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白太太放下電話那邊玉芬的電話就打進來,玉芬在電話里面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抱怨著:“也不知道哪位冷少奶奶有什么本事,我婆婆竟然把我說一頓,害的這幾天我都不敢在人前說話。今天的事情全是老七不懂事,害的繡珠meimei受委屈了。只是繡珠的性子也太嬌氣了,她當著那些人的面跟著老七又哭又鬧的,大家臉上都不好看。表哥他們帶著繡珠走了,我想著這會繡珠應該回家了。你們家哪位新進門的少奶奶可是叫人大開眼界,在人前衣服老好人的嘴臉,也不避嫌,反而是拉著繡珠做出來一副娘家人的樣子。她也害臊,繡珠和老七鬧成幾天的樣子還不是有她的功勞?!?/br> 白太太心里轉幾圈,結合剛才清秋和繡珠在電話里面的語氣,就認定是玉芬在說瞎話,在她跟前給清秋身上潑臟水,在她跟前買好。白太太不置可否的說:“多謝你想著,繡珠已經休息了有什么話明天再說吧?!彪娫捘沁叺挠穹覜]想到自己熱臉貼上個冷屁股,也只能怏怏的掛上電話,內心狐疑的琢磨著為什么白太太的態度會忽然轉變。 這里清秋叫人給繡珠預備房間,繡珠看著清秋很盡心的安頓自己休息的客房,清秋打開衣柜拿出來一件睡衣對著繡珠說:“現在晚了,你先穿我的睡衣湊活一晚上。這個是全新的,你別嫌棄?!崩C珠看著清秋手上的睡衣刺繡精致,做的舒適別致,就知道肯定是清秋陪嫁的心愛之物?!岸嘀x表嫂,這睡衣是哪個鋪子做的,上面的花樣倒是真精致。我也做一件去!” “是我自己胡亂學著裁剪的,上面的花樣也是我繡的,你別笑話我手笨就成了?!鼻迩锿浦C珠去休息,繡珠忽然站住腳,上下仔細的打量著清秋,清秋被繡珠的眼光看得有點不自在。 “表嫂,我以前很嫉妒你,想一定是燕西糊涂了,才會去追求你??墒俏椰F在倒是覺得燕西他根本配不上你!表嫂,你說我和燕西在一起是不是錯了?”繡珠雖然不懂世故,但是她憑著本能知道清秋是可靠可以相信的。今天發生的事情叫繡珠內心深處生出來個可怕的念頭——她和金燕西在一起是不是錯了? ☆、第四十七章 白夫人把家里的客房布置的很簡單,一張銅床,一個衣柜,一個梳妝臺,靠著窗子地下是沙發,墻上糊著英國來的糊墻的花紙,一副風景畫,雖然簡潔倒也是落落大方。不過清秋知道繡珠應該是很很挑剔的女孩子,特別叫人給她在床前鋪上地毯,拿來幔帳掛在躺床上,床上的被褥全換成清新溫暖的顏色。床頭的柜子上一個花瓶里面插著花園里面最先盛開的月季花。頓時整個房間變得溫馨舒適起來,更像是個女孩子的閨房了。 繡珠拉著清秋,兩個人在床上談心事?!啊思叶颊f我是小心眼,小姐脾氣,喜歡對著別人頤指氣使的。他們背地里面議論我,我全知道。反正在別人的眼里我就是個依仗著自己哥哥權勢任性妄為的千金小姐,反正所有的人都這樣看我了,我也犯不著和他們解釋什么。我問心無愧理會他們做什么!”繡珠以前從沒和誰說過心里話。在外人看來她是副總理的meimei,高高在上。就連著金家的人包括燕西都認為繡珠喜歡生氣,喜歡吃醋,尖酸刻薄得理不讓人,是個典型的千金小姐的性子。在家里白雄起和她嫂子雖然把秀珠當成眼珠子似得疼愛。但是白雄起是男人,怎么會知道小姑娘的心思?他每天忙著公務更沒時間和meimei談心,白太太覺得只要吧繡珠的衣食住行打點好,不叫繡珠在生活上受委屈就是成了,反正繡珠的家世誰敢欺負她!而且白太太總是順著繡珠的意思,也不會提醒繡珠那里做的不好,和別人該怎么相處。因此在清秋之前繡珠竟然沒有個可以說說心里話的人。 提起來今天和燕西的沖突,金家的人很明顯是認為繡珠的小姐脾氣又發作了,跟著燕西使小性子,繡珠想著當時的情景忍不住傷心起來。清秋倒是很能體會繡珠的心思,當初她在大觀園里面得了個刻薄小性的名聲,和今天的繡珠何其相似?其實她那里是尖酸刻薄,根本是她把自己一片心雙手捧給了認為的良人,總是患得患失,整天疑神疑鬼,外人不明就里,才會認為她是刻薄小性罷了。 “我知道。你是太在乎燕西了,你的一片真心總是擔心燕西會辜負了,你整天擔心自己一片癡心付諸流水,才會敏感在意,才會緊盯著燕西恨不得每天跟著他身后。只是你這樣患得患失的,人家未必領情。我看今天的情形,不是給你破冷水,你也該為自己謀算謀算了?!鼻迩镉X得燕西不是繡珠的良緣,但是礙著身份她也不能說的太直白了。 繡珠靠在枕頭上深深地嘆口氣,很無奈的說:“我這個話只和你說過,我和燕西從小認識,我們一起長大的。我們在一起這么些年了,燕西就像是長在我心里一樣,我知道燕西對我的心沒有我對他的心深沉??