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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錦繡醫妃之庶女明媚在線閱讀 - 第98節

第98節

    英王妃垂下眼簾,沒有瞧王側妃一眼,吩咐身邊的丫鬟寶晴道:“給我布菜?!?/br>
    王側妃一直想著要給兒子喬景焰弄個好職位,無奈喬景焰不爭氣,英王爺說他天賦不好,不是學武的料子,于是送了他去念書,沒想到念書也不成,倒是學會了溜須拍馬那一套油嘴滑舌,對人表面上都是再熱情也不過了,所以盡管他也算得上不學無術,可府中的下人們還是覺得大公子人挺不錯。

    去年秋闈喬景焰沒有通過,王側妃纏著英王爺替喬景焰想法子塞進了六科里邊擔任了都給事中,雖然只是正七品的官兒,可好歹也是個官身,入了吏部的冊子,只等著做滿年限就可以往上邊升了。王側妃還一心想著若是兒子做得好,有著英王爺去說幾句臺面話兒,還有自己娘家可以幫忙,這升官還不是一句話?

    可沒想到喬景焰卻十分不爭氣,早兩日處理公事時出了個紕漏,將一份重要的卷宗給丟了,遍尋不獲,刑部那邊催得緊,這邊又拿不出卷宗來,查來查去查到了喬景焰頭上。刑部侍郎瞧著是英王府的庶長子,也算給了面子,并未當場發作,只是私下將喬景焰喊了過去,讓他暫且到家里歇息一陣子,等過段時間告訴他處置的結果。

    喬景焰走出房間之前,那位刑部侍郎搖了搖頭道:“你父親是英王爺,手腕通天,何苦將你塞在這里做一個小小的都給事中?不如求了他去替你謀個高些的職位,也免得做些最粗淺的事兒,卻要受不少責難?!?/br>
    喬景焰回來想著那侍郎的話,心中也覺得沒錯,正是這個理兒,回來以后便央求著王側妃去與英王爺說說這事情。

    王側妃見自己的兒子被人責備,心中本來就有火氣,再聽了喬景焰的話,更是覺得十分有道理,這兩日將英王爺勾在房間里,殷勤伺候著,在枕邊又不住撒嬌的提起喬景焰的事兒,一定要英王爺將喬景焰另外去安排一個高位。

    英王爺得了兒子丟了卷宗被責難的事情,已經覺得臉上沒有光彩,見王側妃還在為自己兒子求情,不由得有幾分生氣,只是見著王側妃伏在自己身上,媚態動人,也沒忍心去責備她,只是第二日起床便覺得有幾分興味索然,心里頭想著要將喬景焰喊了過來好好訓誡一番才是。

    沒想第二日事情多,卻將這事情給忘記了,英王爺見著王側妃帶著喬景焰站在偏廳的時候才記起這件事情來。

    “王爺,景焰這幾日在家里頭悶著,總是一臉愁容,妾身瞧著都心疼,見王爺這邊沒有動靜,這才特地帶他過來瞧瞧的?!蓖鮽儒难劬锼坪跤写核鲃影?,波光盈盈,一波又一波的送了過去:“王爺,方才妾身帶著景焰去大堂找你,可恨那些不長眼的奴才攔著不讓進去,否則也不會到偏廳這邊來打擾王妃了?!?/br>
    王側妃朝英王妃又看了一眼,意味深長,英王妃的臉上還是沒有半分表情,低著頭細嚼慢咽的在用著飯。英王爺卻是有些不耐煩了,放下碗筷沖王側妃道:“你沒什么別的事情就不必來主院了,難道不知道規矩?速速回自己院子里邊去,景焰的事情過一陣子再說,他才出了差錯,反而提了職位,這讓旁人怎么想?我喬世昭的兒子走出去是要給我爭臉面的,不是給英王府丟臉的?!?/br>
    話說得有幾分重,臉色也是黑沉沉的,看得出來英王爺已經著實不歡喜。

