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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錦繡醫妃之庶女明媚在線閱讀 - 第182節

第182節

    那幾個官差見方慶福與鎮國將軍能扯得上關系,自然不敢為了一個小小的周家來得罪鎮國將軍,那捕頭朝周家兩位老爺與夫人呵斥道:“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竟然為了銀子便將自己的妹子賣掉!我瞧這位方公子教訓得是!你們周家算起來也是這鎮上的大戶了,給妹子兩千兩銀子做嫁妝不算多,若是我來看,總怕要五千兩才合適呢!”

    “五千兩!”周大夫人只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抓住喉嚨口子,好一陣咯吱咯吱作響,就像拉著那風箱響個不停一般。

    “夫人,夫人?!睅讉€丫鬟趕緊將搖搖欲墜的周大夫人扶?。骸肮俨罾蠣斒钦f他覺得五千兩合適,不是說要夫人拿五千兩銀子,夫人不用著急?!?/br>
    周大夫人的頭猛的豎起來,斜著眼睛望了望那捕頭,忽然像想起什么來似的,一手抓過周大老爺人手中的文書,氣勢洶洶的奔到捕頭面前,拿著文書拍了拍:“我們已經商量好了,兩千兩銀子!多一毫我都不會出!官差大人,你可不能管到我們周家的事情來!”

    這周大夫人倒也上路,明媚心中只覺好笑,趕緊將文書遞給了那捕頭:“既然周家的老爺夫人都贊成這文書說的,那還請官差大人帶了這文書會官府,也好替周小姐存個案底?!彼龔暮砂锩鲆粔K小銀子來:“這么晚了還麻煩官差大人來這里跑了一趟,真是過意不去,這塊銀子幾位大人拿了去打酒喝罷?!?/br>
    見著有銀子得,捕頭心中大快,朝明媚點了點頭:“多謝姑娘?!鄙焓謱⑽臅c銀子都接了過來,招呼了幾個官差拿著枷鎖鐐銬又走了出去。

    官差才一退身,兩位周老爺與周夫人立刻覺得全身有幾分不自在,他們溜了方慶福一眼,幾個人都有些驚恐神色,這位方公子竟然有這么大來頭,自己卻去尋他的麻煩,真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周大老爺走上前一步,一揖到地,口中小聲說道:“這位公子,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公子原諒?!?/br>
    方慶福輕蔑的一笑,朝周家的老爺夫人道:“人活在世上最要講求良心,你們這般苛待你妹子,難道活得心安?我也不想與你們說多話,你們自己好好照顧老父親,不要虧待你們的meimei。跟你說實話,我每年要從你們這鎮子過好幾次呢,不要讓我再聽見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是,我們知道了?!敝艽罄蠣攽饝鹁ぞさ膶⒎綉c福與明媚送了出去。站在門口瞧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剛剛想出一口長氣,就見方慶福轉過臉來,唬得一雙腿都軟了幾分,那口長氣卡在喉嚨口里,出不去也進不來,剎那間便臉紅脖子粗了。

    “快些將老爺扶進去!”周大夫人瞧著自家老爺變成這模樣,也慌了神,喊著長隨們將周大老爺弄進院子里邊去,立刻周家大院又熱鬧了起來。

    明媚聽著身后一陣吵鬧,回頭瞧了瞧,就見那邊慌慌亂亂一片,不由得感嘆了一聲:“方公子,你可真是厲害,人雖然走了,余威依舊?!?/br>
    方慶福笑了笑:“那是他自己心虛,被嚇的?!?/br>
    明媚停住腳步,側臉望了望方慶福,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來。方慶福感覺到明媚在看他,轉過臉來時,只見到她唇邊的那絲微笑,就如春日里盛放的花朵一般,讓他一顆心忽然亂跳了幾分,趕緊將眼睛抬了起來,望了望天空。此時夜色已經有些深了,天幕一片烏藍,有一種深沉的神秘。

    明媚見方慶福一臉尷尬的神色,不由得心中暗自好笑,這方慶福瞧著是個老成的,可卻還是有些羞澀。她清清脆脆問道:“方公子,你是不是準備找我去幫你的家人看診?”