墒俏译x開了燕西活著還有什么意思。這個也是我的命,我只希望他能明白我的苦心就好了?!崩C珠低著頭,擰著手指頭。 清秋無聲的嘆息下,繡珠的感覺她清楚,即便知道燕西靠不住,她還是會義無反顧的撲上去。清秋只能無聲的拍拍繡珠的肩,哄著她躺下:“你啊,先別傷心了。燕西他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每天纏著他鬧反而是容易叫人誤會你小氣。依著我說,你也該拿出來點氣魄,那個趙一涵不是纏著燕西么,你也不用管他們,反正人家嘴里說的光明正大的,是正常的朋友交往,你也別顯得小氣了,只管放任他們在一起做朋友去。他們要是真的只朋友大家皆大歡喜,若是燕西和那個趙一涵有什么,也只能說燕西有眼無珠,沒那個福氣了。你的真心雖然貴重,奈何在不識貨的人眼里還是一文不值。你也不用為了沒心的人傷心害,讓真正關心你的跟著擔心。你遠著燕西,沒準他能慢慢的體會出來你的好處就回心轉意了呢?!闭f著清秋給繡珠蓋好被子,溫柔的哄著繡珠睡覺。 “好嫂子,你要是我的親jiejie該多好啊。我哥哥和嫂子雖然對我很好,但是他們一個忙著公務一個還要cao持家務,我那個嫂子雖然對我很好,唯恐委屈了我但是我的心事也不能對她說。你的話我明白,是為了我好,只是我的心不爭氣,明知道燕西對我沒我對他那樣真心??墒俏?,總是放不下他!”說著繡珠眼淚又要出來了,她擦擦眼淚哽咽說:“我一個人背地里偷偷地哭了都少沒人知道。我的心都要被燕西給揉碎了!” 真是個癡情的小丫頭,清秋看著繡珠越發的覺得好像看見了以前的自己,更加從心里疼愛這個小姑娘了。清秋俯身安慰她:“你一個人躲著傷心,燕西也不知道。以后你有什么話只和他當面說清楚,犯不著為了燕西生悶氣,遷怒別人。預先取之必先予之,你疏遠下他,叫他對比下,看看什么趙小姐,邱小姐的對他真心還是你對他真心,燕西就是再糊涂也能明白了。好好地睡吧,可不準哭了,省的明天早上眼睛都腫了,叫人看著還以為你真的小心眼呢。你要愛惜自己,好好地睡一覺,早上好好地打扮下,小姑娘家家哪能整天愁眉苦臉的?” 繡珠抓著被子,似乎想明白了些,她對著清秋綻出格微笑:“嫂子放心,你的話我都記住了?!鼻迩镪P上燈,悄悄地從客房里退出來。剛關上門,就看見白夫人正站在不遠的地方,見著清秋出來了:“繡珠那個丫頭睡了?還是你有本事能叫繡珠那個丫頭這個時候就睡下了。以前聽著雄起的太太說,繡珠一向貪玩,晚上十二點前是不會睡覺的。時間也不早了,你好好地休息吧?!闭f著白夫人拿著絹子捂著嘴咳嗽幾聲。 “母親是怎么了?要不要請大夫看看,現在雖然天氣暖和起來,正是換季節的時候還要仔細些?!闭f著清秋要去叫白紹儀請大夫。 “沒什么要緊的事情,我可能是累了,這幾天有點上火罷了,今天鐘媽煮了雪梨湯我喝了好了不少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卑追蛉藫]揮手,她這幾天忙著兒子的婚事到底是cao心勞累,正趕上換節氣,她難免有些嗓子干癢,不過婚事辦完了,她休息幾天就好了的說著白夫人自己回房間去了。清秋看著白夫人的背影,想起什么,她先下樓到廚房,吩咐了什么才回房了。 清秋推開房門,房間里面安靜的很,只有一盞臺燈亮著,房子里面光線昏暗,清秋看向床鋪,床上的被子鋪的很整齊,根本沒人躺過的痕跡,她暗想著這個時候白紹儀上那里去了?忽然門后伸出來一雙有力的手臂吧清秋攔腰抱住,白紹儀熟悉的氣息已經到了耳邊:“你還記得回來,我想著你干脆和繡珠睡一起算了。大概是老天爺看我可憐,叫你回來了。時間不早了,我們明天還要去搬家呢?!鼻迩镏挥X得身體一輕,她已經被白紹儀輕松地抱起來放在床上了。 沒想到白紹儀看起來一介書生,穿上長衫文質彬彬很有點超凡脫俗的氣質,成親之后清秋才知道原來在白紹儀文質彬彬的外表下藏著精干矯健的身體。清秋看著白紹儀身上蘊藏著爆發力的肌rou很是詫異,她壓根沒想到白紹儀竟然有著孔武有力的身材。要知道在清秋的印象里面,從林如海到賈寶玉全是百無一用是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樣子。 “你在想什么呢?繡珠那個丫頭跟著你說什么了?”正在清秋出神的時候白紹儀已經脫了睡袍把她壓在身下了,隔著單薄的絲綢睡衣,清秋能清晰地感覺到白紹儀身上的溫度和他飽滿結實的肌rou。臉上忍不住還是發紅發熱,她推著壓迫過來的胸膛,微微的蹙著眉:“你快點起來,今天鬧了一天了你還不累么?” 