    喬景焰與喬景鉉,兩人都是他的兒子,英王爺心中并沒有將那嫡庶看得特別重,只是這一路看下來,喬景焰雖然是庶長子,可不如喬景鉉的地方實在太多,所以盡管老王妃一直在他耳邊夸獎喬景焰,他心中認同的卻是喬景鉉。

    英王妃聽了這些話抬起頭來,笑微微的望著王側妃道:“王側妃,你還是想法子歸束著景焰,讓他盡量多念些書,少走些旁門左道,光靠著溜須拍馬是不行的,外邊的人性格各異,又不全是英王府的人,怎么會都吃他那一套?!?/br>
    這話指向十分明顯,英王妃對老王妃是頗有微詞的,這么多年下來,老王妃一直盡心盡力的護著王側妃母子,事事都踩著她一頭,英王妃的心中很是不爽,現在瞧著英王爺站得很是中央,不偏不倚,英王妃這才開口話里帶刺的嘲弄了幾句。

    喬景焰被英王妃這話刺得很不高興,可臉上卻依舊裝出一副很受教的神色來:“多謝母親教導,焰兒謹記在心?!?/br>
    “既然記住了,那便回自己院子里去罷,什么時候能將事情做好了,那什么時候再來找我?!庇⑼鯛斍屏藛叹把嬉谎?,緩緩道:“要不是你繼續去書院里念書,指不定這一兩年就有恩科了,你也爭取能通過自己的本事去做官?!?/br>
    喬景焰唯唯諾諾的應著,隨著一臉灰敗的王側妃走了出去,英王爺這才轉臉望向英王妃道:“王妃,你是嫡母,平素也該多提點著景焰一些,不能將他養殘了卻在旁邊瞧笑話。那王側妃是你的姐妹,娘家也不是沒人的,何苦總是要針對她,能容忍的地方便容忍了,畢竟在外頭人家都只認你一個人,沒有誰會將王側妃看作是我的正妻?!?/br>
    英王妃冷冷一笑:“可是她偏偏想要以正妃的身份出現,我還能容她這般胡鬧?去年除夕夜,她鬧著要跟了進宮參加夜宴,王爺莫非便忘記了?她這般猖狂,還不是被母親與王爺你給慣出來的?自以為這英王府的內院她也有五分天下呢?!?/br>
    英王爺的額頭上出現了幾條皺紋,他有些臉色尷尬:“總之你要記著她是我的側妃,五分天下不說,三分也該是有的,不能與尋常人家里頭的一般姨娘相提并論?!?/br>
    英王妃瞪眼瞧著英王爺,閉上了嘴不說話,喬景鉉在旁邊聽著父母這些對話,心中替母親感到十分的委屈。英王府里這么多年看了下來,這問題的根子還是出在三妻四妾這事情上頭,若是父親沒有王側妃,沒有那些侍妾,只有母親一個妻子,那這院子里頭肯定會寧靜得多。

    媚兒說的沒錯,夫妻兩人要有平等的身份,才能站在一處好好交流,若是一方比另外一方站的地方要高,那彼此定然不能和諧。

    喬景鉉呆呆的想著,端了飯碗扒拉著飯粒,吃得食不知味,英王妃有些擔心的瞧著他問道:“炫兒,是這些飯菜不合口味,還是你身子不適?”