    方慶福一驚,轉過身來,直視明媚的雙眸:“這位姑娘,你怎么知道?”

    “我見你你在徐記飯莊出手相助,只是憐惜那周老爹,大抵是出于你一片俠義之心??珊髞砟懵犖艺f能治周老爹的病,要周姑娘帶我來周府看診,臉上就有了興奮的神色。那陣子我便在想,是否你家里有人也生病尋不著良醫。若不是你想看看我的本事,為何你還一直跟著來周府?而且還認真的呆在一旁,一直在看我如何給那周老爹看病。周大夫人沖進屋子來打罵我,你出手相助制住那個潑婦,卻是想要我承了你這份人情,然后你才好開口相求。你說,是也不是?”明媚瞧著方慶福的臉色越來越驚奇,微微一笑:“方公子,你不要以為我只是那無知婦孺?!?/br>
    方慶福聽著明媚如此說,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來:“姑娘,你看得實在太清楚了,方某敬佩?!彼焓置嗣^,脖子一直,大聲說道:“你也說錯了一點,我制住那潑婦,可不是想讓你承我的人情,只是我著實氣不過她滿嘴噴糞,你別把我想成那樣勢利的人!”

    明媚看他實誠得緊,微微一笑:“好啦,我說錯了,給你賠不是了。你的家人在哪里?究竟得了什么???”

    方慶福搖搖頭道:“姑娘,你知道我是過路的行商,所以心中忐忑,不知道能不能請得動姑娘跟我去玉門關?!?/br>
    玉門關?明媚眼睛一亮,那不就是鎮國將軍在西北邊境駐扎的地方嗎?“你家在玉門?”明媚兩頰有了些紅暈:“我也正要去玉門關呢!”

    “這么巧?”方慶福也興奮起來:“那真是太好了!剛好可以結伴而行!”

    明媚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彼c劉叔兩人這般往玉門關過去,也怕路上遇著什么意外,方慶福有個車隊,車隊里有保鏢護衛,跟著車隊走自然更安全。

    她笑盈盈的看了方慶福一眼,想起他拿那偽造的信箋嚇唬捕頭的事情來:“方公子,我真佩服你膽子大,竟然拿這假信去壓那些官差,偏偏還那般面不改色心不跳,鎮定從容?!?/br>
    方慶福愕然的望了明媚一眼:“這位姑娘,我沒有用假信,那信真是鎮國將軍寫的?!?/br>
    明媚一愣:“方公子,你不必再騙我了。我對于鎮國將軍府也略知一二。鎮國老將軍雖說有五個兒子,可承繼了他這個鎮國將軍頭銜的是他大兒子,鎮國將軍姓郭,他夫人姓高,如何來個姓方的侄子?若是那些官差聽得多的,自然知道你這信乃是偽造的?!?/br>
    見明媚說起鎮國將軍府家事,方慶福也愣住了:“姑娘是誰家的小姐?竟然對鎮國將軍府這般熟悉!”

    明媚不想將自己的真名告訴方慶福,只是笑道:“到了玉門關你自然便知道了,現在你且喊我二姑娘罷?!?/br>
    “二姑娘,你所說不假,但我所說也不假,我是鎮國將軍認的侄子,你若是不相信,到玉門關也就知道了?!狈綉c福的臉漲得有些發紅,顯得一副憨厚模樣,由不得讓明媚也信了他的話幾分:“那好,我就不問了,咱們明日一道動身出發?!?/br>
    回到客棧問了下,劉叔已經睡下了。店小二領她去了房間,屋子里收拾得很整潔,連八哥都已經喂食了,正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站在橫桿上邊不住的轉動著小腦袋,見明媚回來了,清脆的說了一句:“太后娘娘安好!”

    明媚大驚,伸出手一巴掌扇了過去,那八哥見勢不妙,早就帶著鏈子往上飛竄,可惜沒飛多高又被扯了回來,只得用那小黑豆般的眼睛哀怨的看著明媚。

    明媚回頭看了看身后,還好,店小二沒有跟著進來,只送到門口便折身走了,她吁了一口氣道:“你這只笨鳥,若是皇上想緝拿我,你這不是在給別人報信嗎?以后不許再說這句話!”

