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書香門第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書名:脫軌 作者:priest 文案: 你相信存在無數個和你生活的宇宙一模一樣的平行空間嗎? 明明是同一個人,在這個空間中是不可一世的富家女,在另一個地方就是一無所有的打工妹。 所有的平行空間井水不犯河水,理論上永遠也不會相交,有一天,盛氣凌人的富家女江曉媛在一場蓄謀已久的意外中,變成了另一個時空中的“自己”。 剝離開家世、學歷、相貌和財富,什么才是最終的自己? 本故事為次元版本的變形計。 內容標簽:幻想空間 現代架空 勵志人生 ☆、第一章 那是個讓人昏昏欲睡的下午,工作日,天氣陰沉。 整個城市同冷空氣搏斗了幾次三番,終于還是敗下陣來,喪家之犬似的即將滑入一個漫長的冬天。 街上人車稀疏,都是匆匆呼嘯而過。 一輛紅色越野車停在街角,車里走出一個年輕姑娘,她有約莫二十五六歲,漂亮——本人長得有六七分漂亮,妙手妝容一化,成了十分的漂亮。她身材高挑,上身穿著應季的新款披風斗篷,寒冬臘月中光腿穿短裙,手里拿著個新手袋,時髦得像剛從雜志封面上走下來的,跟滿大街茍且在棉衣羽絨服與松垮秋褲里的路人完全是兩個物種。 她鎖好車,借著車里的暖氣,悍不畏寒地邁開兩條大長腿,走向街角的一家咖啡廳。 這咖啡廳布置得很用心,讓人眼前一亮,被馬路對面婚紗影樓的攝影師看上了,正在這里取景,拍照的新人凍得活似一對掉毛鵪鶉,在鏡頭下一起強顏歡笑,鏡頭一走,立刻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穿短裙的美女經過,沒有看攝影器材,也沒看新郎,將一干人等都當成了布景板,只單單盯了新娘一眼,見此新娘子長得腰長腿短臉盤大,她才放了心,愉悅地將下巴抬高了兩分,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她輕車熟路地推開咖啡廳的門,態度熟稔,也不見東張西望,大概是個熟客,但進了門卻并不立刻往里走,微妙地在門口停頓了一下,不慌不忙地伸出兩根手指,借著反光的玻璃門將自己額前的頭發微整了一番,保證每一根都歪斜得恰到好處,這才將雙手一起搭在手袋上,置于身前,等著人來招呼。 她的兩眼微垂,是個桃花眼長眼角的溫婉相貌,但此時靜立門口,卻無端顯出幾分旁若無人的自矜來。 店長本來正在給咖啡拉花,被旁邊的服務員提醒了一聲,轉過看見她,臉上立刻露出笑容:“曉媛來啦?” 店長說著,三步并兩步地從柜臺后面走出來,親自迎到門口,親熱地拉住那美女的手腕,嘴上還沒忘了把客人恭維一番:“你今天這身衣服真好看——但是冷不冷啊,咱們這么瘦又不抗凍……要不今天就坐有陽光的地方吧?暖和?!?/br> 這位美女名叫江曉媛,是店長馮瑞雪的中學同學兼好友,小時候倆人是同桌,長得都不錯,學習都不行,臭味相投,玩得挺好。 倆人在高考考場上“同生死”,一起考了個完蛋的分數,結果卻沒有“共命運”,因為江曉媛比馮瑞雪多了一個有錢的爹。 江曉媛被她爸送到了國外,上了一所野雞大學,學習“陶器藝術研究”專業。 馮瑞雪則因為家境不好,自作主張放棄了學費高昂的三本大學,進了當地一所??茖W校。 四年中,兩人過著截然不同的日子。 江曉媛每天跟一幫狐朋狗友們出去鬼混,成功地釋放了她被應試教育禁錮的靈魂,將不學無術進行到了底—— 畢業設計時,她打算做個藝術杯,手一哆嗦,材料放多了,就臨場改成了歐式花瓶,不料花瓶的工程巨大,做了一半,她屁股都麻了,遂沒了精雕細琢的耐心,江曉媛當機立斷,一掌揮下,把花瓶壓扁了,一個不規則不對稱的趴地器皿就此誕生。 導師拿著她的大作端詳了五分鐘,愣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只好開口詢問江曉媛這是何方妖孽。 江曉媛本想大言不慚地回答說這是個煙灰缸,誰知由于不抽煙,“煙灰缸”一詞不是她的日常用語,她一時想不起來外語怎么說,只好臨時改口:“一個碗?!?