    被英王妃這一句話驚起,喬景鉉猛然醒悟過來自己還在陪著父母用飯,趕緊坐直了身子笑道:“母親,無妨,我正在想著韃靼人那樁事情呢?!?/br>
    英王爺點了點頭:“炫兒,你著力去將這事查個清楚,皇后娘娘現兒很是不放心,一直在追問這件事情,你快些讓她心里踏實下來,也免得日日記掛著,那頭疼的病癥便沒個好的時候了?!?/br>
    喬景鉉胡亂應了一聲,將碗里的飯粒扒得干干凈凈,向英王爺與英王妃說了一句,站起身子來便往外邊走了去。此時已是夜色深深,喬景鉉背著手站在王府的小道上,抬頭看了看那輪朦朦朧朧的月亮,看得越久,心中的惆悵便越深。

    他今日似乎得罪明媚了,她那模樣仿佛是不想與自己說話了,喬景鉉呆呆的望著那個微微發黃的月亮,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張明月般的臉,那雙黑亮的眸子正在朝他盈盈微笑。他呆了呆,忽然猛的跳了起來,飛快的沖了出去。

    柳太傅里一片寧靜,青蓮院那邊也是寂寂無聲,柳四夫人的棺槨被移去了大相國寺,一切嘈雜與喧囂似乎也被帶走了,園子里頭只聽到春蟲在細細低吟,還有丫鬟們細碎的笑鬧之聲,斷斷續續的隨風飄到了遠處。

    “姑娘,洗吧臉準備歇息罷?!泵髅恼跓粝驴醋约赫砗玫钠?,研究著那些偏方的可行性,玉簫端著洗臉盆兒走了進來,瞧了一眼墻角的沙漏:“都亥時初刻了,姑娘,別看書了?!?/br>
    明媚朝她笑了笑,伸出手放到洗臉盆里擺了擺,接過玉簫遞來的洗臉帕子,慢慢的擦著臉,一層淡淡的脂粉浮現在盆子里的水面上,帶著一種淡淡的甜香味道。玉簫瞧了瞧那細白的粉塵,抿嘴笑了笑:“玉笛做的這胭脂膏子越發細幼了些?!?/br>
    “可不是這樣,以后不如我帶著你們出去闖蕩,一個開酒樓,一個開繡坊,一個就給我開家胭脂鋪子?!泵髅男χ秉c頭:“我想肯定能賺到不少銀子?!?/br>
    玉梨在旁邊聽了有幾分著急:“姑娘,那我能做什么?”

    明媚瞄了她一眼,笑瞇瞇道:“你力氣大,就做苦力好了?!敝噶酥缸雷由系哪桥鑳裘嫠骸叭⑦@個倒了罷?!?/br>
    玉梨應了一聲,轉身走到窗戶邊上,將那扇雕花窗推開,端了水盆兒就往外邊倒了去,忽然便聽到窗戶外頭有人驚呼,似乎是被這凈面的水澆到了,明媚瞅了玉梨一眼:“倒水的時候也該往樓下瞧瞧,看看是不是有人,我給你說過幾次了,總是不相信,這次可算是澆到人身上了?!?/br>
    玉梨攀著窗戶往外邊瞧了瞧,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轉過身來對明媚道:“姑娘,雖然你那般說自然有你的道理,可玉梨想著咱們院子里頭的人這個時候誰會在姑娘窗戶外邊呆站著呢,特別是這窗戶外邊是一棵大樹,站到下邊發呆的都是春蟲兒,兩只在一處變成了蠢蟲兒了!”

    明媚聽著這話有些奇怪,瞥了一眼玉梨:“你怎么說話如此瘋瘋癲癲的?幸好還是我凈面的水,若是將洗腳水澆下去,那可怎么好!”

    “即便是姑娘的洗腳水,那人也會說好香!”玉梨笑嘻嘻的拉了明媚就往窗戶邊上瞧:“姑娘,你看看,這盆水澆到誰身上了?”

    明媚的一顆心快快的跳了兩拍,難道是喬景鉉來了?否則為何玉梨說的話這般奇怪?她在窗戶邊上望了過去,下邊的院子里空蕩蕩的,沒見人影。

    “到底是誰呢?”明媚有幾分失望,瞅了一眼玉梨,喬景鉉來了又走了?自己今日白天對他說話或許嚴苛了些,他自小便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又見慣了他父親的那些側妃姨娘,可能暫時還想不通自己話里頭的意思。

    “咦,剛剛分明在的?!庇窭嫔斐瞿X袋去看了看,也是一臉迷惘:“方才我看得真真兒的,不會有錯!”

