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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錦繡醫妃之庶女明媚在線閱讀 - 第89節

第89節

    “祖母,孫女在想,事情或許并不是譚大嫂子所說的那樣?!泵髅囊娏戏蛉艘苫蟮目粗约?,沒有半分退縮:“祖母,你自己想想看,一個人做事總會有她的動機,安平公主何苦要來謀害我母親與她肚子里的孩子?”

    柳老夫人“唔”了一聲,心中轉了一轉,這孫女兒的意思是,幕后指使人不是安平公主而是老四媳婦?想想這個可能性仿佛更大,畢竟安平公主又隔得遠了些,她何苦來替著已經嫁出去的女兒來收拾對手?

    “媚丫頭,那你的意思是?”柳老夫人抬起眼來看了明媚一眼,她心里已經知道,可卻不愿意自己說出來那個嫌疑人是誰,她說出口,那便意味著將柳四夫人定了性,而明媚說出來卻只是一個懷疑而已。

    “究竟是誰想害我母親與弟弟,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我又怕旁人說我只是一味的猜測沒有證據,故此孫女有個提議?!泵髅耐艘谎圩T穩婆,不慌不忙開口道:“既然譚穩婆的二兒媳說是公主府的mama來找了她,那我便讓她來指認那位mama,若是在咱們柳府里找了出來,自然便與公主府無關了?!?/br>
    柳老夫人聽了這話,微微點頭,這個孫女兒真是思維敏捷,馬上就找到問題的關鍵之所在。若是想知道是不是柳四夫人派人下的手,只要喊了譚穩婆的兒媳婦過來指認便是。能被柳四夫人派出去,手里攥著一千兩銀子,行這種隱秘之事的,必然是她的心腹。那西云閣里雖然有好幾個婆子,可能出去做這事的卻只有那么一兩個。

    “譚穩婆,我派人去將你那二兒媳叫過來,你可有異議?”柳老夫人盯住譚穩婆,觀察著她臉上的神色,心中還在掂量,是否譚穩婆也參與此事。

    “我并無異議,老夫人派人去叫便是?!弊T穩婆回答得坦坦蕩蕩,眼中閃過一絲悲哀:“我早已警告過她,她只是不聽,自取滅亡,我也沒有辦法?!?/br>
    柳老夫人當即派了幾個婆子去將譚穩婆的二兒媳喊過來,這邊派了幾個得力的手下去西云閣:“傳我的命令,讓西云閣所有的下人都過來?!?/br>
    春風初起,還有著微微的涼意,可柳四夫人此時卻覺得自己全身燥熱,背上不時有汗水涔涔滲出,將衣裳粘在身上,十分不舒服。她坐在西云閣的正廳,不住的站起來又坐下去,眼睛望著門口,似乎在盼望著什么。

    “將那門簾兒撩起來罷?!绷姆蛉俗罱K忍無可忍:“垂著門簾,屋子里頭悶得慌?!?/br>
    藍心應了一聲,走過去將那細紋湖綢布掀起,束在一起,用金鉤兒掛住,門外的陽光頃刻間流瀉了進來,十分瑰麗,一地的碎金。

    才將門簾子掀起,柳四夫人便瞥見有個身影正在往這邊跑了過來,她拿了手帕子印了印額角,睜大了眼睛望著那個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藍翠,怎么樣了?”來人還沒有站穩腳跟,錢mama便走了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主院那邊有動靜了沒有?”

    藍翠喘了幾口粗氣,額頭上汗津津的一片,她望著柳四夫人的臉,心中有幾分忐忑,只不過還是點了點頭:“生了,聽她們說是個小公子?!?/br>
    柳四夫人頹然的靠在椅子上邊,一只手撐住頭,口里喃喃道:“生了?是個男孩?”

    “是,奴婢聽著那邊是這么說的?!彼{翠怯生生的回答:“主院那邊的丫鬟們都是這么說,奴婢不敢靠得太近,只是遠遠的望了幾眼,見老夫人手中抱著一個襁褓在與老爺說笑,瞧著那舒心模樣,保準是個小公子?!?/br>
    “究竟還是讓她將孩子生下來了!”柳四夫人的手握成拳頭,猛的砸在桌子上,她只覺自己的胸口被人抓緊了,半天喘不過氣來:“還是生下來了!”

    錢mama嗒著一張臉站在那里,心疼的看著柳四夫人,這可怎么好呢,竟然讓香蘭院那個生了個小公子,以后夫人更說話不起了!她腦袋里亂糟糟的一片,伸手拉住藍翠道:“那,那個呢?還活著不?”