/br> 導師與她大眼瞪小眼了一會,感覺又被這幫傻逼富二代們開了一回眼界,秉承著“給錢的是大爺”的原則,他給了她一個富有反諷意味的高分評價:“打破規則,有尖銳棱角,頗具先鋒藝術的反叛精神?!?/br> 該評價配合實物食用效果最佳,反正誰看誰知道。 就這樣,江曉媛帶著她的先鋒藝術煙灰缸學成歸國,中間還生出一番波折——由于她的先鋒煙灰缸造型太過奇詭,險些被機場安檢扣下。 而這時的馮瑞雪已經在社會上磕磕絆絆地打拼了幾年,學了一手西點烘焙的好手藝,還考下了咖啡師,最重要的是,她還學會了一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絕活。 同學會上再相見,雖然物是人非,但馮瑞雪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成功地套回了和江曉媛的交情,從她手里拿到了五十萬的啟動資金,開了這家咖啡廳。 這筆投資是江曉媛這輩子花過的最值的錢,馮瑞雪肯做事,手藝好,善于包裝和鉆營,很有管理天賦,朋友圈里流傳的什么“本地最好吃的十家咖啡甜品店”之類軟文里總能有她家的身影,兩三年就做出了品牌,還開了一家分店。 江曉媛已經從她這里收到過一筆不小的分紅了。 江曉媛以股東自居,漸漸地生出些責任感,閑暇時常來光顧,還總帶朋友來,讓人家什么貴點什么,總惦記著多給店里創收。 馮瑞雪把她帶到了店里最陽光燦爛的一張桌上,親自做了她平時喜歡的飲料和點心,端上來陪她坐著,江曉媛卻不看她,目光落到了隔壁桌上。 隔壁桌上有個青年男子,黑風衣,黑圍巾,整齊的頭發也黑得沒有一絲雜色,露出一小截脖頸,黑白分明,正專注地坐在那里低頭研究他的平板電腦。 江曉媛一進來就看見了這個人,他長得實在是太“標準”了,眉目、五官、臉型無不恰到好處,像個電腦合成出來的假人,因為太標準,辨識度很低,讓人記不住他的臉。 如果這人不是偶爾還動一動,他簡直像個塑料模特。 馮瑞雪順著她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擠眉弄眼地小聲說:“帥吧?他來好幾天了,每天坐到我們打烊,不愛搭理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哎,不說這個,你怎么這時候來了?上班又摸魚?” 江曉媛其實是有工作的,她是個寫字樓里的小白領,毫無技術含量的低端腦力勞動者,稅后月工資三千五百塊,是她月平均開銷的二十分之一。 這份工作是她家里不想讓她年紀輕輕就游手好閑,硬逼她去的,老板是她爸的朋友,自然知道她是個什么貨色,萬萬不敢對她委以重任,只是養在辦公室里,跟長得張牙舞爪的綠蘿一起當吉祥物。 幸好,江曉媛在工作方面也沒什么上進的野心,她上班就在辦公室玩電腦,不高興了就開車跑出去玩。 江曉媛收回望向帥哥背影的目光,吹了吹咖啡上的泡沫,格外漫不經心地說:“今天懶得去了?!?/br> 好像提起的不是她的工作,而是約的美容美發。 “小心燙啊,”馮瑞雪習以為常地遞了一塊餐巾紙給她,“其實我覺得你爸讓你上班是對的,人總得干點什么吧?” 江曉媛聽了這話,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馮瑞雪。 馮瑞雪莫名其妙:“看我干嘛?怎么了?” 江曉媛用兩根手指拎起餐巾紙,指甲紅得觸目驚心,她有些做作地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污跡,手指微微一頓,仿佛想好了對策似的,將她暗自揣著的惡意向馮瑞雪釋放了出去。 “我又不缺錢?!苯瓡枣抡f,“不缺錢干什么工作?我就不相信什么熱愛事業,人從骨子里就是好逸惡勞的,什么工作狂,那不都是窮的么?” 馮瑞雪漂亮,會說話,討人喜歡,雖然學歷不怎么樣,但是做事的能力足以彌補,可謂是個十全九美的人,唯一一點遺憾,就是她家庭條件很一般——她爸臥病多年,媽小學沒畢業,平時替人打零工補貼家用。 這也是馮瑞雪一直以來的心病,總覺得自己出身不好,即便將來發達了,也只能算是個不上檔次的暴發戶。 