    明媚將她的身子拉了回來:“小心從樓上倒著掉下去!關窗戶,準備歇息?!?/br>
    玉梨將窗戶關好,走了過來替明媚松開頭上的發髻,口里猶然在嘟嘟囔囔,這時窗戶上突然響起啄撥之聲,響在這初春的夜里,顯得格外的響亮。

    “姑娘,那人到樓上來找麻煩了,想看看是誰的凈面水那般香呢?!庇窭娣畔率?,看了一樣明媚,又趕緊拿著梳子替她將長長的頭發梳理得很是柔順:“姑娘,你難道不出去瞧瞧?”

    明媚笑著推了推她:“自然是你先去瞧瞧,分明是你把人家澆了一頭水?!?/br>
    玉梨行了一禮:“姑娘,好姑娘,你便饒過我罷,我做錯了事兒,若是這般冒冒失失的出去,指不定那人會將我揍得滿頭包呢,還是你出去見他罷,替我說聲對不住好了?!?/br>
    玉簫在旁邊也笑嘻嘻的附和著:“玉梨說得是,我們這會子誰敢出去,就怕那人打罵呢?!睓C靈如她,已經從玉梨的話里聽出了意思,捉住玉梨的胳膊,兩人扭在一處,瞧著明媚只是嘻嘻的笑。

    “都是我素日里頭將你們慣壞了,等會看我如何來收拾你們?!泵髅膶⒛蔷^鉆出來的頭發撥弄在耳后,瞪了兩人一眼,推開門走到了外邊。

    屋子外邊有很好的月色,初八的晚上,月亮已經從小牙兒形狀逐漸變得圓潤了起來,月華如水般照在院子里,照在那個站在扶手邊的人身上。那個人,個子高高的,穿著月白色袍子,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月色給他鑲上了一道銀色的邊,看起來是那般炫目。

    只是他的頭發濕了一邊,有一滴誰還掛在他的耳朵邊上,正在慢慢的往下滴。半張臉也明晃晃的一片,明媚瞧著不由得想笑,玉梨這盆水可潑得真是準,兜頭兜腦的下去,饒是喬景鉉身手好都只閃過一半。

    看到明媚從屋子里走出來,喬景鉉的眼睛就亮了起來,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媚兒,我來向你道歉了?!?/br>
    “道歉?”明媚的挑挑眉毛望向喬景鉉,眼中有一絲譏諷:“喬世子,你要向我道什么歉?你不是覺得你做得都是對的嗎?”

    聽到明媚又喊自己“喬世子”了,喬景鉉心中有些發慌,他趕緊將明媚向自己面前拉了拉,言語里充滿了一種懇求:“媚兒,今日的事情果然是我做錯了,我不該用那樣的口吻吩咐你回柳府,你說得對,我與你都是平等的,我不能控制你去做旁的事情?!?/br>
    明媚輕輕“咦”了一聲,這喬景鉉這般受教?怎么才大半日功夫他便想通了?看起來真是孺子可教也。她白了喬景鉉一眼,沒有說話,這讓喬景鉉更加緊張了些,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舍不得放開,生怕這一松開,她便會走回到自己的閨房,將那扇門關緊,從此不再理睬他。

    “媚兒,我回去好好想了想你說的話,你說的信任和尊重,我雖理解得不太清楚,還覺得模模糊糊,但我大致明白了你所想的。我要全心全意的相信你心中只有我,不會有的旁的人,不必猜疑,而且你要我放手,讓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對不對?”喬景鉉著迷的望著明媚,她的頭發就如一塊黑色絲綢般流瀉,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被這柔順的黑色映襯,細白如瓷,如玉,就如月下的仙子,綽約多姿。

    說話之間,濕噠噠的頭發不停的往下面滴水,初春的晚風拂過,好像能在皮膚上結出一層冰兒來似的,明媚皺了皺眉頭,沖著屋子里說:“玉簫,取幾塊干凈的凈面帕子出來?!?/br>
    就聽屋子里面細細的“噯”了一聲,不多時,玉簫已經抱著一疊帕子走了出來:“喲,世子爺的頭發怎么是濕的?”