    那八哥偏著頭,似乎在問:我該說什么?明媚看它那樣子只覺好玩,又逗著它說:“喊我,二姑娘!”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喬景鉉!”

    “喬景鉉,喬景鉉!”那八哥歡快的叫了起來,明媚聽著笑了笑,突然之間又覺得有些傷心,想念如藤曼般攀延了上來,瞬間就滿滿的占據了她的腦海,壓迫著她,似乎不能呼吸。喬景鉉,你在做什么?是否也想到了我?

    第二日清晨起來,外邊一片碧藍,劉叔正在后院里邊喂馬,見著明媚走進來,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二姑娘,昨晚可順當?”

    明媚笑著將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劉叔不住的搖頭嘆氣:“那周姑娘也可憐,攤上這般兄嫂,還不知道以后她會遇著什么事情呢,雖說得了文書,可她那兄嫂又怎么會乖乖的聽話?總怕過了些平安日子又會打主意了?!?/br>
    劉叔說得沒錯,明媚心中一凜,看來這周姑娘是不是能過得好,不是一張文書能保證的,還要看她兄嫂會不會徹底改過。她微微沉默了片刻,心中想著今年回來的時候自己一定要來看看周姑娘,看她過得怎么樣,若是她那兄嫂還是這般刻薄,她非得插手將這件事情管定了不可。

    “二姑娘?!鄙砗髠鱽矸綉c福的聲音,明媚轉過臉去,就見方慶福穿著一件棉布夾袍站在那里,笑得很是憨厚:“你準備什么時候動身?”

    劉叔有些迷惑的看了看明媚:“二姑娘,咱們要跟方老板一起走?”

    明媚點了點頭:“劉叔,你覺得如何?是不是更穩妥一些?”

    劉叔咧嘴笑了笑:“自然是這樣好,跟著商隊走,總好過咱們獨自趕路?!?/br>
    方慶福的商隊有十多輛車,四十多號人,他是專做皮毛買賣的,將西北的皮毛賣到京城,又從京城倒騰絲綢瓷器香料胭脂回玉門關。這些東西都是緊俏貨色,兩邊買賣都做得開,每年要在玉門關與京城來回十多趟。

    商隊已經整裝待發,見著明媚跟了方慶福過來,方慶福的手下眼睛都直了:“老板,這是哪里來的美貌小娘子?你昨晚拐來的?”

    方慶福有幾分窘迫,看了看明媚,卻見她落落大方的笑著,沒有一分忸怩生氣的模樣,這才放下心來,沖手下喝道:“不要亂說,這位是二姑娘,也是要去玉門關的,想跟咱們搭伙一道去玉門關?!?/br>
    商隊里的人立刻sao動了起來,有幾個年輕小伙子忍不住喊了起來:“好哇好哇,二姑娘,你可會唱曲兒?路上唱曲兒給我們聽!”

    方慶福與劉叔聽了都覺尷尬,這唱曲兒的,不都是青樓里的姐兒?正準備開口責罵手下,就見明媚微微一笑道:“唱曲兒我不會,可看病扎針我還是拿手,若你們有個三病兩痛的,可以來找我?!?/br>
    她手中倏忽便出現了一把銀針,映著秋日的陽光閃閃兒的發亮:“瞧見沒有?本姑娘也是有兩把刷子的?!?/br>
    方慶福的手下見明媚雖然長得美貌,卻沒有那妖艷的氣質,又自己說是大夫,還拿了針灸的銀針出來,頃刻間也收起了輕慢的心思,有人大聲朝明媚喊道:“二姑娘,你莫要理那幾個嘴賤的,下次他們再胡說,我們替你把他的牙齒給敲了!”

    明媚微微一笑,那潔白的牙齒就如珍珠一般細致,看得商隊里的男人都直了眼睛,這二姑娘長得天仙一般,又這般和善,真是人間難得的姝色。

    商隊一路向西而去,路上不少人借著要看病來找明媚,方慶福瞧著心中不是滋味,索性將手下喊到一處訓斥了一番:“以前不見你們這般病得勤快,這次如何就這般體弱多病了?要是再去找二姑娘看病,那下回也不用跟著我出來了,我可沒閑錢養藥罐子!”