    藍翠睜大了眼睛搖了搖頭,錢mama心中忽然一陣狂喜:“夫人,那個沒了!這樣也好,生了孩子下來還得喊您做母親,平白無故撿了個兒子,湊上兒女雙全了?!?/br>
    柳四夫人聽了這話,也是一驚,迅速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盯住藍翠:“香蘭院那個死了?你聽誰說的?”

    藍翠又搖了搖頭:“夫人,我不是說她死了,我搖頭的意思是我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br>
    柳四夫人的身子軟軟的塌了下去,一只手緊緊握住扶手背,身子卻半歪在椅子里邊,錢mama見著大驚失色,趕緊走過去扶住了她:“夫人,夫人!”

    “mama,她這是怎么了?不是說好了的嗎?譚穩婆也收了咱們一千兩銀子,怎么就讓她生了孩子活下來了呢?”柳四夫人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面黑暗,自從錢mama與譚穩婆聯系了以后,事情仿佛都在自己控制之中,她這些日子心情再好也不過了,一想到很快就不會再見著杜若蘭,那股子高興勁頭怎么也壓不下去。

    可是一切都反轉過來了,她生了個男孩,而且還沒有傳出她的死訊,那個譚穩婆究竟是怎么弄的?不是說京城最有名氣的穩婆?想弄死個產婦,還不是抬抬手的事兒?柳四夫人費勁的喘了一口氣,眼前忽然閃現過母親安平公主的臉孔,望著她的眼神里仿佛帶著些許譏諷:“你又將事情辦砸了?我知道你不會做成功的,從小到大你便沒有聰明過?!?/br>
    柳四夫人胸口憋著一股子氣,呆呆的坐在那里,錢mama也垂手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藍翠悄悄挪到一旁去,替柳四夫人去沏茶,看了看那茶盞盤子里的幾個茶盞,柳四夫人最心愛的那套粉彩茶盞已經只剩一個了,拿在手里想了想,最終還是在茶盞里倒入茶湯,若是夫人要發脾氣,這套茶盞就算是不復存在了。

    “夫人,喝口茶,別想那么多了?!彼{翠將茶送到柳四夫人手邊,眼睛盯著那個茶盞,默默的為它悲哀了一番,可奇怪的是,柳四夫人并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抓起茶盞便往地上擲,她只是漠然的看了那茶盞一樣,沒有說話,也沒有伸手去碰那個茶盞,仿佛她的力氣已經被人抽干了一般,一點也不能動彈。

    “夫人,老夫人那邊派人過來了?!彼{英慌慌張張的從外邊奔了進來:“銀花mama帶了好多人過來了?!?/br>
    “銀花mama帶人過來了?”柳四夫人抬起頭來,臉色一變,金花mama與銀花mama可是柳老夫人最得力的手下,由她們出馬做的事情,肯定不會是尋常小事。她心中忽然有幾分膽怯,抬眼看了看門口,只見那邊來了不少人,影影綽綽的一片。

    “四夫人?!便y花mama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朝柳四夫人行了一禮:“老夫人令我傳了西云閣所有下人去玉瑞堂?!?/br>
    柳四夫人只覺自己嗓子有幾分發干,這是怎么了?東窗事發了不成?可為何柳老夫人要將西云閣所有下人都喊過去?“敢問mama,究竟是為了什么事兒?我這西云閣不可能一個下人都不留?!绷姆蛉似D難的動了動手指頭,只覺得手心里邊都是汗。

    “老夫人是這般吩咐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不過是喊過去問幾句話罷了,妨礙不到四夫人什么事情的?!便y花夫人朝身邊兩個婆子使了個眼色,兩人便氣勢洶洶的沖了過去,一左一右抓住錢mama的肩膀,將她揪著推了出去。

    這錢mama才是重點,其余的下人都是為了不打草驚蛇而設的幌子罷了,見錢mama被捉住,銀花mama掃視了一眼屋子:“去西云閣各處通知,要他們速速出來,跟我們一起回玉瑞堂去見老夫人?!?/br>
    柳四夫人望著錢mama被拽著走出了屋子,心中不住的下沉,一種說不出的恐慌籠罩住了她,莫非是那譚穩婆做事不妥當,被人發現了?可又有誰能發現她做手腳?她的眼睛轉了轉,腦子里浮現出明媚的臉孔來。

    是她,肯定是她!柳四夫人驚恐的睜大了眼睛,這柳府里邊只有她懂醫術。

    如果是她發現了譚穩婆在動手腳,將那譚穩婆趕了出去,由她來替杜若蘭接生……這樣便說得通了,怪不得杜若蘭沒有死,怪不得那個孩子平安出生了!

