨意挑揀了一個,“榮王,你乃宗正寺正卿,你先說罷?!?/br> 榮王早前雖與王太后不和,又憤與王太后攝政這些年提拔外戚,可說到底,他的輩分立在那里,不到萬不得已,誰主政都得敬著他,他并不愿意過分得罪王太后。然而此事偏偏是登聞鼓被敲響了,又被昭帝點了出來,榮王再如何不愿也只能硬著頭皮道:“回皇上,微臣以為這規矩是祖宗定的,不管杜紫鳶狀告何人,是否合律,她既要敲登聞鼓,就得先按照祖宗定下的成律辦事?!?/br> 安王趕緊附和,“對對對,按規矩,要敲登聞鼓,那得先挨三十廷杖,過了天路再說。人還活著,宗正寺才能接下狀紙。今日乃太后千秋壽宴,宗親們都在宮中為太后賀壽,宮外有皇上恩旨,與民同樂,這杜紫鳶挑揀今日,一關未闖便到了登聞鼓前,敲響登聞鼓,遞了狀紙,與律法不合?!?/br> 邊上的翼王等人見有人先發話,就急忙也聞風附和。 無論如何,在他們看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個小姑娘,去敲登聞鼓,十有j□j是兇多吉少,要是人死了,自然皆大歡喜,至于傳說中寵愛庶女的杜如歸,他們這些王爺可不看在眼里。要是人活著,那就是老天爺都要宗正寺接下這官司,拿到王太后跟前,也不怕沒話說。再說,即便面前這皇上與太后再有不睦,總是親母子,難道還真希望有人給親娘臉上一巴掌不成。 幾位王爺心里揣度著昭帝的心思,昭帝卻冷淡的端起茶盅喝了口茶,“姑母以為如何?” 一直坐在昭帝右側下首的瑞安大長公主目光在榮王等人身上輕輕一掠,淡淡道:“皇上,依律辦事罷?!?/br> 昭帝凝望了一眼瑞安大長公主,嘴角一曬,放下茶盅往后一靠,輕聲道:“既如此,朕便將此事交予宗正寺了。不過……”他隨即話鋒一轉,“杜紫鳶狀紙中究竟涉及政事。按律,朕會從大理寺與刑部挑揀官吏經辦此案。幾位皇叔與姑母便負責案情中與皇室宗親有關的事情罷?!?/br> 榮王幾人滿心不愿牽涉到此事里,聞言大喜,連聲稱頌皇上圣明。 昭帝拍了拍手,就有小太監捧了一卷早就寫好的圣旨出來,昭帝看了一眼圣旨,又看看榮王幾人,玩味的勾了勾唇,“傳旨,令大理寺少卿李廷恩,刑部侍郎關流觴前往宗正寺查驗杜紫鳶一案,李廷恩為正判?!?/br> 對李廷恩,關流觴這兩個名字,榮王等人倒不陌生,畢竟都是年輕有為新提拔不久的大臣。 榮王捋了捋胡須,還道:“朝廷簡拔出如此多俊杰之才,此乃大燕之福?!笨珊芸?,榮王就笑不出來了。他驚慌的看著去傳旨的小太監的背影,想到那卷早就寫好的圣旨,就駭然的看著昭帝,正對上昭帝微笑的神情,榮王心中一顫,雙腿發抖的垂了頭。 坐在榮王邊上的翼王喝茶的時候不經意見到了榮王顫抖的雙腿,還在心里嘲諷了兩句榮王的膽怯。平日說起來如何和,真到了頭上,還是對永寧宮有幾分畏懼。 待出了大慶宮,翼王就特意走在榮王邊上不陰不陽的笑道:“王叔,您這可真是叫永寧宮嚇破了膽?!币姌s王沒有吭聲,他自得的挺了胸口,“不是侄兒說您。您再如何,可是先帝的親叔叔,文宗爺的兄弟,咱們都是姓宣的,這天下終歸是姓宣的天下,她也就能拿朝堂上個幾個大臣出出氣罷了,她能拿咱們這些人如何?” 不過是個嫁進來的女人! 