白紹儀埋頭在清秋的頸窩里面,深深地吸口氣,他滿足的哼一聲:“真香啊,你身上總是有種好聞的味道,比什么香水都好聞,我就再累聞見你身上的香氣也就精神百倍了。繡珠那個丫頭昨天還擠兌你呢,怎么今天你們沒幾個小時就引為知己了,別是因為她幫著你出氣了,繡珠是把你的心聲說出來了吧?!鞍捉B儀拿著鼻尖蹭著清秋肩膀上細嫩的肌膚,惹得她下意識的躲閃著。 “繡珠說了什么深得我意了?她罵的人自有她罵的道理,你這個人可是奇怪了,怎么還有上趕著找罵的?莫非你也是那種喜歡圍著臟的臭的,嗡嗡的繞圈飛的蒼蠅么?要是那樣你趕緊出去,我這里可沒你喜歡的東西?!鼻迩镅b著糊涂,拿著繡珠的話損白紹儀。 好啊,你敢拿著我取笑,看我怎么收拾你!白紹儀撐起身對著清秋做個威脅的表情,沒等著她躲開就狂風暴雨的咯吱清秋,清秋一向是最怕撓癢癢的,她笑的渾身哆嗦,整個人下意識的蜷縮成一團在床上翻來滾去,只想著盡快的擺脫白紹儀的魔爪:“哈哈,放開!好癢癢,我受不了了!” “看你還敢拿著以前的糗事惡心我,趕緊求饒,求饒我就放開你!”白紹儀越戰越勇,他把清秋夾在兩腿之間,不叫她躲閃開。清秋感覺噴在她身上的氣息越來越熾熱,白紹儀不斷在呵癢癢的手也變的不規矩起來?!澳阍亵[我真的生氣了,嗚嗚,放開我!”清秋的話沒說完,就被堵上嘴。半晌白紹儀才不甘心的放開清秋,看著她臉上艷如桃花的春色,白紹儀額頭抵著清秋的額頭,低聲的說:“氣也出了,就別再生氣了。我們早點休息吧?!闭f著白紹儀伸手要拉開床頭柜的抽屜,清秋伸出手溫柔堅定地攔住了白紹儀:“不要那個東西,很不舒服?!?/br> 白紹儀聽著清秋的話整個人僵住了,他咬著牙沉默一會,哀嘆一聲:“你以為我喜歡這個隔靴搔癢的東西么,只是我們的生活還沒萬全安定下來,你的身體也該調養調養,我不想叫你辛苦?!?/br> 清秋紅著臉伸胳膊摟住白紹儀的脖子低聲,湊在他耳邊害羞擠出來一句話,白紹儀低聲的笑著:“放心,我怎么舍得粗暴對待你這個寶貝呢?!闭f著燈光熄滅,室內只剩下微微的喘息聲,絲綢摩擦的悉索聲。外面的月光從窗簾的縫隙安靜的流瀉進來,床上的幔帳被放下來,在月光下幔帳上的流蘇有節奏的顫抖著,交織成一片溫馨纏綿。 第二天早上把夫人起身下樓,清秋已經和白紹儀在地下等著她了,白夫人看著清秋眼下隱約的青色,白紹儀正和一袋土豆似得懶散的癱在沙發上,手上拿著一份報紙在不住的打哈欠?!澳銈冞@兩個孩子,我都說過了不用你們每天早上等著給我請安的。如今也不是過去了老太太在家什么也不用干只等著媳婦們過來請安的。清秋要上學紹儀要上課,你們都有自己的事情,早上起床也不用特別的給我請安等著你們父親回來也是一樣的。對長輩的孝心也不在表面上,你們的孝心我知道了。繡珠呢,肯定是還在睡覺,算了她一向不能早起的,就她睡去?!闭f著白夫人心疼的看著清秋轉臉挪揄這兒子:“我記得以前你可是沒給我早上請安過一次,要不是清秋孝順我還不知道兒子早上給我請安是什么滋味呢?!?/br> ☆、第四十八章 清秋看著碗里面的燕窩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了寶釵曾經叫她用燕窩養身體的事情,心里一陣感慨。賈母雖然疼她,可是只能每天悄悄地叫人送一兩燕窩來,鴛鴦還悄悄地囑咐紫鵑:“老太太能從嘴里省出來一口可見是吧林姑娘放在心上。咱們家的事情你也知道,人多眼雜,老太太多疼了寶玉和鳳姐兩個他們還和烏眼雞似得。林姑娘身子弱,她更受不得那些閑氣,你只管每天來拿燕窩不要叫人知道了?!辟Z母雖然心疼自己,但是她也只悄悄的,不敢叫人知道?,F在白夫人雖然是婆婆,但是她卻能全心全意的疼愛自己根本不用掩飾。 “你這個孩子發什么呆?我對你好,那是因為你是紹儀的媳婦,我們家里人少,有的時候難免冷清些??墒切〖彝ヒ灿行〖彝サ暮锰?,人少是非少,你們日后小日子過好了就成了?!卑捉B儀在邊上附和著說:“mama今天怎么忽然感慨起來,我們在學校,每個星期還能回家看看呢。繡珠meimei下來了,今天氣色不錯??!”說著繡珠從上面下來,和昨天傷心越絕比起來,繡珠倒是萬全安靜下來了。 白夫人笑著說:“怎么不再多睡一會,你不慣早起的?!崩C珠昨天想了半晚上,決定先把燕西放一放,或者清秋說的沒錯,全是因為自己太小心了,反而患得患失,惹得別人生厭。于是繡珠下定決心,暫時把燕西放下好好地梳理下心情。她笑著說:“我睡得好,也能起得早?!闭f著大家一起坐下來吃飯。飯后白太太過來親自接繡珠回家,她一進來吃驚地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繡珠竟然坐在沙發上和清秋有說有笑的,要知道前幾天繡珠還是提起來清秋一副不屑的樣子。 