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宋素蘭弄不明白李廷恩的意思,只能小心翼翼的說了實話,“張和德知道我以前在宋家做奴婢,說起過他在宋大人手下的事情。您問我張和德秉性,我給您說了張和德晚上做夢說夢話,您就沒再讓我想了,我就猜著您怕是對宋家的事情有些上心?!?/br> 說直白些,宋素蘭的確是不知道李廷恩的目的和正在進行的事情。她只是將一些蛛絲馬跡重疊起來,任何一點都不放過的將自己所知道的告訴李廷恩,以此來換取李廷恩的好感和庇護罷了。 即便如此,李廷恩對宋素蘭也有了些新看法。難怪三個女子,最后能能到教坊司又到張和德身邊還順利立穩腳跟的只有一個宋素蘭,剩下的兩個,一個零落成泥,一個此時只怕連泥都不如了。李廷恩甚至都能想得到,就算面前的宋素蘭沒有自己,最后照樣能如愿以償的進入張家。事實上,宋素蘭原本也只是差那臨門一腳了。 這樣一個女人,留在張和德身邊,哪怕是頂著個自己遠親的身份,眼下看起來,倒是利大于弊了。 李廷恩沉默片刻,正色道:“三件事。頭一條,表姐既然愿意回張家,就謹守為妾的分寸。你要記得,妻便是妻,妾便是妾?!彼拖袷菦]見到宋素蘭一瞬間面如金紙的模樣,繼續冷酷的說出原本就要說的話,“張和德已允諾給你正經的納妾文書,他扎根戶部多年,這件事對別人興許艱難,對他不過是小道。張和德之妻方氏,娘家父兄皆在果毅侯府付華麟麾下,果毅侯是我恩師的內兄,若你謹守本分,方氏不會為難你?!?/br> 對上李廷恩清冷的目光,宋素蘭顧不得心里那一點不甘,訥訥應道:“我記得了?!?/br> 看到宋素蘭點頭,李廷恩又道:“第二件事,你腹中的孩子,生下來后若為女,你可養在自己名下,若為男,就交給方氏?!?/br> 一聽這話,宋素蘭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李廷恩,頭一次失去分寸的喊了一聲表弟。 李廷恩目色如箭射在她身上,語氣不容置疑,“若為女,養在方氏名下,亦不是真正的嫡女,我尚可經張和德之手為孩子選兩個宮中嬤嬤送去張家教養。若為男,便是張和德長子,方氏已不能有孕,養在方氏名下,這孩子才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br> 宋素蘭呆呆的看著肚子發怔。 “要嫡長子的身份還是孩子對你這生母的惦念,你自選罷?!崩钔⒍鳑]有給宋素蘭考慮的余地,直接將選擇拋了出來。他很明白宋素蘭的打算,舍不得孩子是真,借孩子立足也是真。然而世事從來不能兩全,他是探花,他的恩師是石定生,張和德也不會為了巴結自己就做出有違名聲的事情。既然選擇做妾,就不能指望有一門親戚之后便能公然踐踏禮教。 “讓,讓孩子跟在夫人身邊罷?!彼嗡靥m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說這句話。話音剛落,眼中就有淚水簌簌而落。 “好?!崩钔⒍鼽c了點頭,“表姐放心,若你今后再有身孕,我會想法子,讓孩子留在你身邊?!?/br> 再有孩子? 哪有這么容易,自己在教坊司呆了幾年,喝下去那么多的藥。