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作者有話要說:好罷,短小君,我還在寫,寫點發點吧這幾天就,因為內啥不方便,也不確定是不是每天都能一萬字,所以你們懂得。 ☆、第55章 “爺,有這種事,您早就該告訴我!”李廷恩望著端坐在桌上一臉愁苦的李火旺,疲憊的按了按眉心。 李火旺使勁攥著煙袋,唉聲嘆氣的道:“我,咋曉得你小姑會出這事兒。我想著這事兒就是流匪的錯,咱大燕頭前那是有規矩的,這種事兒是不能休的,我這當爺的就能料理了,你這些日子夠累了,還得cao心你爹。誰曉得,誰曉得……”李火旺說著用力連拍了好幾下大腿,“作孽啊,作孽?!?/br> “做個屁孽!”臉色鐵青的太叔公氣的須發皆張,“你養的好閨女,把全族上下的臉面都給丟盡了,就真少不得男……”想到李芍藥的身份,太叔公及時收住嘴,沉默片刻后道:“讓范家寫紙和離書來,去官府把婚契給解了,再讓人給她準備頓好吃的,我會叫長發從族里挑幾個妥當的媳婦送她體體面面的上路?!?/br> “不行!”不等李火旺開口,一直倚在炕上叫喚的范氏連滾帶爬的跪到了太叔公腳下,哭道:“您抬抬手,抬抬手,芍藥是被流匪害了,不是她的錯啊?!?/br> 看著范氏太叔公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十分后悔當初沒有及早將范氏給料理了,此時毫不留情道:“要不是你養出這么個閨女,族里的顏面不給會人放地上踩!李芍藥不是被流匪害了,她是自個兒給流匪送上門。不知羞恥,在牢中與范鐵牛親近就罷了,范鐵牛好歹是她夫婿。命都快沒了,被個流匪哄幾句,她就傻乎乎帶著人去將范家村剩下的人藏在哪兒都老老實實的說出來?!?/br> 范氏被太叔公罵的臉色陣青陣白,她哽了一會兒,嚎啕大哭,“她,她是被流匪給騙了?!?/br> “放屁!”太叔公聞言顧不得體面,抬起拐杖指著范氏痛罵,“她是看那流匪生得好!嫁了人不守婦道,居然敢投奔流匪,這種女人,就該抓到官府腰斬!”說罷太叔公氣哼哼對廳堂中站在邊上的曾氏與顧氏道:“站在那兒做啥,把你們婆婆攙回去!族里的事情,少攙和,少打聽?!?/br> 顧氏暗地里翻了個白眼,討好的沖太叔公笑了笑上來扶范氏,卻被范氏給推開了,顧氏不由氣結,暗地里在范氏腰子上重重按了一把。 自從李桃兒與胡威回來后,范氏就開始做噩夢生病,整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李桃兒還天天守在她病床前望著她笑,吃一口飯喝一口水李桃兒都要從丫鬟手里接過來看看水熱不熱,飯硬不硬。李桃兒伺候的越周到,范氏看著從李桃兒手里過了幾次的食物越害怕。尤其胡威還時不時會滿臉堆笑的在她面前說幾句關于李耀祖的話。范氏跟李火旺提過幾次,不要李桃兒來照顧,每次一開口,李桃兒得知消息都會哭的雙眼紅腫,眼淚汪汪看著李火旺一個勁說照顧范氏不周到,想必不是親生女兒,是不貼心,又提議李火旺將李芍藥接回來陪范氏住一段日子。一提到李芍藥,李火旺原本看著范氏蒼老的面容而心軟的意思都會消失不見。偏偏范氏又不能把為何如此不愿意看見李桃兒的原因說出來。 如此周而復始的食不下咽,寢不安枕,范氏一天比一天老得快,原本的小病終于成了大病。一直到李廷恩給李桃兒與胡威在外面安置了住所,范氏才松了一口氣。