    喬景鉉不好意思的轉過臉去:“剛剛……有人替我洗了頭發?!?/br>
    “那得趕緊弄干了才行,這大晚上的濕著頭發,少不得傷風了?!庇窈嵭α诵?,把帕子往前一送:“姑娘,你幫世子爺擦擦?”

    “你把帕子送過去,讓世子爺自己擦就行?!泵髅脑僭趺创蠓?,也做不出來在丫鬟們面前給喬景鉉擦頭發的舉動。

    “玉簫你也真是的,咱們姑娘害羞呢?!庇窭娑酥粭l小杌子走了出來:“你把帕子放到這上面,咱們去沉香閣門口走走,消消食兒!”說罷放下小杌子,拉了玉簫就走下樓去。

    “你的丫鬟倒是機靈?!眴叹般C看著玉簫和玉梨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笑著湊了過來:“媚兒,幫我擦擦頭發?”

    明媚輕輕“哼”了一聲:“自己跑到柳府來做呆頭鵝,被水澆了一頭,卻叫我給你當丫鬟擦頭發?”

    喬景鉉也不惱,涎著臉貼了過來:“怎么敢叫媚兒給我當丫鬟?只是心里著急就跑過來了,好媚兒,你就不怕我傷風頭疼?”

    明媚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從小杌子上拿起一塊帕子,對喬景鉉低聲說:“蹲下來,你個子高,我擦不到!”

    聞言大喜,喬景鉉很聽話的蹲了下來,明媚拿起帕子細心的幫他擦拭著頭發,一邊輕聲說:“這大陳朝的男子都不把女子當成能和自己比肩之人,夫妻之間,夫君高高在上,妻子只是他的一個奴仆般,小心伺候,不敢有半點怠慢。我雖已看慣了這事兒,但心里始終卻不能茍同?!?/br>
    抖抖手中潮濕的帕子,明媚又從小杌子上取了一塊干的繼續給喬景鉉擦起頭發來:“我想要的那種生活,夫君和妻子之間是平等的,互相關心,互相扶持,夫君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妻子也不會只是依賴他而生存,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像兩棵比肩而立的青松。而且,他們之間不需要彼此猜疑,也不會有什么秘密,有什么喜悅兩個人一起分享,有什么困難兩個人一起面對,這樣的生活,你可愿意?”

    喬景鉉細細品味著明媚說的話,心里感覺到特別新奇。明媚說描述的那種生活,是他以前未曾見到過的,但又讓他非常動心,很想就這樣和她一輩子到老。

    明媚的手握著帕子在他的面前經過,那纖纖素手在月華里顯得異常的潔白,而且朦朦朧朧,似夢似幻般,有一層淡淡的煙靄籠住她的全身,看上去是那么的圣潔。他一把握住了明媚的手:“媚兒,不用擦了?!?/br>
    明媚抿嘴一笑:“怎么了,世子爺?你剛剛不是說會得傷風?”

    喬景鉉站了起來,把明媚拉到懷里,著迷般看著她的眉眼:“媚兒,你是這世間最好的女子,是長得最美的,也是讓我最牽掛的,不知為何,我的心里竟然只能容下你一個人了?!?/br>
    “原來世子爺還打算容好幾個人呢?”明媚輕輕掙扎了下:“是我不對,讓世子爺的心變小了,請世子爺放手罷,好讓你的心重新變大一點點,再去容下那世間紅粉萬千?!?/br>
    喬景鉉咬牙切齒的把她抱緊了些:“媚兒,你為什么總是推開我,為什么看我的眼神總不熱切,甚至比不上你看病人的那種眼神?”