能有這個孩子已經是自己后來看了無數大夫,求神拜佛才能得到的恩賜。宋素蘭一下下摸著自己的肚子,淚水好半晌都停不了。 “還有一件事,表姐想必一直都記在心里?!崩钔⒍髡f完冷冷淡淡的目光就落在宋素蘭身上。 宋素蘭怔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過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正色道:“您放心。只消張和德那里有動靜,我必然會趕緊告訴您?!?/br> 聞言李廷恩就道:“表姐到了張家,我會給你送去兩張下人的身契?!?/br> 這話里的含義宋素蘭當然明白,她笑著謝過了李廷恩。 見過李廷恩后的第三天,宋素蘭便坐著轎子如愿以償的進了張家的門。 “姑娘,您真的想清楚了?” 辛嬤嬤始終覺得事情不太對,心里總是七上八下的,可她又不能勸說杜紫鳶改主意,更不愿去告訴杜如歸。說到底,她心里總是存著一線希望,覺得杜紫鳶或許真的能如愿以償為宋氏翻案。 杜紫鳶拉著辛嬤嬤的手安撫她,“嬤嬤放心罷。你不是也瞧見那人送進來的東西,你還說上面就是外祖他們的徽記?!?/br> “這倒是?!毙翄邒咝幕乓鈦y的接了一句,有抓著杜紫鳶的手道:“可姑娘,那是登聞鼓,是登聞鼓啊?!?/br> 就算是心里有再多的恨,對皇權天生的畏懼始終是如影隨形。一想到要去敲登聞鼓,辛嬤嬤的膽氣就情不自禁給xiele幾分。 “就是要敲登聞鼓?!倍抛哮S咬了咬唇,目光沉靜的看著辛嬤嬤,“除了登聞鼓,這世上還有什么能讓人給外祖他們翻案?” 辛嬤嬤抓著杜紫鳶的手勁兒一下就松了。想到悄悄回去洛水時看著的那些場景,門上比紅漆顏色還深的血跡,她心尖兒一個哆嗦,咬牙罵了一句,“這群畜生!” 外面有小丫鬟敲了敲門。 辛嬤嬤打開門口,從小丫鬟手里接過了一個散發著熟悉香味的小香囊,趕緊袖了進去,關上門后拿出剪子,在杜紫鳶面前小心翼翼把香囊拆開,將藏在香料里的紙條抽了出來。 “姑娘,這,這無緣無故叫您見這么個人做什么?”辛嬤嬤看著紙條上面杜玉樓三個字,一臉的不甘愿,“姑娘,他們跟杜玉樓連在了一塊兒,指定就是騙咱們的,正好您也不用去敲登聞鼓了?!?/br> “嬤嬤別著急?!倍抛哮S反復將紙條上的字看了幾遍后道:“我們眼下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兒,可那人的確該是宋氏的人不假。今晚我們就先照著他的意思,去見一見大哥?!?/br> “不成不成?!毙翄邒哌B連搖頭,“要真是姓宋的,就不會跟那女人的兒子扯在一處。說不定這就是想試試姑娘您對那女人的心思,您要真出去,杜玉樓知道您是真想要去敲登聞鼓,您才是真的回不來了?!?/br> “他不會的?!倍抛哮S默然片刻,將紙條在燭臺上燒了,又重復了一邊方才的話,“我們晚上去見他?!辈坏刃翄邒咴俅伍_口,便搶先堵住了她,“無論如何,大哥不會想要我的命。大不了,再被繼續關在這里什么事也不能做就是了?!?/br> 辛嬤嬤也知道杜紫鳶話里的意思。不管怎樣,辛嬤嬤騙不了自己,杜玉樓,說起來對杜紫鳶這個meimei,并不算壞。 她嘆了一口氣,摸著杜紫鳶的發髻道:“嬤嬤說不過你。