她也不想再管李廷恩給了李桃兒多少,給了李芍藥多少,只想早些將病養好。誰知很快又遇上流匪的事情。早前聽下人說李廷恩只帶著一個趙安去李家村找李二柱他們消息的時候,范氏心里還隱隱有過期盼。她希望李廷恩就此死在外頭,那樣李家的產業她有十足把握能給兩個親兒子撈手里,后頭記起來李耀祖還在外頭念書,范氏就開始求神拜佛希望李廷恩沒事。李廷恩活著,才能想法子將李耀祖給接回來,李廷恩沒了,外頭都是流匪,一旦攻進來,這個家是沒有撐得起來的人的。 誰能想到,好不容易李廷恩沒事了,李二柱斷了一雙腿,李耀祖因山中書院偏僻被證實平安無事,流匪也打退了。她還來不及幸災樂禍李二柱終于被老天爺收回去了早就該拿走的腿,心愛的小女兒卻出了這種大事。 積弱的身體和長久以來的內耗終于讓范氏再也撐不住,被顧氏這么胡亂一按,范氏只覺得五臟六腑一瞬間跟移了位一樣的痛,頭一歪就倒在了顧氏身上。 “娘,哎呀,這是咋了,娘,娘?!笨吹奖蛔詡€兒按了一下的范氏暈了過去,顧氏心里咯噔一跳,很快醒過神,大聲嚷嚷道:“他四嬸,你還冷著做啥,不來趕緊將娘給摻進去???,來幾個丫鬟婆子?!?/br> 曾氏古怪的朝顧氏那邊望了一眼,沒有一句多余的話,悶不吭聲的上前一臉急色的配合著顧氏將人給扶了進去。 范氏不是頭一次暈過去了,李火旺也沒咋放在心上,他此時只擔心李芍藥的事情。畢竟是親閨女,李火旺還是有點舍不得,就朝太叔公求情,“這事兒也不能范家村的人說啥就是啥。芍藥那性子是嬌了些,可也不能傻的就信流匪的話,要不叫她回來再仔細問問。說不定范家村的人就是想在咱身上訛點銀子?!?/br> 訛銀子? 李廷恩聽見李火旺的話在心里哂笑。范家村本就窮困,這次流匪油箱蝗蟲一樣將范家村能吃的都吃光了,能砸的都砸了。除開原先就有的地,范家村什么都沒有剩下。李家村的人有自己可以依靠,范家村卻半個靠山都沒有。正好李芍藥做了這件大蠢事,李廷恩相信范家村的人之所以這樣不畏懼自己的權勢傾巢而出找上門必然不是沒有目的,只是他倒不以為范家村的人僅僅就是為了點銀子。 說到底,李芍藥是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就算自己為了族中所有女子的名聲妥協給點銀子,那也是給范鐵牛一家,范家村其他的人連邊都摸不到,沒有好處,范家村的人何必為范鐵牛一家出頭?就是不知道范家村的人到底想要什么,胃口小些節骨眼上自己倒能抬抬手,胃口太大…… 腦中思緒翻滾的李廷恩抬手在腰間冰涼的玉佩上輕輕摩挲了兩下。 最后李廷恩說服了太叔公,等范鐵牛從府城牢里回來之后此事再做定奪。若有辦法,李廷恩依舊希望李芍藥繼續在范家過下去,至于最后范家人會將李芍藥如何,李廷恩并不在乎。 原本事情應該就此暫時擱置,可誰也沒想到,當天晚上,李芍藥竟然偷了范氏的體己銀子,跟人跑了。 “大少爺,是我的錯?!蓖豕芗沂掷⒕?,“二姑太太一直是有人看著的,可她說要去看老太太。老太太那院子是一直有道小角門直接通往外頭的,鑰匙老太太說要親自收在手里,沒想就……” 李廷恩靜靜的聽著王管家說話,食指在面前的桌案上有節奏的輕輕敲擊了兩下。他抬眸看著王管家滿面愧疚,抬手阻斷了他的話,“讓出去找的下人都回來罷?!?/br> “大少爺?”王管家詫異的試探道:“您的意思,是就讓小姑太太在外頭?!?/br> “小姑太太?”李廷恩笑著端了茶盅,茶葉碧綠清透,他吸了一口清幽的茶香,心情頗好的道:“流匪襲來,小姑受辱,范家上門敗壞小姑的名聲,小姑性情剛烈,昨夜便投繯自盡了?!