    柳四夫人扶著椅子站了起來,一雙腿直打顫,屋子里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門口射進來的陽光灑在進門的那里,金燦燦的一片,十分溫暖,而她這邊卻在陰暗之中,凄涼一片。

    柳老夫人喊西云閣的下人過去,肯定是與杜若蘭這事有關系,莫非審問譚穩婆供出了錢mama?柳四夫人有幾分絕望,伸出手抓住了衣裳前襟,一點點的滑拉了下去。若是錢mama被指認出來,那自己的死期也不會遠了。

    以前盡管下過很多黑手,可卻沒有讓人抓住把柄,即算旁人猜到是她,也沒法子治她的罪狀。而這次卻不同了,謀害杜若蘭柳老夫人可以坐視不管,但謀害她的孫子,她卻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若是查出來是自己在背后指使,雖然柳府出于面子不會將自己扭送去見官,即算是被送去見官,有母親安平公主出面,也不會有太多的事情,但自己肯定是不會再留在柳家了。柳元久早就瞧她不順眼,現在出了這樣的事,肯定是一張休書將她送回公主府。

    她拿休書回公主府沒關系,可自己的明珠怎么辦?自己不是嫡母,她的身份也會跟著發生變化,留在柳府,定然是旁人嘲弄的對象,可帶去公主府,更會受人非議,特別是到了議親的時候,只怕是沒有誰家的夫人愿意聘了她去做媳婦了。

    柳四夫人坐在那里,全身汗涔涔的一片,她忽然深深的懊悔起來,自己不該這般這樣做,本來是想害了那杜若蘭,沒想到卻是害了自己。面對一屋子的孤寂,她有著一種深深的恐懼,眼睛直直的望著院子門口,生怕那里走來一個婆子對她道:“老夫人請你過去一趟?!?/br>
    玉瑞堂里擠擠密密的站了一屋子人,西云閣里的丫鬟婆子都被帶了過來。錢mama被兩個mama拽著拖了進去,瞧著她們那架勢,她心中便有幾分明了,或許這事情已經被發現了,紙終究包不住火。

    柳老夫人打量了一眼站在面前的那群人,臉上浮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來:“今日喊你們過來,是想讓你們見見一個故人?!?/br>
    那群丫鬟婆子互相望了望,不知道柳老夫人話里頭的意思,只有錢mama身子晃了晃,差點沒有站住腳,她已經望見了跪在地上的那個年輕媳婦子,正是譚穩婆的兒媳婦,她塞銀票的那個人。

    柳老夫人掃視了人群,緩緩說道:“今日喊你們過來,是讓你們來認親的?!?/br>
    西云閣的下人當即楞住了,認親?柳老夫人用的這個詞委實新奇,眾人都望著她,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起來瞧瞧,這里邊可有你認識的人?!绷戏蛉顺林曇魧蛟诘厣系哪亲T二嫂子道:“你可得看仔細了,若還想保著你的命,那你便將那人指認出來?!?/br>
    譚二嫂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原來的歡喜已經轉化為了一種恐懼。

    今日譚二嫂子瞧著婆婆出了門心中便很開心,瞧了瞧天上的日頭已經老高,滿眼都是燦爛的陽光。這個時候想必那四夫人已經發動了,大嫂應該開始下手,自己能穩穩拿到四百兩銀子。

    譚二嫂子很是興奮,在家里轉了幾個圈,實在不知道該做些什么才好,出去買了些菜回來,她拿了個笸籮坐在門口,一邊擇著菜,一邊巴望著婆婆與大嫂回來。

    結果,婆婆與大嫂沒有回來,柳太傅府上來了幾個兇悍的婆子,二話不說,拖了她便帶到了柳太傅府上。在那里見著一臉灰敗的大嫂,譚二嫂子雙腿一軟,看起來大嫂沒能得手,這事兒敗露了。

    沒等她想太多,柳老夫人身邊的婆子便開口問這事情的經過,譚二嫂子哪里還敢隱瞞,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過程全部說了一遍,跪在哪里全身抖個不停,心里想著,不知道那四夫人與孩子是否還活著,這個時候只能是祈禱他們一切都好好的,這樣自己才能免于一死。

    柳老夫人聽著譚二嫂子交代的與譚穩婆說的沒什么兩樣,這才相信了譚穩婆的清白,她望了跪在地上的譚二嫂子一眼:“若我讓人將那mama帶過來,你是否還能認得出來?”