等著坐下來白太太發現一向喜怒不辨的繡珠竟然也變得溫和起來,她心里暗暗松口氣納罕的想清秋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叫被寵壞的大小姐變得懂事了?白太太是個很傳統的女子,一進門就要侍奉公婆,新婚當年公婆先后去世,她一個小媳婦要撫養當時還是個孩子的繡珠。白雄起沒了父母的庇佑,只能更加努力的給自己找出路。一路下來,白太太總算是把繡珠給拉扯大了,白雄起的事業也有了氣色。只是她當初也不知道該怎么教養孩子,又擔心別人書哥嫂薄待了小姑子,對著繡珠也不敢很管教。誰知后來繡珠的性格有了偏差,她對著繡珠也能是千方百計的滿足她的要求,無法和她溝通了?,F在繡珠懂事不少,白太太知道一定是清秋勸了繡珠。因此白太太對著清秋愈發從心底欣賞她的性格和為人處世。 聽著白紹儀和清秋今天就要回學校去,白夫人是很心疼兒子的,學校盡管給白紹儀分配了宿舍,可是那里能入了白夫人的眼?她干脆在學校附近置辦了一座宅子,算是給兒子和媳婦的愛巢。這樣白紹儀和清秋每天上學校方便,回家也不用擔心被打攪了?!澳且菜闶菃踢w之喜,我可是要湊熱鬧的。你們新房里面還缺什么,我送給你們做禮物?!卑滋闹馗虬?。 “我上次逛街看見一條很精致的餐具,干脆嫂子把那個買下來送給他們好了,我去買一套茶具給你們。堂哥不是習慣每天和下午茶的么?”白雄起對繡珠一向是有錢花隨便花,繡珠平常最大的樂趣除了和燕西在一起玩,就是買東西逛街了。白太太對著繡珠寵愛的笑著:“只要你喜歡,怎么辦都成,就記在你哥哥的賬上好了?!?/br> 白夫人想起什么,對著清秋說:“你們剛搬過去,還有好些事情要忙呢,我叫幾個人過去幫你們幾天。對了桂花也跟著清秋過去好了?!边吷系陌滋犞鴭鹱拥脑?,端著茶杯的手一頓,她暗想著就說呢,這為嬸娘可不是個簡單人。叔父在外面外交官做的順風順水,一半靠這位嬸娘的相助。世界上哪有不給兒媳婦添堵的婆婆呢?桂花年輕,嘴上乖巧,放在小夫妻身邊,明面上是說婆婆心疼媳婦,清秋家里肯定沒能力給她陪嫁丫頭。清秋還是新媳婦呢,身邊多個嬌滴滴的丫頭,是什么滋味呢? “媽真是的,我一向是討厭身邊圍著人伺候的。我們住的離學校很近,經常有學生和同事們過來。你也知道校新來的校長是要做一番大事業的,對著學校里面的老爺習氣很討厭。校長還興起進德會,我可是參加的。等著他們看見一群仆人鬧哄哄的算是怎么回事呢!”白紹儀沒等著清秋說話先吧白夫人的提議給堵回去了:“我看只把司機留下來,頂多再請一個老媽子就成了?!?/br> “算了吧,你預備著叫誰洗衣裳做飯,你也說了來的客人不少,是你親自下廚還呢,還是叫清秋去生火做飯,給你們燒水沏茶?你們校長是個好人,只是有的時候未免意氣用事,雇幾個下人也不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就是歐洲和美國,一樣的有仆人。依著我說做下人只是個職業,你覺得用下人是作踐別人,那是你自己心里有偏見。清秋你說呢?”白夫人吧皮球踢給清秋。丫頭的事情舊事重提,清秋明白白夫人是一定要把桂花放在自己身邊了。 白太太暗自觀察清秋的臉色,誰知清秋臉上一點不見異常之色,她笑著對金瑛說:“就按著mama說的辦,只是我想著學校里面教授們家里人多的會在城里面買房子安置一家人,聽說也是只雇用一兩個老媽子就算了。加上個車夫,所有的下人不過三四個人,雖然母親是心疼我們小輩,但是在外面不能太張揚了,這幾天搬家,或者有紹儀的朋友來,或者有一起的教授們來拜訪,我剛過來什么也不明白,自然是要請母親身邊得用的幾個人過去幫襯幾天。但是長此以往,難免太顯眼了。以后還是只留下兩個人就夠了,一個車夫,桂花是個姑娘,會不會太辛苦了?”清秋要顧忌婆婆的面子,白紹儀出面幫著她說話,清秋已經是心里很高興了。要說她對著桂花一點疑慮沒有是騙人,但是理智和習慣叫清秋都不會把任何不滿掛在臉上。 金瑛也觀察著清秋的表情,清秋的話說的在理,而且眼神誠懇一點沒有不滿,她想想:“你說的也對,其實你們也不用很苛待自己。誰也不是傻子,你說的那些教授們一般是老家在外面的,其實一個教授的薪水雇上幾個老媽子下人也不是出格的事情。你們太儉省了,明白道理的人固然說你們謙遜不驕傲,那些專門說人壞話的,還是會挑毛病,說你們是裝的。依著我說,也不用非要兩個三個,除了桂花,紹儀用慣的車夫,我再派個老媽子過去?!卑追蛉藞远ǖ匾粨]手,白紹儀和清秋身邊服侍下人的事情就算是塵埃落定了。 