    “因為你不是我的病人!”明媚抬頭一笑,露出了幾顆潔白的牙齒。

    “你……”喬景鉉無奈的嘆氣,抱緊了明媚一些:“今日是我不好,我小心眼,看著你和你盧懋晟說話便心里不舒服,以后不會這樣了,媚兒,你相信我?!?/br>
    “那我方才說的那些呢?”明媚緊緊的盯住了他:“那是我希望過的生活,若是你做不到,我寧愿一輩子一個人?!?/br>
    “我會盡力讓你能過上你想要的那種生活,日后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只管直接和我說,有時候我很笨,不會拐彎抹角的去想,所以媚兒你得原諒我?!眴叹般C輕輕將明媚擁在懷中,聞著她頭發上傳來的幽幽清香,一顆心都仿佛要沉醉了一般:“媚兒,你好香,你洗過臉的水也好香?!?/br>
    “若那是我洗過腳的水呢?”明媚低低的笑了一聲,那笑聲就如一管鵝毛的細絨,在輕輕的拂試過喬景鉉的心房:“就跟呆子一般站在樓下,也不怕被人瞧見!”

    喬景鉉的一顆心砰砰的亂跳了起來,他只覺自己現在什么都不能想,便是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伸出手來輕輕撓了撓明媚的手心:“即便是媚兒的洗腳水,我也覺得是香的,真的?!彼皖^瞧了瞧,一方素絲帕子從明媚的袖管里露出了潔白的一角,他輕輕將那帕子抽了出來,瞧了瞧上頭繡著的那柳樹枝條,微微一笑:“媚兒,這帕子送給我做個念想罷?!?/br>
    明媚抬頭望了望喬景鉉,就見他劍眉星目,臉上表情甚是真誠,他正在出神的望著自己,一雙眼睛黑亮有神,里邊有著自己的倒影。

    月亮慢慢躲進了云層,似乎也不想打擾這一對說話的人。沉香閣里一時寂靜無聲,靜得仿佛能聽到心跳的聲音。明媚看著眼前的喬景鉉,心里暗自思量:既然孺子可教,那自己便好好培養著他,將他培養成為一個合格優秀的好夫君罷。

    第二天清晨,當明媚被外面的鳥鳴聲吵醒的時候,看了看日晷,竟然已是辰時初刻了。

    聽到里間的響動,玉簫在外面打起了簾子,笑嘻嘻的走了進來:“姑娘總算是醒了,昨晚睡得可好?”一邊說著話,一邊利索的把準備好的衣服抱了過來,眼睛里含著調侃的笑望著明媚。

    觸著玉簫的眼神,明媚的臉突然發紅了,想到了昨晚喬景鉉的造訪,心里“噗噗”直跳了起來。這喬景鉉畢竟是年輕,這般沖動任性,也不瞧著自己還有丫鬟陪著,便直接跑來沉香閣了,若是一個不小心被旁人瞧見了,還不知道會說什么怪話兒呢。

    但是,當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份這樣純真的感情,為何又要拒絕?遇著一份真感情不容易,好好珍惜著慢慢走下去,或許能見著自己想要見到的風景。明媚坐在床上,攀著那鮫綃帳幔,只覺得那柔軟一點點的透到了心里頭去,忽然間覺得空中有一種甜甜的香,醺然欲醉一般,整個人都有些朦朧醉意。

    “姑娘,把衣服換下罷,怎么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玉簫見明媚呆呆的靠在床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搖了搖明媚的胳膊,她這才如夢方醒般跳了起來:“啊,糟糕,我該是最晚一個去玉瑞堂的了?!?/br>
    果然,明媚今日是到得最晚的那一個。玉瑞堂的門簾兒掀開,款款走了進去,眼睛一轉,微微瞥見柳家的幾位小姐都坐在那里,除了那去了大相國寺的柳明珠。