毕癖硶粯诱f完這一段話,李廷恩喝了一口茶,笑看王管家,淡淡道:“王管家,找幾個人,告訴范家,看在本就是姻親的份上,此事就此作罷。若再胡言亂語,咱們官府見?!?/br> 王管家倒抽了一口冷氣,他明白李廷恩的意思了。這是要借李芍藥的離開將罪名扣在范家頭上,免得范家一直獅子大開口??煞都业娜说惯€好應付,關鍵在家里頭。 “大少爺,老太太那頭?”王管家想著昨晚范氏發現李芍藥離開后在床上撒潑打滾逼著要把家里的下人都派出去找人的勁頭,一口一個問是不是家里人趁著她睡著把李芍藥給勒死了的瘋癲勁兒,王管家就覺得事情難辦。 李廷恩一遍又一遍刮著茶水上的浮沫,聽見王管家的問話,頭也不抬,“你縣衙將李芍藥的戶紙除掉,再去將大姑太太接回來給老太太侍疾幾日?!?/br> 自從流匪一事后,王管家就覺得李廷恩身上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有時候明明語氣極為溫和,可無端的就叫人覺得倍感陰寒。此時看著李廷恩漠然的神情,他只能惴惴不安的應了聲是。 王管家退出去的時候,正好撞上趙安進來??粗撊ヒ酝∪莸内w安,王管家極為熱忱。趙安卻態度冷淡的只是點了點頭便從王管家身邊穿了過去。 “少爺,石大人派人送了消息來?!?/br> 李廷恩放下手里的茶盅,望著趙安。 趙安仔細觀察了門窗,上前低聲道:“少爺,皇上下了圣旨,將石大人召入京師了?!?/br> “老師年歲已高,致仕十載有余,皇上為何突然將老師召入京城?”李廷恩心念一動,隨即問道:“與太后有關?” “是?!壁w安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焦急之色,“皇上冠禮已過七載,前后選過三位皇后,都在進宮前意外暴斃。太后令欽天監給皇上算過生辰八字,說皇上要三十過后才能立后?;噬嫌Х孪茸?,立元妃之位,看中了石氏族長的嫡長孫女,也是石大人嫡親的侄孫女?!?/br> “元妃?!崩钔⒍飨肓讼?,諷刺的笑道:“元妃乃是太祖所設。慈文皇后崩逝,太祖寵愛顏妃,欲立顏妃為后??上ь佸桥衍娛最I申屠若的妾室,朝中大臣上書勸諫,太祖無奈之下,另設元妃一位,位在皇后之下,皇貴妃之上。老師的侄孫女做元妃,太后不會答應的?!?/br> “是?!壁w安低聲道:“太后不肯答應皇上設元妃一位,道將來后宮必會有皇后,如今設元妃,將來皇后又該如何自處,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痛斥了皇上,還逼迫皇上給大臣們賠罪?;噬袭敵餍涠?,最后太后答應先在后宮封一個貴妃,一個宸妃,皇上便讓了步?;噬嫌值罏樘笄飰垩?,想要給太后修白蓮塔,石大人精于佛學,皇上便下旨讓石大人進京為抬手主持修建佛塔的事情?!?/br> “好厲害的皇上?!崩钔⒍髀犕晔虑槭寄?,冷笑道:“前面若無元妃之事,老師不會答應進京為太后修佛塔?!?/br> 趙安看李廷恩臉上淡淡的,急的厲害,直言道:“少爺,如今京中形勢詭譎,永王與塔塔人之患尚未解除,朝廷朋黨爭執不下,石大人此時入京,只怕皇上另有打算啊?!?/br> 李廷恩有些意外趙安對政治朝堂事情的敏銳。不過他更奇怪趙安對自己的老師石定生不同尋常的關心。這已經不是仆從對前主人的忠心了,倒有點像是晚輩對長輩。 