    譚二嫂子慌慌張張的點頭道:“認得的,認得的,難得見著公主府里的mama,我多看了幾眼,那長相是不會記差的?!?/br>
    “你若是能將那mama指認出來,那我還可以考慮著不將你們送去見官,咱們私下了結?!绷戏蛉说恼f了一句,她這話不過是讓譚二嫂子能說真話罷了,她原本來也不打算將這事兒捅出去,太傅府上出了這樣的事情,說出去便成了京城的笑柄,再怎么樣,顧著柳府的面子,這事情只能爛在府里頭。譚二嫂子聽了柳老夫人的話,喜出望外,連連點頭:“老夫人,我一定盡力!”

    西云閣一群下人站在她面前,譚二嫂子眨巴眨巴了眼睛,細細分辯了一回,前邊站著的都是年輕丫鬟,她搖了搖頭:“這些丫鬟都不是,還請讓我見見那些上了年紀的mama?!?/br>
    錢mama站在那群人的后邊,聽著譚二嫂子的話,一雙腿有些發軟,她相信譚二嫂子應該能認出她來,畢竟只隔了那么久,自己又拿著那么大一張銀票,由不得譚二嫂子會多看幾眼,認清她的模樣。

    丫鬟們紛紛站到一旁,西云閣里的七八個婆子出現在眾人面前,譚二嫂子走上前去,毫不猶豫的便將錢mama指認了出來:“老夫人,這便是那個公主府的mama,是她送了一千兩銀票過來?!?/br>
    錢mama臉色變色:“你胡扯什么,我什么時候送一千兩銀票給你!”

    譚二嫂子氣哼哼的揪住了她:“就是你!若不是你送這一千兩銀票過來,我與大嫂又怎么會動心!你倒好了,現在想推得干干凈凈,沒門!”她轉過身去望向柳老夫人,眼中含著淚水:“老夫人,就是她說貴府四老爺寵妾滅妻,將貴妾扶正當了平妻,她主子心中不快,這才想著法子要將那四夫人滅口的!若不是她來興風作浪,拿著一千兩的銀票來做餌,我與大嫂又怎么會鋌而走險!”

    柳老夫人一雙眼睛緊緊的盯住了錢mama:“她說的可是實情?”

    錢mama仰著脖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我真沒有去送過銀票給她,老夫人,你不喜我家夫人誰都知道,何苦找個人來串供,想要將我家夫人趕出柳府!”

    她知道得很清楚,若是自己承認了這事情,柳四夫人勢必不能在柳府立足,四老爺的一紙休書是接定了。安平公主是個愛面子的人,柳四夫人被休,安平公主絕不會將她接回公主府,指不定還會翻臉不認這個女兒。

    不能讓夫人無處可去,自己只要咬緊牙關不松口,就是不承認去送過銀票,沒有人證物證,任誰也不能就這樣給她定了罪。錢mama望著柳老夫人冷笑了一聲:“老夫人,你用的招數也太陰了些,讓兩個婆子揪著我,這不分明就是告訴她,讓她指認我?”

    柳老夫人瞧著錢mama那副豁出去的表情,也是一怔,錢mama送銀票給譚二嫂子,只有她們兩人在場,她若是不承認,那自己也沒辦法指證老四媳婦謀殺的事實。

    “老夫人,你可不能這樣厚此薄彼!”錢mama見柳老夫人發怔,索性放潑在地上打起滾來:“我們家夫人為了這個家盡心盡力,跟著老爺放外任去了云州,一去就是九年,為老爺cao持內務將后宅之事打點得井井有條,誰不夸我們家夫人賢惠?可偏偏有著一個狐貍精般的姨娘,迷得老爺七葷八素的,仗著肚子爭氣,回京城便升了平妻,住進了老夫人的碧紗櫥,受盡寵愛,眼見著聲氣比我們家夫人還要高了!老夫人,你的心可不能長偏了哇,怎么著也要一碗水端平才是!”

    瞧著錢mama在玉瑞堂撒潑放賴,柳老夫人皺了皺眉頭:“你都在說些什么呢!”

    “本來就是這樣吶!”錢mama的一雙手拍打著地面,呼天搶地的哭得淚水漣漣:“我可真為我們家夫人不值,當年花朵兒一般的人,公主府的小姐,一心一意的嫁進柳府,現兒人老珠黃,卻被人嫌棄了!”