白紹儀悄悄地捏下清秋的手:“mama一向在是個處理家務事的高手,我們聽她的就是了。時間不早了,我和清秋還是就出發吧?!闭f著白紹儀拉著清秋坐上車子回新家了。 繡珠坐一會也就坐上白太太的錘車子出去逛街了,金瑛看著侄媳婦把昨天的事情說了:“不是我夸獎自己的兒媳婦,清秋的確是個寬厚的孩子。繡珠年紀也不小了,你和雄起是個什么打算呢?” 白太太嘆口氣無奈的說:“還能怎么辦,只盼著繡珠能快點懂事就好了,以后還要多麻煩下清秋meimei。她說的話繡珠還能聽,不過嬸娘何必要在他們小夫妻身邊放個丫頭呢。如今和以前不一樣,政府說是要廢除人口買賣和蓄養奴婢。萬一為了桂花,小夫妻鬧的不高興,何苦呢?” 金瑛看了一眼侄媳婦,緩緩的說:“日久見人心,我只有紹儀一個兒子,肯定希望他能娶個賢惠的媳婦。我只給她送個丫頭她就當著你和繡珠的面前掉臉子,以后紹儀和那個女人多說了一句話,她還不要立刻和紹儀哭鬧起來?做媳婦的,不相信自己的丈夫整天疑神疑鬼,家里不安寧,出去叫人笑話。沒見過那個小心眼的女人可以幫著丈夫上進的,不識大體只能拖后腿。我也有分寸的,桂花是個本分的姑娘,她在老家已經定親了,伺候清秋幾年,要是她服侍的好玩,我就給她一筆豐盛的嫁妝嫁出去。若是清秋連個丫頭都收服不了,那樣的人也不配做我的媳婦了?!?/br> 白太太明白了嬸娘的盤算,她感慨著:“嬸娘說的是,我們都是那樣過來的。我看著清秋肯定能體會嬸娘的苦心,她做事有分寸,對人真心實意的,肯定沒問題。對了,我想起來了,金家的大少奶奶正看著她的丫頭不順眼呢。聽說鳳舉對著小蓮有點意思,想把她收到自己房里?!?/br> “是么,我就說呢以前秀芳到哪里都帶著小蓮,那個丫頭很標致,這幾年出落的越發的好了。鳳舉是有前科的,當初沒成親之前,哥嫂的事情多,就把他一個人放在廣州,鳳舉可是只要丫頭伺候的。身邊好幾個丫頭服侍著,和賈寶玉似得?!备毁F之家這點事情在金瑛司空見慣。 第二天白夫人一早上來白紹儀和清秋的小家,接著白雄起的太太和繡珠也來了,沒一會金家的四個小姐也來了。清秋忙著接待來賓,收禮物。道之送的是一套日本的茶具。她打量著院子:“以前這里是皇家別苑,邊上有不少的大臣王公修建的宅子,你這個宅子就是這個來歷吧。蓋得倒是不錯,比起來那些油漆彩畫倒是有點江南風韻,青磚黑瓦,本色的廊柱。和你們兩個人很相配?!?/br> 清秋先給白夫人端茶,接著給客人們一一端上煮的恰到好處的紅茶:“這里離著學校很近,房子還算寬敞。我們也沒怎么收拾,可能是以前的房主不俗。你們怎么和約好似得全來了?;槎Y已經麻煩大家了,本想著大家都忙就沒特別的當成一件事說?!?/br> “昨天我們出去正巧遇見繡珠,聽說表哥搬新家,我們都來賀喜了。我們想著你們是自己建設小家庭,肯定需要家居的東西。繡珠的嫂子送的是中餐餐具,五妹和六妹就送你們西餐的餐具,我給你們送茶具,八妹是餐巾和桌布什么的。繡珠meimei是花瓶擺設,你們的房子雅致倒是雅致,只可惜空曠些,你看有了這些東西就更有家的氣氛了。以后我們也能經常來你們這里坐坐,大家本來是親戚,我們又志趣相投,可是更要親近了?!卑追蛉撕芟矚g金家的幾個姑娘,聽著道之的話,她也點點頭表示同意。 白紹儀見著清秋和母親她們相處融洽,自己找個借口溜到了書房看書了,把客廳留給一群女人說話。梅麗打量著客廳的擺設,她看見靠墻的博古架上放著很精巧的小擺設,忍不住湊上去仔細看,她拿著個筆筒似得東西掂量下:“表嫂你怎么把筆筒放在架子上了?”桂花在邊上笑著說:“八小姐,那是主子雕出來大禹治水的大海杯不是筆筒,我們少奶奶說那個東西是以前古人喝茶用的。柱子直上直下,看起來和筆筒差不多了,可是你仔細看看,若是做筆筒,就矮了了?!闭f著桂花拿著一支毛筆插在杯子里面,梅麗一下就笑了,這個杯子上沿只到毛筆半腰,和筆筒比起來果真太矮了。 梅麗好奇的打量著桂花,見她身上穿著一件鵝黃色的褂子,地下是一條石青色的褲子,腰上系著白圍裙,整個人俏麗活潑。她好奇的問:“你是表嫂的丫頭,你身上的衣裳顏色配的不錯?!?/br> “我叫桂花,原來是服侍夫人的,現在服侍少奶奶。這都是少奶奶賞給我的,還是全新的呢。我們少奶奶對我很好?!惫鸹ㄎ⑽⒁恍Γ骸鞍诵〗愕牟铔隽?,我去給你換一杯?!睗欀畬χ乐f“也不知道清秋有什么本事,叫人一見她就喜歡。連個丫頭都滿嘴的說她好?!?/br> “其實也沒什么,清秋對人是真心相待,你想京城里面誰家少奶奶肯真心的打扮身邊的丫頭呢?清秋沒拿著桂花當外人,桂花雖然是個丫頭,可是她不傻,誰對她好還能不知道?”道之到底是成家了,看事情比潤之和敏之更透徹。 “說起來丫頭,我想起來,大嫂如今越發的不待見小蓮了,和桂花比起來,大嫂對小蓮就差點什么了?!泵糁挠牡牟迳弦痪?,白夫人正和繡珠的嫂子說話,她聽見金家幾個小姐的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翹。這個媳婦不錯!看樣子她過幾天就該把桂花收回去了。 書房里面的白紹儀隨便拿一本書躺在搖椅上漫不經心的看著,客廳那邊說笑聲隨著清風時斷時續的送回來。他抬眼看看桌子上和清秋的結婚照,滿足的長長的嘆口氣,原來有家的感覺真好的。正當白紹儀心里全是滿足,享受著家庭生活的時候,桌子上的電話忽然響起來了。 白紹儀拿著聽筒剛一聽見那邊的聲音,臉上的陽光頓時成了多云了,趙一涵一字一頓的說:“紹儀,我想立刻見你?!彼穆曇袈牪怀鰜砬榫w,白紹儀內心一陣厭煩:“我今天家里有事,怕是不能出去了。有什么事情你在電話里面說好了?!?/br> “也對,你才新婚,今天又是喬遷之喜,祝賀你組成小家庭了,今天肯定是不少的親戚們來祝賀你們搬家。這一會你的新娘子正在招待客人是不是,多熱鬧溫馨的場面啊,你美麗的新婚妻子正在做個優雅周到的主婦,你呢,這個時候肯定是在離著她不遠不近的地方,嘴角含著笑意,欣賞著你的妻子一顰一笑??墒悄愀静恢罏榱四愕男腋?,我付出了什么。白紹儀你要是想維持和美家庭的幸福景象,最好立刻到格林咖啡館來?!蹦沁呞w一涵語氣幽怨,帶著似有若無的威脅。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的家庭幸福和你沒關系!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卑捉B儀語氣忽然凌厲起來,他不想和趙一涵再有牽扯了。 “是么?有人想帶著你的妻子私奔呢!白紹儀你要是不介意頭上變顏色就好好地享受你的家庭生活吧!”那邊趙一涵扔下句莫名其妙的話就掛了電話。 “少奶奶午飯好了,可以開席了?!睂iT管做飯的張媽進來請示開飯的時間。 白夫人忽然想起什么,四處找了一圈:“紹儀那里去了?” “剛才少爺出門了,說是要見個要緊的朋友,少爺不叫驚動大家,他去去就回來?!惫鸹ㄏ崎_簾子請白夫人她們去飯廳。 白夫人金瑛看看正在和繡珠說話的清秋,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了,身為母親,金瑛音樂有種預感,兒子別是去見趙一涵了。清秋一點沒在意她只是有些詫異的想,今天早上白紹儀還說自己沒事要陪著她一天的,怎么一轉眼就出去了。 ☆、第四十九章 “紹儀不在也好,他一定是嫌棄我們嘰嘰喳喳的說的都是沒營養的話。大家都坐下來,今天清秋是主人應該坐在上面?!卑追蛉诵χ迩镒谏厦?,清秋剛要謙讓,白太太和道之按著她不叫起來:“你是女主人,你要是坐底下,我們還不該去廚房吃飯了?!?/br> 清秋見推不過,才在白夫人的下手做了。大家剛入席,忽然聽見門口一陣汽車的聲音,道之笑著說:“沒準是表哥回來了,他放著我們不管就算了,他可不放心把清秋一個人放在家里。我們反正也不會欺負你,他還真小心?!鼻迩锬樕弦患t:“有拿著我打趣,等一會我要好好地灌你幾杯酒,看能不能堵上你的嘴?!崩C珠聽著清秋和道之說話一邊看過去:“哎呀,是你們大嫂來了!”在場的人一起看向外面,果真見著秀芳領著小蓮笑嘻嘻的進來。 “你們來祝賀清秋和紹儀喬遷之喜怎么不叫上我?清秋meimei,祝賀你和紹儀組建成自己的小家,我才聽見消息就趕著過來祝賀你們了,紹儀呢,怎么不見他了?”秀芳身后的小蓮端著個盒子,里面裝著一整套精致的銀質餐具。清秋忙著起身道謝又請秀芳坐下來。 梅麗是個嘴上沒遮攔的孩子,她好奇的說:“大嫂,我們可是告訴你的,你說自己身上不舒服不來了,怎么一轉眼你還是來了,還說我們沒告訴你!”梅麗的話剛出口就被道瞪一眼,小姑娘才發現自己好像說錯了話,她吐吐舌頭,躲在了敏之身后。清秋聽著梅麗的話,看向秀芳。秀芳的眼圈有點發青,雖然她出門前只裝扮做了,可是身上嶄新的綢緞衣裳和臉上的脂粉還是不能掩飾住落寞和傷心。清秋想起白紹儀說的鳳舉的事情,暗想鳳舉經常在燈紅酒綠的地方應酬消遣,她一定心理不舒服。她今天沒跟著道之她們一起來大概因為鳳舉的事情,她又來了大概也是和鳳舉脫不開干系。秀芳被梅麗戳穿了謊話,臉上有些尷尬,忙著解釋:“我早上是不舒服來著,后來在床上躺一會也漸漸的好了。我想著到底是你們在新家第一次請客,我很喜歡清秋也想找個機會和她說話,也就掙扎著來了。清秋meimei你別多心,確實是我身體不好,可不是對你們有意見?!?