李廷恩壓下心里的困惑,不動聲色道:“老師身為三朝元老,朝廷的事情,他看的比咱們更遠更深。如今我尚未出仕,幫不上忙。再有二十來日我也要進京考恩科,到時候見了老師再說罷。想必老師讓人帶消息給我也只是想讓我了解形勢,并非是想讓我貿然攙和,輕舉妄動?!?/br> “可是……” “不必再說了?!崩钔⒍魈肿柚冠w安,神色有些冷清,“趙叔,老師的事,咱們還沒有插手的資格?!?/br> 眼見李廷恩態度堅決,趙安咬了咬牙,只得退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沒檢查錯別字的,o(╯□╰)o,我看看能不能再寫點。 ☆、第56章 “少爺,您看……”頭一次上京的長福,坐在車轅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兩邊的情景,恨不能自己能多長兩只眼睛。 騎在馬上的從平看見長福第三次望著路上兩個抱著琵琶,身穿百蝶裙,妝容妖嬈的女子發怔,忍不住從馬背上探出身子,輕輕敲了敲長福的腦袋,“長福,別看了,這些可不算好的。等少爺住下,從大哥帶你去開開眼界?!彼麤_著長福憨憨的臉一陣擠眉弄眼。 長福伸手在嘴邊抹了一把,樂的直點頭。 “從平?!?/br> 聽見馬車里傳出來李廷恩平靜的聲音,從平與長?;ハ鄬σ曇谎?,立刻恢復了正經的模樣。 從平正色在馬背上挺了一會兒腰,沒有再聽到馬車里有動靜后,忍不住又垂了頭,看著路上行人如織,大大小小的店鋪前都放著幾棵樹木,上面有著用各式色彩濃麗的絲綢扎成的花朵,花朵惟妙惟肖,幾可亂真,遠遠看去恰似滿城滿街滿樹的繁花綻放。他不由詫異道:“京中這些店家何時如此有錢了,竟舍得用絲綢做了花樹來招攬客人?!?/br> 因在京中,又是開恩科,京中街道擁擠,從平邊上正好有一個腳夫挑著擔子與從平并肩而走。那腳夫聽見從平自言自語,打眼一看,覺得從平邊上的馬車并不出眾,從平他們騎的馬也并非上等民居,從平看上去也一臉和氣,就笑著接了兩句。 “這是官府的意思,下月初是朝廷恩科,月尾是太后千秋壽宴,咱們京師春日來得遲,今年又冷的厲害,官府從暖窯里搬出來的花沒兩日就死了,這不沒法子,只得讓各坊的商鋪用絲綢扎花?!?/br> 從平還沒接話,李廷恩打開車窗,與長福一起并肩坐到車轅上,溫和的笑問那腳夫,“這些絹花是用官府發下的絲綢扎的?” “哪兒啊?!蹦_夫一眼就看出李廷恩是讀書人,對李廷恩態度的和氣,他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意思,急忙道:“公子有所不知。官府只下了令,這些絲綢是商鋪自己出的,絹花也是他們自個兒找人做。每隔五日,官府會派人挨家查探,瞧瞧哪家的絹花壞了還是臟了,要商鋪掌柜的沒有立時給換了,這鋪子,嘿嘿?!蹦_夫左右看了看,抬起左手指了指不遠處一間大門緊閉的鋪子,“公子您瞧,那兒以前是咱們春安坊有名的鳴鶴樓,好幾個讀書人中了狀元都在那兒寫了詩,酒樓前些日子還叫匠人來重新收拾過,說是今年恩科大掙一筆。結果五天前官府來查檢,發現酒樓面前樹上那絹花都給染了油煙味,酒樓掌柜的舍不得換,酒樓就被封了,掌柜的都給下了大牢?!蹦_夫聲音越說越低,顯然是心存顧慮了。 聽見腳夫所說,從平與趙安都沉默了。唯有長福沒心沒肺的咋呼,“這開酒樓的人可真是不小心,眼看掙大錢的時候?!?