    “錢mama,你撒潑給誰看呢?!泵髅那浦Xmama嚎得聲嘶力竭,表演得淋漓盡致,怒喝一聲站了起來:“你以為撒潑放賴就能遮掩你們的行徑不成?”

    錢mama翻著白眼看了明媚一下,桀桀怪笑了起來:“那還請十小姐給個證據,我什么時候去送了銀票給這位嫂子?哪些人見著了?”

    “我自然有證據?!泵髅膴^力拍了身邊小幾一掌:“你要證據我會拿出來,你且先給我閉嘴,這樣嚎啕跳腳也沒法子掩蓋你的罪行?!?/br>
    錢mama聽明媚說有證據,登時不鬧了,一雙眼睛疑惑的望向了她,里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兩滴眼淚掉到地上,再也沒有第三滴。

    玉瑞堂上眾人也都在望著明媚,這位十小姐到哪里去找證據?這是兩人私下里的事情,只要錢mama煮熟的鴨子嘴硬不承認,真拿她沒辦法。

    “譚穩婆,能不能拿那銀票給我瞧瞧?”明媚走到譚穩婆面前伸出了手:“這銀票就是證據,她能證明你去過譚穩婆家中?!?/br>
    明媚從譚穩婆手中接過那張銀票,緩緩走到柳老夫人面前,將那銀票舉了起來:“祖母,我們都知道,大陳錢莊有不成文的規矩,銀票面額上了一百兩,便會有個編號,每次去取的時候會要拿那主人的私章才能取得出來。每次取銀票,錢莊里也會有記載,什么時候取走多少銀子,明明白白,絲毫不會出錯?!?/br>
    柳老夫人眼前一亮,撫掌笑道:“媚丫頭,你可真是機靈,怎么轉轉眼睛便想到了這一點來。不錯,這銀票便是證據?!?/br>
    明媚笑吟吟的望著癱軟著坐在那里的錢mama道:“這張銀票拿著去錢莊去查查他們的明細賬簿子便知道,究竟是誰的私章取走的,原本是誰存著的銀兩?!彼紫律碜觼肀平隋Xmama的臉:“太傅府想查究竟是誰的賬戶,你難道以為錢莊會保守著不肯說出?即便錢莊為客人保密,若是這事情交給京兆府當案件去查,我想那可不是錢莊愿不愿意說的事情,直接從錢莊里將賬簿子調走,一看便知道得清清楚楚。你自己想想,可是不是這樣?”

    錢mama驚駭的望著明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位未曾及笄的十小姐,如何能知道這么多東西!銀票上有編號,錢莊有記載,賬簿子上的明細……錢mama的額頭上浮現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子,她不再跳腳嚎啕,身子軟軟的伏在了地上。

    “錢mama,你是讓我派人去錢莊查,還是自己交代?”柳老夫人瞥了軟倒在地上的錢mama一眼,帶著一絲不屑的目光:“我看你還是痛痛快快的交代了,免得受那皮rou之苦?!?/br>
    錢mama的臉貼在了地上,沾上了少許灰塵,她覺得有一種死亡的氣息在漸漸的逼近。自己替夫人去收買人謀人性命,無論杜若蘭是死還是活,自己都是活不了的。她絕望的看著前邊地面上的一件件群裳下擺,五彩繽紛的顏色刺激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不行,自己不能將夫人供出來,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她才行,自己左右是一個死,夫人卻不能因為這事兒被趕出柳家,被趕出柳府,那夫人以后該怎么活下去?九小姐又如何議親?

    “老夫人,我說,我全說?!卞Xmama垂頭喪氣的坐直了身子:“銀票是我送過去的,可這是我自己做下的事情,跟旁人沒有半點關系?!?/br>
    玉瑞堂里的人聽了這話,皆是一驚,目瞪口呆的望著錢mama,眾人心中瞬間便明白了其中原因,錢mama是在護著柳四夫人呢,她準備將這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將柳四夫人從里邊摘了出來。

    “跟旁人沒關系?”明媚冷冷一笑:“這一千兩的銀票又是怎么來的?你一個做下人的,怎么會一出手便是一千兩的銀票?你能不能將這事情解釋清楚?”