江曉媛跟她認識那么多年,對這些事當然心里有數。 此時,要是馮瑞雪再聽不出來江曉媛是故意的,她就實在不配從事服務業了。 店長那可掬的笑容不可避免地停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了?” 江曉媛皮笑rou不笑:“沒有?!?/br> 馮瑞雪:“沒有就好——你看你新買的包多好看,不便宜吧?你這種白富美要是也每天不高興,就沒天理啦?!?/br> 江曉媛的目光落在嶄新的手袋上,眼睛里閃過不易察覺的厭惡,她伸手按住那包,往馮瑞雪面前一推:“看著好看就拿去吧,送給你了?!?/br> 剛才還在拿話擠兌她,轉眼又隨手送東西,馮瑞雪有些懵,但她很快反應過來,開玩笑地說:“真的???兩百塊錢以內我可就不跟你客氣了,不過要是……” “四萬六?!苯瓡枣旅鏌o表情地說。 馮瑞雪:“什么?” 江曉媛:“上午逛街剛買的,小票和保修單還在里面沒拿出來,你可以當新的用?!?/br> 馮瑞雪被燙了一樣縮回了手:“你到底怎么了?” 江曉媛淡定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我說真的,你要是看上了,盡管拿去,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別了不起的東西?!?/br> 馮瑞雪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搭在桌上的雙手緊張地攪在一起。 有些時候,女人和女人之間,是有這種心照不宣的。 這時,江曉媛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兩人一起低頭看去,都看清了來電顯示。 馮瑞雪嘴唇微微掀動幾下,沒說出話來。 江曉媛按了拒接,她十指交叉,端莊地坐在漂亮的咖啡桌后,精雕細琢的桌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像是打過柔光的畫片。 “我現在不想搭理霍柏宇那個傻逼,”江曉媛說,“就想聽你說,馮瑞雪,你和霍柏宇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店長臉上的血色一瞬間消失了。 ☆、第二章 霍柏宇是何許人也呢? 名義上,他是江曉媛的現任男朋友,只不過她沒把他當回事。 霍柏宇自稱是個搞藝術的,實際是藝術在搞他。 他熱愛制造餅臉大肚子的光屁股小人,由于作品太過離奇,連江曉媛這種藝術專業出身的都無法欣賞,更別說普通群眾了,總而言之,盡管他十分高產,卻一直沒人買賬。 這男人長得眉清目秀,頗有舊電影里男主角的風流倜儻,造型也很是多變,時而是隨時能去收破爛的犀利哥,時而是眼神憂郁的文藝青年,刮了胡子能裝嫩,留起胡子也會頹廢。 江曉媛懷疑這許多的行套背后,可能是他胸腔里那顆娘炮之心在作祟——他把自己當換裝芭比了。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鬼混,江曉媛深切地認識到,這男花瓶恐怕是一個赤誠的二百五,非但拿胡鬧當藝術,還絲毫不覺得自己是在胡鬧,霍柏宇真心誠意地認為自己是個郁郁不得志的藝術家,時而以雕塑界的梵高、泥潭里的杜甫自居。 江曉媛純粹是覺得看他神經兮兮的自我陶醉挺解悶,兼之霍柏宇長得養眼,才肯紆尊降貴花時間與金錢泡一泡他。 倘若一個人本身是個捏不起來的花瓶,從物質到精神無一處能給別人帶來好處,那么他也實在沒什么資格要求別人把他當回事。 所以江曉媛來找馮雪瑞,而不是去找霍柏宇分說——在她眼里,霍柏宇是個玩意,但是馮瑞雪是個人。 閨蜜撬男人這種狗血的三角關系一旦發生,如果愛情比友誼深厚,那么這是男女之間的事,如果友誼比愛情深厚,那就是她和馮瑞雪之間出了問題。 江曉媛面色平靜,她認為自己是個大家閨秀,盡管已經先行出言尖刻,失了深層次的風度,卻依然保存著表面上的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