好罷,晚上嬤嬤就陪你去一趟?!?/br> 杜紫鳶拉著辛嬤嬤滿是老繭的手,親昵的將臉靠上去蹭了蹭。 細嫩的肌膚被粗糙的掌心摩擦著,觸感并不舒服。但那種溫暖的感覺卻讓杜紫鳶覺得此時她是被親生母親溫柔溺愛的抱在了懷里。她想象著那種情景,覺得整個人好像歡喜的都要飛了起來,她情不自禁的喃喃喊了一聲娘。 細弱蚊蚋的一聲呼喊落在辛嬤嬤耳中,辛嬤嬤差點就將淚水落在了杜紫鳶頭上,她趕緊別過頭用空著的一只手抹了抹眼,望著窗外好半晌沒說話。 晚上杜紫鳶陪杜如歸用過飯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關了門裝作要睡覺的模樣把其余的下人都打發出去,這才跟辛嬤嬤一起搬開床腳的一個柜子,掀開鋪好的被子,將床上一個凸起的核桃浮雕按了按,床板打開,現出一條黑黢黢的通道。 辛嬤嬤看了看杜紫鳶,提起燈籠走在了前面。 這條暗道還是兩年前有人莫名其妙闖入杜紫鳶的屋子時主仆兩才從對方的口中得知的。 那人說誠侯府和京中其余十幾個世襲罔替的侯府國公府的宅子都是太祖時所建,被太祖賜給了功勛世家。修建的時候,便留下了暗道。京中的功勛世家無人知道,圖紙只存在宮中。而他是宋氏的人,宋氏被夷三族之后,他逃了出來與其余宋氏分支的人在京城一道試圖為宋氏翻案,偶然從出宮的太監手里得到這一分圖紙。又知道杜紫鳶的生母姓宋,這才偷偷從密道進來找她。 杜紫鳶與辛嬤嬤起初也不信,可后來見到來人身上的信物,辛嬤嬤又認出那人有一張=與宋氏的人相仿佛的臉,這才慢慢與對方接觸起來。 說起來,這條密道,辛嬤嬤已經走了兩年了,杜紫鳶卻還是頭一回。 密道很長,更十分安靜,時不時還能聽到輕微的風聲打著旋在耳邊悉悉索索的響起,就像是有人在唱歌一樣,讓即便走過許多次的辛嬤嬤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杜紫鳶卻出乎意料的鎮定。 主仆兩拉著手一前一后的走了小半個時辰。辛嬤嬤終于見到一間燃著燭火的熟悉的石室出現的面前,她停住腳步,將杜紫鳶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提著燈籠上前看了幾眼,迎面就見到石室中端坐著的杜玉樓。 杜玉樓沒有見過杜紫鳶,卻見過這個每一次見到自己都流露出刻骨仇恨的辛嬤嬤,他淡淡一笑,起身喚了一聲辛嬤嬤。 辛嬤嬤沒有應他。 杜玉樓也不以為意,他目光越過辛嬤嬤,落在了慢慢走近的杜紫鳶身上??吹侥且粡埬?,他不由有些微的恍惚,記憶里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又出現在眼前,仿佛是那個婦人在沖著自己溫和的笑。 可那個婦人分明已經死了,被自己的母親壽章長公主殺了,用宋氏族人性命這把刀給殺了。 “紫鳶?!彼偷偷暮傲艘宦?。 杜紫鳶仔細打量了杜玉樓一眼,福了福身,露出個笑容,“大哥?!?/br> 杜玉樓被她喊得一個恍惚,回過神后自嘲的笑,“我沒想到你會叫我大哥?!?/br> “為何不叫?”杜紫鳶笑嘻嘻的歪著頭打量他,“你和爹長得真像?!?/br> 看到她的笑容,杜玉樓仿佛被蠱惑了一般,伸出手在她發髻上溫柔的撫了撫,“你和你娘,生的也很像?!