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細心的給她掖好被角,放下了紅色的紗帳就推著輪椅出了屋子。 屋外一陣冷風吹來,楚離皺了皺眉,今年的天冷的真是太快了,怪不得她凍成那個模樣。 墨魘已經等在了外面。 瞧見楚離出來,他連忙上前給他推輪椅,到了無人的角落中,楚離才沉聲問,“事情發展的怎么樣了?” 墨魘一臉的嘆服。 “跟世子爺猜的一樣,半點兒不差,林若被徐家的人給軟禁起來了,現在就關在柴房里,身邊的那個小丫頭為了救她沒了!” “嗯!” 楚離重新戴上了黃金面具,聲音聽不出喜怒。 “徐傲怎么樣了?” 墨魘一臉的失望,“緩過來了,還真是命大啊,怎么就沒死呢!” 一臉惋惜的樣子。 “沒死這出戲才能演下去,呵呵……”他的仇可不會就這么輕易的了解的,徐家的所有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讓你給林巡撫帶的信帶去了沒有?” “帶去了,用了我們的暗哨,應該不出十天林巡撫就能得到消息了?!?/br> 楚離點了點頭。 “世子爺,要不要我們再做點兒什么啊,這么大好的機會!” 好不容易抓到一次徐家的錯處,當初徐傲去番省跟林若求親的時候鬧得動靜不小,全京城的人都是知道的,更加知道這個徐傲承諾了除了林若之外就不再有別的女人,那個時候京城中的大家閨秀們真真是聽到徐傲這個名字都要眼冒金星的,然后再羨慕嫉妒的討論林若究竟是哪里哪里好了。 林若嫁到京城的時候本性未收斂,多少大家閨秀們瞧見了都大失所望,想著徐傲肯定要不了多久就會厭煩了她,可是徐傲竟然真的一點都沒有嫌棄這個妻子,不但如此,對這個妻子還非常的溫柔體貼,京城里就傳也不知道林若是走了哪門子的狗屎運,竟然能嫁給徐傲。也正是因為這樣重情,所以徐傲才備受京城中人的吹捧,位列京城四杰之二的! 這個時候如果讓人都知道了徐傲的真實面目,知道他在外面偷偷的養女人,不但如此,還讓外面的女人懷了身孕,那恐怕所有人都要對著他吐唾沫星子了,這樣表面一出背地里一出的偽君子最是讓人憎惡的! 男人可以花心,可以三心二意,但是要敢作敢當,喜歡了就娶回府里唄,哪有讓外面的女人懷了身孕的道理,這是往自己的正室妻子臉上大巴掌呢!這事兒做的太不地道了,真的爆出來了,徐傲的臉面就徹底的沒了! 墨魘越想越興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世子爺,要不您就讓我去插一杠子唄,屬下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跟人練練了,手都癢了!” 楚離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不許!” “為什么???” “這件事是皇上一手策劃的,他既然出手了就必有后招,不用你動手!” 這個時候如果他們動了手,萬一大亂了寧奕的動作豈不是得不償失!寧奕是越來越有主意,也越來越有帝王的風范了!他也恨徐家恨得要死,這時候自然不會輕易的放過徐家。他們已經讓人通知了林巡撫,已經做了一些小動作了,至于其他的……就看寧奕了。他也想看看這個韜光養晦了這么多年的帝王的雷霆手段! 墨魘被澆了一盆冷水,當即臉就黑了,低低的哼了一聲,十分不滿。 楚離原本要推著輪椅離開,可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轉頭瞧著墨魘,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你不是看寧王府的那個寧璞不順眼么,找個時間去跟他切磋切磋去!” “???真的?!” 