    手下見著方慶福板著臉訓話,知道他是真動氣了,一個個如霜打的茄子,蔫頭蔫腦的走到一旁嘀咕:“方老板看上人家二姑娘了,咱們還是消停些,免得真丟了飯碗?!?/br>
    明媚覺得有幾分奇怪,先前每日里還有三四個說生病了要她來診脈的,忽然間就一個也不見了。一個晚上商隊在一家客棧住了下來,明媚喊住一個匆匆過去的保鏢:“王大頭,你不是有些咳嗽?怎么不來拿藥?”

    來看病的人十有*都沒病,可這王大頭卻真有病,明媚把了他的脈,發現他帶了些風寒,一定要吃藥才行。那王大頭原來答應得好好的,說過一會問她來拿藥方到前邊鎮子里的藥堂去抓藥,可挨了兩日都不見他過來接方子,明媚不由得心中疑惑,這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原來沒病裝病的人一大堆,現在有病的人都不來找她了。

    王大頭站住身子望了望明媚,咧嘴笑了笑:“二姑娘,不用了不用了,咳嗽幾日自己就會好了,不用抓藥?!?/br>
    “哎哎哎,這樣可不行!”明媚正色道:“若你都不把自己的身子當一回事,那誰還會關心你?咳嗽雖然是小病,但咳得久了就會轉成大病,例如癆病……”

    王大頭聽著明媚這般說,一張臉垮了下來,他膽戰心驚的望了望周圍,見旁邊沒別人,這才走近明媚幾分,低聲道:“二姑娘,是我們家老板不許我們來打擾你,還說沒病跑去找你看病,以后就不用跟他跑生意了?!?/br>
    明媚不由得失笑:“沒病裝病不好,你是真有病,別管他說的話,我來給你開方子?!?/br>
    王大頭感激的搓了搓手,又重重的咳嗽了兩聲:“二姑娘,你可真好心?!?/br>
    明媚進了屋子將早已寫好的藥方交給了王大頭:“你拿著,趕緊去藥堂里抓藥來熬著,今晚喝一碗,明天早晨起來喝一次藥?!?/br>
    “多謝二姑娘?!蓖醮箢^拿著藥方喜滋滋的往外邊走了去,剛剛跨過門檻,就見方慶福冷著一張臉站在那里,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重重的咳了兩聲,表示他真的是生病了。

    “你在裝??!”方慶福有些生氣的望著王大頭,都警告過他們了,可還是有這般膽大的,總是想往二姑娘那邊湊,讓他瞧了火大。方慶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見著有人接近明媚,心中就不是滋味,總希望她能如仙女一般,不食人間煙火,不要與這些粗魯的漢子混到一處。

    “方老板,我真是病了?!蓖醮箢^瞬間變成了委委屈屈的小綿羊,耷拉著腦袋站在那里:“不相信你可以去問二姑娘?!?/br>
    明媚聽著屋子外邊爭執,笑著走了出來:“方公子,王大頭真是病了,是我我叫他來拿藥方的,開始他見著我還一直往旁邊躲呢?!?/br>
    方慶福聽著明媚這般說,才收斂了那冷峻的神色,朝王大頭瞟了一眼:“對不住,兄弟,我錯怪你了,趕緊抓了藥去熬著?!?/br>
    王大頭松了一口氣,朝方慶福道了聲謝,拿著那藥方飛快的跑了出去,明媚見著他那火急火燎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笑:“方公子,你對手下也太緊張了些?!?/br>
    方慶福站在那里,看了明媚一眼,沒有說話,只覺得她容光艷艷,不可直視,一顆心忽高忽低的,漂浮在空中,落不到實處。

    跟著商隊向西走,日子過得似乎很快,差不多行走了半個月,就已經到了目的地玉門關。方慶福讓手下將貨物送到店鋪里邊去,自己陪了明媚直往鎮國將軍府。

    鎮國將軍府門口有兩只石獅子,威風凜凜,牌匾也很是氣派,紅底金字,大門也是朱紅顏色,配著金黃色的黃銅梅花釘,瞧上去很是大氣。聽說振國將府府在西北聲名赫赫,瞧著這大門,也能窺探里邊的一貌了。