    眾人的眼睛一齊向明媚望了過來,臉上都有奇怪的表情,素日里頭明媚總是第一個到的,今日卻忽然來遲了,這讓大家都有些想不通,特別是那柳明艷,眼睛里頭有一種幸災樂禍的神色。

    “明媚給祖母請安?!泵髅淖呱锨叭?,向柳老夫人福身:“沒想到春困,竟然睡過頭去,望祖母恕罪?!?/br>
    柳老夫人笑容滿面的朝她招招手道:“媚丫頭,你這個年紀正是要睡的時候,多睡一會又何妨,過來給我瞧瞧看?!?/br>
    明媚聽著這話自然覺得受寵若驚,最后一個來的,柳老夫人不僅不責怪,反而和顏悅色的關照著她的身子,這肯定會讓旁的姐妹妒忌,偷眼望了一圈,發現眾人眼里皆無異色,只有柳明艷有點不開心的模樣,眼睛斜斜的瞄著她,好像要冒出火來。

    日日見著柳老夫人,這個時候她卻似乎是才見到她一般,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又仔細看了看她的手掌,這才笑瞇瞇的說:“媚丫頭這手相看著便是有福氣的,只可惜今年不夠年紀,還不能去進宮候選?!?/br>
    明媚瞧著柳老夫人說話的神色,真真假假的,也不知道她話里頭究竟藏著什么機鋒。一個月前在玉瑞堂的后邊,她曾親口對自己說過進宮不是一件好事,為何現在又把進宮捧得這么高?難道宮中大挑便馬上要開始了,她想要將柳明欣塞進去了?

    “祖母,艷兒愚昧,卻有個問題想得不太清楚?!绷髌G在一旁看著明媚和柳老夫人親熱的情狀,心里早是翻江倒海的冒著酸水兒,這四房的堂妹怎么就這般得了祖母的青眼,來得遲了不說她,反倒夸她手相好,是個有福氣的。

    柳老夫人望了柳明艷一眼,微微一笑:“艷丫頭有什么不明白的,盡管問便是了?!?/br>
    “我們柳府已經算得上是潑天富貴,又何必再去進宮候選?聽母親昨日說已經將我與七jiejie的名字報到宮中,艷兒實在覺得沒有必要?!绷髌G心中很是著急,盡管母親說會讓人去打點,初選便將她篩了下來,可若是打點不到位,宮中大挑將自己選上了那又怎么辦才好呢,自己便不能再嫁喬景鉉了,一想到這個,柳明艷便覺心中發堵,就如哽著什么東西在喉嚨里邊一般,這幾句話實在是不吐不快。

    柳老夫人冷笑了一聲,一雙眼睛盯住了柳明珠:“這些日子你與池姑姑學規矩,究竟學了些什么?莫非池姑姑沒有教你們進宮候選的條件?”

    旁邊柳明欣低聲回答道:“祖母,池姑姑已經說過了的,我大陳朝進宮候選的女子,需年滿十五,十八以下,其父官居四品,且為嫡出?!?/br>
    “艷丫頭,你自己好好去掂量這,你自己符合了這條件,如何又能逃脫?”柳老夫人笑了笑:“送你去宮中候選可是了不得的容光,你可別以為是件什么尋常事兒,不少人家削尖腦袋想送著進宮去都不行呢?!?/br>
    柳明艷一臉灰敗,低著頭坐在那里,見著旁邊三房幾位meimei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心中不免有氣,朝著柳明倩幾人道:“原來還是了不得的容光,難怪我見著三房幾位meimei成日里頭對鏡自攬,還在不住的叫著要添置些新衣裳呢?原來是在想著為我們柳府爭那份容光呢,只可惜身份不夠格,人家是要嫡出的小姐,怎么著也該先將自己的身份弄弄好再說,就像七jiejie便是個機靈的,預先便將身份改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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