/br> “大嫂說的哪里話,你身體不好就該在家好好地休息,其實嚴格的算起來,我們也不過是為了去學校方便點,談什么喬遷之喜呢。今天大家來,是母親疼愛我們,諸位關心我們。大嫂想吃點什么,我叫廚房做去。你看著臉色不好,桂花叫張媽做點清淡的東西。昨天我說的山藥糕不錯,你放在大表嫂跟前?!鼻迩镎酒饋斫o秀芳倒一杯茶:“大嫂身體不舒服還想著我們,我和紹儀應該感謝大嫂才是,怎么會多心想別的呢。紹儀剛才出門了,說是有朋友請他出去說事情?!?/br> 秀芳昨天晚上和鳳舉吵一架,一晚上沒睡好,早上身邊另一個枕頭一點痕跡都沒,又去了書房,才發現鳳舉和她吵架之后一晚上沒回來。想著昨天晚上的爭吵,秀芳煎熬了一上午,午飯前她終于下定決心,帶著小蓮來清秋這里了。見著清秋臉色平和,沒有多心反而是勸她保重身體,秀芳越發打定主意要斬草除根,不能再把小蓮留在身邊了。 白夫人看秀芳來的蹊蹺,猜測著她的來意,大家歸坐預備開席,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清秋笑著說:“也不知道是誰,今天是怎么了?莫非是都趕著來吃飯不成?” 繡珠撿了個丸子吃了:“一定是清秋嫂子做的菜太好吃了,他們都循著香氣來了?!边吷系拿符愐渤缘媒蚪蛴形叮骸罢嫫婀?,其實也不是咱們沒吃過的菜,但是和以前吃有點不一樣?!?/br> 梅麗的話音未落,就見著白紹儀急匆匆的沖進來,他忽然闖進來,差點和要出去的小蓮撞到一起,把大家給嚇一跳?!敖B儀,你這個孩子冒冒失失的,差點嚇死我了?!卑追蛉瞬粷M的拍拍心口。她微微的皺著眉責備著兒子的冒失,可是眼角卻有種松口氣的感覺。白紹儀看著滿屋子的人一怔,他似乎是忘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為什么母親和堂嫂繡珠和金家的人會在他家里面。白紹儀急切的在眾人中尋找著的清秋的身影,萬全沒在意母親的責備和大家詢問的眼神。 清秋察覺到白紹儀的神色有點古怪,以為是出事了,她忙著站起來走到白紹儀跟前:“不是說有人找你出去么?怎么一會就回來了,是有什么事情么?”清秋以為是學校里面有事情,她伸手扶著白紹儀的胳膊,誰知她的手剛碰到了白紹儀的胳膊,他猛地握住清秋的手,緊緊地盯著她。清秋被白紹儀看的渾身發毛:“先去洗洗手,你回來的更是時候,今天難得大家都過來,你可要謝謝堂嫂和表嫂還有道之她們呢?!闭f著清秋湊到了白紹儀跟前給他個安心的眼神。 白紹儀被聞著清秋身上的馨香,耳邊是她婉轉平和的聲音,他好像從噩夢中醒過來,眼睛直直的盯著清秋,半晌才傻傻的說:“我剛顧著想著方才的事情,都糊涂了。大家都入座吧,我去去就來?!闭f著白紹儀拉著清秋出去了。 繡珠看著兩個人出去,忍著笑對著嫂子說:“我發現怎么堂哥娶了清秋好像傻子似得,一時一刻不能離開清秋嫂子。連著洗手都要拉著她去。我想等著堂哥上課的時候會不會也要清秋坐在地下,要時時刻刻的能看見,要不然就不會說話了?!?/br> 白太太有點羨慕的說:“你堂哥是新婚燕爾,小兩口正在黏糊的勁頭上。你是羨慕了,放心等著你結婚了就明白了。我和你哥哥已經是老夫老妻了,現在想想時間過得真快啊?!?/br> 新婚的時候恨不得整天黏在一起,一轉眼廝守十幾年,激情早就成了親情了,白太太的話別人還罷了,敏之和秀芳卻別有滋味在心頭,她們都心里默念著剛才白太太的話,心里各種滋味混在一起,無限感慨。 清秋被白紹儀拉著到了盥洗室,一進門白紹儀就猛地把清秋摟在懷里,他緊緊地抱著清秋,力氣大的恨不得把清秋揉進身體里面。清秋詫異的推推白紹儀的胸膛,可是他根本推不動他半分:“你這個人,發什么瘋子?母親和堂嫂他們都在里面呢,反正等一會出去她們是不拿著你取笑的。紹儀,到底是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情?”新婚燕爾,白紹儀自從成親之后就黏著清秋,恨不得把清秋變成個隨身的小物件整天掛在身上才能安心。 誰知白紹儀的舉動有點異常了,清秋想著白紹儀是被朋友叫出去的,誰知一會他就事論落魄的回來了,別是發生了什么要緊的事情。清秋趕緊收回埋怨,關切的詢問起來。對上清秋擔心的眼神,白紹儀強笑下:“沒事,我就是太想你了,其實我從家里出去已經后悔了。有些人太不識相了,明知道我剛結婚還死皮賴臉的叫我出去。我也是太抹不開面子,對著那些無賴,面子有什么用處。我推辭了約會趕著回來了?!苯B儀放下電話吃,一只腳剛踏出大門心里就開始后悔了。 他站在門口,心里亂糟糟的。一個聲音在質問他:“你是不相信清秋,還是沒放下趙一涵。