边@句話,幾乎像是喟嘆。 作者有話要說:明早修文,大家表誤會了哈。我再寫點,明天發的,今晚沒了。大家晚安 ☆、第78章 見到杜紫鳶臉上的好奇之色,杜玉樓輕笑道:“你出世之前,我被父親帶到詠院與宋姨相處過一段時日?!?/br> 杜玉樓這么一說,杜紫鳶就想起來了,“大哥還記得這事?” 說起來,杜紫鳶并不認為這對杜玉樓算是美好的回憶。 看到杜紫鳶的模樣,杜玉樓摸了摸杜紫鳶的發髻,溫聲道: “紫鳶,這世上的事情,你看到的未必是真,聽到的亦未必是真?!彼栈厥重撛谏砗?,寂落的看著黑黝黝的密道,“人們都以為我恨宋姨……” 然而,自己這一生,唯一最快樂最滿足的時光就只有在詠院與宋姨和父親朝夕相處的那一段時光。即便時時背負著對母親的愧疚,那種溫暖的感覺依舊在午夜夢回之時縈繞入懷。 在詠院的時光,在別人看來,或許是一場噩夢。對自己而言,卻是期盼已久的美夢。夢里睜開眼就能看到父親,父親會溫和的對自己說話,而不是冷酷的告誡自己應該如何才能每一箭都必中靶心;夢里會有溫婉的母親慈坐在床頭慈愛的看著自己,給自己用玉骨蘇繡做成的扇子一下一下的扇著涼風,哼唱著不知名的俚曲,而不是那些圍繞在身邊處處可見的嬤嬤和宮女太監。 可夢終究是夢,夢是會醒的。 醒過來之后,便是生母憔悴癲狂的臉龐,心就被巨大的愧意狠狠的擊中了,無措的自己卻在母親脫口而出把另一個女人同樣喊做了母親。 思緒至此,杜玉樓痛楚的閉了閉眼,時至今日,他依然無法解釋當初為何會在壽章長公主面前稱呼宋玉梳為母,更忘不了壽章長公主那時堪比厲鬼的形容。有時候杜玉樓也會想,那個時時刻刻對任何人都帶著一份慈悲之心的宋姨會死,自己那一聲母親是不是也有一份功勞。 “大哥?!?/br> 杜紫鳶的喊聲讓杜玉樓終于從痛楚中抽身而出,他回過神笑了笑,拉住杜紫鳶走到石室里的石凳上坐下,“紫鳶,大哥有話要告訴你?!?/br> 杜紫鳶猶豫的看了看杜玉樓,小聲道:“大哥,你認識我外祖父家的人?” “是?!倍庞駱俏⑽⒁恍?,目光掠過面色大變的辛嬤嬤,柔聲道:“紫鳶,與你們聯系的宋氏后人,是我找到的?!?/br> “姑娘!” 不等杜紫鳶有反應,辛嬤嬤就跟一頭母獅子一樣竄上來將杜紫鳶一把拉起來藏在身后,她抽出早前悄悄藏在袖子的一柄匕首,將刀尖指著杜玉樓的心口,哆哆嗦嗦的問,“你,你把姑娘騙來,想做什么?” 看辛嬤嬤一臉惶恐,一手壓著后面的杜紫鳶,一手還將匕首在空中胡亂的飛舞著。杜玉樓苦笑一聲,落寞道:“辛嬤嬤,你當年還給我做過一碗蓮子羹,我一直都記得那股味道。沒人再能做出一樣的滋味?!?/br> 辛嬤嬤在半空揮舞的手就停下了,眼前一陣恍惚,記憶好像飛回到了那段時光。 侯爺在院子里守著杜玉樓這個世子學武,夫人坐在屋子里,跟自己一起將下人新送上來的蓮子小心翼翼的用針把蓮心給挑出來。主仆兩就在屋子里用小爐子熬起了蓮子羹,屋子的角落里擺著兩個冰盆,中間卻放著熬蓮子羹的火爐,侯爺有時扭頭回來看見了,就會沖著夫人無奈的笑一笑。 “辛嬤嬤?!庇行┯洃?,杜玉樓知道,不僅是他一個人沒有忘記。 “您為什么要是她的兒子!”