    本是京中顯貴,可是為了能保護自己,自請來西北邊塞,連先帝封的王爺稱號都棄之不用,只用皇上賜的鎮國將軍為府名。若是掛上“某某王府”的匾牌,恐怕這府邸該不是這一點點氣勢了,但同時也會充滿重重殺機,在氣派與生命中間選擇,老鎮國將軍的選擇是后者,不僅僅是為他自己,也是為了整個鎮國將軍府上老老小小這么多人口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大門口坐著兩個門房,正在說著閑話,見著一輛馬車駛了過來,前邊車轅上坐著方慶福,都笑著喊道:“方公子回來了?!?/br>
    明媚將馬車的側簾放了下來,心中暗道看來這方慶福沒有說謊話,他真與鎮國將軍府有些淵源,只不過其中究竟有什么曲折,自己便不知道了。

    方慶福跳下車,朝那兩位門房點了點頭:“剛剛回來,還給府上帶來了一位貴客?!?/br>
    門房看著眼前的這輛馬車,很是寒酸,看不出這位客人尊貴在哪里,兩人等著眼睛瞧了瞧,就見簾幕掀起,一位天仙般的姑娘從車上走了下來。

    西北這邊風沙大,這邊的姑娘都做慣了粗活,皆是粗手粗腳的,即便是府里頭的丫鬟,也鮮少有好看的,忽然間面前就出現了一個這般美貌的姑娘,肌膚細致得如白瓷一般,眼睛水汪汪,看得兩個門房都呆住了。

    明媚笑了笑,走上前來道:“我是從京城來的,與鎮國將軍府家的九小姐郭慶云是手帕交,勞煩大哥進去向鎮國將軍通報一下,就說柳太傅府家的十小姐前來拜府?!?/br>
    方慶福聽著明媚自報身份,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他原以為明媚的父親不過是京城的富商而已,否則如何會放著她獨自在外邊闖蕩,可沒想到她竟然是太傅府的千金,心中暗道僥幸,一路上沒有出什么亂子,她要是出了事,自己可擔待不起。

    聽到明媚自述身份甚是金貴,門房也不敢怠慢,看了明媚一眼,飛奔著進去通傳了,不多時就出來了一個管事婆子模樣的人,笑著對明媚道:“柳小姐,請跟我進來?!?/br>
    方慶福也跟著走了進來,見明媚有幾分驚愕的模樣,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住在鎮國將軍府中?!?/br>
    那婆子點了點頭:“方公子與方小姐是將軍的故舊,他們家長輩都故去了,將軍為了照顧遺孤,將他們接到鎮國將軍府住著呢?!?/br>
    “柳小姐,我明日再來請你去替舍妹看病,今日便送到此處了?!闭驹诖够ㄩT前,方慶福與明媚作別:“還請柳小姐千萬要將這件事情放在心里?!?/br>
    明媚朝方慶福笑了笑:“我記得的,你只管放心去將你那些貨物入庫罷?!狈綉c福是商人,哪里能不記掛著他從京城運回來的寶貝,有鎮國將軍府的婆子領路,自己自然也不要拖著他了。

    方慶福深深作了一揖,這才轉過身子走開了去。

    那婆子望著方慶福的背影,嘆了一口氣:“方公子是個好的,可那方小姐,唉……”

    明媚有幾分好奇:“那方小姐怎么了?”