/br> “可不是?!蹦_夫笑著接話,“京里人都說,這次恩科讀書人們的銀子,只怕都要叫玉林香給掙去了。以前玉林香一直被鳴鶴樓壓在腳底下,這次玉林香倒是白撿了個便宜?!?/br> “玉林香?!睆钠铰牭竭@個名字,覺得有些熟悉,他仔細在腦海中回想了一番,側身到李廷恩身邊低語道:“少爺,玉林香是王尚書侄子開的?!?/br> 李廷恩眸色發沉,“王尚書,太后的胞兄?” “是?!睆钠胶芸隙ǖ狞c了頭。 看著滿城絹花,李廷恩眼底一片冷意,他應付了那腳夫幾句,叫趙安給了點碎銀,將人打發走了。 幾人出了商鋪聚集的春安坊,一路便順暢了許多。 “少爺,過了這條如意街就是朱雀坊,先帝賜給石大人的官邸就在朱雀坊正中?!睆钠教纸o李廷恩指了指方向。 前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快走快走,是*郡主?!比缫饨稚系男腥思娂娡鶅蛇呁吮?。就連一些看上去頗有點身份的馬車也在車夫的馬鞭下快速讓到一邊。 “*郡主!”從平聽見這個名字大吃一驚,急道:“長福,快讓開?!?/br> 長福不明所以,不過聽見郡主兩個字,他腦子里就是皇親國戚,嚇得連連甩了好幾下馬鞭,把馬車趕到了左面停下。 馬蹄聲漸漸逼近,如雷鳴炸響。坐在車轅上的李廷恩很快就看到一對整齊的女兵騎著清一色的健馬狂奔而來。 這對女兵軍容整齊,即便騎在馬背上縱行街市,也猶如在軍營中一般,馬蹄的每一次落下都踩在鼓點上。打前的女子不過十三四歲,穿著一身紅衣,衣上繡了大片大片綻放的牡丹。像男子一樣束了冠,只用一根碧玉簪子插過。女子面容姣好,膚白如玉,入鬢的長眉給她精致的面容憑添了幾分男兒的英氣。最叫人無法忽視的,是女子臉上渾然天成的貴氣與傲然。騎馬穿街而過,女子一直看著前方,不曾對兩邊施舍一個眼神。 這一隊女兵不過二三十人,座下又都是好馬,很快就從眾人視線中消失,只留下噠噠的馬蹄聲還回蕩在如意街上。如意街上的人似乎早就熟悉這種情況,等女兵們過了,行人紛紛又從躲避的地方站出來,鎮定如常的繼續趕路或是做生意。 “可算走了?!睆钠椒讲乓恢钡椭^,對趙安道:“趙叔,幸好*郡主沒瞧見您,她要是知道您如今不在石大人身邊,做了少爺的護衛,還不知道要怎么鬧騰呢?!?/br> 趙安冷哼一聲,沒有接話。 主仆幾人繼續趕路,從平順便給李廷恩與長福說起了這位*郡主的來歷。 “*郡主是壽章長公主所出。壽章長公主年過三十才有這么一個嫡女,如珠如玉的寵愛。壽章長公主是太后的長女,太后愛屋及烏,對*郡主偏疼的厲害。長公主之女,按律只能封縣主,太后破例在*郡主落地的時候就下了封郡主的懿旨,不僅如此,還賞賜了封地。*郡主的胞兄誠侯世子杜玉樓乃是左衛軍都督,*郡主從小跟著誠侯世子前往軍中玩耍,不知何時喜歡上了舞刀弄棒,太后公主偏愛她,不僅不管。太后還準備壽章長公主將公主府的女兵親衛單獨撥出一百人給*郡主所隨從,*郡主自七歲開始就日日帶著女兵出城cao練,去禁苑行獵,京中人人都知道。三年前趙叔與我奉石大人之名來給京師幾位大人送節禮,趙叔去了一趟左衛軍見以前在軍中的兄弟,無意在軍中漏了兩手,誰知叫*郡主瞧見了,非要把趙叔要過去拜師。后來是石大人出面給壽章長公主寫了封信。壽康長公主看在石大人的顏面上把*郡主給攔下了,趙叔這才能跟我一起回永溪?!?