    “十小姐,你也太小看我了?!卞Xmama抬起頭來,連聲冷笑:“我自小便在公主府做丫鬟,后來得了賞識成了四夫人的貼身mama,這么大半輩子過來,我拿的賞錢還會少了去不成?莫說一千兩,便是兩千兩我都有?!?/br>
    “這話兒也是你隨口說而已,信口開河誰不會?”明媚轉過身來望著柳老夫人,神色堅定:“祖母,咱們要到錢莊去查查才行?!?/br>
    “一個做下人的,銀兩有多自然是存在主子那里,我的銀子全存在夫人這里,所以也是從她那里拿的銀票,你們可不能誣陷了夫人!”錢mama聽著明媚這般說,全身緊張了起來,一雙眼睛狠狠地盯著她:“我早就看你那姨娘不順眼,什么事情都不做,養尊處優的,老爺偏偏只寵這她,夫人對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也要報答她才是!”

    說完這話,在大家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錢mama已經爬了起來,奮力朝玉瑞堂的紫檀木桌子上撞了過去。就聽“砰”的一聲響,錢mama的身子順著桌子腿軟綿綿的倒了下來,額頭上的血緩緩流了下來。

    玉瑞堂里驚呼一片,曼青擋在柳老夫人面前,不讓她瞧見著般鮮血淋漓的一幕,幾個婆子走到錢mama身邊,伸手在她鼻子底下探了探:“沒氣了?!?/br>
    明媚默默的盯著錢mama的尸身,心中感嘆萬千,雖然說錢mama助紂為虐的來害人,但對于柳四夫人來說,她已經是個忠仆了,她這一死,線索便中斷了,即使自己心里分明知道柳四夫人便是幕后黑手,也沒辦法追究下去。

    幾個婆子拖著錢mama的尸身走了出去,身后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跡,明媚盯著那條血跡看著,只覺得一陣反胃。錢mama死了,那柳四夫人究竟會如何處置?

    “這事兒到此為止,誰都不許再提!若是讓我聽見什么閑言碎語,可休怪我不客氣!”柳老夫人將曼青撥到一旁,威嚴的看了下玉瑞堂里的眾人:“你們該做什么事便做什么事情去,我這里不需要有這么多人?!?/br>
    丫鬟婆子們應了一聲,紛紛散去,明媚有幾分著急,眼巴巴的望著柳老夫人,難道這件事情就這么完結了?正準備開口說話,就聽柳老夫人喊譚穩婆:“譚穩婆,我瞧你倒還算是個不錯的,真是業界良心,只可惜你找了這兩個蠢媳婦,一心鉆到錢眼里邊去了?!绷戏蛉藝@了一口氣:“我也不為難你,今后就當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但你必須保證不會將這事情泄露出去,明白嗎?”

    譚穩婆趕緊點了點頭,自己竟然還能全身而退,真是說不出的驚喜:“這事關重大,我自然知道該怎么做?!?/br>
    “你這兩個媳婦,本來該送官去?!绷戏蛉饲屏饲谱T大嫂子與譚二嫂子,聲色俱厲道:“這兩人實在品德敗壞,被銀子勾著,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只是我那媳婦算是個有福氣的,平平安安的給我生了個金孫,若是她遭了你們的毒手,你們便是千刀萬剮也賠不起我金孫的命!”

    譚大嫂子與譚二嫂子聽著柳老夫人這話里似乎有饒恕之意,趕緊跪倒在地,不住的磕頭求饒,錢mama的血痕就在她們前邊不遠的地方,淡淡的腥味沖進了她們的鼻子,瞧著那一點點腥紅,兩人都不由自主戰栗起來。

    “我這金孫剛剛生出來,我得要為他積福才是?!绷戏蛉藪吡怂麄円谎?,滿臉威嚴:“他剛剛出來我便喊打喊殺的,對他也不太好,所以暫且饒過了你們。譚穩婆,我將她們交給你,你來處置罷?!?/br>
    譚大嫂子與譚二嫂子聽了這話兩人都松了一口氣,這條小命總算是保住了,至于婆婆怎么處置,也不至于到丟了性命的份上。

    “你們都走罷,來些人將這玉瑞堂清掃下?!绷戏蛉送艘谎勰堑厣系难E,嫌惡的皺了皺眉頭:“看來這玉瑞堂要重新修繕一番才行,怎么就弄出了這血光之災了呢?!?/br>
    明媚跟著柳老夫人往后院里走了過去,一路上柳老夫人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頭,明媚沉默了許久,實在有些忍不住,最終開口詢問:“祖母,為何你不再追究下去?你分明便知道那是她在搗鬼?!?/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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