清秋是什么樣子的人,你難道不清楚。趙一涵說清秋結婚那天是預備和人私奔的,這個話你真的相信么?明白是哪個女人要和你曖昧不清,你扔下一屋子的親戚客人,去見趙一涵。被清秋知道了她該多傷心!你要是真心喜歡清秋就該回去,和清秋一起盡到做主人的職責?!?/br> 可是另一個聲音從陰暗的角落里面響起來:“對冷清秋你真的百分之百的了解么?她除了有歐陽于堅這個追求者,未必就沒有別的男人,女人是很擅長偽裝的,清秋對你一直都是淡淡的,你們認識到結婚才幾天。她的過去,她想的什么你知道么?即便她是無辜的,可是誰能保證每人打她的主意,去看看有什么?” 白紹儀好像被兩個力量往相反的方向拉扯,正在白紹儀滿腦子亂糟糟的時候司機把車子開過來。白紹儀渾渾噩噩的上車子,司機看著白紹儀的臉色不對,也不敢多說話,小心的問:“先生,要去什么地方?方才少奶奶說等一會要我送金家的小姐們回去呢。先生要是出去時間的長,我還是和里面的張媽說一聲的好?!?/br> 白紹儀含糊的說一聲:“不耽誤你回來送她們回家,我要進城?!彼緳C從后視鏡里面瞄著白紹儀的臉色也不多話,一腳油門,汽車風馳電掣向著城里行進。外面的景致從車床略過,這幾天附近藥王廟正趕上趕集,不少的人都趕著廟會去給藥王菩薩上香,保佑全家身體健康。路上有不少騎著驢,坐著車的人去廟里上香。路邊上一個已經彎腰駝背的老者正牽著一頭毛驢慢慢的走著,驢子上面側坐著個老太太,頭上頂著個洗的干凈的白毛巾,手上挎著個籃子里面應該裝著些香燭紙馬什么的。 今天太陽很好,前面牽驢的老者可能走得累了,站在路邊休息,坐在驢子上老婆婆摘下來頭上洗的干凈的毛巾,對著老者招招手,示意叫他過來擦擦汗。那個老頭笑呵呵的看著老婆婆,臉上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對著妻子揮揮手,抬手要拿著袖子擦汗。那個老婆婆嘟囔一聲,似乎在埋怨他。最后老者還是對著妻子的嘮叨妥協了,他四處看看,偷偷摸摸的蹭上去,叫老妻給自己擦汗。 坐在車上的白紹儀和司機都看見了這一幕:“哎,年少夫妻老來伴,年輕的時候打打鬧鬧的,等著老了反而是好了?!彼緳C忍不住感慨。那個老者穿著一件藍布衣裳,口袋里面插著個煙袋鍋,一看就是鄉下有點地產的一家之主。雖然上年紀,可是身上很干凈,看得出來是被老婆伺候的很好。 白紹儀腦子里閃過一道白光,他一下子明白了,他現在和清秋是夫妻了,今后幾十年的人生他們都被拴在一起,誰也不能離開誰。夫妻之間最要緊的便是忠誠,他懷疑清秋大可以和她開誠布公的詢問。他卻相信趙一涵的鬼話?!拔揖谷粦岩汕迩?,還想去赴趙一涵的約會,要是清秋知道了該多傷心。是我正在把她的信任一點點的毀掉。白紹儀你太自私了,你是沒自信,不敢相信清秋那樣好的女子是真心喜歡你,真心的和你在一起。還是你根本是貪得無厭,好了傷疤忘了疼,妄想著能有享受齊人之福,對清秋不忠誠呢?” “回去,立刻回去,我不進城了!”白紹儀猛地叫起來,他心里不再是混沌一片,眼睛清晰起來,白紹儀的態度把前邊的司機嚇一跳:“好的先生別著急,我立刻掉頭回去!”司機被白紹儀一驚一乍的態度嚇住了,趕緊調轉車頭,在路上留一陣煙塵。 回到家,重新抱著清秋的溫暖的身體,白紹儀心里滿是羞愧。說了在心里憋了一路的話,白紹儀有些忐忑的想著要是清秋生氣也能忍著了。那個女人知道丈夫懷疑自己,還扔下一屋子的人去見舊情人都不會高興的。只要清秋肯原諒自己,叫他做什么都成。 白紹儀在等待著清秋的審判,不用多少煎熬,清秋就宣判了:“原來是這回事,我說呢,你的朋友都是讀書明理的人,他們怎么會今天巴巴的給你打電話非叫你出去。趕緊出去吧,你叫母親等著你開飯不成?!鼻迩锫犞捉B儀的懺悔,竟然沒一點生氣,只是溫柔的推著他出去。 “你真的原諒我了?”白紹儀不敢相信清秋竟然會輕描淡寫的放過他。 “哼,等著母親她們回去了,我們再好好地算賬!”清秋剜一眼白紹儀,先走了。白紹儀松了一口氣,傻笑著跟著清秋出去了。 他們出去大家拿著他們好好的取笑一會,清秋倒也沒生氣,白紹儀卻是臉上長的漲得通紅,支吾幾聲也就任由大家取笑了。白夫人眼神囧囧的看著兒子:“我想起來了。過幾天外交部有個聚會,你和清秋一趟。你們父親也要回來了,你們婚事外交部的不少同事們都來捧場,都是你們父親的同仁,你們也該去見見?!?/br> 白紹儀趕緊應承下來,他立刻把話題轉移到父親回來的時間上,順利的擺脫了大家對他的取笑。只是白紹儀沒注意到白夫人別有深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