翼王心里這一句罵還沒過去,就被榮王把唾沫星子噴到了臉上,榮王心中此時又驚又怒,還要被晚輩奚落,顧不得猶在宮中,就劈頭蓋臉的罵了翼王一頓,“你懂個屁,你看明白沒有,皇上那圣旨是何時寫的,難怪你老子當年就不想把王位給你,空占了你們翼王府嫡長子的位子?!?/br> 被這樣教訓,翼王臉上有些不好看,不過很快他臉上也血色頓時,不敢置信的看著榮王,結巴道:“這,這,皇上,皇上……”他手胡亂的指了指大慶宮的宮門,又指著永寧宮的方向,心里那個呼之欲出的猜測卻無論如何都不敢說出來。 榮王嘿嘿冷笑,“懂了罷,到時候都機靈些,別在廷杖天路一節上動手腳。你也說了,咱們都是姓宣的?!?/br> “知道了,知道了,多謝王叔提點?!币硗跹柿丝谕倌?,臉上青白的拼命點頭。 榮王看了他一眼,也知道他不成事兒,干脆緊走兩步,追上了一直默默走在前頭的瑞安大長公主。 “瑞安……” 瑞安大長公主仿佛有先見之明一般先開了口,“王叔不必說了,此事瑞安的確早已知曉了七八分?!?/br> 榮王聞言愣了愣,先是一怒,隨即便只能悵然。他道:“那孩子,是真要按規矩來?!?/br> 瑞安大長公主很冷靜的點了點頭。 榮王愁眉苦臉的捋了捋胡須,“本王記得,當年你對那玉梳女頗為看重,曾私下說過要將人收做義女?!?/br> 瑞安大長公主腳下的步子停了停,隨即又繼續往前走,“那孩子臨死之前,已是侄女的義女了?!?/br> “你……這……”榮王本是隨口一提,沒想竟會聽到瑞安大長公主這個回答,他左右看了看,跺腳道:“既如此,你還在皇上跟前,你糊涂啊,這種事情,就是咱們松松手的事兒,既是皇上的心意,你何必如此?!?/br> 瑞安大長公主許久都沒有說話,半晌才看著榮王說了兩句話“大燕律法,太后要守,我這大長公主,照樣要守。如此,方能天下太平,各復其位!” 榮王神色恍惚的看著瑞安大長公主腳步有些踉蹌的上了轎子,又是一聲長嘆。 李廷恩在家中接了圣旨后,一直等到關流觴過來。 關流觴年過三十,乃是五年前中的進士,自中進士后便在昭帝身邊坐了三年的承旨,才放到刑部,兩年來累查數宗陳年舊案,聲名大顯,這才被拔擢為刑部侍郎。比較起來,他的品級雖說照樣比許多人升的都快,可跟李廷恩就是天上地下了。 然而,他此時看著李廷恩并無半絲嫉恨之色,哪怕是被昭帝點為副判,他依舊從從容容的與李廷恩相處。 李廷恩就明白了昭帝為何要讓關流觴來配合自己。這是一個能完全按照昭帝心意辦事不會逾越半分的臣子。他客氣的請關流觴稍待片刻,回房換上官服。 趙安匆匆進來小聲報了消息,“少爺,宗正寺那邊安排好了。杜姑娘先要過廷杖。沈大人說請少爺半個時辰內就過去?!?/br> 李廷恩,腦海中浮現出那道看不清面目卻渾身毅然的小身影,孤獨而倔強的一步步走在宮門前的大道上,身后一切繁華錦繡都拋在腦后,絕不回頭。 他推開窗抬頭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吩咐邊上的從平,“去請鐘道長過來?!?/br> 鐘道長很快就過來了,一見到李廷恩,就苦著臉道:“李公子,今日這老天爺可不開眼啊?!?/br> 李廷恩沒有理會鐘道長的叫苦,“鐘道長,在下就要前往宗正寺,時機一到,趙叔會將您帶到安排好的地方,剩下的,便要看您的了?!?