辛嬤嬤看著杜玉樓那張與杜如歸相似的臉,忽然丟掉手中的匕首,摟住身后的杜紫鳶放聲痛哭,“夫人那么心痛您,侯爺把您抱回來,夫人看著您就說您天生就應該是杜家的孩子,她把您當親生骨rou一樣照顧。夫人認命了,她認命了……”辛嬤嬤滿眼都是血絲的望著默不作聲的杜玉樓嘶喊,“為了侯爺,為了您,夫人說愿意一輩子做妾,她原本打算把姑娘好好生下來就搬到莊子上,讓侯爺隔三岔五的去看看她就行??煞蛉藳]想到,連宋氏都沒有保住,老爺太太都死了,夫人也不想活了?!?/br> 杜玉樓漠然無聲的聽著辛嬤嬤的話,彎下腰將地上的匕首撿了起來。匕首刀柄上一朵小小的玉梳花印著兩道深深的十字刮痕,他喉頭一梗,察覺到淚水在眼眶里轉了轉,他很快的抬了頭把一切心酸痛楚都咽回了肚子里。 八年過去,他早就學會不在任何人面前流淚了。若上天注定賦予你刻骨銘心的傷悲,哪怕傾盡天河之水,痛苦亦不會因此減少一分一毫。 他將匕首揣到袖中,站著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哭的不能自抑的辛嬤嬤,“辛嬤嬤,我找到宋氏的人,不是想害紫鳶?!?/br> 無論過去有一段時光如何想要將面前這個人當做是夫人的兒子,事到如今,辛嬤嬤已經不會再相信杜玉樓了。就像她知道杜玉樓會是杜紫鳶的依靠的,卻同樣告誡杜紫鳶防備杜玉樓一樣。她抹了抹淚恨聲道:“那你是為了什么?” “為宋氏翻案?!倍庞駱敲鏌o表情的吐出句話。 “你說什么?” 不僅是辛嬤嬤,就連杜紫鳶都詫異的看著杜玉樓。然而杜玉樓眼底臉上都是死寂一片,叫人看不出一點端倪。 杜紫鳶沉默了一會兒,不顧辛嬤嬤的阻攔,走到杜玉樓的面前,“大哥,是爹叫你這么做的?” “就算是老爺,他也不會這么做!”辛嬤嬤在后頭揚聲喊了一句,沖杜紫鳶道:“姑娘,那個女人終究是他的生母,他不會這么做,您別信他?!?/br> 杜紫鳶拉著辛嬤嬤的手安撫一樣的搖了兩下,扭頭看著杜玉樓,清澈見底的瞳孔里深深的映出了杜玉樓黯然的面龐??吹蕉庞駱莿e過視線,她緩聲道:“大哥,您為何要這么做?” 為什么? 杜玉樓蒼白的唇彎出一個薄涼的笑容,他垂了頭,一字一頓,“因為父親將我教導成了誠侯府世子?!?/br> 辛嬤嬤聽不明白這句話,就輕輕嗤笑了一聲。杜紫鳶卻明白了杜玉樓的意思。為了保住性命,她從小就被關在永遠之中養大,幾乎是遍覽群書,也許是天分,也許是失去其它之后老天垂憐,她四五歲的時候就能從書中洞察出無數道理。 此時杜玉樓話中的意思,杜紫鳶稍稍一想誠侯府的處境,便明白了,明白過后,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走過去用雙手將杜玉樓的左手手心包起來。她能察覺到,上面有許多細細密密的枯皮。 杜玉樓垂眸看著那小小的一雙手,嗓子有些發澀,“紫鳶?!?/br> 他想要疼愛這個meimei,然而他是誠侯府世子,因此他不僅要背棄一母同胞的玉華,面前的紫鳶也可能被他一手推上絕路。 到時候父親會如何呢? 父親將自己教導成出色的侯府世子,要讓自己摒棄一切私情投靠皇上,也許最終希望的還是皇上能為宋氏翻案。然而如今皇上真的要為宋氏翻案了,選中的人,卻是紫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