墨魘激動了,他看不順眼那個寧璞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 他到現在都忘不了一年多前寧世子主導的那一場刺殺,該死的寧璞竟然能跟他打個平手……他多少年都沒有碰到過對手了,不把那個寧璞給打趴下,他就不叫墨魘! “真的!” 墨魘嘿嘿一笑,悄悄湊近了楚離,擠眉弄眼的看上去十分猥瑣,“世子爺,要不要讓屬下順便打聽一下寧王府的狀況???比如那個對世子妃情深不壽的寧世子?” 楚離瞇了瞇眸子。 “哈,屬下說笑的,說笑的,??!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情要做,屬下先走了哈,世子爺!”一溜煙人就不見了蹤跡。 楚離的眸子漸漸的深邃下去。 他大婚當日看到了寧煜,鬧洞房的時候也看到了他。 寧煜非常不對勁,他看出來了。短短一年不見,他消瘦憔悴了很多,臉上帶著一股子青灰色的死氣,整個人仿佛一閉上眼睛就要歸天了!蘇慕錦對寧煜的感情他一直摸不準,好像是帶著點兒恨,帶著點兒怨,十分復雜!可是他知道,所有的恨都是建立在愛上的。 像他以前就特別特別的恨楚王,可時間長了漸漸的就不恨了,淡然了,當然也不是不恨,只是對他這個人已經失望透頂了,只想著給娘親報仇,想著讓他死無葬身之地!這樣的恨跟以前的恨不一樣,以前是恨他怎么可以輕易漠視娘親和哥哥的死,怎么可以漠視他這些年受的苦,可漸漸的他明白過來,那個人是沒有心的,就是有心,心也不在他和娘親哥哥的身上。 因此,他的恨就轉變成了另外一種憎恨! 再也沒有情分可講的憎恨! 他隱隱覺得蘇慕錦的情緒變化和寧煜有關,他們兩個人對視的時候總有種別人看不懂的東西,仿佛是他們兩個的世界,誰都沒有辦法走進去打擾,這種感覺讓他不舒服! 十分不舒服! 所以,他一定要搞清楚,這兩個人之間究竟發生過什么…… 墨魘樂呵呵的就跑去寧王府找寧璞決斗了。 此時的寧璞卻愁眉苦臉的坐在寧煜的床榻前! 床榻上寧煜臉色鐵青,呼吸孱弱,胸口處幾乎瞧不見起伏點,渾身冰冷的像是千年寒冰一般,他的身上已經蓋上了三層厚厚的棉被,可身上還是滲透寒氣,那寒氣近乎刺骨,若不是寧璞內力高深,恐怕就是坐在他床榻前都要凍個半死的。 世子爺病成這個樣子,已經再也隱瞞不住。 王妃知道世子爺身體不好之后就開始四處求醫,可不管求了多少的大夫和太醫,來給世子爺診脈之后都是眉頭緊皺,面色不解。 “世子爺的脈搏十分正常,半點都沒有生病的跡象!” 所有的大夫仿佛約好了一般,得出來的全都是一樣的答案。 可是眼看著世子爺一天天的消瘦蒼白下去,寧璞簡直像把那些所謂的神醫腦袋割掉,當球踢出去!簡直就是放屁!世子爺都成了這個樣子,誰敢說他一點病都沒有! 世子爺自從去瞧了蘇慕錦和楚離成親之后一回府就徹底的倒了下來,已經整整兩天了! 王爺和王妃昨天照顧了世子爺整整一夜,王妃一整夜沒有合眼,王妃身子柔弱,照顧了世子爺一整夜就倒下了,他一大早上就來接了王爺和王妃的時間,來照看世子爺。 世子爺已經昏迷了兩天…… 寧璞臉色幾欲結冰,握住寧煜的手腕給他輸入內力,不多時他的臉色就開始發白,寧璞倔強的看著寧煜,“世子爺,您不是放不下么,蘇慕錦現如今處境堪憂,如果您不醒過來,不守護她,她恐怕也活不了多久的!” 現如今他也只有拿蘇慕錦作為借口了。 提到蘇慕錦,他詫異的看到世子爺的睫毛輕顫了一下。 寧璞急忙撲在床榻上,緊張的看著他,“世子爺,您快醒醒??!” “慕……錦……” 床上的寧煜眼睛還沒有睜開,他的唇色已經不是蒼白的顏色,開始發紫,整個人仿佛還陷在夢魘中不可自拔,可是聽到蘇慕錦的名字還是開始掙扎,他只覺得眼皮有千斤重,累!好累! 真想……就這樣一輩子,再也不要醒過來。 可是不行,方才……他好像聽到慕錦處境堪憂…… 寧煜艱難的睜開眼睛,他的眸子有些渙散,看人也不真切,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個輪廓。 “慕……錦?” 