/br> 見李廷恩不接話,只是說自己的事情,鐘道長就知道李廷恩是不接受他的推諉,他抓了抓頭,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咬牙道:“行罷,你放心,老道就是把東西全給用了,也給你求一場雨出來?!?/br> 李廷恩點了點頭,“如此,便有勞您了?!?/br> “少爺,時辰差不多了?!睆钠娇戳丝慈贞?,對李廷恩道。 李廷恩理了理衣袖,將昭帝御賜的金牌令箭掛在腰間,出去與關流觴匯合,兩人一道前往宗正寺。 宗正寺前,早已嚴陣以待,無數百姓就在九龍橋外隔著一條皇宮的護城河,遙遙遠望著宗正寺門前一直跪著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后面還有幾百字感覺跟明天的章節更搭配,于是斷在這里了,明天繼續大章,依舊差不多這個時候,我得睡了,一天昏昏沉沉,留言過了這幾天再回復。這幾天更新不給力,委屈大家了。實在是姨媽威力太大,又不敢吃止痛藥。 ☆、第89章 沈聞香望著面前的小姑娘,見她對面前一列殺氣騰騰的麒麟衛始終不為所動,蹲下了身子直視著她的眼睛問,“你不怕?” 杜紫鳶知道面前這個人是誰,大名鼎鼎的麒麟衛都督,大燕唯一一支世襲軍隊的首領。 她對上沈聞香的眼睛,很認真的搖了搖頭。 沈聞香笑了,他解下腰間的長劍扔到一邊,右手在背后一撐,就坐在了地上,正對著杜紫鳶,完全將身后正在布置天路的宗正寺之人都拋在了腦后。 不過那些人也只敢朝這邊好奇的望幾眼,一看到沈聞香周圍那些殺氣騰騰的麒麟衛,就都很明智的移開了視線。 杜紫鳶有些發愣,“你是沈大人?” 一身鎧甲坐在地上,可沈聞香卻像是坐在畫舫之上流連于美人之間,他眉眼舒展的笑了,“我是沈聞香,不久就會讓手下那幫莽夫對你用杖刑的沈聞香?!彼鋈粵_著杜紫鳶眨了眨眼,“還是你的另一個表兄?!?/br> 杜紫鳶不敢置信的望著他。沈聞香的話比杜玉樓當初告訴她他會支持她去宗正寺敲登聞鼓還讓她震驚。 見到杜紫鳶的震驚,沈聞香得意的笑了,“這個秘密,除了皇上,朝中無人知道。我娘,當年是被我爹綁在京城的?!?/br> 杜紫鳶眨了眨眼。 “我娘是你娘的堂妹,當年你娘嫁到京城,我娘一路陪著送親到京城,在外面被我爹撞上了,老頭子把人綁回了家。沈家的男人想要藏一個女人,別說是宋氏,就算是天子,也要費一番心力。宋氏的人找了幾天,也不愿意再找了。我爹就多了一個妻子,還有了我這個兒子。不過對外一直說娶了個遠房的表妹,沈家的男人,從不聯姻,京里也不會對沈家多動心思,這么多年,沒人知道這件事?!鄙蚵勏阏f起往事,臉上半點尷尬之色都沒有,“看看我這張臉,我娘說過,我若生在洛水,是個女兒,必然又是一個玉梳女?!?/br> 聽到玉梳女這三個字,杜紫鳶沉默了一瞬,很快小聲的問,“姨母……” “八年前,她讓老頭子出面保住宋氏,老頭子不肯,她便自盡了?!鄙蚵勏阋琅f在笑,可笑意卻變了味道。 杜紫鳶眼中閃過一絲驚愕,她愣了愣,喊了一聲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