    那婆子瞅了明媚一眼,忽然驚覺她是剛剛來府上的貴客,自己也不能在客人面前說太多牢sao話兒,只是尷尬的笑了笑:“沒什么,沒什么?!弊源碎]了嘴巴帶著明媚穿過前庭往后院走去。

    從園中的石板路穿了過去,明媚瞧著這將軍府修得果然和尋常人家不同,都很少看到什么花兒朵兒的,只有那高大的白樺樹靜靜的站在那里,成片的長著,那筆直的軀干顯得格外孤傲,枝椏都有力的聳向藍天,似乎要刺破那天宇似的。

    鎮國將軍府的結構也和京城里旁的人家不同。京城里邊分外院和內院,外院是男子居所,內院是女眷住的地方,老爺們白天在外院,晚上回內院,去各自的園子里歇息,而鎮國將軍府,明媚卻弄不懂有沒有內院和外院的分別,因為那婆子帶著她走了幾個園子進了一個院子,看著過了一道垂花門,也該是內院了,可鎮國將軍卻在內院里接待了她。

    “我們邊關這里沒那么多講究,內院里也住了男子,外院只是老太爺老爺務公之處,另外便是接待官員的正廳,還有一個院子是演武廳?!蹦瞧抛右娭髅拿曰蟛唤獾哪?,笑了笑:“這與京城自然有些不一樣了?!?/br>
    原來如此,明媚暗自點頭,只聽說邊關民風淳樸,不大講究男女大防,經常有男女騎馬同游,或是比試騎射或是相約黃昏,看起來這一切還都是真的。

    鎮國老將軍也在,聽說是孫女郭慶云的手帕交,笑得花白胡須都抖了起來:“我那九丫頭只喜歡舞槍弄棒的,所以跟那些小姐們合不來,這次她回來說在京城結識了一個好友,是太傅府家的小姐,我起先還不相信,這會子總算是信了?!?/br>
    能獨自一人跑到玉門關來的,自然是大膽之至了,鎮國老將軍摸著胡須望著明媚只是笑,孫女兒總算交了個好朋友,看來自己也不擔心她沒有手帕交了。

    與鎮國老將軍不同,鎮國將軍卻是有著憂愁,京城里的變故已經傳到玉門關,他也知道明媚來這邊是避難的,就是怕皇上若是知道柳小姐藏匿在鎮國將軍府,會涉及到自己府里周全。他沉吟了一聲:“柳小姐,我聽慶云提到過你……”本來還想著是說得生疏一些,可沒想到鎮國老將軍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不是提到過,是經常提到!”

    鎮國將軍臉上一窘,咳嗽了一聲:“唔,是經常提到,你……”說到這里,他停住了話頭,不知道該怎么往下說了,如何暗示這柳小姐住兩日便走呢?這可真是一個難題。

    正在為難間,鎮國老將軍又開口了:“老大,你怎么就如此吞吞吐吐的了?九丫頭出去打獵了,要過會子才能回來,你趕緊讓你媳婦給柳小姐騰出房間來,好好的在這邊關住上幾個月……”

    鎮國將軍一口氣都差不多沒提上來,趕緊擺著手道:“父親,柳小姐還不知道能不能住得習慣呢,指不定住幾天便厭煩了,如何能住幾個月?再說今年慶云還要回京城去,她眼見著就十七了,還不將親事定下來就晚了!”

    鎮國老將軍聽著兒子說得也有道理,嘟囔了一句:“十七歲哪里算大……不過也是可以定親了,派人去和你媳婦說了沒有?趕緊騰屋子出來!”

    “父親,我已經得了信兒呢?!遍T口傳來說話聲,明媚抬眼望過去,就見一位夫人帶著一位小姐,并著幾個丫鬟婆子正站在那里。

    那位夫人該就是郭大夫人了,明媚暗自想著,因為實在太好認了,她有一張鵝蛋臉兒,郭慶云的五官長得和她十分相似,只是氣質卻截然不同罷了。只是她身邊那位小姐卻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她穿著銀藍色的衣裳,身材十分纖弱,仿佛那林黛玉一般,大概十七歲左右的模樣,長得一副好皮相,眉眼彎彎,唇紅齒白的,看著她梳的發式還是待字閨中的少女,這可讓明媚有些疑惑。

    大陳的習俗,女子一般在及笄以后便開始議親,最多不過十六歲便可出嫁了,出嫁得早的,十五歲甚至十四歲便嫁了,即便是丫鬟,到了十八歲也會被指著配人了??催@位少女穿著應該是鎮國將軍府的小姐,可又沒有貼身的丫鬟服侍,年紀應該已經到了出嫁的時候,可這么一副花容月貌卻還是待字閨中,她究竟是什么人,倒讓人難以決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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