寧璞心中一酸,昏迷了整整兩天的世子爺竟然聽到蘇慕錦的名字就清醒了過來,他原本心里是憎恨那個女人的,薄情寡義的,可這會兒能救世子爺的好像只有蘇慕錦了,他猛的從地上跳起來! 咬牙道,“世子爺,屬下這就去楚王府把蘇慕錦給您搶過來!” 起碼要讓蘇慕錦看到世子爺現如今的情況! “別,去!” 寧煜已經徹底清醒過來,看清了眼前之人是寧璞,聽到他的話,他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反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臂。寧璞只覺得手臂仿若鐵鉗夾住了一般,怎么也掙不開,他也不敢用力去掙,生怕弄傷了世子爺。 他的主子他能不知道么? 昏迷了兩天,哪里還有力氣,這會兒也就是聽到了蘇慕錦的名字才稍稍的緩過來了一點。 寧璞鼻子發酸,只好又轉過了身子,蹲在了床榻邊。 “世子爺,您說你為了什么???明明那樣喜歡蘇慕錦,為什么非要把她給推出去……當初只要您堅持,就是皇上都不會怪罪您的,為什么不把她娶回來,非要這樣折磨自己……” 他就不明白了,既然喜歡,那就搶回來,為什么非要所謂的成全她! 蘇慕錦嫁給楚離也未必會幸福吧! “你,不懂?!?/br> 寧璞一下子就來氣了,從地上跳起來,就差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了。 “對,我是不懂,您懂,狗屁的愛情,有什么不能搶的,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不去搶回來,世子爺你太懦弱了,成天就知道這么折磨自己的身體,就是折磨了有誰會為你傷心?還不是王爺和王妃?王爺和王妃這輩子就只有您這么一個孩子,看到你這個樣子傷心成了什么樣子,您都沒有眼睛看到么?前天您從楚王府回來之后就陷入了重昏迷,府上的大夫就差沒說要給您準備后事了,王爺和王妃昨兒個守了您整整一夜,后來被您身上的寒氣給凍的臉色發白,實在是撐不下去暈倒了王爺才把王妃給帶走!世子爺,您看不到這些么?王妃整天為了您以淚洗面,您就是這樣回報王妃的?!” 寧璞這會兒已經顧不得尊卑問題,眼看著世子爺就要死了,這些話再不說,他自己都要憋死了! 說著說著眼眶已經通紅通紅的了,他強忍著沒有流出眼淚,只冷冷的瞧著世子爺。 寧煜苦笑。 他這身子……他也不是想讓自己的身體不行的…… 只是…… 這些都是報應啊,報應不爽,是他該償還給慕錦和睿兒的性命,這一世都是多活的…… “我這輩子只能注定……注定對不起,父王和母妃了……” 聽著他這樣頹廢的話,寧璞一急,有些恨自己方才說話說重了。 他懊惱的揪頭發,“世子爺,您不要這樣好不好?您心情放松些,我們好好的養著,總會養好的……”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寧煜嘆口氣,“別說了,我自己的身體我比你清楚……”他的時日不多了,所以有些事情一定要好好的安排一下。 他撐著手肘就要起身。 寧璞趕緊按住他,“您都這個樣子了還想去哪里?世子爺您好好的安生一下好不好?就為了安安王妃的心都是好的?!?/br> 他現在哪里有時間安生! 動了動肩膀,語氣堅定,“寧璞,松開!” 寧璞沒有辦法,知道他性子倔強,瞧著他一定要起來,只好扶著他起身,“世子爺,您到底要做什么??!” “咳……咳咳……” 他劇烈的咳嗽,臉頰染上兩抹潮紅! 寧璞趕緊給他順氣。 心里恨死了那個該死的蘇慕錦!都是她,要不是她世子爺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這才多長的時間,世子爺本來玉樹臨風翩翩風度,可現在……茍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