/br> 說起這段往事,想到*郡主對行軍布陣的癡迷,從平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 大燕貴女愛打獵愛打馬球的多了,可還是頭一次有貴女喜歡練兵。從平一直從心里以為*郡主是投錯了胎,可惜了那張臉。 作者有話要說:撐不住了,就到這兒吧,為了避免大家跟錯cp以致心靈受傷,吃啥啥不香,事先說明,*郡主非女主?。。。。。。?!記住了啊,她是女配。 ☆、第57章 “老師?!?/br> “好,好?!笔ㄉ壑氉凶屑毤毚蛄窟^愛徒,心里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他放下手中正在驗看的佛經卷集,關切的問,“家中的事可都解決了?” 李廷恩點頭道:“都安置妥當了?!?/br> “你爹的傷勢如何,若是不行,就接到京里來,為師請兩名太醫來瞧瞧?!笔ㄉ鷮疃膫麆菀恢鳖H為上心,最擔憂的就是因李二柱影響到李廷恩的科舉。 李廷恩很明白石定生的顧慮,他面色坦然,“此次流匪之患,多有縣城雞犬不留,我爹能保住性命,已是上天憐憫。斷腿之傷,非人力所能治愈。我已從鄭家延請數名大夫在家中精心給家人調理,慢慢養著便是了?!?/br> 石定生贊許的點了點頭,虛指著李廷恩道:“你呀,就是倔,難得在這事上倒是看得通透?!闭f罷嘆了一口氣,“為師給郎威寫信,原本是想叫他將你帶去永溪,郎威的本事,為師是知道的,還以為事情必是萬無一失,沒想郎威最后竟被你說服了,與你一起留下來守城。唉,為師收到消息,在永溪一直提心吊膽,好在最后縣城被你守住了,郎威手下的兵馬也為并未如何折損。否則只怕即便守住了城,你與郎威也有性命之憂?!?/br> 一說起這事,李廷恩便從椅上起身,徑直跪到了書案前。 “老師,您一片擔憂弟子之心,弟子最后卻給您添了煩憂?!?/br> “快起來?!笔ㄉH自從書桌后繞出來將李廷恩扶起??粗媲暗牡靡獾茏?,石定生蒼老的面容上既有欣慰又有擔憂,“廷恩,你不愿獨自逃命,為全縣百姓甘冒風險,最后以智剿滅流匪,為師心中自然歡喜??赡阕鍪绿^行險,你要明白,仕途詭譎,尤其如今的朝政,翻云覆雨只在頃刻。你若不能謹慎行事護著自己,又如何能留下有用之身為家國盡忠,為百姓謀福?為了擊殺流匪救人性命,你不惜淹沒宗祠。你可知若是尋常人,單憑此事就能將前程毀滅殆盡。你若不是我石定生的關門弟子,有諸位師兄在士人中為你張目,你如今只怕連會試都不能考了?!?/br> 面對石定生的諄諄教導,李廷恩很難告訴他自己的真實想法。有些事情,即便是一心為公的大儒,跟自己的看法也是不一樣的。此情此景,李廷恩只能沉默。 石定生似乎也看出來李廷恩不太愿意談及此事。對李廷恩,石定生一貫偏愛。單憑李廷恩此次僅憑郎威兩千兵馬和一些捕快鄉勇就能擊退數萬流匪,成功守住一座縣城這一點,石定生就對自己的眼光十分驕傲。他不愿再多說此事,也相信李廷恩在經歷了起伏后會明白輕重,當即回到位上坐下,換了口風道:“秦家的事情你可有打理妥當?” 一說到秦先生,李廷恩眼底黯了黯,低聲道:“流匪被剿滅后,我去秦先生家中看過,沒有還活著的人了。秦先生的尸身……”李廷恩頓了頓,隱忍的道:“秦家被流匪一把大火燒了一半,秦家有半數的人只怕都在里面。我問過文峰文秀的意思,將還能找到的骨灰一起埋入了秦家的祖墳,在邊上為秦先生單立了一個衣冠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